論壇

这把爽朗笑声的主人是一个体长不高但形体健美，皮肤深褐色，有些热带气质的男人。他西装骨挺，头发自然卷曲，操着略带口音的中文说道：「两位，别生气，中国习俗有句话：和气生财！」

原本紧绷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这个男人的言行所缓和了。他全身散发出的气质就像一颗温暖的太阳，令阴霾寒冷逐渐散去。他接着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国人都很务实，不相信鬼怪，怎么现在就吵起来啦！Oh c'mon!我还以为我们这些老外才迷信呢！」

这话引来一阵笑声。男人见众人笑了，自己更是喜上眉梢，开怀笑道：「我来中国的这些年，看到了你们中国人的务实，能干。看看！在这里的大伙儿是多么的有活力，哪一家公司能比得上，Right？Miss.刘，Mr.曹，你们都是棒棒的业务员，so powerful！只要你们能够联手，公司的业绩不就能更上一层楼吗？你们中国习俗有句话：团结就是力量！」

这一下气氛活跃了起来，大家的心理屏障少了不少。刘彩云和曹熙也心知要是再继续下去只会自讨没趣，现在刚好有台阶下，于是一个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一个把头闷在了键盘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人群很快就在那个男人的笑声下逐渐散去，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何了凡看得啧啧称奇，问张燕燕：「这个男人是谁？」张燕燕道：「这个男人叫汤姆，是公司请来的外援，业务能力嘛也就一般，不过胜在人缘好。所以他常常调节公司里的气氛，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和事佬。」

说到这里，张燕燕拉了拉何了凡的衣服：「热闹看完了，我们还是快去事发现场吧！」何了凡点了点头，随即和她转身离开了。

在张燕燕的带领下，何了凡来到了另一边的办公室区域。只见玻璃大门上贴着并不牢固的封条，旁边还有一张写着「办公设备故障，暂时停用本区域」的简陋打印纸。

何了凡看见此模样，问：「我们怎么进去？」张燕燕调皮地笑了一下：「那就简单了。」随即她轻轻一拉，玻璃门便打开了。原来那封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整齐地断开，只是平时关上门就看不出而已。张燕燕可爱地笑道：「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八卦呀，早就有人偷偷溜进来了。快，趁没人的时候进去瞧瞧！」

张燕燕领着何了凡进了办公室里面。里面的陈设和刚才的没什么不同，只是地上杂乱无章地放着各种东西，纸质文件、纸巾、个人的饰品、杯子、甚至是小盆栽，什么都有。看上去就好像突然出了什么事故，在这里工作的人来不及整理就全部撤出。此情此景，竟有一些废墟感。

张燕燕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道：「里面就是了。出事之后这里一直封锁，我都没机会来瞧瞧呢，也不知道里面是个怎样的情况？」

两人小心避开地上的杂物，走到了那间房间之前。何了凡深呼吸一口气，拉动门把，推开了门。

放眼望去，这间房间跟别的并无差别。只是里面的东西全都清空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家具。看到这样子，张燕燕皱起眉头，不满道：「什么嘛！我还以为这里会是充满血迹之类的恐怖场景呢！」

何了凡道：「估计是警察来收拾干净了。」张燕燕点头：「是啊，证据都被他们拿走了，看来没戏。走吧！这里没啥好看的了。」何了凡却有一种直觉，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但他想不出所以然来。他只好摇头道：「不，我还想看看。」张燕燕尽管一脸的狐疑，却也不打算阻止何了凡：「也行，你尽管看吧。」

何了凡循着直觉开始翻查房间。他蹲下来看看办公桌，又走到窗前看看窗帘，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切看上去都好像和正常一样——尽管这样子的陈设有些诡异。

何了凡站了起来，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到底有什么地方令他感觉不对劲。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呀……」

张燕燕好奇地看着他，试探道：「哎！你们不是有……」她做了个手势，「法术什么的吗？」何了凡苦笑道：「我做这一行还是最近的事情，什么法术也不会啊。」这回答让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起来了。

张燕燕为了给何了凡台阶下，她故作放松地坐到了贴墙的那张会客用沙发上，道：「看来是没辙啦！不过也不是你的错，要是事发当时你在现场才好调查。现在就算有什么东西也早就被人拿走了。看来鬼做的案子，还真是鬼知道啰！」

何了凡看着张燕燕时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他向张燕燕道：「能不能帮忙把沙发拖出来？」张燕燕有些奇怪：「拖出来？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何了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这么看看。」张燕燕浅浅一笑，一点也不见外，她迅速起身，走到沙发的一边，准备往外拖。何了凡也迅速跟上，一起将沙发拖开。

沙发并不沉重，一下子就拖开了。不过这个动作并没有带来什么改变。张燕燕期待地看着何了凡。何了凡吸口气，寻找着脑海里的那道灵感。

「下面！」

一把声音在何了凡的脑海里响起。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朝地面望去。只见一个之前完全没见过的情况映入眼帘。

沙发的背面，也就是贴着墙的一面，居然出现了许多条又长又深，自上而下的抓痕。抓痕之上还沾着早已凝固的血迹。何了凡马上蹲了下来，查看这些抓痕。张燕燕顺势望去，一看就倒抽一口凉气。因为那抓痕像是人或什么动物抓出来的，而且还仿佛留下抓痕的人处于极端绝望或癫狂的情况下留下这些抓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何了凡顺着抓痕一直摸到了地，他发现抓痕是半路断开的。于是他伸手摸了摸沙发的底部，抓痕并没有延伸过去。何了凡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抓痕是半路断开的，也就是说是有人在上面抓住，却中途迫不得已松开手造成的。也就是说……那人像掉下悬崖时抓住石头，拼命想爬上去，却最终还是掉下去的样子……」

张燕燕不禁全身打了冷颤：「可、可是这里是平地，没地方掉下去啊……窗子也是好好的……」何了凡摇了摇头：「那只是比喻。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他，要把他拖走。那人一时之间找不到东西抓住，就抓住了沙发的背面，然后……」说到这里，何了凡自己也起了鸡皮疙瘩。

两人沉默了起来。他们都在想象当时在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不由得内心恐惧地使劲狂跳，令意识有些跟不上。

或许是这段沉默的时间令何了凡的意识转移开去，原本一直想不清楚的灵感突然就蹦出来了。他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地面向张燕燕问道：「这里的地毯是不是不对劲？！」

张燕燕起初也是奇怪地看着地板，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但看着看着，她终于看出来了：「啊！这里的地毯颜色跟外面的不一样！」

他们仔细地观察房间门处的地毯，果然以门为界，房间内的地毯颜色跟外面办公区域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看上去房间内地毯新得多。张燕燕恍然大悟：「对了！应该是案发之后警察把地毯带走了！我记得好像是有拿走差不多的东西！现在的地毯是后来重做的！」

何了凡道：「如果案发是的地毯是证物，警察要拿走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还要重新铺上新的地毯？这不是破坏现场吗？」张燕燕流出冷汗：「你是说……？」

何了凡点了点头：「……不如掀开看看。」张燕燕咽了下口水，表情有些迟疑。但很快她便叹了口气，道：「好吧！舍命陪君子了！」于是，两人从门那边的分界开始掀起了地毯。

如果不掀开，他们也只是在想象到底有多恐怖。可一旦掀开了地毯，他们便要直面恐怖。

只见坚硬的水泥地上充满了各种深约十几厘米的抓痕，以及各种即便清洗过了还是留下不少的血迹。那些抓痕绝对不是人类能够留下的，而是像某种巨大的装置或者动物留下的。这些抓痕让何了凡想起了老虎狮子等大型肉食动物的抓痕，只有他们才有能力留下这些抓痕。可是别说案发当时这里并没有发现动物，就算有它们也不可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留下抓痕。

在神秘的抓痕旁边，还留着一些奇怪的痕迹。那些痕迹像是一些小坑洞，有篮球般那么大，不是抓痕的长条形，形状基本对称。而且这些小坑洞也不是平整的，而是呈规律的坑坑洼洼。这些小坑洞在地上有好几个，位置随机，深度有深有浅。要说这些小坑洞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就是里面的血迹都是最多的，仿佛是从里面涌出血液来。

何了凡内心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他支支吾吾道：「这些坑……好像是……某种昆虫的咬痕？可是现在地球上哪里有这么大的……虫子……」

何了凡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拍下眼前的情况。尽管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但至少让钟灵武了解这一切，他或许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良久，他终于拍完了照，呼了口气。他跟张燕燕道：「好了，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可是张燕燕并没有回应他。

何了凡扭头望去，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边张燕燕竟然不见了。这一下何了凡内心不由得砰砰地撞，脑袋一下子懵了。他虽然认识张燕燕不久，可张燕燕也不是那种会一声不吭就走开的人。现在突然不见，恐怕是事情有变。

何了凡紧张起来了。之前在钟灵武手下办事，每次出状况的是他自己，钟灵武是没事的，所以总算有惊无险。可是这次连无辜的人也牵涉进来，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赶紧冲出房间，寻找着张燕燕的身影。

但见张燕燕背对着何了凡，站在办公区域的中间。何了凡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紧张起来。因为张燕燕看上去似乎在呢喃低语，跟什么人在说话。

然而此时此地，除了他们两人，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

何了凡深呼吸一口气，缓步靠近张燕燕。越靠近她，就越是听清楚张燕燕在说什么。张燕燕似乎在不断地重复着「走开」「小心」「不要做傻事」「快点离开」之类的话。但她说话时口齿不清，不像是正常说话的样子。

何了凡小心翼翼地来到张燕燕的身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张燕燕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就在这一瞬间，张燕燕的手腕以一个完全不合理、不可能的角度扭过来，抓住何了凡的手。然后她以十分扭曲的姿态转过身来，双眼反白，脸色紫蓝，声音从喉咙里渗出来：「快走！……离开！……不要做傻事！……留在这里，你就有危险！」

何了凡惊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却见一股阴气从张燕燕的身上涌了出来，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个白色人影闪着磷光幽火，一身煞白，说不出的诡异不祥。何了凡只约莫看出这个人影是个女性的身影，由于身子半透明，无法看清楚是个什么模样。

何了凡叫道：「你……你就是闹鬼事件的元凶吗！你附身到了她的身上！」

被附身的张燕燕依旧如故，说着令人听不明白的话，重重复复。何了凡只感觉到那股阴气从张燕燕的手掌处传来，开始侵蚀身体。他觉得自己的手开始不听使唤。直到这股阴气触碰到了他脖子上的那么古钱币，才像碰到了火焰一样缩了回去。

那个附身到张燕燕上的鬼看上去似乎也吓了一跳，她赶紧松开何了凡的手。霎时之间周围突然刮起了狂风，灯光也不受控制地闪烁，整个场面极其混乱。然后，张燕燕的喉咙用尽最大的力气吼出不像是人说的声音：「警告陈永豪——！！」

何了凡也是吓得不清，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要召唤阴兵保护自己。可是还没来得及召唤，周围的狂风突然停止了，灯光也恢复了正常，而张燕燕则像失去支撑一样倒在地上。

何了凡不明所以，但看样子原本的诡异气息消失了。一段时间后，何了凡见没事发生，便警惕地走到张燕燕跟前。他扶起张燕燕，看见她晕倒了过去，脸色也恢复了原本的血色，呼吸也平稳。这时何了凡才意识到那个鬼魂应该是离开了。

这一切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何了凡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能将张燕燕扶到椅子上，然后在办公区域里的饮水机里倒了些温水。他小心翼翼地将温水送进张燕燕的嘴里，不出一会儿，张燕燕便醒转过来了。

醒来后的张燕燕迷迷糊糊，第一时间问道：「我……我发生了什么？」何了凡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如实说道：「你被鬼附身了。」张燕燕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全清醒过来了：「我、我被鬼附身了？！」何了凡点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闹鬼事件有关，它就是这么突然出现了……」

张燕燕先是一愣，然后双眼一红，鼻头一酸，流出眼泪来：「这，这可怎么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

何了凡道：「……我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看样子那个鬼魂像是来警告我的，并没有加害的意思。」张燕燕抽泣道：「就算是那样，被鬼附身也是要折阳寿的呀！是不是？」何了凡回答不上来，只能沉默。这下张燕燕就更害怕，她把这沉默当成了默认，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何了凡尝试哄她，但收获不大。何了凡想到，或许钟灵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跟张燕燕道：「我老板应该知道其中的道理，你等等，我打电话去找我老板。」

何了凡说罢便拨打了钟灵武的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通了。何了凡道：「喂，你在哪儿？我这里出了点状况。」

电话那头道：「在查东西呢。说，你那边出啥状况。」何了凡便将情况说了一遍。钟灵武沉吟了一下，道：「附身这种情况嘛，可大可小。毕竟鬼魂算是一种能量，当一股能量进入人体并控制了人，多多少少都会造成一些影响。不过听你的描述，那鬼魂多半无意加害人，就那么附体一下影响不大，可能比不小心被火烧了一下还要小。」

何了凡原话转述，张燕燕听了半信半疑：「真的？不是在骗我吧？」何了凡道：「虽然我老板人品不怎样，但在这方面是个专家，他说的话应该没错的。」电话那头听到何了凡对自己的评价，马上骂了起来，各种脏话齐出，这里就按下不表了。

张燕燕听到何了凡跟钟灵武的相处十分有趣，不由得破涕为笑。她擦了擦泪眼，笑道：「好吧好吧，我就相信你们吧！」何了凡看见张燕燕脸红红的样子，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何了凡回过神来，跟钟灵武道：「我这里还拍到上一次命案发生现场的状况，看上去很可以，现在就发给你看看。」

钟灵武收到照片后沉吟起来。何了凡问道：「你知道整件事的元凶是谁了吗？」钟灵武道：「有些头绪，但不能确定。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何了凡道：「那我们怎么汇合？」钟灵武道：「不，我这边还有东西要查。你先继续收集情报吧。」何了凡道：「你到底在查什么。」钟灵武道：「查账。」

何了凡莫名其妙：「啊？查那个干嘛？我们不是来清理『脏东西』吗？」钟灵武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动脑子。你好好推理一下吧，整件事得益的是谁？」何了凡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得益是谁？闹鬼有谁会得益吗？」

钟灵武道：「所有闹鬼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都是有原因的。大公司连续死人，还出现闹鬼事件，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操纵。这么说，肯定是有人从中得益，才会允许这些事情继续发生。」

何了凡像是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思绪都打通了。他的确觉得整件事有古怪，只是没往人的身上去想。现在钟灵武这么一说，的确很有道理。他甚至开始有些佩服钟灵武了。不过他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可是我们才刚来，不可能查到那么机密的资料呀。难道你……」

钟灵武骂骂咧咧道：「去你妈的，老子才不敢那种脏事！你他妈脑袋瓜子给我好好想想，为什么我要约王总到那店里去谈！」

何了凡惊讶道：「什么？！去那里原来是有原因的？！」钟灵武道：「你脑袋肯定都装屎的。废话！当然是有原因了！你以为我蠢到不会操作电脑吗？」

何了凡更是惊讶了：「不会吧，那……那家店的人是你早串通好的？！」钟灵武道：「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你收拾包袱回家去吧，我这里不收没脑子的。听好了，娜娜有个能耐，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把电脑里的资料取出来，不管那电脑做了多少防御措施。我约王总去那里谈，目的就是要制造让娜娜接触他电脑的机会。然后他电脑里的资料就全在我手中了。」

何了凡道：「可这样你也不用来这里查啊，直接看那些资料就行了。」钟灵武道：「白痴，谁会像小学生写作业一样直接在资料里写明『这个地方我做手脚了』？当然是拿着王总的内部资料跟公司里的公开资料一对比，就知道实际上谁有问题了。」

钟灵武叹了口气：「跟你这个白痴解释真是累。听好了，我现在基本查出有几个嫌疑的人，你想方设法去套他们的话，或者偷点什么资料来，或许就知道谁只真凶了。」何了凡道：「你说吧。」

钟灵武道：「首先是一个叫刘彩云的高管，其次是一个资深员工曹熙。哦，对了，还有一个叫汤姆的家伙，他是近期入职的，但是资金流动很古怪。」何了凡一听，心想这不就是刚才自己遇到过的那些人吗。他问道：「那陈永豪呢？那个鬼魂提到了他，我觉得他或许也有些关系。」钟灵武道：「他的帐很干净，没任何问题。」何了凡奇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钟灵武打断了他的话：「啊，刚看到了，还有一个人有嫌疑。这个人叫——」

何了凡听到这个名字，却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紧张地扭头过去，望着在一旁静静喝水，正在平复心情的张燕燕。

「——这个人叫张燕燕。」

何了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他呆呆地盯着张燕燕。张燕燕觉得奇怪，侧头奇问：「怎么了？」何了凡赶紧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打马虎眼过去，然后转身压低声音跟钟灵武说：「她怎么可能？！她刚才才被鬼附身！」

钟灵武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数字是不会说谎的。你——」

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断了。何了凡拿起手机一看，显示没有讯号。

然后，正在加班的办公区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