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這時向我提問:「你眼前一切的景色是如何的樣貌?」
那麼我想我應該會如此回答:
那是一片漆黑,無可視物、不見五指。
那是純粹的黑,或許如同徜徉於幽暗的深海之中,無光可見。
那是寧靜的黑,就連……我想就連自己的聲音都無法聽見。
就只是蜷縮於此,在這哪也不知道的所在無可動彈吧。
我猜,這就是我的現狀。
瞧,孤身一人、身周空無一物、無盡的黑暗與寧靜;
這幾樣東西就足夠讓人瘋狂,不是嗎?
明明沒有人提問……
明明誰都不會在這裡……
或許我已經陷入顛狂了吧?也或許這一切並不足以讓我瘋狂?
為什麼呢?我會這般越發清醒。
為什麼呢?會開始探尋這一切到底如何。
我是誰?為什麼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這裡是哪裡?我的一切是如何?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腦海中嘶吼著、撕裂著…撕裂著我的精神,也用這快要碎裂的疼痛逼迫著我清醒。
我的記憶、一切,這裡誰都無法告訴我。
那麼……是誰?我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在疑問脫口而出前,便一頭栽入了答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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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不同於漆黑之處的感覺輕撫著我的臉龐。
有些搔癢…有些溫暖……
灑落在眼瞼上的微弱陽光也格外地舒心。
我知道,我正在這『春日庭園的樹下』酣睡著;如此安逸,沒有任何焦躁、不安與刺人疼痛。
有的只是溫暖陽光、徐徐清風,以及令人懷念且安心的懷抱——
「……婭…醒…妮婭,醒醒……妮莉維婭,該醒醒了。妮莉維婭.■■■■■,再睡下去姊姊的腿就要麻了喔?」
用著令我安心的語調與聲音,女性如此說著。
說著我熟悉的名諱,用著那有些無奈的語句;就這樣她輕拍著我的面龐,我幾乎能想像出她那苦惱的表情,我幾乎…能嗎?
——這聲音是…是如此令我懷念,如果…如果那異音能夠消失……
雖然摻雜在句中的不諧調音有些刺耳,但聲音的主人卻是無疑能令我放鬆的存在。
能夠讓我忘掉那孤寂中令我發狂的一切,只要…只要再讓我這樣一下就好……
但是很明顯地,我的願望確實落空了。
被這正在蹂躪著我面頰的溫暖雙手給…
「好啦,別再跟姊姊撒嬌了。再鬧下去可就不用吃晚飯了。」
她就這樣無視了我的意願,將我喚醒。
啊…果然是姊姊呢。一點…一點都不會體諒我啊。就像以前一樣……
以前?
在我仍疑惑著的同時,姊姊就已經握住了我的手向家門走去,還一面對我說著今日的晚餐、明日的計畫等等。
而我的雙腿也就這樣不管仍在困惑的大腦邁動了起來。
儘管我仍睡眼惺忪,但這樣的氛圍真的很令我感到幸福…真的,很幸福。
就連以往不怎麼會多加注意的家門都看起來格外令人放鬆。
就好像…很久很久沒看到它一樣。
抱著不知為何有些忐忑的心情,就這樣姊姊拉著我的手推開了家門。
「我們回來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