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非洲索地隆,首都機場。
「來這經商嗎?」海關的官員反覆地檢查我的護照,好像裡頭
會藏一些非法物品的樣子。
「是的,我受貴國政府之邀,前來探勘貴國的貴重金屬礦藏。
」我的臉上掛著虛應故事的笑容,心中則是希望這個無聊的盤
問趕快結束。
「沒事了,」海關官員慎重地將護照交還到我手上:「希望你
在這一切順利。」
「謝謝。」
一出機場,馬上就有一輛褐色迷彩塗裝的吉普車開過來接我,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最後一次任務指揮我的中士。
「好久不見了,上士。」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對我微笑。
「是啊,約克少校還好吧?」我邊坐上車邊與他閒聊:「聽說
他不當將軍給的國防部長是嗎?」
「有的時候,不是為了錢。」
「你說什麼?」
「喔,抱歉,這是少校說的,現在他還在邊境掃蕩殘存勢力,
他好像對於坐在桌子後面的工作不感興趣。」
「那就是我們啊,」聽到約克少校的消息,心中那股屬於往日
的熱情好像又回來了:「因為我們是傭兵。」
中士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我的話。
過了一會,我想到他的事情,於是開口向中士詢問。
「那他現在還好吧?我是說我帶來的那個小伙子。」
「你是說隱士嗎?」
「隱士?」他何時改名字的?
「是啊,現在大家都叫他隱士,他現在也在邊境跟約克少校掃
蕩叛軍。」
「為什麼叫他隱士呢?」
「這個啊....,」中士把方向盤一轉,轉向軍方臨時招待所的方
向駛去:「今天你先住一晚,明天再讓你坐飛機到邊境去找他
。」
「但是我要談合約的事情....。」我突然想到我還有公事要辦。
「你是說這個嗎?」中士不懷好意的笑著,他不知從什麼地方
拿出一份已簽好的正式合約。
「這不是我們『South Blade』的採礦正式合約書嗎?怎麼....
。」我看著合約,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德國總公司早就派人來談過了。但是將軍,喔,不,應
該稱呼總統才對;指定一定要你過來拿才算數,所以你才會來
這裡。」
「是嗎?看來約克少校的面子還挺大的。」我跟將軍的交情雖
說不錯,但還沒到他一定要逼我來的地步。
「不,這是隱士要求的,他說你一定會來。」
「這傢伙....。」我該說什麼呢?這小子也許沒我想像中的那麼
呆,只是他永遠也不應該屬於這裡才對。
「到了。」隨著中士的話,我看到了舊殖民地教堂改建成的招
待所。
中士將車停好後,帶領我到我的房間,並打開床邊的一個大衣
櫃,裡頭都是我以前穿的軍裝。
「你的舊衣服都在這裡,軍隊的衣服沒多大的改變,我想你可
能還是習慣這麼穿吧!」
「謝謝。」
「那我走了,請在明天早上七點前準備好,我會準時來接你。
」
中士向我行標準軍禮,待我回禮後,我就目送頭也不回的他離
開了。
我嘆了一口氣,打開帶來的行李,裡頭有一台內含錄音帶的
WalkMan跟一張小女孩的照片。我帶上耳機,閉上雙眼聽著裡
頭傳來的心跳聲,那是在法蒂瑪八個月的肚子中孩子的心跳聲
,上飛機前她特別為我錄的。
「來聽聽看,」我回想起法蒂瑪要我貼著她隆起的肚子傾聽:
「她的心跳好快。」
然而我在黑暗的思緒中,聽到那個提醒我責任的另一種聲音。
「請幫我帶他回來好嗎?我的淚就像海浪一樣,日復一日的流
著,這裡是很美;但是沒有他的我好孤單....。」
「我會的,」我張開眼睛,對著手上的照片說著,那是她在12
歲時拍的照片,也是唯一僅有的照片:「我一定帶他回來向妳
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