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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精神第一項守則，騎士必須尊重弱者並給予保護。基於此原則，克魯姆應允了村民的請求，帶領自己小隊前往村落。從其他層面來看，人民繳納稅金給國家，國家用這些稅金供養騎士，騎士為人民服務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同於平順的大道，前往村落的道路上十分狹窄且顛簸。

在不停晃動的馬車上，菲爾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在馬車前方引路的村民身上衣物破爛不堪，裸露出來肌膚也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似乎在說明他們和盜賊有過衝突。

路上，村民跟克魯姆述說他們遭到襲擊的過程──幾天前，突然有一夥強盜攻擊村落，雖然村裡的男丁拚死反抗，無奈強盜人數眾多，寡不敵眾之下，被搶走了錢財、女人和小孩。

「騎士大人，前面就是我們村子了。」

順著村民指向的方位看過去，不遠處有著裊裊升起的炊煙。

抵達村落，映入眼簾的是斷瓦殘垣的建築，以及無數的斷肢殘骸，想必幾天前這裡肯定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能夠來求救的村民，可以說是幸運逃過一劫，看著地上凌亂的屍體，讓人會不禁這麼想到。

「這、這實在是太過份了……」

眼前的景象過於駭人，菲爾下意識握住了劍柄。

僅僅是盜賊帶來的危害，就足以讓人不禁憐憫這些村民的遭遇，更何況是接下來要前往的戰場。菲爾逐漸明白了克魯姆話中的涵義。

身為騎士的菲爾等人，自然不能容忍匪徒的存在，每個人眼中都寄宿著憤恨的情緒。

「你們幾個，每兩人一組去搜索盜賊的藏匿處，新人就由我、班莫爾和裴頓分別帶領。唉，動作最好快點……」

克魯姆果斷地下達指令。

此刻，留給菲爾等人的時間是刻不容緩，除了要盡早解決強盜的問題外，還必須回頭趕上隊伍的行列。

「是的！」

克魯姆小隊的成員馬上展開了行動。

◇◇◇

菲爾和克魯姆同一個小組。

克魯姆一甩之前慵懶的姿態，快速地在森林裡搜索。

菲爾還來不及確認地面上有無人車通過的痕跡，克魯姆就繼續往前搜索。

菲爾只好跟在克魯姆身後，以免自己落單陷入險境。

「菲爾。」

「咦？是、是的。」

克魯姆突然叫了自己，讓菲爾不知所措。

「你或許會覺得裴頓對你們很不友好，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克魯姆邊仔細檢查，邊繼續說。

「每個新加入的騎士或多或少都會被其他老鳥看不起，但是只要你有辦法展現自己有著對應的實力，就能夠獲得他們的尊重。」

克魯姆的意思是任何菜鳥騎士，起初都會受到老鳥騎士輕視，接下來就需要菜鳥騎士花時間證明自己的實力，就會得到老鳥騎士的尊重。

菲爾理解了其中涵義，營地裡面大家認可的是他成為騎士的理想和抱負，並沒有認同自己的實力。

「我會向他們證明，我有著不遜色於任何騎士的實力。」

菲爾緊握著雙拳，表示自己會讓裴頓等人刮目相看。

「唉，話別說那麼滿……」

看著菲爾散發出自信，克魯姆卻依然皺著一張臉，臉上掛著憂鬱的神情。

菲爾跟著克魯姆搜索一段時間，身後傳來了口哨聲。這是代表有人發現了盜賊蹤跡，要所有人過去集合。

「我們快過去吧，克魯姆隊長。」

「不用急，慢慢來就好了。」

相較於亟欲展現實力的菲爾，克魯姆就顯得沉穩冷靜，此時他正在思索一些事情。

「隊長。」

班莫爾向菲爾兩人揮著手。

菲爾和克魯姆到了集合地點，發現他們和另外三個小組幾乎是同時到達。

（原來隊長說的不要急是這個意思。）

按照每個小組分配搜索的方位來看，菲爾和克魯姆小組確實不用那麼著急趕過去，因為他們距離發出集結哨聲的地點不是最遠的。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克魯姆除了知道他和菲爾不用急著趕過去集合外，最主要的是他在思考接下來戰力的分配。如果盜賊團規模龐大，或許就要讓菲爾等新人不用正面和盜賊戰鬥。

「班莫爾，告訴我們情報。」

「是的。」

班莫爾蹲下去，拿起石子開始擺放。

「盜賊的據點位於前方兩里的位置，四個方位都各設置一個哨塔，從外觀推算盜賊團約莫是中等規模。我個人建議是夜晚的時候進行突擊。」

克魯姆沉思一會後，開口說道。

「好，就決定今天晚上展開突襲。」

這是克魯姆對自己副官的信任。既然班莫爾認為夜晚襲擊的成功機率較高，他打算就這麼速戰速決，畢竟他們主要的任務不是剿滅盜賊，而是要去王國東部迎戰帝國軍。

◇◇◇

寂靜的深夜蒞臨。

在微微的月光照映下，菲爾等人悄無聲息地接近盜賊的根據地。

藉由樹林與草叢埋藏身影，菲爾和克魯姆兩人來到西側的入口。

克魯姆打了暗號要菲爾暫且等待，菲爾乖乖地聽從命令待在原地。

接著，克魯姆在菲爾眼前消失，徹底隱身於黑暗中。

「咕嗚！」

「你是──」

短暫的兩聲慘叫後，菲爾看到克魯姆指示菲爾過來，菲爾才從藏身的草叢中出來。

克魯姆手上拿著白銀色的騎士劍，上面點綴著些許紅花，不用說菲爾就清楚劍上是盜賊的血。

視線往旁邊一看，地上躺著兩個屍首，一個被俐落地割斷喉嚨，一個則是被剖開肚子，內臟甚至外露，鮮血汨汨從傷口流出。兩人的雙眼圓睜，好像沒有明白自己怎麼死亡，或者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嗚嘔……」

瞧見如此血腥的場景，菲爾差點忍不住嘔吐，趕忙轉過頭不再繼續看下去。

「唉，撐著點，等一下才是真正的戰鬥。就說話別說那麼滿嘛……」

克魯姆一臉嫌麻煩的甩了甩騎士劍上沾滿的血漬，準備攻進到裡頭。

面對裡面湧出的敵人，克魯姆用冷酷且無情的劍技，快速地讓他們失去了戰鬥能力。不論是直接擊殺或是給予重傷害，東側的敵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這多虧於克魯姆出色的戰鬥力。

而菲爾現在正隻身和兩名盜賊纏鬥，雖然菲爾在盜賊身上留下許多傷痕，不過並不影響他們繼續戰鬥。菲爾並非沒有實力解決眼前的敵人，但是他始終下不了重手。

克魯姆將其他敵人清除完後，加入了菲爾和兩名盜賊的戰鬥。

眨眼間，兩名敵人就倒在了地上。

克魯姆毫不猶豫地斬殺兩人，菲爾剛才的苦戰恍若徒勞。

東側的敵人已盡數受到壓制了，戰鬥暫且告一段落。

克魯姆拿出布帛擦拭沾滿血的劍身，冷眼瞪著菲爾。

「你、過去把確認每個人的生死，沒死的就再補刀。」

克魯姆斬釘截鐵地下令，菲爾抿著嘴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唉，你想違抗命令嗎……」

「我、我們沒有必要殺死他們吧？不是將他們交給附近城鎮的衛兵就可以了嗎？」

「一般情況下，的確如此。可是現在沒有時間，不能在這邊等待衛兵過來，我們必須盡快趕回隊伍，去東部參加戰爭。」

「但、但是這也太殘忍了……要我殺死他們，我辦不到，他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菲爾對於「殺人」這件事抱持著芥蒂，這也是為何他方才會與盜賊陷入苦鬥。

克魯姆很瞭解這些剛成為騎士的新人們的畏懼，因為每個騎士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不如說一開始就對「殺人」這件事沒有反感，才屬反常。所以，他才想要藉機讓菲爾他們接受洗禮，名為初次殺人的洗禮。

雖然對菲爾很殘酷，然而克魯姆知道接下來要前往的戰場，更是人間煉獄。如果菲爾連現在殺掉盜賊都無法做到，又要如何殺敵呢。

「騎士精神第四則是什麼？你背誦一遍給我聽。」

「毫不留情地、與敵人作戰……」

「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唉，我會幫你檢查右半邊……」

克魯姆不善言辭，性格慵懶，這就是他表達好意的方式，也是給菲爾最後的溫柔。

「是的……」

有氣無力地接下指令，菲爾握緊騎士劍。

找到一個尚存一絲殘息的盜賊，殘缺不堪的身肢，怵目驚心的創傷，全身鮮血淋漓，只剩下一隻眼睛盯著菲爾。

無神的眼瞳中透露著請求，吐不出言語的口中訴說著哀求。

（抱歉了……）

菲爾也祈求他不要恨自己。

閉上雙眼，菲爾狠下心朝心臟刺了下去。

盜賊身首異處。

檢查完沒有倖存者後，菲爾跟著克魯姆與其他同伴會合。

查德臂膀綁著繃帶，跟在裴頓身後。

洛伊德一臉苦澀地緊握劍柄，跟隨班莫爾現身。

想必他們也接受過了洗禮，此次行動對於克魯姆來說，算是達到了成效。

「所有人都到了吧？那就準備回村落，明天一早出發趕上隊伍。」

回程路上，盜賊們死前最後的模樣在菲爾腦中揮之不去。

查德和洛伊德也帶著鬱悶的臉龐一語不發。

今晚，菲爾三人會睡得很不安穩吧。

但是，這就是成為騎士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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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一篇閒話，是菈芙莉的初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