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一樓幾個冒險者的大叔跟青年正將洋裝樣品套在只有身體的人偶上，我跟黎安儂將阿爾拉她們五人留在一樓，先走到樓上。

"老闆。"那個精幹的女獵人看到我們後打了聲招呼，穿著帆布的褲子與簡單的麻布上衣，她與幾個人正在二樓的走廊上討論著什麼。

"你們看起來調適的不錯，看來妳是他們的隊長?"

"是的。請問我們算是情報部還是...?"

"情報部。那麼妳跟冒險者那邊的組長，名字是什麼?營業部目前的組長是那個前商人對吧?"剛剛在一樓時，昨天有點膽怯的少年，今天帶著幾人教他們製作這個世界人類王國慣用的清冊格式。

備品的清單也已經整理好了，也問了甚麼時候要開始營業，營業的項目是什麼，這些問題。看來他也有踏進火坑的自覺了。

"我是涅菲，冒險者帶頭的大叔是坎貝爾，那個小商人是托里。"

"營業內容的事之後會一起說明，至少幾個月內都會是表面的工作跟一些訓練。我想被分到情報部的你們應該是最關心的。"

情報部的大多是前獵人，只有一個擅長潛行的冒險者。原本打算將一個擅長入侵跟偷竊的前盜賊編入，不過他的戰鬥能力太低了，先將他編到私兵那裏磨練一下才好。

作為私兵的冒險者兼護衛們，裡面也有幾個之前從事體力活的農奴、重勞力奴隸，戰鬥的本事可以訓練加上私兵需要最多人，便多買下他們編進私兵裡。

16人裡，私兵有7人，營業部有4人，情報部5人。

"你們在討論改造隔間嗎?"

"是的，一人一間可能位置會不夠，正在討論要兩人一間還是更多。"

"衛浴共用的話，可以一人一間吧。二樓應該可以隔出..."中間有著兩公尺寬的走道，兩旁都隔出三公尺深，兩公尺寬的空間。寬度可以放下一張床，剩下的空間用來放桌子跟衣櫥差不多夠用。

樓梯大概用掉一間的面積，最靠馬路的那間會客室用掉兩間，總共可以隔出17間小小的單人房。比照辦理的話，除了倉庫跟共用浴室還可以隔出12間。

"之後應該要再買幾間民房當作宿舍呢..."按照原先的計畫，駕著馬車四處從事情報活動的人需要10人，專門戰鬥的人也要10人。現在這間商會的規模也差不多滿足最低標準了。

並不需要到40人的規模，因為除了他們以外，吉爾城跟皇城也要分別屯好各60人的東征預備軍。

不過，預備軍就從冒險者、衛兵裡慢慢吸收好了。商會常態上也用不上那麼多人，現在20多人，剛好可以滿足商會的運作，連商團護衛都可以自己出人力完成。

人力過剩，組織龐大起來會更難行動。還是放棄原先的計畫，舊魔王城目前先不管了。

"這樣的待遇對奴隸來說很好，對於傭兵來說也是挺不錯了。"涅菲思考著自己的待遇，點了點頭看來還挺滿意的。

所有人都到一樓集合後，各自找了位置坐。怕生的萊比躲在法蓮蒂的背後，阿爾拉她們自成一團，其他的新夥伴也已經有了各自聊得來的人了。

"老闆，我是錢冒險者的坎貝爾，昨天我們討論了一下，有許多細節的部分想請教。"

"我是托里，營業部的部分也有一些..."

聽到要接續昨天的話題，討論今後的方針，兩個負責帶領他人的領導者迫不及待的來搭話。

"坎貝爾，短期內，把自己當成受商會雇用的冒險者就行了。你們可以自由地接受冒險者公會的任務，或是接下護衛的工作。只是當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就要以這裡優先。"

"那麼，訓練的部分?"

"現在還早了些，不過，你們有時間的時候其實都行。場地就選城外的森林或草原就好，對手是我。"聽到這句話後，在一旁的其他冒險者燈大了眼。

"怎麼了?"

"不提實力。主要是奴隸跟主人進行戰鬥的訓練，有失常理。"托里看起來雖然有些顧慮。但還是好好說出口了。

"擔心你們失手殺了我，或我失手殺了你們嗎?兩邊都不會發生。你們是重要成員，死了會拖慢我們的計畫。你們的對手會是比人類強大的存在，在強者面錢也要冷靜應戰，這是訓練的主要目的。"

"我們也要參加嗎?"

"涅菲，你們的訓練，我想比起戰鬥，變裝隱身在人群、觀察其他人然後模仿還有收集情報，這些地方會比較重要，所以..."

稍微試探了一下，涅菲跟她身後的四個人沒有什麼緊張或期待的表情，只是在等著我說話。

"你們等等就出發去吉爾城，在那邊當冒險者的期間，收集古魯斯王一家現在的情報，是生是死，被關押在哪裡，魔王軍對他們有什麼打算。"

"這算是試驗嗎?我認為這些事情，以老闆在魔王軍內的身分都能知道。"

"沒錯，支援只有這些。我們預計兩周或更早就會回到吉爾城，當然，你們要在我們到達前就將情報傳遞出來。"

我將一個準備好的袋子交給她，裡面只有5個捲角羊的護身符、5萬通用金幣。

"攻城跟確認俘虜的模擬戰...我明白了"她確認了裡面的東西後，馬上帶著身後的四人走了出去。

"跟他們比，我們只要當冒險者還是挺輕鬆的...但我想不可能對吧?"

"當然，給你們三天找回戰鬥的手感，之後就先看看彼此的實力吧。"

"我明白了，老闆。"比起昨晚蓬頭垢面沒有自信的那個大叔，現在一頭清爽的短髮，留著一小搓鬍子的他，爽快的將對戰的約定答應了下來。

正當那些人打算出發去冒險者公會時，坎貝爾突然停了下來。

"對了老闆，那幾位我們要怎麼稱呼。"他看著在我們附近，穿著華麗洋裝的阿爾拉他們，即便認出了是聖女跟候補，想必也不知道該用甚麼方式稱呼。

"夫人!"

"小姐就行了。"

我跟阿爾拉對看了一下，她股著臉表達著不滿。

"阿爾拉是我的妻子，其他人先用小姐稱呼吧。"

"明白了，那我們就出發了。"坎貝爾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手走出店外。

店裡面屬於商會雇員的人，只剩下托里為首的4人。

"托里，商會的名字是高腳杯，目前主要的商品是女性用的高級訂製服飾，還有商會專屬冒險者的護衛服務、運送服務。先從客人那裏了解一下，目前那些商品的買賣比較大宗，如果無法加入的話，單純運輸分一杯羹也好。"

打不贏就加入，商會只要有穩定的資金流動作為掩護就行，但虧損一樣是不能接受的。這個世界的物品成本不高，價格一部分其實是運輸導致的。

原先冒險者跟獵人這份工作，跟聖騎士、王國騎士比起來，除了自由以外就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為權力者服務的騎士們也不能私自接受護衛的委託，再加上當權者放任城外的強盜橫行，這讓冒險者跟馬車車伕的薪資很不錯。只要沒有得罪女神教的話。

"我明白了，老闆。"

仔細想想，除了涅菲以外，另外兩組人馬的領導者都是坐著與自己以前一樣的工作，加上有誓約，就算放著不管也行。經營的核心在於制定一個底下的人能自發性工作、成長的方向跟環境。

"老闆打算進行幾次試驗，了解成員的能力再慢慢調整嗎?"

托里拿著一本小冊子問著我。

"是阿，作為商會，賺錢當然也是一環。但為了以後的需求，戰鬥能力的培養、組織內人員緊密的合作更重要，我會再慢慢觀察的。"

"我想，大家都會想辦法支援涅菲組長的，昨天老闆回去後我們談了不少。現在的環境，待遇好，工作內容有意義，也不是被當成隨時可以捨棄的成員，誓約也訂下了，老闆真正的目標我們也都會盡力幫忙。"

托里是第一批加入的成員裡，年紀最輕的幾個之一，但都賣成奴隸了，這裡的成員也明白現實社會的殘酷。

就算不說出來她們也能明白，我也希望他們自己發現。最糟的情況來臨時，能傳達隻字片語或射出幾隻響箭就要能知道另一群人的意思。

如果今天我正要進攻，黎安儂是內應，城門遲遲不開，裡面發生激戰。一隻響箭方往東邊的意思，具我對她的瞭解，黎安儂是正往西邊移動，響箭只是欺敵讓他們警戒用的。

"如果今天妳正要進攻，而我是內應。過了約定的時間後城門遲遲不開，這時候一隻響箭從城門上空飛過，妳覺得是什麼意思。"確認一下也好吧，抱持這樣的想法我問了黎安儂。

以我的個性來說，計畫出了變數時，如果有能力，那就做最快速、最確實的事情，這個狀況下就是直接把城門炸開。

"真到那種情況，城內的人應該是在混戰，沒辦法執行原本的計畫。你應該會讓其他人守城牆，自己去強行開門，在最少的損失下硬是把計畫拉回正軌吧。不過我進攻的話，就算你不這麼做，我也會從正面強攻。或許你已經在裡面大鬧了呢~"

"有妳在果然很安心。不過，實際上的狀況內應的人可能是涅菲，就看這次她選擇的方式跟行事風格怎麼樣吧。"

"剛剛你們好像談了很多很複雜的事?"

阿爾拉在人們都離開後，才上前搭話。

"是阿，算是保險措施吧。需要有一群真的派得上用場的人維護你們的安危。"

"不過，人數沒有幾千人不夠吧?如果有人想對我們不利的話，那多半不是盜賊或是零星的反抗者了。"

曾經是聖女，現在是魔族內有地位的人的妻子，之後會住在吉爾城城堡內的她。要真的能對她們不利，最有可能得逞的是魔族內的人，大多不會是現任的族長，而是各族內對人類抱持著"殺無赦"態度的那群人吧。

這樣的前提下，對方不可能只派幾個人就想動手，應該會聚集到能發起政變的程度，一併把魔王梅拉娜拉下位，然後報復性的屠殺所有人類或全部當成奴隸吧。

老實說，有些聲音想把所有人類當成奴隸這點我沒意見，只是這樣會沒人有足夠的信仰去召喚勇者，我們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將女神的力量抽乾。

"當然不是正面硬碰硬，而是聽到風聲就將你們帶離，在留下一部分的人同時進行暗殺。毒殺那種小把戲是不可能了，直接放火燒光對方的宅邸，在遠處用箭狙殺逃出來的人，是最有可能做的事。"

"這樣啊，那的確不需要幾千人。幾個人進去臥底，在對方招兵買馬的時間就可以開始準備了。"塔緹婭娜說著。

"抵抗已經做好完全準備已經攻到城門口，這樣正面衝突的確需要很多人，但在對方的食物下毒，把宅邸的門窗都堵上後放火就不用了。"

"順利的話，可能一夜裡可以襲擊多個帶頭的人。"

"就是這樣，塔緹婭娜很聰明呢。"

"多謝誇獎~"塔緹婭娜開心的笑了笑。

要混進東征的預備軍，這件事在剛剛的談話完全都沒提起，自然也不需要告訴她們。

"告訴我們...沒關係嗎?"萊比問著。

"不用放在心上，我想那樣的人不會有多少的。"

"知道了..."

把我們有所準備的事情告訴她們也不錯，如果她們有人說出去了，也可以成為另一種誘餌...

阿爾拉她們將店內的樣品安排好，告訴托里那些衣服的成本價、縫製需要的時間後，托里很快的算出了一版定價，整套華麗的蘿莉塔風格洋裝大約要2~3萬通用金幣，他們五個人一起做大約耗時2天就行，一張訂單的獲利大約在1萬5、2萬左右。

聽說這是初期，做些簡單服裝的價格，之後營運上軌道、有人要訂製更豪華的，價格都會繼續往上加...果然技術是賺前的資本。

"特別排斥人類侍者的魔族，或表現的過分親近的都可能是潛在的危險人物，嗎?"塔緹婭娜趁周圍沒人的時候問著。

"妳有興趣嗎?這種事情?"

"我想知道你都在想些什麼"

"想著做好萬全的準備，多花點時間也行，圍城也行。穩穩地一路贏過去吧。"

"戰無不勝是不可能的吧..."塔緹婭娜說著，合理上來講的確是這樣。即便有著魔神的魔神(上帝(X)視角、我與黎安儂強大的戰力，還是需要做很多準備，才能確保意料之外的落敗、阻礙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影響。

"那麼，由妳來出個考題吧?比起我跟黎安儂還有魔族，妳對東方國家的了解一定有所不同。"我認真地問著她，塔緹婭娜是個聰明的女孩，作為聖女候補的時光裡，應該也有機會接觸到其他國家的使者。

"一部分是想跟阿爾拉大人成婚的王公貴族或是勇者，老實說，要是沒有女神教的宗教審判跟勇者，那些人根本座不住他們的位置。這樣的人大概佔了一半吧..."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人大約有四分之一是真正的白痴吧，只是路過的小貴族死命地要求件聖女一面，被拒絕就向別國大喊"我可是XXX的親戚。"這樣的蠢蛋，大多也都不在位置上或被趕到邊疆了，城不了大問題。"

塔緹婭娜停了下後，接著說。

"剩下的就是視死如歸的瘋狗跟有腦袋的野心家吧，但那些人大多不受當權者待見。我想，可能會在城池快要攻下的時候，派出伏兵打算擊退魔王軍搶奪國內的政權吧。"

"簡單的說，就是跟我們做一樣的事。"

"哼哼~那是你說的喔~"塔緹婭娜笑嘻嘻的。

"每個國家都用兩波式攻城，這樣會很耗時間..."對內的魔族我們可以做出足夠的監視，在對方行動前發動先制的斬首戰術，將帶頭的人全部肅清。但對上其他國家，這就是個問題。

"恐怖攻擊加上三重間諜[怎麼樣?"黎安儂說著。

"那是什麼?"塔緹婭娜問著。

"恐怖攻擊，是不斷製造以殺傷平民為目的大規模襲擊，迫使對方做出行動。三重間諜是指，讓我們的人假裝叛逃，提供對方我們的情報，但一邊將對方的情報也偷回來。"

雖然這樣解釋了，但對於新知識的消化，塔緹婭娜跟現在的我們一樣，需要更多的時間。

"動搖著當權者，一邊向那些野心家透漏魔族的行動，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漁翁得利。這樣做的好處是，我們派去的其他情報人員可以受到一定程度的保護。"慢慢的告訴對方，有多少人潛伏在衛兵跟騎士裡，作為對方的內應也將當權者的動向洩漏出去。

"這樣的目的是...?"

"讓他們專心在自己的國內，還有在事關成敗的攻城戰，給對方錯誤的兵力、進攻時間資訊，早一些攻進城內，在他們急忙趕上以為自己可以擊退魔族奪權時就撤退，讓那些人自己混戰。"

"打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在用完全的兵力進攻就好。"黎安儂補充著。

這個手法被其他國家知道後，那些人也會提高警覺。還是老話一句，死人不會說話，只能全部清理乾淨了。

而塔緹婭娜想了一想後，提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會問的問題。

"這樣子，三重間諜也有可能被供出去，當成他們的取得當權者信任的棄子吧...?"

同發現這件事的營業部成員，也一起看向這裡。

"當然，所以三重間諜的部分我們會讓毒龍姬派背叛者去做。"

"那麼多層嗎...混進對方的城內、騙過那些野心家、讓魔族承擔風險...那麼，位甚麼還要派人去呢?"

"保險中的保險，假設背叛者被供出去，野心家們跟當權者們一致向外，他們也將權力關係整理好也需要時間。而那時我們的人已經混在裡面，當老實的衛兵跟獵人好一陣子了。"

"在對方認為已經沒有陷阱的地方，擺上小小的但是直取將領首級的陷阱。而那些可能被掃出來的陷阱，就交給芙雅了。我們精心準備的那些，是更加精良的暗箭。"

在攻城之前就先把燃油、火藥一點一點的帶進城牆裡。攻城當天，先在守軍的食物裡下慢性的毒，發起一場市民街旅館的縱火後，在守軍疲憊的時候，一個一個慢慢放倒。

來不及的話就提前將炸藥引爆，增加守軍登上城牆防守的時間就是，有越長的時間做準備，能做的保險措施就越多了。

"看來涅菲會很辛苦呢...我應該也好不到哪去..."托里說著。

"有自覺是好事，支援組的組長。"

"哈哈哈..."曾經是小商人的青年，現在是推動局勢變化的其中一個要角，除了扛下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比起遲早要接受，我更希望他能盡快上手。

"大家都有不少事呢..."

"妳也有。之前不是說著要練習魔法嗎?作為預備計畫，十字弓也練習一下吧，不難的。"看著有些低落的塔緹婭娜，我把十字弓跟魔法教學用書都交給她。

"哈哈哈..."曾經是聖女候補，實則是盯著聖女不讓她胡來的少女也露出了苦笑，老實地接下了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