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告知瞇瞇眼校長琉璃宮家要在明德抓蛞蝓。
人物提要:
眼鏡兄/ 鈴木...前輩= 鈴木大實,常常盯住蓮華的風紀委員
五十嵐君= 五十嵐棋路,蓮華的朋友,高等部學生會成員
黑卡蒂/ 星野同學= 星野佳琳,蓮華的前中二朋友
鬼明/ 鬼明同學= 鬼明凜悠,歡愉社副社長,蓮華的傲嬌朋友
我和眼鏡兄一起走進用作寢室的舞蹈室,舞蹈社這週有比賽出國了,所以我們才得以使用。
其他社團合宿時,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些寢具是哪來的,是不是每個社團輪流使用同一套寢具⋯⋯但就目前抵達成員的行李來看,大家都和我一樣是自備寢具的。更乾淨、更安全,很好。
說到寢具,我又想起瑪莉亞近來給我看她新做的枕頭。為甚麼大家都有DIY的愛好?
門從外被撞開,鬼明用手扇著風,把身後的社員們趕進舞蹈室,她看見我後瞪大了雙眼。
「琉璃宮⋯大人!你為甚麼還在這裡?」
「貴安,我還沒有消失,謝謝你貼心的問候。」
「我不是那個意思⋯⋯作為社長,不是應該去迎接在暑假期間懷著timid心情回校的社員們嗎!」
他們是小學雞啊!我還得充當鴨媽媽的身分去帶領他們找到舞蹈室嗎?這不是雞同鴨講嘛。
「鬼明同學,實際上,我在正門和側門都放置了告示版,昨天也在群組裏發佈了信息,他們知道如何自行前來舞蹈室的。」
又沒有蘋果醬那種稀有級別路痴,有甚麼好擔心的呢。被鬼明帶來的社員們立即點頭,被她瞪了一眼後乖乖收拾行李。
「你們今天的行程是⋯科學實驗。請問有沒有詳細的資料。」
眼鏡兄開啟了風紀委員模式,我帶他走到另一間舞蹈室,男生都齊聚在這裡,科學部的部長是男生來著,但他不在。
「琉璃宮大人好⋯⋯部長?他去實驗室了。」
看來是去做準備了呢,因為我也不清楚他們打算給我們示範甚麼好玩的實驗。我和眼鏡兄一起走向實驗室,鬼明以「向科學部部長打招呼」為由跟上我們。
「天氣好熱喔。」
「剛好,晚上的試膽大會能帶走你心中的熱氣。」
透心涼。
「你們行程中沒有把「試膽大會」列入其中。這是一項怎麼樣的活動?是否一項危險性高的活動?」
「當然,所以我刪掉了。」
鬼明,你最好不要以自豪的語氣在其他同學跟前說出這句話,自作主張劃掉最受歡迎夜間活動會被討厭的。
「為甚麼學校的走廊不安裝空調?」
「我小時候曾經幻想過,在地球上空設置一層玻璃,然後使用超大馬力的空調,這樣在戶外也能享受清爽的夏天。」
怎麼不說話,還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我連忙補充。
「是幻想。」
「⋯⋯你小學時期的幻想都會付諸實踐。」
⋯⋯我早已把這想法付諸流水了好嗎。給小時候的我一絲理解的微笑不行嗎。
打開實驗室的拉門,科學部大部分的高年級生都坐在實驗桌前寫寫畫畫。
「部長,貴安,我們是PS社的社長和副社長,這個星期還請多多指教⋯⋯請問你們在準備實驗嗎?」
「喔,社長和副社長,貴安。還有鈴木同學也在啊。甚麼實驗?你們可以隨意自己玩,用具可以在櫃子裡拿,請自便。」
說完,部長又低頭繼續疾筆書寫。甚麼請自便?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考卷?這是甚麼操卷班嗎?
「這題解釋的部分有所遺漏。」
不是,眼鏡兄你甚麼時候跑去和科學部的人一起研究卷子了。讓我們隨意玩科學實驗真的好嗎,你的警鐘沒有大作嗎。說不定會出現學校燒起來的奇蹟喔。
「⋯⋯琉璃宮大人,我們也要操卷子嗎?」
「你想操嗎?」
「我不怎麼想⋯但如果這樣能使成績進步⋯⋯」
「我看你還是做早操增強體力比較實際。」
鬼明冷哼一聲,走到眼鏡兄身旁湊熱鬧。我走到放置各種儀器和化學物質的儲存室中,開始思考西海會不會拿硫酸來當作道具這麼可怕。
「琉璃宮?你真的在這啊,快點出來,儲存室不能隨便進入的。」
五十嵐君臉色如舊,看來和蒲之介還算相處愉快?眼鏡兄、鬼明、黑卡蒂還有阿方索都聚在一起,橫放著手機討論甚麼,這組合真新奇⋯⋯胃痛源與胃痛人的組合。
「琉璃宮,你為甚麼躲在我身後。」
「我沒有躲,只是抓住你的衣領罷了。」
「別抓了,你快要把我的衣服給撕開了。」
我又不是女猩猩!只是直面阿方索有點尷尬。才不見兩天,我好像更緊張了。可惡,戀愛果然會使人變得膽小。
「蓮華⋯你想做哪個實驗?」
我表面上很鎮定地走到黑卡蒂身旁,看著手機播放的視頻。
「這個雞蛋的看起來不錯。」
【噗呵,我就說了。】
「不是說要做焰火實驗嗎?」
「那就這個好了,可以讓大家一起玩一起看。」
為了學習而浪費金屬⋯⋯眼鏡兄居然沒有反對這個實驗。
「早知道就買些順位靠後的鹼金屬⋯⋯」
黑卡蒂仍然執著於炸掉學校。
PS參加合宿的成員都抵達後,我們就在另一間實驗室開始玩焰火實驗。低年生對實驗發出讚嘆的叫聲,曾經學過原理的高年生相對較為溫和,休閒地聊天看實驗。我坐在五十嵐君身旁,無聊地搖著椅子。
「五十嵐君,你們科學部的部員怎麼都在隔壁埋頭苦讀?在家裡溫習效果不好,要一起互相督促嗎?」
他眼神閃躲地輕咳一聲。
「怎麼說呢,入部的人基本都是掛名,或者借用實驗室集體溫習為主。也有互相督導的作用。」
「那不就是學習小組嘛。為甚麼不乾脆搞一個學習部呢......」
五十嵐君乾笑兩聲。喔,我懂了,學習部不會有經費是吧。可是,去參加全國模擬考拿個好名次,說不定會得到學校老師們的賞識啊?
「你們歡愉社不需要顧忌科學部⋯⋯盡情玩好了。」
「那你怎麼不去一起做卷子?物理的卷子應該會提供吧⋯⋯」
「我第二學期很忙。」
滿臉的「不要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黑卡蒂抱著一個大玻璃瓶走到我身旁。原來示範實驗結束了,現在有興趣自行體驗的同學們都聚在阿方索和眼鏡兄那邊。
「這個便是雞蛋實驗的成品。」
原來玻璃瓶裡面的液體浸泡著幾顆雞蛋。
「這雞蛋還能吃嗎?」
五十嵐君冷笑一聲,黑卡蒂微笑著點頭。
「煮熟就能食用。」
我看著她從液體中撈出一顆雞蛋,用手指輕輕抹走表面白色的蛋殼。厲害!居然變成剔透的黃色雞蛋球了!就像是黃水晶,不過內裡較為混濁。
「厲害!蛋殼是軟化了嗎?」
「瓶子裡的白醋和蛋殼產生化學作用。」
「喔喔!能給我一個嗎?」
在五十嵐君懷疑的目光下,我小心翼翼捧著黑卡蒂撈給我的雞蛋,跑到監督實驗的鬼明身旁。
「鬼明鬼明、鬼明同學!快看!我可以徒手碾爆雞蛋!」
「啊?」
在鬼明一副「搞什麼鬼」的表情下,我興奮地舉起雞蛋,然後放在掌心施力。
【笨蛋,那雞蛋是⋯生的。】
我在無聲中成功碾碎了雞蛋,後果是我的手沾滿蛋液。坐在桌子周圍的低年生們沒有一個在看金屬於水面上打滾燃燒,而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的手。
⋯⋯啊咧,我是為了甚麼來表演的說?好像是想展示自己能徒手碾爆雞蛋,所以石頭也不在話下⋯⋯快給我找個洞鑽進去。
「哇啊啊!前輩好厲害!」「怎麼做到的,我剛才聽不到蛋殼碎裂的聲音!」「琉璃宮大人把蛋殼變走了!」「It’s magic!」
在科學實驗室大讚魔法的孩子們⋯⋯我的熟人都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我,中等部的同學們崇拜的表情,更使我想倒回時光把雞蛋拍在自己頭上。
「是了!要不我們玩雞蛋遊戲好了!」
某位學長不知道是否想為我挽回顏面,建議我們以生雞蛋和熟雞蛋占卜運氣,甚麼生雞蛋中混合著幾顆熟雞蛋,如果把雞蛋往頭上敲,選中熟雞蛋的就可以不用參與準備晚餐⋯⋯
你這樣,我更過意不去了,還真的是把雞蛋拍在自己頭上⋯⋯我們不要玩雞蛋浪費食物了好嗎,雖然滿手蛋液的我沒有資格批評你們。
在喜歡玩遊戲的同學們都往頭上砸過雞蛋,實驗室瀰漫著臭雞蛋味後,大家都哈哈笑著準備開始煮晚餐。鬼明甚至不想給我任何眼神。我⋯起碼替學校剩下一筆買金屬元素的錢。
「剛才真精彩。琉璃宮你是不是暑假卷子做得太多,所以腦子壞掉了?」
五十嵐君,接下來把雞蛋塞你嘴裡不算過分吧?
食堂的廚師還沒回校,所以我們就用烹飪室煮食。頭髮上沒有黏著蛋液的同學們都去幫忙了,還得替書呆子科學部的同志們做他們那份晚餐。
剛才為了贖罪,我也把雞蛋往自己頭上敲了。挺暈的,幸運的是雞蛋是熟的,我把它吃掉了。
唉⋯⋯這個合宿好像和我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這種平淡感是怎麼回事?
我們用雞蛋做了蛋包飯和庵列,其實把飯塞進庵列中不也是蛋包飯嘛,也只能做這些簡單方便的料理了。
我們吃完飯後便在學校裡自由活動,今天大部分同學都沒有晚上遊蕩學校的膽量或者興趣,寧願回到舞蹈室一起看電影或玩遊戲。
晚上的校園確實冷清,不同於聖誕晚會是全校活動,現在留在學校中的只有我們五十多人,飛蛾撲上捕蟲燈的滋滋聲也帶著空洞。
我和芽山還有眼鏡兄一起在校園散步,看看有哪些地方適合試膽期間裝神弄鬼,再由眼鏡兄排除或者認可。
走廊的燈在黑暗中有點過分的亮,試膽大會期間自然是不開燈,拿著慘白的手電筒探險。
「晚上的學校⋯感覺很不一樣呢!」
芽山不安分地打破沈默。
「是的呢。」
我有點著迷地看著生物室中的人體模型,比劃著最恐怖的角度,隨之發現自己的答覆好像很隨便。
「好像在做壞事。」
眼鏡兄冷峭的目光尖銳地刺向我們,芽山連忙擺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那樣想!我只是在想,晚上的學校真是羅、搖滾!我、我改過自新連美甲也沒有做了!」
騙誰啊!明明就是要讓指甲休息所以在護甲而已!還有不要硬把romantic 改做rolling啊!
「美甲過多會令指甲受損,停止美甲對你身體有好處。」
「是的是的!」
「芽山同學,你的意思是說,只有我滿腦子想著夜遊學校有背德感嗎?」
「是的呢!」
她這是以爲和我很熟還開始開我的玩笑了!?
「琉璃宮同學,有背德感便代表你的倫理道德仍在正常運行。合宿期間我會密切關注你的行動。」
「⋯⋯我們還是繼續準備試膽大會吧。」
「不過,Pleasure society的活動,比我想像的普通。」
雖然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眼鏡兄,你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是懷念甚麼惡作劇嗎?這是挑釁、宣戰、激將法喔!?
「當然不普通。你以為我們PS的試膽大會只是普通的鬼屋探險嗎?呵,別開玩笑了。」
「欸?琉、琉璃宮大人?」
「克服自身的恐懼,才是我們的試膽大會的精神。像是芽山同學。」
「琉璃宮大人⋯⋯」
「你害怕蟑螂嗎?」
「當然⋯⋯不害怕!不害怕!」
我轉頭重新看向眼鏡兄。
「試膽大會,便是讓害怕蟑螂的同學,進行脫敏治療:與蟑螂共眠。這便是試膽大會的真諦。」
又是一片寂靜。
「學校內沒有蟑螂。」
「這不是重點吧!」
是五十嵐君的聲音呢,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哇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欸?」
我還沒來得及笑著打哈哈,吐槽唯物主義,眼鏡兄便已經拉著我和芽山往舞蹈室跑去。可惜暑假期間和寶琢君的運動特訓效用不大,他跑得超慢,五十嵐君和阿方索無奈地站在走廊端看著我們緩慢跑遠。
原來,眼鏡兄怕鬼啊⋯⋯這種事我知道了也沒用啊,我又不敢開他的玩笑!
趁著眼鏡兄在舞蹈室外喘氣,我按著門把不讓他入內。見到鬼的時候拉著我們一起逃脫是很感動,但對著舞蹈室裡面的同學大喊「有鬼快跑」,我覺得他們真的會信。雖然很想看看那混亂的場面,但為了不讓正直的眼鏡兄徒添黑歷史,我只能犧牲自己的樂趣了。
「鈴木⋯前輩,世界上哪來的鬼呢?就風水玄學來看,明德方位可是向陽的。」
「啊啊啊!」
芽山你又恐懼地盯著我亂叫甚麼。我不是你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的鬼明,所以不用對著我喊「見鬼啦」。
芽山扯著眼鏡兄後退,刻意放輕的聲音在只有輕微腳步聲的走廊上迴盪。
「琉璃宮大人被、被鬼魂附身了。」
這⋯好像又有點道理。我作為中途轉生者,算得上是附身?依附?
比起那個,你們該感到恐怖的原因不是走廊上有腳步聲嗎?我們三個都沒有動耶。五十嵐君和阿方索終於走了過來。
「抱歉,剛才⋯」
「五十嵐!別靠近琉璃宮大人!她被附身了!」
「我說,你當著我的面重複這句話兩次真的好嗎。」
【你們真好笑。】
跟在五十嵐君身後的阿方索走上前,伸出食指點點我的額頭,然後收回視線。
「看,安全,她沒有被附身。你們沒有舉行招靈儀式,就算是邪靈也有他們自身要遵守的規矩。」
為甚麼你如此了解他們的規矩。你是抓鬼大師嗎?
「還有,邪靈不至於找沒有腦子的⋯嗚咕⋯⋯」
「惡鬼傷人啦!」「哇喔,家暴⋯⋯」「琉璃宮同學,請你停止使用暴力,並寫檢討書一份,然後進行精神教育。」
糟了。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朝阿方索的側腹使出手刀!
「鈴木前輩!惡鬼會怨恨你的!」
「不就說了剛才那全是誤會⋯⋯」
「琉璃宮大人從來不會對高年級的前輩使用專稱,只有進行審判或者交易時才會用敬語!」
沒想到對年長者使用敬語居然會有反效果,我和眼鏡兄頗為無語地看著芽山。進行甚麼審判,我是甚麼地獄判官嗎!進行甚麼交易,魔鬼的交易嗎!我只要你死後的靈魂那樣?不,從你們的角度來看,我想要的是食物供品啊!
【如此看來,這邪靈還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蠢。它會使用本土語系,同時會在獵物前以禮貌和儀態偽裝自己;但選擇附身於她身上這一點足可見其愚昧⋯啊。】
眼鏡兄對我平淡地在他跟前再度打人感到不滿,微微折起眉頭。他顯然早已恢復理智,只有芽山仍然沈浸在這鬧劇中。辣妹在某些方面都有點天真?明明之前對著一群社團幹部聊校園怪談時表現得很興奮。
「琉璃宮同學,我為剛才對你的誤會表達歉意。但是,這無法抵銷你對同學人身攻擊的判斷,請你立即停止傷害他人的行為,入內思過。」
我點點頭,在眼鏡兄整理儀容時對仍帶有戒備之心的芽山笑了笑。
「芽山同學,放心,鈴木⋯正直的風紀委員接下來要對我進行靈魂超渡,首先是奪去我自由行動的能力,然後讓我抄寫金剛經,最後唸咒進行超渡淨化邪念。」
【還真能自圓其說⋯⋯】
【呵,矮子,我還該感謝你致力於活絡氣氛呢。】
【⋯⋯為甚麼回到矮子的稱呼了。】
【原因你自己清楚!】
我還是逃不過正跪著抄寫校規與寫檢討書的結局。社團幹部們圍著開緊急會議時,就只有我跪坐在小桌子旁兢兢業業寫小作文。他們居然還在吃薯片和喝汽水,晚上吃這些垃圾食物實在是太邪惡了,男生還把碎屑掉一地。
「所以⋯⋯我們要搞更有爆炸性的試膽大會?因為風紀委員不滿意?他會不滿意這種東西嗎?」
「圍著討論這種恐怖活動的一幕好像歷歷在目,我們真的要在晚上做討論?」
「這是風紀委員的要求。」
我一本正經地往眼鏡兄身上潑髒水,他如今在男子寢室那邊,自然不知道我正利用他的名義搗亂。
「他認為普通的鬼屋不符合試膽的真諦。他對我們的期望更高。」
「試膽⋯⋯啊,我明白了!」
男幹部一之瀨興奮地看著我邀功。
「他肯定認為社長大人提出的試膽是「試膽」!試吃海膽!或者動物膽臟!」
開什麼玩笑,我不怎麼吃內臟的說。還有膽臟是甚麼東西,膽囊才對吧。
「喔喔,試吃會啊!難怪了!很符合啊!」
符合甚麼。我的喜好嗎。
「原來如此,這倒是能在晚上討論的話題。」
不對,鬼明你就怎能接受這種爛解釋,爭著做我後宮的女人這麼不了解我可不行啊。
「海膽⋯⋯時節不太對?」「熊膽之類的?」「好殘忍啊,我們上哪去找熊膽。」「對琉璃宮大人而言,獵殺一頭熊不成問題。」
你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甚麼外國獵人,能徒手幹掉一頭熊。如果是玩祭典那種射擊遊戲,倒又可能能打下熊布偶。
「網上說,熊膽有替代品的,像是蒲公英?」「所以我們要採野菜吃?」
你們是想模仿傳說中的蘋果醬,吃野菜和蒲公英為生嗎?之前林間學校的生存挑戰還不夠苛刻?不過有的同學並非高一生,所以沒嘗試過野外(?)求生⋯⋯
「從熊膽變成野草也太low了!」「正所謂魚與熊膽不能兼備嗎。」
阿方索坐在我身後吃吃笑個不停,從剛才開始就搞不懂他的距離感離家出走到哪去了,是我臉皮太薄嗎!我懂的,他發現我覺得尷尬所以捉弄我、試圖令我回擊,那樣確實令關係緩和,但他的笑聲使我在寫檢討書的途中產生罪惡感!
【你們社團的人還真有意思,值得觀察⋯」】
【拜託你不要寫小本子了,他們可沒有我這麼大方慷慨。】
我無視我乾巴巴的勸告,居然加入了大家的對話。
【那位認真男提及試膽,我認為是指「臥薪嘗膽」。】
「甚麼意思?」
【發奮圖強,與科學部的部員們一同把書生吞,試著從早到晚持續溫習把自己逼到極限。人類的極限究竟在哪?大腦究竟能夠激活至哪種狀態?】
阿方索的滔滔不絕宛如西伯利亞的冷風不斷吹打著眾人的心,雖然我沒去過西伯利亞⋯⋯我把水瓶遞給他塞住他的嘴。
「請繼續討論。」
「原始的試膽方是一切的開端⋯⋯」
「怎麼個原始法?」
「玩靈異遊戲。」
黑卡蒂你認真的嗎?對我來說看靈異電影已經是極限了。
「像是碟仙、筆仙之類的?」
「吾認為世上至殘召喚兇靈之方式,倒影是最不可或缺的因素。」
見大家沒有回應(多半是嚇呆了),黑卡蒂友情補充。
「就是使用鏡子。像是在浴室對著鏡子反覆問「你是誰」⋯⋯」
這會搞出認知障礙吧。
「Shut up!為甚麼你們腦子裡的活動只有這種⋯這種東西!」
「鏡子能照出真實,真實同時為幻像⋯⋯真幻交替,就在那模糊邊界,通往靈界的門將會開啟⋯⋯」
「那個,其實舞蹈室的牆是鏡子的說⋯⋯」
「啊啊啊!星野同學,閉嘴,不許你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不想玩,但對步驟還有結果挺感興趣⋯⋯氣氛已經從冷走向了人心惶惶的寒意,大家都紛紛偷看後方的鏡子,其他同學仍舊天真浪漫地嬉笑著。鏡子中的臉好像有點過分真實了⋯⋯
「那麼⋯就特意為鈴木⋯風紀委員特設一個真正試膽的活動好了,那樣就符合他的要求。佳琳,你可以用上鏡子。我們兩個社團按原定計劃普通驚嚇程度就行。有沒有異議?沒有?那麼,散會。」
我以甜蜜的聲調總結,曾經因為在樹林遊逛而被抓過幾次的黑卡蒂露出同樣甜美的笑容,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挑選適合眼鏡兄的試膽活動。
對於黑卡蒂小惡魔的一面⋯我是指黑月女神使者的這一面,我喜歡得很。雖然眼鏡兄沒有做甚麼對不起我的事,⋯⋯呵呵,想看看甚麼是真正的試膽對吧,眼鏡兄!
我深吸一口氣,在檢討書上寫下「情緒控制」幾字。鬼明忙著叫社員把鏡子用黑幕拉上,免得睡覺時看到自己的臉被嚇死。
「血腥瑪麗⋯⋯」
「呀啊啊啊!」
寫完檢討書的我裝模作樣在鬼明耳邊呼了口氣,結果被她拿枕頭追著打。我說你注重的儀態呢?該出現在此取締暴力行為的眼鏡兄呢?
因為明天有體力勞動,把檢討書交給眼鏡兄後,他跟著我來到女生的舞蹈室,開始催促同學們關燈睡覺。
眼鏡兄,晚上三更半夜不會來查寢吧⋯⋯你的眼鏡鏡片會反光,有點攝人的說。
黑卡蒂把被子鋪在我的被子旁邊,以黑布遮掩窗外夜光,整個舞蹈室黑漆漆的密不透光,躺在地上天花板離我很遠,確實頗感陌生。
在學校裡和一群不太熟但有連結的社員們一起睡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因為全是女孩子,總感覺聞到了令人精神放鬆的香氣。是自備了洗澡液嗎⋯⋯
美滋滋地睡上一覺,在學校被同學們包圍著助我分散注意力,不去思考家事。呵,以別人的身體混生活,果然是得還債的啊。
早起的我放輕腳步離開舞蹈室,走出中央大樓,看著還沒甦醒的明德,深深吸氣。
心情平和得如夏日下的樹蔭,靜悄悄的明德意外的給我一種安穩感。我開始繞著建築外圍的小道慢跑,好像把整個明德都納入為自己的勢力範圍般。感覺好清爽~
哎呀哎呀,難怪田徑部喜歡在上課時間前進行晨運,當新一天的第一道曙光把明德從睡夢中喚醒,那感覺真是有如脫胎換骨般精神爽朗。
我到沐浴間洗去汗水,順帶刷牙洗臉整理容顏,抵達烹飪室時,就只有科學部的兩三位部員在。
他們居然在沖咖啡⋯⋯不要告訴我他們整晚都在熬夜嗑書?科學部的人這麼猛?還是阿方索老早以前就灌輸了「大腦能開發到哪種地步」的知識給他們⋯⋯我向他們點點頭,找出糯米粉和粘米粉做了中式薄餅,還用鍋子煮了粥。
PS一些早起的學弟迷迷糊糊走入烹飪室,我朝他們招手,他們立馬清醒,警惕地靠近我。
我招待他們吃早餐,他們彆扭地坐下,在沈默中加快用餐速度,我也加快了製作早餐的速度。
我們還邊吃(他們吃、我勞動)邊聊,完美演繹何謂貼心的學姐。比起與高年生搞好關係,還是更容易收穫低年生們的好感。
其他人陸續起床,我當然不可能準備所有人的早餐——所以只有早起的同學和我的朋友能不勞而獲。
有的同學賴床不肯起來,最後還是被眼鏡兄挖醒,貌似是進行了誦經般的起床儀式。
吃完早餐後在學校的室內泳池集合,大家都換上學校的體育服,準備大幹一場——借用學校泳池的代價,是清潔泳池。這種活動真有暑假校園的氣氛,好期待。
「所以——怎麼清潔泳池啊。」「我們學校的游泳池不是用紫外線消毒嗎?」「只是池水而已吧。」「喔~沒有水的泳池,第一次見。」「我長這麼大都沒搞過清潔。」
最後這位同學認真的嗎!?你的值日生工作推給誰做了?
這時,以五十嵐君為首的男生們拿來一堆像牙刷的拖把和抹布,他們把打掃用具扔進泳池中,然後拿著裝有漂白劑和清潔劑的桶子爬下泳池。
有人拉過一條水喉,他們開始在我們跟前混合清潔劑⋯⋯科學部一直以來做的事是這種的?雖然這也很科學⋯⋯話說他們訓練有素啊!
「各位,你們可以開始清潔泳池,我會在一旁⋯」
「鈴木前輩,作為前輩不是該以身作則嗎?」
「我會在旁觀察。」
群眾壓力對眼鏡兄沒用。那副眼鏡肯定是甚麼隔絕異常狀態的法寶。
我爬下泳池,看著向下傾斜的標準賽池。還真大呢。想起來某位在浴場打工的蘿莉,她當時面對浴場也是這種感受嗎?
我替大家分好組,每個組別分別負責一個區域,做得好便有獎勵。我把自己分到最深的那段,一來是身高優勢,二來是最難的部分還是自己搞定比較好。
「好咧,開始噗咯咯嚕!」
拿著拖把的我被噴了滿臉水,五十嵐君說了聲抱歉,連忙把水喉關上,卻扭錯方向再度使水柱更激烈地噴向我的臉。你確定你不是故意的?我渾身都濕透了。
喔~原來這便是夏日清潔泳池的青春感,不小心淋得渾身濕透⋯⋯衣服都黏在身上完全不清爽。果然漫畫裡的清純少女那麼可愛,都是騙人的。
換了一身衣服後,我開始努力刷牆,黑卡蒂則在刷地,五十嵐負責處理縫隙間的污垢。各施其職,背景音則是某些社員們的哀嚎。科學部大部分部員都回去努力溫習了。
不知道誰拿來音樂播放器和音箱,居然開始放失樂園的歌⋯⋯洗滌心靈的歌聲啊⋯⋯連池磚都要被他們的背德度震碎。
呼呼,墮天使路西法,本魔王很快就會將你召回座前⋯⋯
「這裡搞定噗咯咯嚕!」
又來!?我今天是犯水難嗎!
「啊,抱歉。」
「五十嵐棋路你故意的吧!對我有意見就直接說啊!」
他平淡地甩走手上的水。
「不不,我不敢對琉璃宮大人有任何意見。我只是為自己日益徒增的煩惱有意見。」
「加入那群在跳舞的人,把靈魂獻給墮天使,他們會帶你進入樂園。」
好些同學已經開始隨著音樂揮動拖把跳舞,不拍成甚麼青春音樂劇真是浪費⋯喔喔!不愧是PS的社員,已經有同學在錄影了呢!眼鏡兄連眼鏡都沾上同學們舞動時飛濺的泡沫,看來是想要挑毛病卻無從下手,要到臨界點了!
「同學們,小心不要滑倒啊!」
「社長大人說地上掉了肥皂也不要撿!」
我沒有說這種話!想被眼鏡兄訓嗎!啊,他不擅長聊黃色笑話,所以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不是我們,我沒有說那種話。
「怎麼說呢,最近總覺得,琉璃宮大人的朋友,都在往小的身邊靠攏。」
一片歌舞聲中,五十嵐君開始對我喃喃抱怨。黑卡蒂還在埋頭苦擦呢,要不我們之後再聊吧?我會好好聽你訴苦的?
但五十嵐用把蛇般的軟膠水喉對準我,繼續嘀嘀咕咕。
「怎麼說呢,像是那個吵鬧的傢伙就算了,他本來就誤會戴眼鏡的人很聰明,那個笨蛋⋯⋯但之後的波吉亞,和蒲之介是怎麼回事⋯⋯」
這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盡是和這些奇特的社交邊緣者一起?拌醬是我介紹給你沒錯啦,你和刺蝟阿方索成為朋友我也很欣慰⋯⋯
「還有⋯⋯那個儀仗隊,也是與你有關的⋯⋯就連星野⋯⋯以及西野和鈴木⋯⋯這都是甚麼跟甚麼⋯⋯我討厭眼鏡。」
啊,今天早上五十嵐君確實是因為賴床而被眼鏡兄趕下來的其中之一。眼鏡兄究竟是做了甚麼,才把抗壓力高的五十嵐君搞成這樣?
「我普通平淡的生活⋯⋯作為透明人小心翼翼掙扎求存的人生⋯⋯我的胃⋯⋯」
「五十嵐君!?沒事吧!?」
他居然華麗的吐了⋯⋯可憐的五十嵐君!苦勞人社畜!接下來幾天內你都不需要幫忙做事了,好好休息享受生活!你的仇我會讓你報的!
我輕輕揉著五十嵐君的後背,眼鏡兄匆匆趕到池邊,真是忙得分身乏術。
「摘下他的眼鏡。」
都這個時候了還擔心眼鏡!?眼鏡痴收斂點啊!五十嵐君也無語地翻白眼。然後繼續吐。
「戴著眼鏡會頭暈。」
好吧,我試著相信這個藉口,摘下五十嵐君的眼鏡。阿方索跑過來,扶著他爬上泳池,最後乾脆把他背去保健室,眼鏡兄也跟著走了。
五十嵐君,好好休息⋯⋯不過誰來處理地上這攤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啊!?社員們見監視者走了,舞得更加輕狂,除去用水喉互相噴水,男生們甚至拿著掃把互相搏擊。
這是集體中毒嗎。嗅了漂白劑所以產生迷幻感?就算學校只有我們,也得保持點自尊吧⋯⋯
鬼明頂替眼鏡兄的位子,開始對社員們大吼大叫。我默默清理掉五十嵐君遺漏下來的東西,心裡想著、五十嵐君這樣的人,一瘋起來果然會毀天滅地。
眼鏡兄回來後看到場面一片混亂,臉色越發陰沈,再搭配我逐漸消極的氣場,社員們逐漸恢復正常,關掉音樂默默清理泳池。
這究竟都是甚麼合宿活動啊⋯⋯
我也想知道這是甚麼奇奇怪怪的合宿,完全不受控制。
這次一定要讓蓮華如願以償,玩篝火!
看到蓮華做早餐才想到...大家是不是還認為蓮華的料理實力很差阿?
能者多勞啊五十嵐,連阿方索都能成為朋友,成為帝王用數字牌驅蟲劑的日子不遠了。
感謝作者❤️辛苦了,感覺場面很混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