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的少年跟著模樣狼狽的哈特魯一同站在魔王城大門口,少年懷裡抱著一隻近似馬爾濟斯的狗,不過毛色卻是深淵般的漆黑。
聞到熟悉的氣味,黔黑的小狗立刻扭身一躍,輕盈落地後趨步狂奔,筆直地跳進某人的懷裡。
「小可愛,好久不見!想本王了嗎?」
魔王輕輕撓著小狗的頭,小狗也露出滿意的表情。
「嘖,見異思遷的狗。」
「汪!呼嚕嚕……汪!」
「怎麼著?說你見異思遷錯了嗎?」
面對少年的質問,黑狗只是撇過頭,高傲地低哼一聲。
「哈特魯,準你三天假,回房歇息吧,稍後會讓醫療部送藥過去。」
「弟子謝過師父。」
哈特魯就算已經瀕臨極限,仍然擠出一絲氣力行師徒禮。
「真是的,過了百年還是說不聽,不要對我行這種徒有其表的禮。」
少年振臂一揮,一團黑影自地面將哈特魯吞沒,在場只留下魔王跟少年兩人。
「所以老爹,到底有什麼事這麼趕,連哈特魯都叫來了。」
「秘密,你瞧過便知。」
「裝神弄鬼。」
「噓……天機不可洩漏。」
魔王在嘴前豎起食指,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聽你在放屁。」
「說開就不好玩了。」
「都幾歲的人了,還搞這些有的沒的。」
「童心未泯嘛!」
「嘖。」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埃爾皮塔的房前,魔王懷裡的夠早在半路跳出去,不知蹤影了。
魔王輕敲門板兩下,隨後抬腳踹門,門板卻紋絲不動。
一旁的少年單指按在木門上,將脆弱的門板護得嚴嚴實實。
「老大不小,還要我教你怎麼開門?」
「傻子,開門要的是氣勢!」
少年似乎懶得跟魔王爭論,白了一眼就按下門把,推門進房。
閉目養神的埃爾聽見動靜便緩緩睜開雙眼,無奈身體動彈不得,只能將目光投向房門的位置。
嬉皮笑臉的魔王埃爾自然認識,不過站在一旁高了魔王半個頭的少年卻是首次相見。
黑髮少年赤紅的雙眼滿臉不屑,似乎跟魔王起了什麼爭端,然後那隨意的目光隨意掃過,最後停在埃爾身上,瞪大眼珠直望著藍髮少年,甚至血色的瞳孔都縮了一點。
「老爹,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你的新徒兒。」
聽見魔王的回應,少年立刻狠狠瞪著矮小的魔王,眼眸甚至透著惡狠的凶光。
「別瞪了,本王知道自己很帥,但是你再不出手徒兒就沒了。」
「嘖!」
「老爹,你不准走!我可是有很多話要問你。」
少年身影形似鬼魅,化作飄蕩的黑影直接落在床邊,二話不說抓起埃爾的手腕。
「放鬆,不要抵抗。」
霎時一股涼意竄進骨髓,埃爾感受到有什麼東西進入體內,沿著血管遊走全身,就好像細針在體內亂扎一般,卻不怎麼疼,甚至有點舒服。
不過半分鐘,失去知覺的手指顫抖一下,埃爾居然取回身體的控制權,少年也把手給鬆開。
「多謝。」
對於埃爾的答謝,少年並沒有多餘的表示,而是轉頭用冰冷的語氣對著魔王發問。
「老爹,為什麼這孩子靈魂會崩碎?」
「雖然也有他自己亂來的因素,不過來魔王城時就已經瀕臨崩潰了。」
「少跟我打哈哈!你明知道我在問什麼!」
少年好似失了冷靜,對著魔王怒吼。
「這不是明擺著嗎?還要問?」
『歐卡諾斯!』
隨著少年的怒吼,房內突然變暗,並非照明不足,而是明明能看見明亮的燈火,視野卻還是黯淡三分到詭異景象。
「你這執念都可以去當天使了,確定沒投錯胎?」
魔王以調侃的口吻對著少年發話。
「老爹,我要去把那些藥全毀了!」
「省省吧,你不可能讓『禁果』斷根,命運早已注定。」
「把配方全燒了,所有魔藥師都屠了,我就不信不能斷根!」
「辦不到,並非你沒辦法殺乾淨,而是就算你手法再俐落,禁果也絕對會重出江湖。」
「你什麼意思?」
「天機不可洩漏。」
魔王豎起食指,再度比出了相同的手勢。
「比起那個,不跟徒弟好好介紹自己嗎?」
「每次都這樣!你就只會轉移話題,從來都不告訴我任何事!還把我當小孩嗎!」
「『艾里歐斯』,事有輕重之別,其他我們私下聊。」
眼前的爭執埃爾全看在眼裡,不過因為沒有能夠插嘴的餘地,也只能默默聽著,靜靜等著,心中卻少不了疑問。
禁果?那什麼東西?聽起來是一種魔藥,為什麼未來的師父會這麼討厭這種藥?
有點好奇那是什麼藥,不過這問題很明顯是地雷,看來是不能直接問了,不知道書房有沒有收藏魔藥的書。
眼下視野忽然一亮,艾里歐斯用手扶著額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
「明天早上十點到訓練場,拜師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話才說完,艾里歐斯化作一團黑影,消失在埃爾眼前。
怎麼回事?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別放在心上,那孩子只不過被喚醒心理創傷罷了。」
魔王輕鬆地說明現況,同時還拉開椅子坐在床邊。
「心理創傷?禁果?」
「是。」
「禁果到底是什麼……?」
「一種藥。」
「你這不是什麼都沒回答嗎?」
「有時無知也是種幸福,你說是不是?」
「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這個問題的癥結點不在本王,而是在你。」
「你是否真的想知道部分真相?」
「你真不打算說,我還怎麼可能知道?」
「若是你真想知道,就算本王掖著也不可能瞞住你,本王不做無用之功。」
「預知未來?」
「是。」
有什麼陰謀嗎?為什麼魔王要釣我胃口?
不,感覺不是在誘導我的答案,而是本來就打算告訴我,否則不會這樣說。
既然魔王說「不可能瞞住我」,那麼就代表我能獨自調查出真相……。
要自己調查嗎?雖然任何情報都比不上自己親眼所見真實,但是魔王的情報說不定也會是條線索。
試探一下好了……。
「若是我說不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沒怎麼辦,只不過是要籌點錢修門罷了。」
「修門?」
「若是你能改改那火爆的脾氣,本王或許就不用修門了。」
這魔王,是找架吵嗎!
埃爾不由得在心中嘀咕幾句,不過倒是沒把心情表現在臉上。
「就不用試探本王了,要或不要,一句話。」
這魔王……。
到底該不該知道,可惡!總覺得被影響判斷了。
埃爾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平復心情。
不能用合理性來判斷形勢,可是這人壓根不吃這套,所有我只需要追求心中的願望即可……。
「告訴我吧,我不認為自己能扛住好奇心。」
「唉……本王也是這麼想。」
魔王將手放上旁邊的床頭櫃,隨意地敲了幾下。
「早知如此,本王就讓人備茶了。」
嗯?早知如此?
埃爾微微皺眉,似乎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該從哪裡說起呢……。」
魔王用食指輕輕點在下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直接說結論吧!」
「 你最熟悉的『自白劑』就是稀釋後的『禁果』。」
「什……。」
驚世駭俗的發言,讓埃爾目瞪口呆,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
「更精確地說,自白劑是禁果的弱化版藥方,其中有幾帖藥材不同。」
「艾里歐斯跟那款藥有點淵源,方才你在旁邊聽著應該也有個底了,你那個師父非常恨禁果的製作者。」
「不是,等等!為什麼惡魔會跟那種藥扯上關係!?」
「因為『禁果』是當年歐卡諾斯擊殺魔王的關鍵,作為惡魔當然會有所研究。」
「難道當時被擊敗的魔王是……?」
「當然……。」
此時魔王咧嘴一笑,就好似被說中那般的藏不住笑意。
埃爾因為這層暗示的內容過於震驚,不自覺地張嘴倒抽一口氣。
就在這短短不到一秒的停頓後,魔王又補了一句話。
「不是。」
「艾里歐斯還不到千歲,怎麼可能是千年前的魔王。」
見到魔王打趣地吐著舌頭,就好像惡作劇成功的小孩那樣,一臉得意地看著埃爾。
埃爾強忍著憤怒,床上的被單都被掐得皺在一起。
冷靜,冷靜,跟這個人認真就輸了。
「艾里歐斯跟禁果的淵源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更何況你現在也沒資格知道這件事。」
資格?聽起來這件事沒那麼單純,看來現在魔王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本王想告訴你的僅有禁果與自白劑的淵源,至於禁果什麼來頭,你日後自然會知道。」
「禁果是一種壓榨靈魂潛力,換取魔力激增的藥物,你也可以當成預支魔力,利用激漲的魔力,甚至能讓平凡人登天成為超人,所以當年歐卡諾斯才能靠著禁果戰勝魔王。
禁果的藥效過後,會陷入一段很長的虛弱期,需要長時間調養身體才能復原。
這是因為禁果的藥理便是讓原本用來穩固靈魂的魔力釋出,導致靈魂進入不穩定狀態,只能等待時間慢慢讓魔力回填,去穩定自身靈魂才能痊癒。
休養期間如果強行使用魔法,那麼勢必承擔靈魂崩潰的後果。
『換個方式說,使用禁果會導致靈魂受損。』
而歐卡諾斯當時連續吃了三次禁果,是頂著靈魂消散的風險換取人族的和平。
禁果的藥方雖然被王族把控,但是關鍵藥材卻只有研發禁果的歐卡諾斯知道,隨著英雄逝去,這禁果已經不可能現世。
然而貴族們依然渴望禁果那可怕的力量,所以著手還原禁果藥方,最終製造出劣化版的自白劑。
自白劑原名『禁忌露水』,藥理跟禁果差不多,不過藥效就差很多,自白劑僅能讓人感官提升數倍,與禁果的差距簡直雲泥之別,犧牲了魔法師的前途,換來的卻只是這種微不足道的效果,最終使得這個計畫也被擱置。
不過感官增幅數倍,相對代表痛覺也會被增幅數倍,後來就被檯面下的那群人用來拷問,禁忌露水經過幾次調整,最終被改稱為『自白劑』。」
「你被強灌大量的自白劑,累積的損傷甚至媲美服用一次禁果,一個不小心就會靈魂崩潰,運氣好是這輩子再也不能使用魔法,運氣不好就直接成了廢人。」
聽著魔王的一字一句,埃爾背脊發涼,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腦中閃過自己被強灌自白劑的記憶片段,臉更是失了血色。
沈默許久,埃爾終於開口……。
「我剛進魔王城的時候,你有出手救我吧?」
「傻孩子,本王的時間魔法再厲害也只能修復肉體,靈魂的損傷可是半點也治不好。」
「所以我那時身體的不協調感,不是時間魔法的副作用?」
「當然有時間魔法的因素在裡面,不過讓你站不穩的主因仍然是靈魂損傷。」
「那魅魔的治癒魔法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那是靈魂修補魔法。」
「某種程度上本王也不算欺騙你就是了,只是沒說清楚是治癒什麼的魔法罷了。」
原來如此!我當時就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沒有外傷,卻還是要接受治癒魔法。
當下只覺得真的有效,至少隨著治癒的次數增多,我的身體也變得比較靈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忽然埃爾似乎想到什麼,立刻驚恐地望向魔王。
「等等,如果使用魔法會造成靈魂崩潰,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學魔法?」
「因為本王說了也沒用,與其讓你胡亂嘗試,不如在可控的範圍內進行監視。」
「一開始讓你跟安皮菲米亞學習魔法就有這層考慮在裡面,不過你憑實力拒絕了呢。」
「……。」
「那麼三個月的約定?」
「就如同你的不滿一樣,本王確實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畢竟你的症狀只有艾里歐斯能治,必須拖延到他返回魔王城。」
「那幾天前的決鬥是……?」
「沒,那只是本王覺得有趣,想看你們打起來罷了。」
心情有點複雜啊……該說是很意外還是不意外,被坑久了,我居然連反駁的力氣都想省下來了。
魔王伸了個懶腰,隨後站了起來。
「好了,本王只是覺得小埃爾遲早會知道,藏著也沒意思才說的,有趣的部分可是一點也沒透露喔。」
「可愛的弟弟也快回來了,本王就先行撤退,該去安慰一下艾里歐斯那孩子。」
「拜拜,明天很精彩呢。」
魔王揮了揮手,眨眼人就消失不見,只留下淡淡的紅光。
埃爾深吸一口氣,比起雙眼陷入沉思。
這魔王藏得很深,一舉一動看似隨意,卻又都是在佈局,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信度有幾分?
不對,從魔王的態度來看,他說我未來勢必知道這些,藏著沒意思才提前跟我說明,換言之,或許藏得住的部分完全沒說。
我信你個邪了!迪亞薩諾門諾斯,你到底還瞞了多少事情,總有一天我會全部挖出來!
捏了捏眉頭,埃爾沉沉吐了口氣。
得把最近得到的資訊好好整理一下……。
「皇兄,我回來了。」
被肯尼歐的呼喊打斷思考,埃爾將視線投向門邊的肯尼歐,側身下床,扶著床頭櫃站了起來。
「太好了!皇兄,你能下床了。」
「嗯。」
「我想透透氣,能扶我走走嗎?」
站在一旁的侍者洛洛站上前來,伸手準備扶起埃爾。
「請讓我代勞吧!」
埃爾搖了搖頭,輕輕的撥開洛洛的手。
「不用,我讓肯尼歐扶著就好,你把這裡收拾一下,我逛逛就回來。」
「是。」
洛洛恭敬地向埃爾行禮。
埃爾步履蹣跚地走向弟弟,肯尼歐也立刻上前攙扶埃爾。
「皇兄,去哪呢?」
「去庭院走走吧。」
「嗯。」
埃爾在肯尼歐的幫助下,踏著緩慢的步伐朝向庭院走去。
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從眼前晃過,阿弗席爾斯匆匆走向某處,手裡還拿著一朵透著微光的鮮花。
他這是……。
帶著些許困惑,埃爾的目光緊盯著阿弗消失的方向。
魔王城的庭院說不上廣闊,但範圍也算不上小,若是平常閒逛大概都能走上十來分鐘,而以埃爾現在的速度,逛上大半小時也沒問題。
院子裡種著不少晶瑩剔透的花朵,散發著如同星晨閃爍的光點,淡淡的清香傳來,頓時讓人精神一振。
灌木與鮮花交錯栽植,樹葉上的脈絡圖紋不同尋常,隱約透著些許魔力,雖然埃爾暫時看不透玄機,但也能知道這些造景植物絕非凡物。
夜風徐徐吹來,樹上的枝條看似隨風搖擺,又好像有了靈性在跟路人招手。
小小庭院,卻藏著難以窺探的秘密,讓埃爾不由自主地讚嘆。
如果是凡人大概只能看到這座庭園的美,但是我現在能稍微感受魔力,所以更能體會到這裡的不凡。
「皇兄?」
「沒事。」
「肯尼歐,皇兄想跟你談談。」
「咦!?」
「皇兄剛才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用自己的靈魂救了我?」
這時肯尼歐面色凝重,把頭撇向一邊,什麼話也沒說。
「因為剛才魔王跟我說了點自白劑的事,再加上昨天你的手腳行動也有些不便,自然而然就有了這個猜測。」
「……。」
埃爾突然猛地抱著沈默的肯尼歐,深深吸了口氣。
「對不起,皇兄讓你受苦了。」
「皇兄,不要這樣!」
「有些話皇兄一定要趁現在說出來,不然就不知道何時才能說出口。」
是,經過這兩天平靜的生活,我也開始感覺到自己以前好像有點不正常,似乎有些喜怒無常,有時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很多話必須趁現在說,趁現在心情還平靜的時候就要說出口,否則下次怕又不知是多久以後了。
「皇兄不知道多久沒好好跟你聊上幾句,甚至連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沒注意到,只是一股腦地擋在前面,卻從來沒回頭看你一眼。」
「你一直都在用你的方式守護皇兄對吧?」
「對不起,皇兄真的真的欠你太多了。」
稍微鬆手後,埃爾兩腳發軟,就要跌在地上時,肯尼歐努力抵住埃爾的體重,順勢緊緊抱著哥哥,用身體給埃爾當墊子,兩人一同跌在地上。
眼見把肯尼歐壓在下面,埃爾立刻撐起身體,慌張地看著肯尼歐。
「沒事吧!」
「嗯,沒事。」
埃爾用手輕輕撫過肯尼歐的臉頰,在上頭一抹灰色的土痕。
「太好了……。」
「不過皇兄不小心把你的臉給碰髒了,給你擦擦好不?」
用手揪起袖口,埃爾伸手想要擦拭肯尼歐的臉,卻發現自己的衣袖也沾上不少土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此時肯尼歐注意到皇兄的不知所措,淺淺地一笑,自己舉起手臂就把臉往長袖蹭了幾下,沒想到卻越弄越糟,灰頭土臉的模樣讓埃爾哭笑不得,同時腦海中也浮上些許回憶。
「肯尼歐,你越擦越糟糕。」
「咦?」
「簡直就跟在礦山工作那時候一樣。」
「不一樣,皇兄的下一句不該是這句。」
聽見肯尼歐的發言,埃爾先是一愣,接著用手在臉上也抹了點灰,並對著肯尼歐伸出右手。
「是呢。」
「我們回家前要去河邊洗洗,不然又要給媽媽罵了。」
埃爾泛起燦爛的笑容,眼角卻滾落一滴淚珠。
「嗯。」
肯尼歐將手搭上去,讓埃爾拉了起來,之後兩兄弟都閉口不言。
縱使身在魔王城而非拉圖爾領,就算身旁是花園而非礦洞,這些都早已不是重點,兄弟倆只想要營造點氛圍沈浸在那段獨一無二的記憶,回味十二年的人生中少數幸福的時光。
◎
與此同時,阿弗席爾斯也待在魔王城庭園的某個偏僻的角落……。
盤腿而坐的阿弗前方堆著粗糙的小石塔,附近還放著一株半透明的小花。
「費洛提,我來了。」
那些堆疊成塔的小石子正是石塚,不過並沒有人埋在地底,只是象徵性的無人塚罷了。
當然這一切魔王早就知道了,先不提那外掛般的預知能力,打掃庭院的下人不可能沒有察覺這個小石塔,只不過魔王默許了。
「我遇見害死你的王族了。」
兩顆深邃的眼眸映出無人塚的輪廓,微閉的眼瞼透出少許迷惘與無奈。
「他很弱。」
「可是從他的劍我感受到滿滿的信念,那是比我還要強烈的信念,我被他壓倒了。」
「 燃燒生命揮出的劍,我現在辦不到。」
閉起雙眼,阿弗沈浸在那天決鬥的回憶裡,埃爾先是揮出粗糙的劍技,接著強光亮起被剝奪了視線,剩下的都是腳步聲與呼吸聲,夾雜著劍刃撕裂空氣的破空聲,以及最後手中木劍傳來的反震,歷歷在目,神遊回憶。
「面對如此的實力差距,我沒辦法像他那樣揮劍。」
「那樣破開絕望的劍,我無法模仿,甚至有點羨慕。」
「費洛提,你會埋怨我這樣欣賞仇人嗎?」
「……。」
「不過,我會讓他給你個交代,一定會。」
阿弗提劍起身,手中武器透出淡淡的青光,劍身化出一弧劍跡,純淨的劍意掃去四周塵埃,滲出的魔力化作劍氣擦過地面,割出淺淺的一條紋路。
「擁有這樣強烈的求生劍意,為什麼要陷害我跟費洛提?」
「……。」
「迪亞大人應該知道原因,可是他完全不告訴我。」
仰首看向漆黑的天空,阿弗凝視著頭頂的深淵。
「費洛提……。」
「我……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間,少年手中的劍,鈍了。
6/1~10/15的角角者原創大賽正在舉行,希望各位能去幫我加點人氣票唷 >.0
點擊【前往投票】,輸入我的作品代碼【1229】找到作品就能投票,每日能投一票,感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