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是个好东西,拥有的力量越多,所能决定的事就越多。
这是我用前世短短十数年生命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这就是莫德圣教会的总部?守卫太薄弱了,甚至连圣骑士也没有。」
魔力涌动,不可见的透明刀刃肆意的切割着士兵的血肉。
闪烁着银光的甲胄,刻有十字的佩剑,镌刻着固化刻印的巨大白色魔像,也如豆腐般被斩断。
「多半,我们的行踪遭到了泄露,不然,这里就是单纯的障眼法。」
「啧,一群胆小的滑头鬼。」
结论所带来的,理所当然是新的疑问。
如果我掌握了最强的力量,那是否就掌握了一切呢?
胜利,失败,自己的生死,他人的生死。
认为能掌控这些的自己,又是否如那个『神』所明示的一样傲慢。
「魔力反应……这是结界?娜由塔,测量和计算拜托你了,我要把它劈开。」
「……,结界有五层,物理屏障三层,魔法屏障一层,感知妨碍一层,魔力反应均为矩形级。」
「哈,还真是奢侈。娜由塔,抱歉我要使用一下你了。」
「只要克里弗没有单方面断绝契约,我就是你的剑,没有向我寻求同意的必要。但以克里弗的魔力量,应该足以贯穿结界才对。」
「啊,但我嫌麻烦,想连宫殿本体一起切开。」
「……,克里弗,虽然我刚刚说过不用向我征求同意,但你应该抑制『撒旦』的使用次数。」
『宣言:我将切断眼前的障碍。』
简单直白的宣言,狂暴汹涌的魔力从体内爆发。
白色的魔力光雾注入剑身,在手中发出无法抑制的嗡鸣。
「没关系,只是切开一个城堡而已,我有多强娜由塔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我明白克里弗很强,比任何人都强。但过于频繁的使用『撒旦』,产生依赖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死的。」
娜由塔的语气十分认真,虽然娜由塔平时也不苟言笑,但这次多了一丝劝告的意味。
傲慢的职权能力——『撒旦(Satan)』,我会根据我所宣言的内容,得到足以达成目的的强化。目的越是难以达成,获得的力量就越加强大。
但如果,即便如此我都未能兑现我的宣言,作为代价,我将迎来死亡。
娜由塔担心的,正是我迎来失败的结局。
「啊,是叫墨菲定理来着?」
「墨菲……什么?」
「我之前的世界有名的定理,大概就是,凡是有着失败可能的事,迟早都会失败。」
「……」
「反正迟早会有迎来失败的时候,哪有为此战战兢兢的道理。」
「克里弗……」
娜由塔的声音有些失落,哎……不管是今世还是前世,我对怎么哄女孩向来没有什么心得。
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跟那对恩爱的双胞胎请教一下比较好,学费要带些什么比较好呢……
「!」
石剑,从左,到右,用力的空挥。
空间发出刺耳的嘈杂,尽管只有短短数秒,金属摩擦般的巨响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结界,宫殿,连带着背后的天空,被斜切为两段。
「轰——!!!」
与那噪音相比,建筑滑落倒塌的声音都显得十分悦耳。
「……,结界消失了,有复数的魔力反应。」
「哦,事到如今才想起反击吗?是不是太晚了些。」
「不,魔力反应的源头……在地下。」
地下?
啊——,也对,这么大的城堡,没有地下室反而奇怪。
来都来了,不见识点什么就回去也说不过去。
「叮。」
轻敲爱刀的刀柄,将豪华的地板砖切碎,露出切口整齐的空洞。
地下室并不深,在黑暗中下落数米,双脚就已经触及地面。
「——!」
交错复杂的回廊深处,传来阵阵低吼。
「娜由塔。」
「正前三只,左后四只,正右一只,不是人类的魔力反应。」
堂堂圣教会的地下居然有魔物?这可不好笑。
要是按照小说的走向,这百分之百是人体实验之类不妙的产物吧。
而从没有任何圣教会的人员与护卫看来……成功,或是重要的实验体已经被转移了吗?
「啧,娜由塔,左后方的索敌拜托你了,前方和右方的我用目视来确认,一口气解决它们。」
「进入射程还有四秒。」
将手扶在爱刀的刀柄上,屏息凝神。
「——!!!」
异样的嘶吼声从黑暗中袭来,难以名状的生物挥舞着利爪蹒跚的前进着。
「叮。」
手指与金属相碰的轻响声在幽暗的回廊中回荡许久,如同进化失败的蹒跚怪物,在下一秒便成为了大小均匀的碎块,带着腐臭气息的血液瞬间便将地面侵染。
「既没有特殊的能力,也不像是具有高等智慧,圣教会总不可能在研究这种东西吧。」
选择用远程攻击真是做对了,我绝对不想用我的爱刀或是娜由塔去砍那坨黏糊糊的皮肤。
「魔力反应只有这八只吗?」
「能够感知到的,只有这些。」
如果身为魔法造物的娜由塔都无法感知到的话,我怎么样也没辙吧,想也是白想。
「应该还有残留的实验记录什么的吧,带回去给迪斯特里当特产好了。之后就把这里也毁……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
「克里弗?」
「叮。」
没去理会娜由塔的疑问,我将眼前的墙体切开,无视障碍的不断前行。
坚实的墙体,厚重的玻璃,交错的钢筋,随着我一次次敲击刀柄,都被不可见的利刃所斩断。
实验室,资料室,贮藏室,穿过一个个能认出用途的房间,我的脚步受直觉所指引,一步不曾停滞。
最后一面墙,也在我的面前倒塌,展现在眼前的是,狭小的,白灰色的房间。
以及,坐在房间中唯一一张床铺上,稍显惊讶的盯着我,浑身散发着诡异氛围的少女。
「蕾斯?」
……不,不可能吧。
虽然确实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但按照迪斯特里的定期报告,那对双子刚刚从沃鲁坎回到缇斯福涅的洋馆才对。
那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
「……?」
少女的眼神颇有些惊讶,但表情却如那对双子一般毫无变化。
静静的望着我,轻轻的歪了歪头。
「……,谁?」
哈!我有预感。
事情变得有趣了。
「怎么办?还要牌吗?」
「……,不,就这样吧,20。」
「呜啊,真的假的……那我要牌。」
菲涅尔伸手抽牌。
「3……嗯?加牌,5。加牌,2。加牌,A。……21点。」
「……」
「……」
「运气这东西,总会浪费在奇怪的地方呢……」
菲涅尔挠了挠头,将扑克重新洗牌。
望着这幅景象,我不禁沉思。
为什么,我们会在颠簸的马车上,百无聊赖的玩着二十一点呢……
说起来,这主要归功于我和蕾斯。
在一切准备完全之后,我们与菲涅尔前往了森特拉尔的大传送门。
数十米高的巨大白色框体,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大型刻印,随着魔力的导入,空气震颤,魔力在门的中心汇集,随后拉伸,在中央撕开一个圆形的空洞。
拥有大传送门的城市好像有着严密的时刻表,在不同的时间段打开通往不同城市的传送门,从而形成交通网络。
通往伊斯塔的人并不多,无非是敢于去边境贸易的商人,和执行魔物讨伐的猎人。
我们与菲涅尔也混在人群之中,走进了稳定下来的巨大空洞。
传送的感觉非常奇妙,身体仿佛失重般漂浮,却又稳稳的站在不存在的地面之上,双眼所见的既不是漆黑,也不是扭曲破碎的空间,而是如布满繁星的星空一般华丽的景象。
我与蕾斯不禁驻足,出神的望着四周,环绕我们的,此时只有寂静。
星空扭曲,感官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在我们认为传送即将开始的时候。
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发生在了我们身上。
「砰——」
熟悉的爆破,熟悉的声音。
仿佛空气被挤压,又仿佛某种玻璃制品被重锤所击碎的声音。
被撕扯为通道的空间,巨大的魔法传送门,在下一瞬间被击碎,归于虚无。
『贝利尔』……
通道被摧毁,被回弹的空间所扔出的旅行者一脸迷茫的坐在地上。
而商人们的货物则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损毁大半……
「诶呀,幸亏没被发现原因在于你们,无事的溜了出来。话说你们的能力还真是夸张,只是站着不动,连那么巨大的传送门都能毁掉,从情况看来,传送门至少要一个月才能修复了。你们以一己之力,为森特拉尔的贸易与交通带来了难以估计的损失,厉害厉害。」
菲涅尔将扑克装入盒子,一边拍腿笑道。
不,对我们来说可没什么好笑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慢悠悠的旅行了。面临入冬的现在,就算是恶龙种也不会长距离的迁移,而且行动频率会相应减少,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
「委托没有时限吗?」
「没有,能找到愿意讨伐火龙的人就谢天谢地了,S级的小队还好说,A级的猎人需要多个小队组成集团,提前布下陷阱,付出可能减员的代价才有可能讨伐成功。事实上,就算是缇斯福涅,能独立讨伐火龙的人也不多就是了,毕竟就连我也得搬两个救兵才行。」
「战力崩坏很严重啊。」
叹了口气,我转身掀开马车的卷帘。
在前坐着驾驶马车的,不可思议,是蕾斯。
「要不要换我?」
「不,这个,还挺有趣。」
就像意外发现了自己专长的孩子一样,蕾斯轻快的翻动着缰绳。
虽然很可爱,但希望不要刺激到马就好了。
「卡斯。」
「嗯?」
「从刚刚就很好奇,你和蕾斯的腰上挂的是什么?炼金药水?」
菲涅尔伸出手指所指的,大概是我们腰间新增的皮带,上面的环扣上装有各三枚装有红色液体的试管。
「啊,那是我和蕾斯的血。」
抽出一枚试管,轻轻晃动,里面的液体稍显粘稠的流动着。
「我们的职权能力会导致我们时常渴血,但战斗中直接摄取不仅麻烦而且会导致我和蕾斯兴奋过度,所以才做出预先准备的结论。」
「兴……奋?」
菲涅尔皱了皱眉,看来是产生了什么奇妙的误会。
「还请不要误会,我所说的兴奋主要是指性方面,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我觉得这之中一点误会都没有。向亲人汲血还感到兴奋,你们,难道出奇的是施虐爱好者?是S吗?」
「怎么会,硬要说的话,我和蕾斯都是M的一边。」
这可真是令人遗憾的误解,非利益性的折磨对方毫无乐趣可言。
「你们……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更沉默寡言一些来着,实际说起话来意外的口无遮拦呢……」
「是吗?姑且不论蕾斯,我自认为还挺健谈的。」
毕竟在面对外人时,负责对话的只有我一个人啊,万事靠习惯。
「虽然也有过让蕾斯练习对话的打算,但如果蕾斯积极的跟别人交谈的话,总感觉有些不爽,所以计划被无限搁置,事到如今早就放弃了。仔细想想,蕾斯只信任我一个人,只会对我敞开心扉,只会对我露出笑容的现状,相当完美不是吗?」
「呜啊,那是什么,自幼开始的恋人培育计划?光源氏?」
「说的还真是难听啊……」
「不,你刚才那完全就是有罪发言吧,毫无辩解的余地。」
「至少说成对家人扭曲丑陋的占有欲吧。」
「连辩解的打算都没有!?」
为什么又对我露出敬而远之的眼神,这是第几次了?
「卡斯。」
就在我对对话内容一筹莫展时,蕾斯拉开卷帘,让光线渗入昏暗的车内。
这么说来,马车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
「什么事,蕾斯。」
「敌袭,魔物,复数。」
走出马车,我们已经被『树木』所包围。
树干上面裂开的口子……是脸吗?
「这是……树精,之类的?」
「啊,确实是树精(Treant)没错,为了不与其他马车产生拥堵,我特意选了这条捷径来着。」
菲涅尔将双剑挂在腰上,从马车跳下。
「为什么其他人不会走?树精很强吗?」
「不,树精反应迟钝又怕火,只要能与普通树木区分,就算新手也能从容应对。」
确实,树精明明围住了我们,却迟迟不敢进攻。
原来是因为菲涅尔散发出的魔力不敢靠近吗。
「没人会走的原因单纯是因为没有赚头罢了,树精的可回收部位是它们所结的果实,即将入冬的现在,树精也面临休眠,自然也不会有果实。再加上马车无法强行突破树精的根须藤蔓,自然没多少人会选这条路,树精用魔力强化的枝干可是很硬的。」
菲尼尔举高双手,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脆响。
「就交给我吧,十秒之内就能把他们烧光。」
「啊,这次就让给我们吧,我和蕾斯要做一些实验。」
「啊?实验?」
随手捏碎已经燃起的火球,无视手中飘散的青烟,菲涅尔诧异的说道。
「蕾斯。」
「嗯。」
我们同时用魔力强化的手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毫无阻碍的涌出,但在滴落到地面之前戛然而止。
随着血液的涌出,飘在半空中的血球也越来越大。
但我和蕾斯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
果然,失血症状很明显,四肢都在失去力量,体温也在降低。
也就是说,我们的恩惠没有起到效果,我们所缺失的血液没有得到恢复。
「蕾斯,交换。」
只要我们所直接接触的血液,皆能被『巴托里』所操控,感觉上与操控魔力的方法十分类似,但血液的存在要比魔力的存在更容易建立印象,操作效率反而更高。
我们将自己的血球,直接朝对方扔了过去,并瞬间切断了『巴托里』的操控。
伸手,接过对方的血液,再一次发动『巴托里』的能力,本应泼散四溅的血液,仿佛受着什么牵引一般,覆盖了我们的手臂。
「吱吱——」
发出类似于冰块摩擦的声响,血液迅速的结晶化。
被赤色晶体所覆盖的双手如同恶鬼的利爪,尖锐,诡异。
此时,杰米奈的指环冉起了熟悉的红光,伤口愈合,失去的血液被补充,力量再度回到了身体。
踩踏,被撕裂的地面伴随着空响将我们的身体送出,布满结晶的手臂如子弹般穿透了树精坚实的树干。
「嗯?」
但树精没有因为巨大的创伤停止行动,原来如此,与魔像一样,有类似于核心的位置吗。
树精好像不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化为利爪的枝干从上挥舞而下。
「!」
但它的攻击却迟迟没有落下。
我将手臂上的血液结晶重新液化,再转化为尖刺,从树干的各处穿刺而出,强行停下了树精的行动。
之前在缇斯福涅,我和蕾斯就试验过『巴托里』的各种应用,事实上,它能做到大部分我们能想象到的动作。
液化,结晶,移动,甚至是射击。
我们所能操控的血液并没有体积与质量的限制,但与其相对,我们并不能对血液所接触的血液进行二次操控。
不管怎么说,多亏了这个能力,我们的攻击方式与攻击范围都增加了几倍不止。
液化血液,将手臂抽出,我的回身一踢将已经破烂不堪的树精拦腰击断。
从参差的断面之中,已经被血液所刺穿的结晶,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蕾斯,核心在树心,嘴的下方位置。」
「嗯。」
既然得知了致命点所在,接下来的战斗就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将血液凝聚到身前,分拣成大小均等的『弹头』,瞄准,以最强的力度射出。
「砰!!!」
不得不说,瞄准相当困难,但眼前的树精也很配合的聚众而行,如同待割的麦穗。
霰弹一般射出的血液以惊人的力道贯穿了每一只树精。
一团血液三轮,我与蕾斯总计六轮的齐射。
没有硝烟的弹药,将眼前的障碍全部变为木屑。
「咻——,这也太狠了,如果是对人战的话,对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菲涅尔吹着口哨,惊诧的说道。
她的脚下,是能够没过脚踝的炭灰,看来就在我们进行能力试验时,菲涅尔独自解决了背后所有的树精。
「你也没办法?」
「嗯……以我知道为前提的话,我可以用广域攻击将你们的血液蒸发掉,但初见的话绝对没办法,我连躲闪都来不及。」
「原来如此。」
虽然有些对不起菲涅尔,但我们的血液,即使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也会在短时间内拥有『贝利尔』的特性,她的火焰多半不会有效的吧。
这就是我们听了迪斯特里的课题后,所想出的答案。
不是用身体防御,而是将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武器,做到主动性的击破魔法。
「话说你们要试验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已经十分熟练了啊?」
「嗯?啊,我们在使用『巴托里』时总会产生贫血症状,在前不久想出了解决方法,一直没有机会试验,就在刚才尝试了一下。」
「所以呢?成功了吗?」
「结果上来说成功了,虽然效率会有所变低……到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猜想,之所以我们的恩惠不会补充我们的血液,是因为它『判定』血液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没有失去那些血液。
没有失去,意味着没有损害,自然也没有恢复一说。
所以我们尝试,在取出血液之后,互相交换控制权,来让我们『失去』那份血液。
如我所想,在交换后,杰米奈的指环立刻开始生效。
只要依靠这种方式,我和蕾斯就能更加频繁的使用能力,而不用担心贫血虚弱。
呼——,久违的动了动脑子,又徒增了几分疲劳,想出这种程度的战术大概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剩下的时间就回马车好好睡一觉吧,虽然马车的摇晃实在谈不上舒适,但在怀抱蕾斯的情况下我有信心在任何情况下入眠。
正好也该轮到菲涅尔驾车,现在就——
「……嗯!?」
咚咚……
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握紧一般阵痛,视线从边缘开始渐渐染红。
残留的血腥,随着每一次呼吸,开始变为诱人的芳香。
「卡斯……」
蕾斯的双瞳,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渗出狂热的血光。
『巴托里』的代价,虽然几经练习,已经可以保持相当的理智。
但每逢发作的异样感还是让我们颇为苦恼。
「啊……菲涅尔,前辈……」
「好好~驾驶马车对吧,不用管我这个碍事的电灯泡,你们就尽管在车里亲热吧。」
无奈的笑了笑,带着别扭的语气,菲涅尔重新拉起了缰绳。
将有些不稳的蕾斯抱入马车,我们双双跪坐在地上。
为了不将衣服弄脏,用仅存的理智脱下上衣,露出我们遍布疮痍的肢体。
蕾斯的脸颊因为燥热而透出红色,随着身体的颤动,细细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显得格外迷人。
「哈……哈……」
「哈……」
昏暗的马车中,回响着野兽般的喘息,两双四只,散发着赤色荧光的双眼对视许久。
咚咚……一次
咚咚……两次
我们如精准的时计一般,记录着我们同步的心跳。
我们在忍耐,这是训练的一环,我们必须保证,在没有血液供给的情况下,尽量长时间的保持意识。
三十九。
四十。
意识在远去,视野也红到了极点,饥肠辘辘的胃部发出抗议的悲鸣。
就在计数到达五十的时候,我们的理智到达了极限。
就如字面意思的,无法忍耐,我们将自己的牙齿,嵌入了对方的脖颈,享受几经克制后的甘露。
「嘶——,等等,他们不是提前准备了血液的吗?」
背后的驾驶位好像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疑问,但这早已与沉浸于对方血肉的我们无关。
至于我们过于沉迷,将车内洒满鲜血,导致租来的马车无法退还,更是之后的故事了。
「克里弗。」
「啊?」
跟在身旁,人形化的娜由塔,无端的呼唤了我的名字。
「为什么放走那个少女,还给了她卡斯和蕾斯的画像?」
「谁知道?一时兴起?」
「请认真回答。」
「不,我真的没想太多。但是直觉告诉我,会有不得了的事会发生。」
「恕我直言,从娜由塔的记录来看,克里弗的直觉从未带来过正面效益。」
娜由塔眉头轻皱,视线直视前方,坚持不与我对视。
这家伙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明明一直说自己是剑,自己是兵器,一副无机物的表情。
真是新奇。
话说,她为什么生气来着?
啊,因为我不顾风险,坚持使用『撒旦』啊。
怎么办,虽然她肯为我担心这点令人高兴,但我也无意改变自己的决定。
就算拥有了最强的力量,我也对此束手无策。
原来如此,我清楚的认知了,什么是力量无法解决的问题。
要是有本《攻陷剑之女皇全书》就好了……虽然不可能有就是了。
缇斯福涅的队员又都是一帮独狼,真正成对的只有迪斯特里和那对双子。
迪斯特里那边不行,要我去问菈瓦还不如去问发情的兔子,至少后者不会叫的我头疼。
剩下的也只有卡斯和蕾斯了,卡斯在讨好蕾斯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来着……我想想……
「娜由塔。」
「有什么——唔!?」
我以尽量自然的动作,将娜由塔娇小的身躯拉到怀中,毫不犹豫,对着嘴唇吻了下去。
意外的温暖呢,因为是非战斗时期构筑的躯体,所以有足够的余裕来模拟人类的体温吗。
娜由塔虽然瞪大着双眼,却也没有太过挣扎,不如说这副受惊的样子出奇的可爱。
「呼——」
「难,难以置信!你,你做了些什么,克里弗!?」
第一次见到的反应,这莫非很有效?
「不,告白之类的我经常会说不是吗,所以想试试新的方法……什么的。」
「无法理解!克里弗的行为在娜由塔的记录里没有任何样本可以参考!」
不是难以理解,而是无法理解啊。
对恋爱经历为零的娜由塔还能毫不犹豫的做出这种『暴行』,看来我有着相当的犯罪潜质。
「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有些唐突这点就饶了我吧。」
「——!!」
低下头,藏起表情的娜由塔,露出的后颈与耳根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要是能这样原谅我就好了,说实话,拙劣的模仿做成这样已经是——
「……an」
「呃,什么?」
「……笨蛋,克里弗。」
娜由塔的身体瞬间便被解构,化为散发着光辉的微粒,消散在空气中,意识则回到了古朴的石剑内。
「……」
谢谢,卡斯,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的!
打从心底对双子表示感谢,我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要认真想一想带些什么礼物了……他们前世好像经常挨饿,肉类会好一点吗?」
本话重点:“谢谢你,卡斯。”
傲慢不是路西法嗎?撒旦不是暴怒嗎?還是七大罪有多個版本?
1.暴怒是萨麦尔。
2.撒旦的身份圣经里没有准确的定义,有的说法中路西法与撒旦同源。
3.傲慢是路西法确实更准确,但路西法毕竟是天使,感觉还是多多少少有正义要素存在。
我笔下的主角们大多都是中立邪恶,没什么正义感可言,所以我选了撒旦与路西法同源的假说。
4.我写文的时候总是会在心里读一遍,我觉得satan的读音比lucifer好听
(妈耶我是真的能胡编乱造 )
加油
新的知识又增加了
一看更新时间,妈耶居然这么久了。
蕾斯和卡斯是中立邪惡嗎 ,我覺得比較偏向混亂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