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雜種。」
一道冷酷的聲音將沉浸在記憶中的我拉回現實。
——神父。
孤兒院的大家都是這麼叫他。
這一間孤兒院有神父、修女、牧師、以及同為孤兒的我們。
神父是【天使神】的信徒,作為管理這間孤兒院的大人,理所當然地要求我們信奉天使神。
以前從孤兒院中的藏書室了解到,天使神是慈愛與慈悲的化身,祂平等的對待人類,祂在數百年前創立了天使神教,而如今天使神教已經是整個大陸上不可動搖的團體之一。
神父將各地被遺棄的孤兒帶回了孤兒院,給與他們幫助、給他們溫暖的家,總是面帶和善的和孩子們講述著天使神的慈悲。
也因此整個孤兒院的小孩也因此對神父有著無限般的崇拜。
只不過我並沒有資格享受這份慈悲。
不如說,我總是能感受到孤兒院的那份若隱若現的惡意。
因為在天使神教的教義中,異色瞳被視為不祥的預兆。
據說在遙遠的太古時期,諸神曾大戰一場,那一戰導致天崩地裂、生靈塗炭,許多神也在那場戰役中身負重傷。
而天使神正是被神秘的【異瞳神】打傷,所以導致自己元氣大傷且花了許久的時間才回復。
——這個消息是一個孤兒院中對我沒有惡意的女孩告訴我的。
據女孩所說,修女們總是會朗誦這個故給孩子們聽。
所以孤兒院的孩子們在修女日復一日的洗腦之下,自然也會對於異瞳感到討厭。
縱使一開始你並沒有討厭某個人,但時間能夠稀釋一切,自然也能改變一切。
想當然身為異瞳的我並沒有被賦予信奉天使神的資格,所以我只能自己偷偷溜進藏書室。
說起來,這個女孩也是第一沒有對我表現出厭惡的人呢。
而現在,神父的那份惡意正被無限放大。
神父一點都沒有先前和善的樣子,彷彿現在冷酷嗜血的模樣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要不是為了權能,我早就把你殺了。」
「權能?」
雖然說我在孤兒院成長,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有時會看到牧師替一些受傷的武人治療,那些武人自稱為冒險者。
也從一些冒險者口中了解到一些特殊了能力,但卻從未聽說過權能。
「連權能都不知道,果然是個雜種。」
「你有什麼目的?」
「啥?除了殺掉你這個汙穢,還有什麼目的?」
張口閉口就是污穢、雜種。
難道這就是天使神教中的平等對待?
面前的神父簡直與記憶中的那群畜生同一個嘴臉。
那人皮所覆蓋之下,是無盡的殺戮。
眼看著善良對待他人的神父,如今卻對自己露出如此醜陋的獠牙。
若是沒有那段陌生的記憶,或許我沒辦法這麼明確的感受到神父的意義吧。
但是說到底,就是因為我是弱者,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
弱者生來就該被強者所剝奪⋯⋯
誰管你呀!!
我又不生來就能夠選擇自己的外貌。
異瞳?
那不是理由,只是因為他們膽小,因為他們信奉的神被打敗了。
他們害怕哪天這個異瞳會與歷史重疊,讓完美的天使神教再上一個污點。
「受死吧。」
神父帶著殺氣衝向我。
但與先前不同的是,衝過來的神父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劍,外型是劍沒錯,但看似卻又與劍不同,劍身為半透明。
且不知為何能從見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波動。
看著即將刺向我的劍,我想躲卻無法躲開,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一樣,恐懼籠罩全身,使我動彈不得。
即使我拼命掙扎也沒有用,神父近在眼前,神秘的劍與未知記憶中的子彈重疊,將我的身體貫穿。
(哈哈,辛苦你的研究了。)
(胚,異瞳的雜種。)
(不要過來,怪物。)
環繞在腦海中的,記憶與現實,錯綜的聲響,越想掙脫聲音就越大聲,甚至化為醜陋無比的手向我襲來。
肌肉、血管就像是要被撐破一樣,痛處使我青筋暴起,而且不知為何,總感覺體內的某樣東西正在悄然流逝。
好痛苦,胸口就像被火灼燒一樣,好熱、好痛。
「如何?痛苦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桀哈哈哈哈哈!!」
意識⋯⋯
宛如陷入泥沼一般,腦袋昏昏沉沉。
算了,如果就這樣直接死去會不會比較輕鬆呢?
每天面對孤兒院隱隱浮現的厭惡,那記憶中貫徹人生的惡意。
——如果我生活在所有生物都能相互扶持的地方,一起生活、一起成長、一起訴說著未來的美好。
——是不是大家都能夠發自內心的笑著。
(⋯⋯溫柔的笑容⋯⋯)
腦海浮現出記憶中少女溫柔的笑容。
〔希望某一天能夠和大家一起幸福生活。〕
少女天真的訴說著未來的期許。
我想保護那份溫柔、想守護那個笑容。
我希望擁有能夠保護她的力量。
——嗯,會的,如果有那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