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萊拉小姐？你來的正好，我來跟你介紹下，這是我的發明『黑火藥』」

「這東西威力巨大、可以跟精元魔法相比，只要這麼一點點就可以炸開牆壁和門板、甚至把西瓜大的石頭炸飛到天上」

說著，所羅門用手做了個舀水的動作，具體的向我展示火藥的量

「而且這不是魔法的產物，只要材料充足就大批量製造」

「普通的基元魔法無法產生爆炸，要製造爆炸至少跨度到精元魔法才能做到，一個魔法師要達到那種程度至少要5年，但黑火藥不用、只要流程正確，製造一份甚至不需要一天」

「有了火藥，甚麼堅硬的岩石、山壁、建築物都輕而易舉，火藥可以大規模量產，廣泛配發到各處，從軍隊到民間也只會是一瞬間的事」

「真的嗎？我不信」我問

「有甚麼好不信的，我告訴你，這東西的配方就三種，分別是、嗚、嗚嗚....」

眼看快要露底，一旁的羅納爾趕緊摀住了所羅門，手腳俐落地把他五花大綁丟一邊去了

切，差點就讓它說出來了，我暗自嘖了一聲

我當然知道黑火藥是甚麼東西，倒不如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東西的潛力

火藥之祖、熱兵器的起源、現代戰爭的基石

這個時代的軍隊中，魔法師和弓箭手一樣都是貴重兵種，軍隊的多數還是拿著冷兵器的士兵

對上火藥或是火槍，只能像被收割的小麥一樣成片倒下

意識到這點時，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達頭頂

黑火藥，可能就是我在找的神祕兵器，那個在未來的戰場上葬送了王國一半士兵生命的凶器

到戰爭開始還有5年，要推廣開來時間上綽綽有餘

想到這我的內心戈登一下，拼命壓下湧上的雜亂思緒

黑火藥已經存在了，既然誕生了再花心思去壓制毫無意義，掌握主動權才是接下來的關鍵

趁著產業本身還沒發展起來，我必須先一步在這個產業中取得關鍵地位，只要我成為舵手之一，我就有機會改變未來戰爭的走向

「這個研究還需要....」我問

「不需要，滾！！」

羅納爾一邊說，一邊掏出來一大堆文件啪一聲砸在我面前

保密協議、項目提案、需求規格、付款證明、專利申請書等等

總之就一句話：這東西是老子的，你別想沾邊

「切....」

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憤恨地咬了咬牙

「....那火槍的製作呢？這個我總可以參與吧？」

「啊？火槍是甚麼？」

「.......」

此時，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時間快轉到一個星期後，我再次造訪了帝都邊緣的鍛造區

才剛踏入街區、耳邊就不斷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放眼望去，整條街都是各式各樣的工匠鋪子，往來行人都是各種各樣的壯漢，時不時有人搬運著原木之類的大型材料

這裡是帝都最大的工匠聚集地、也是最大的材料集散地

如果要找人製作甚麼東西，這裡是第一首選

我並沒有直接跟羅納爾說明火槍是甚麼，只是跟他描述過火槍的條件和價值

隨後我們雙方談好條件，如果我真的能做出所謂的火槍，羅納爾願意把黑火藥優先賣給我

於是我開始踏上製作火槍的旅程

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能夠加工金屬零件、並願意長期跟我合作的匠人

我並沒有輕視鑄造金屬器的難度、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而且在開發過程中一定會遇到我從未設想過的困難，因此找專業人士合作是唯一的方法

七拐八彎後，我來到一家鋪子前

經典的石牆和三角斜屋頂，外面擺著幾個鐵砧和一些金屬廢料，粗大石製煙囪中冒出的濃濃煙霧和叮叮噹噹宛如交響樂的敲擊聲、無不說明這是一家生意興隆的鋪子

但我並沒有開門，而是轉向鋪子旁邊的小院子

才剛推開門、就有一個銀色的物體突然朝我的臉射來

我一把伸手抓住、入手時卻傳來堅硬的觸感

仔細一看，是一個大約指甲大小的子彈頭

稍微用力彈頭就變形了、可能是錫一類的軟金屬吧

「效果如何啊？萊拉」

伴隨著話語聲出現的是一位約20歲的青年，淡金色的頭髮上纏繞著包巾，長年被火爐炙烤的肌膚呈現出小麥色，上臂肌肉憤然隆起

這位是鐵匠毛瑟，是我在槍枝製造上所選擇的合作夥伴

他完全沒在意剛剛子彈差點打到我臉上的事實，這讓我稍微有點不爽，但還是說服自己算了，怎麼樣都是自己選的人

「還行吧」我翻了翻手中的彈頭

「基本形狀已經跟我預想的差不多了」

「啊啊，雖然現在沒有你說的那種會爆炸的火藥、沒辦法做更正式的實驗，但是我已經盡量複製出你說的結構了」

我看了下毛瑟的作品，與其說是槍、不如說更像是吹箭吧

槍膛的部分因為沒有火藥，因此毛瑟不知從哪搞來了一個氣球充當動力

「沒有膛線嗎？」我檢查了下問

管壁內部一片光滑，而且剛剛射出的彈頭上也沒有螺紋

雖然我對槍枝的專業結構一知半解，但我也知道膛線的重要性，一把槍沒有膛線效能上直接就是一半的差距

「喂喂，你知不知道在這麼細的管道內部刻上紋路是多麼困難的事啊？」

毛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如果是外面還好說，但是管道內部？就算是木頭都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要讓子彈穩定的旋轉，膛線的深淺、間距、角度都得有嚴格的要求，而且找出了最佳的結構，實際施工時怎麼在金屬上刻出紋路？刀刃用甚麼材質？怎麼保證施工的力度均勻？」

毛瑟一通教育，我聽的是一楞一楞

「你師父還是不願意幫忙嗎？」

毛瑟頓時噎住了，隨後他恨恨地說

「哼，那個老古板，我看他就是守舊、不肯接受新東西」

「臭小子，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閒啊！！」

一股灼熱的氣息混雜著汗味撲面而來，一個壯碩的男人從室內大踏步走出

大顆大顆的汗水從他那佈滿細小傷痕的肌肉上流下，當他站到我面前時、我頓時感覺身前多出了一堵牆

這是軍武社御用的鐵匠瑪爾斯，作為鐵匠的本領在整個帝都都是排得上號的

如果不是有人介紹，像我這種新來的外國人根本連見他一面都沒辦法

「你好，瑪爾斯先生」

「你又來了，我說過我是不會接你的委託的」

他嘴上拒絕，但眼神只看了我一眼就轉向毛瑟做的玩具，眼神中透露出匠人特有的犀利

毫無疑問，他正在審視眼前的作品

「沒辦法、真的沒辦法」最終他搖搖頭說

「我沒那麼多時間，太忙了」

「我明白的」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第一次見面時也是這樣

毛瑟對於製造火槍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瑪爾斯先生雖然嘴上拒絕，但他的眼睛一次也沒看過我，只是專心地盯著稿紙上的一筆一畫

那時我就知道自己過關了

身為一名匠人，他不可能對這種新技術不感興趣

但他身為專業手藝人，比我更清楚將會遇到多少技術上的瓶頸

所以他嘴上拒絕，但從不把我趕出去、也從不拒絕我上門造訪

不過不管他們能解決多少鑄造上的問題，最關鍵的還是火藥本身

只有有了火藥、作品才能稱之為火槍

只有實際使用了火藥，才能真正對作品進行改進，否則再多討論都是紙上談兵

「麻煩你們先打造一個原型出來吧，我會去找到火藥的」

放下仍在對峙的師徒倆，我轉身離開了鐵匠鋪

離開鍛造區後，我換上一身簡便的運動服，再次來到軍武社的據點、也就是上次看到的競技場附近

在一片體育場大小的荒地上，已經聚集了數十人，他們都是來參加社團活動的軍武社成員

每個小隊由三人組成，兩個學員對打一個學長指導

軍武社雖然名義上只是個社團，但其實這裡是一個連結著軍方與民間的地下格鬥平台，匯聚著國內外各種各樣的武鬥家，還有軍人、暗殺者、研究員等等

在這個擁有魔法的世界，一個出格的強者可以以一擋百、發揮出凌駕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大大提高所屬貴族的地位、甚至影響國家政策的走向，因此各國無不極力開出高薪希望將強者納入麾下

在此類需求下，軍武社這樣一個平台就誕生了，用以吸納民間與外國的實力者

只要能在這裡取得亮眼的戰績，哪怕是外國人也可以加入軍隊、和大氏族聯姻、最終坐上士官甚至將官的位置

但由於實戰是一切的前提，所以在這裡都是玩真的，想加入就得做好傷殘自負的準備，他們可不會憐惜弱者

「所謂的『魔裝』，其實就是一種魔力形成的鎧甲」

今天的對戰也兼作教學性質，太山大叔在一旁講解著，我前方的少年則在身上凝聚起了一層魔力

但跟我在王國內看到的單純凝聚魔力不同，少年身上的魔力彷彿凝結了，看上去是一種類似玻璃或水晶的質感

「最早起源於本國的阿舒爾氏族，阿舒爾是武力起家的軍事貴族，上戰場是每個子弟的必修課」

「戰場上可以穿盔甲，但敵人從來不只存在於戰場上，暗殺、刺殺、決鬥，生活中的危機比比皆是，因此魔裝這個概念發明出來，為了在沒有武器時能夠應對敵人」

「最基礎的魔裝稱為『鐵』型，之後可以依據作用分為『水、風、地、炎、光』五大型，再依據作用於自身或外物分為『聖』型和『靈』型」

少年朝我攻過來，我舉臂格擋卻傳來一陣刺痛

堅硬的程度完全不像是人類的身體、反而更像是金屬

雖然因為只是模擬對練他沒有用全力，但接下一拳還是讓我手臂發麻到差點舉不起來，那感覺就像接下金屬球棒的擊打

「『鐵甲』之型」他平靜的揭露謎底

「『鐵』型是最基礎的型，不分聖靈，而是分為作用於自身的『鐵甲』和作用於外物的『鐵劍』」太山大叔在一旁補充到

我忍住疼痛握拳反擊，但一拳打在他臉上，觸手之處卻是軟綿綿的像水球一樣，但感覺卻比水更加厚重黏滯

拳頭的衝擊力，大部分都被這種柔軟的鎧甲吸收了

「『水聖』之型？」

「答對了」

「雖然魔裝是一種魔法，但他與用來施放的基元魔法不同，魔裝本質上是肉體的延伸，真正戰鬥的還是人自身」

少年接著改為『地靈』之型，只見他雙手一合一分，掌中頓時多出數十枚手裡劍

見到此景我也不再保留，催動魔力繼續投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