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到底不過只是一般的村民,遇到稍微像樣的指揮官就變成了這副德性。」
凱厄斯望著遠處的弗里德里希的堡壘喃喃自語道。
「怎麼了,覺得很噁心嗎?」
「…」
「別一語不發嘛諾托,稍微死了幾村的黑勞士而已。」
黑勞士,是蜥蜴人對於這些沒有參加過成年禮的人類,甚至將來可能的相異種族的通稱。
「這要怎麼讓人高興起來…」
諾托臉色凝重的說道,為了方便讓他能夠知曉整場戰鬥的全貌,凱厄斯暫時的讓他擁有超乎尋常的視力用以觀察戰況。
「我沒有要你高興起來,只是要你別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而已。」
「這些村民就是我們的末路嗎?像個沒有理智的野獸被送上戰場,然後被敵方士兵斬殺?」
「別說的那麼難聽嘛~我只是給了他們不一樣的選擇而已,如果他們選擇不接受的話,就能如同你說的那樣普普通通的生活,然後普普通通的死去。」
「他們根本沒有選擇好嗎!如果他們不接受你的條件的話他們早就死了,那些村子不但農作物歉收,還被王國不斷地強行徵收農作物與壯丁用於內戰,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就會…」
「但這就是人生不是嗎?一連串的不幸所籠罩至死,而在此期間那短暫的幸福就像是海中的浮木般短暫地讓你們休息。生命是無常的,既然他們拒絕了這個機會,那就必須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
「可這跟原本的結果差別何在?不都是死亡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生命誕生的目的就是死亡。照這說法是不是你們當初也不該選擇反抗,讓士兵把你們全砍了?反正都是死亡。」
「…」
諾托被凱厄斯反駁的啞口無言,如果不是他的出手相助,當時在場的大部分人早就死於士兵的劍下,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黑勞士的末路進行辯論。
「機會不可能憑空出現,必定有著代價,只是你看到與否,如今他們選擇了握住我的手那就必須承受這份機會的代價。不過他們看來是沒法繼續享有這份機會了。」凱厄斯說「剩下的小孩就遷到克洛維斯吧,沒有大人那些村莊也廢了。」
「因為你而廢的。」
「這是他們的選擇,別一個勁的卡在一個有出口的彎上了,你就不能接受這些黑勞士選擇抓住這個機會,然後失敗這一個事實嗎?」
「那…我們也會像他們那樣變成嗜血的瘋子嗎?」
諾托的問題凱厄斯噘起嘴歪頭停頓了一下,隨後說。
「這就看你的選擇了,是要為了食物、水、健康且不衰老的肉體而毫不在乎的犧牲他人,還是讓你管理的人民像個人一樣朝向死亡走去,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你身上。」凱厄斯看著諾托露出嘲諷般的微笑說「不過無論何種方式,你都無法選擇。」
「是啊…在被選中的當下,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在被選為城主後,凱厄斯將諾托的生命與城市中央的階梯金字塔綁定在了一起,只要祭壇依舊存在,他的生命就會得到延續且不受時間摧殘。
「你不怕我將祭壇砸毀自殺嗎?」
「那到時候整座城市裡的人都會因為你的行為而被獻祭。」
「我可以讓他們離開,離開這座城市,逃到你完全找不到的地方。」
「儘管去幹,你有能力的話,而他們將會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未知的角落,腐爛成一地的黑土。」
「你這是在虛張聲勢!」
「要來賭嗎?」凱厄斯走到諾托身前,彼此的面部僅數釐米之遙,稍稍靠近便會相互碰撞在一起。
「我可以立馬摧毀祭壇,讓你的靈魂得到解脫,可你敢嗎?敢為了從束縛中解脫而用那些人的靈魂作為賭注嗎?」
凱厄斯睜大這雙眼與之四目相對。
諾托緊握著雙拳,面露難色、冷汗直流,一股難以言喻的瘋狂從凱厄斯血紅的瞳孔中不停地湧出,他的話語使諾托感到恐懼,見識過他如同神蹟般的魔法後,諾托完全有理由相信凱厄斯能如他所說的去做。
身體不停地顫抖,面對可能發生的慘劇諾托他退縮了,他不敢拿倖存者的生命來賭,如果為了自己的解脫使得無辜的人死亡,諾托認為他肯定會被罪惡感所壓垮。
在一番的內心掙扎後,諾托放鬆了身體,閉上雙眼並像是任命般嘆了一口氣。
看到諾托的樣子,凱厄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夠了解現狀是在好不過了」凱厄斯說道。
「既然這裡已經玩完了,那就離開吧。」
凱厄斯帶著諾托轉向身後,一個彷彿玻璃碎片所形成,中心位置發出綠光不斷小幅度膨脹與收縮的球體漂浮在空中,兩旁有著兩位手拿長柄武器的竜人如同守衛般靜靜地佇立於原地。
「其它地方的情況呢?」
「雖然死傷慘重,但大部分的地區都成功反叛了。」
「很好。」凱厄斯說「回去後就把這裡的門關上,這裡已經無所謂了。」
「遵命。」
蜥蜴人將手至於胸前並低下頭以表收到命令。
「要是他們早點注意到了話就不至於變成獻祭台上的祭品了。」凱厄斯語帶戲謔的說「只要還在這個齒輪之內,越是上位者、金字塔的頂端,對於底下的波動就越發沒有抵抗力。」
隨著凱厄斯與諾托的先後走入,兩位竜人也緊跟著進入傳送門內部,而門也在最後一位使用者穿過後高速旋轉並發出了一個閃光後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