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
「……嘖。」
面對看上去有些疑惑的國王,萊斯特無視了他。
萊斯特手中仍然握著那把刀——在當初被召喚的時候,本該不存在於手上的刀。
魔力?當然是耗盡的。
(世界修復完畢了嗎……?又或是……)
「你們的情況,我知道了。」
對於萊斯特的話語,國王與底下的人們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萊斯特。
「勇者,關於那件事情,可以詳細說說嗎?」
國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用嚴肅的態度向萊斯特開口了。
(……這,還真的算的上賢明的君主啊。)
萊斯特心裡這樣想著,第一次對這個國王刮目相看。
萊斯特透過周圍的落地窗看向天空,明明太陽高掛著卻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為什麼會引發崩壞?更重要的是……)
現在是怎麼回事?
這個情況該說是重製,還是時間逆流……?
但是,手上的刀又是怎麼回事?
萊斯特的大腦快速運轉,努力搜尋著記憶迴路裡面的每一個角落。
(有了,禁術《世界移植》。)
玄明令禁止的術式。甚至連研究或是目擊其施術過程都不允許。
玄唯一一個自己會使用但卻不允許其他人使用的術式。
但這是目前唯一自己知道的可能性。
(那麼,情況相當的不樂觀。)萊斯特回神,隨著國王的招呼向著城內走去。
「那是什麼?」萊斯特看著窗外,注意到外面有一處與之前不同。
「就在剛剛,執行召喚儀式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坑洞。」
國王淡定的說著,「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國王陛下,能讓我看看那個坑洞嗎?」
萊斯特與國王並肩走在城堡的長廊,在沉默的行走中,萊斯特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
「可以是可以啦,有甚麼在意的地方嗎?」
「……光是有坑洞這件事就足夠讓人在意了吧。」
「也是。」
然而,在萊斯特不經意的將視線掃過煙霧瀰漫的坑洞時,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萊斯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飛奔了出去。
「喂,勇者!」
「大姐!」
萊斯特跑到坑洞邊緣,直接滑行往下,來到正中央停駐的『玄』身旁。
「喂,沒事吧——」「孩子,你犯了個超嚴重的錯誤。」
閉上眼睛的『玄』抓住了來到自己身邊的萊斯特的左手。
萊斯特只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量正在吸收自己的靈魂。
「唔。」他趕緊抽手,右手的刀直接揮了下去。
碰的一聲,『玄』的身體釋放出了巨大的能量,形成了一道紫色的光束直衝天際。
萊斯特被吹飛到遠方,承受著靈魂被幾乎抽乾的痛楚,一邊站起身。
眼睛努力對焦,試圖看清楚光束內的那個人影。
然後”那個”出現在了光束中。
深藍色的長髮變成了白色,瞳孔則閃爍著紅色,眼白被某種黑色的物質覆蓋。
衣服與之前不同,現在穿著的則是白色的輕便長袖短褲服裝。
長袖的袖口做得特別大,隨著光束颳起的強風擺動。
樣貌則是與玄不同,是帶有強烈決心的表情。
「我好懷念擁有軀體的感受啊,雖然只是原本的80%。」
『玄』開心的撫弄自己的頭髮,「嘛,雖然髮色變成白色了,但是樣貌倒是恢復了呢。」
面對風格迥異的『玄』,萊斯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玄還以為這不會發生第二次,但是,我回來了。」
『玄』感到舒暢的閉起了雙眼,然後雙眼圓睜,向天空發出一聲咆嘯。
這咆嘯與玄的龍型態的咆嘯不同,比較像是強風颳過耳邊的聲音。
天空像是被吸收一般,變成了白色。
「我很期待聽到妳對這個新世界的看法喔,玄。」
『玄』喃喃自語著,然後笑了起來,看著逐漸圍向自己的騎士。
她舔了舔嘴唇,腰間的劍緩緩出鞘。
騎士們面對她謹慎的舉起盾。
「區區飼料也敢靠近我,《噬魂》。」
地面竄出黑色的尖刺,將士兵們刺穿。
不僅如此,士兵們的靈魂化為食糧,沿著地面回流到了『玄』的體內。
但該說不愧是王城的士兵嗎?大多數的人都扭過身體避開了致命傷。
(龍脈循環增強,纏繞完成,魔動核完成加壓。)
萊斯特並沒有思考太多,稍微增強了自己的能力後,就直接砍了上去。
「挺精神的嘛,明明才剛剛被我抽取過靈魂。」
『玄』用握在手中的劍擋住了萊斯特的上段攻擊。
「你,是『黑』的噬魂獸嗎?」
「哈哈,你懂得挺多。」
『玄』將劍平舉於眼前。
(這個架式是——)
萊斯特反射性的將刀向左下格擋。
武器碰撞的震動透過手傳來。
(透過這個身體讀取了玄的記憶?)
萊斯特向後撤了一步,左手纏上魔力。
右手的刀向玄的臉砍去,『玄』快速地將劍回撤,擋了下來。
隨即,萊斯特纏上魔力的左手握住了『玄』握劍的手,發動了《解析》。
(原來如此,迴路並沒有繼承,也就是說不用擔心使出與玄相同的招式。)
「你在做什麼?」『玄』一臉不在乎的伸手抓住了握住自己的萊斯特的那隻手,施力將整隻手臂扯了下來。
萊斯特並沒有餘力在意自己的斷臂,往後拉開距離,「《展開原構造》。」
萊斯特的尾椎位置長出兩條疑似電線的構造,電線尾端則是有著兩顆青藍色的水晶。
兩條電線接觸到地面,開始從地面吸收大量的魔力。
頭頂的斜上方緩緩地漂浮著一個青藍色的圓環法陣。
機械的龍翼也再次展開來。
因為礙事(睡覺的時候壓到很痛)所以平時會收起來。
「《全展開》」
裝甲慢慢覆上身體,萊斯特從臉到手,完全被金屬所包覆。
右手手臂上附著著臂砲,左肩後則是掛著長管狀的砲管。
左手的部分,雖然有手臂的形狀,但是無力地垂下。
「連結種的全展開嗎?比起以前沒那麼有魄力了呢。」
對於『玄』的嘲諷,萊斯特並沒有回應。
看著自己覆蓋著金屬的右手,萊斯特感到一陣暈眩。
一股想嘔吐的衝動襲來,但是身體的構造讓萊斯特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
『玄』並沒有錯過這個空檔,向前踏了幾步。
她的腳所踏過的地面開始轉化為紫色。
然後,移動的速度超越了萊斯特的視覺捕捉能力。
《魔力感知》發現了一絲擾動。
萊斯特回過神來,瞬間旋轉身體,看向後方,右手向前舉起。
「《熱脈衝》」
一道青藍色的巨大光束從臂砲中射出,『玄』稍微向左側挪動身體,光束從右肩擦過,萊斯特為了不波及周遭建築物而將臂砲向上拉。
而為了做出這個動作,萊斯特的左腳往後踏了一步,
「《噬魂》」萊斯特的下方地面隨即刺出黑色尖刺,萊斯特高高跳起,利用周遭的建築物做為立足點踏了幾步之後振翅飛到空中。
「《魔彈衝擊》」六發青藍色的彈藥射出,朝『玄』射去,被她一一斬開,在身後產生爆炸。
隨後,『玄』的左手變得像是史萊姆一樣,變成了觸手,從身後抓起一顆大岩石朝萊斯特扔去。
萊斯特持刀下劈,將岩石左右分成兩半,劃過空氣朝著自己身後飛去。
隨即,『玄』將觸手分岔出更多的觸手,抓起更多的岩石,朝著剛才因為《噬魂》遭到重創的士兵們扔去。
萊斯特拍動龍翅,用異常的速度來到岩石的墜落點,
「《圓環螺旋》」左肩的砲管射出,每一塊襲來的岩石都被鎖定,青藍色的能量彈劃過不規則的形狀擊中了岩石。
岩石粉碎,『玄』的左手幻化回了手的形狀,纏上了『魂力』,用力揮出。
強力的衝擊襲來,萊斯特不得已只能微微側身,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抵擋風壓。
在衝擊結束的幾秒內,萊斯特的右手急忙返回瞄準位置,但是,『玄』並沒有錯過那個空檔。
萊斯特甚至沒能阻止她提煉魂力。
只見『玄』閃著紅光的眼睛在一瞬間閃過了數個幾何圖案,一切都靜止了。
在一切靜止的空間中,萊斯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慢慢向自己走來。
然後站在自己面前。
玄的固有權能,《星辰的錶盤》。
作為術式刻在眼睛上的權能,萊斯特在心中給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應該想到的。
自己作為龍的眷屬,能夠在《星辰的錶盤》的啟動點一定範圍內維持意識。
也僅剩下意識了。
除了空氣以外,《星辰的錶盤》中”很難”做到物理干涉。
因此她才看似游刃有餘的站在自己面前。
答。
答。
答。
時間恢復了正常。
隨著《星辰的錶盤》效果結束,『玄』手中的劍揮了下來。
先是切斷了自己舉著的右手,隨即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從右肩及至左腰的巨大傷口。
然後左手抓住了萊斯特的臉,將他往後一甩。
當萊斯特正想在空中調整姿勢時,『玄』朝自己跳了過來。
『玄』的身體在空中優雅的旋轉幾圈後,手握的劍隨即朝萊斯特砍去。
(啊,完蛋。)
利刃劃過咽喉、胸膛,身體內部的擬血物質噴湧而出。
魔力也不足夠維持住意識,萊斯特的意識沉入了黑暗之中。
(世界夾隙,深淵)
坐落於世界夾隙的一個巨大空間中,由巨大岩石構成的不祥建築物緩緩地飄著。
這是深淵,”同時存在”於”所有世界”的空間,類似於神域,但是又擁有比神域更大的控管權。
同時也是玄平時的辦公室。
由穩定地魂力充斥著整個空間,平時用來穩定玄的靈魂,但在瞬間,被集束、吸收。
然後,緩緩地注入一個”容器”裡。
“容器”上的幾道裂痕緩緩的修復,”容器”本身也被慢慢的填滿。
從容器中釋放出強烈的光芒,光芒慢慢的有了形體,形成了人的形狀。
然後,玄從那道光芒中誕生了。
「……被幹掉了啊。」
玄在那道肉牆脫離神域之前,使用了《世界移植》,並將噴湧而出的崩壞死死的封印在了”留在神域”的肉體裡面。
玄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現在她只注意到一件事情。
「又逃走了嗎,特西里斯。然後,特蕾西亞倒是復活了。」
對於許久未見卻又本性難移的青梅竹馬,玄嘆了一口氣。
「好了,把目標變小的話,就好解決多了吧。」
她的眼睛,帶著看垃圾的表情看向了那個世界——K47。
「這個世界沒什麼好在意的東西了,不過嘛……」
玄喃喃自語,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
「用《世界移植》留下來的崩壞空白世界創造一個比其它的更棒的宇宙,我真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
玄非常悠閒的緩步坐上沙發發動著權能《旁觀者》觀看著K47的狀況,畫面浮現在了玄的面前。
接著,七個人陸續出現在玄的面前。
『七司教』,又稱『定罪者』。
冠以大罪之名,目前支撐著深淵運行的七人。
玄向後掃視七人,其中一人咬緊牙關,真心話從唇間洩漏了出來。
「你在幹什麼,妳應該保護世界啊。」
玄冷冷地盯著他,腦中閃過許多思緒,「我就是在保護啊,以長久來看。」
她聳了聳肩,周遭的書庫瞬間飛出一本如同字典一般厚,散發著紫光的書。
「畢竟,K47有上百個備用版本。為什麼要擔心這麼微小的影響呢?這樣做,明明就可以看到新的可能性。這個世界就可以在創造與毀滅間保持平衡,而不是一昧的消亡。」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我不太理解。」
「你的確很有潛力,但是還是需要更多的學習,慧。」
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慧像是嚇到般往後退回了原位。
「來進行新的實驗吧。」
玄從書裡撕下了一張紙,拋向了空中。
「喂,隊長。等等下崗不去跟我們喝一杯嗎?」
伊琳眺望著城牆外的森林,旁邊的小隊隊員熱情的發起邀約。
「啊,我還有事。」
「還是一樣冷淡啊。」隊員聳聳肩,但也沒有表現出不快的走開了。
伊琳看著逐漸升起的太陽,突然感到一絲違和感。
一條懷錶出現在手中。
接著,有什麼從懷錶流入了自己的大腦。
伊琳感到有數個意識混雜在一起。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操作失誤了嗎?)
《世界移植》是基於兩個世界之間的轉移變化而成的術式。
在最初,伊琳與萊斯特在魔獸的進攻中在森林中相識。
後來,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並肩作戰,互相熟悉。
後來,世界發生了崩壞。
伊琳發動了從希爾特學來的禁術《世界移植》。
她找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將面臨崩壞的世界移植了過去。
但是,由於對於這個術式的不熟悉,出現了漏洞。
隨著《世界移植》,崩壞也跟著轉移,兩個崩壞源導致了崩壞提早發生。
最大的失誤便是,伊琳本身那段時期的記憶被留在了《世界移植》後洗白的世界。
在玄使用了《世界移植》的這一次,兩個世界再度交換,伊琳才能夠恢復了該有的記憶。
因此,伊琳才大致揣摩出了現狀。
(那麼,這次又有什麼改變了呢?)
伊琳才剛試圖理清現狀,紫色光柱從遙遠的天空直衝天際。
她拉起手中的懷錶,按下旁邊的一個按鈕。
喀的一聲,懷錶的時間瞬間歸零,變成了碼錶。
握住碼錶的手開始灌注魔力。
在那瞬間,一切靜止了。
從希爾特借出來的時操神器使用出的《星辰的錶盤》。
在這個地點發動《星辰的錶盤》不必擔心有任何人能夠維持意識。
伊琳開始快速地奔跑。
朝著王城的方向跑去。
出現在眼前的是,整個人癱倒的萊斯特。
胸口一個X型的斬痕,右手自上臂被斬斷,左手也無力地垂著——八成盔甲底下是空的吧。
大量的血(應該說類似血的物質)跟魔力從傷口裡流淌出來。
而『玄』的劍已經對準了他的咽喉。
在完全靜止的時間裡,伊琳緩緩地走到了萊斯特身邊。
左手按在他胸口的正中央,把某個東西拉了出來。
中間一顆青藍色的正方形,內外部皆一道青藍色的光環。
連結種的意識核心。
伊琳拿到核心之後,轉頭離開了那個地方。
直到離開一段距離之後,才解除了《星辰的錶盤》。
(喂喂,伊琳嗎?)
在解除《星辰的錶盤》的一瞬間,念話的連接便連入腦中。
(啊,玄。)
(幾天不見了,伊琳。妳可真是惹出了大麻煩呢。)
(非常抱歉。擅自使用了《世界移植》。)
面對玄的念話,伊琳直覺地道了歉。
隨即開啟了《次元穿梭》,回到了希爾特。
「嘖,跑了嗎?」
『玄』看著無力癱倒在地上的萊斯特的身體,抽出深深埋進脖子的劍。
即使看似勇者已經死亡,但透過自己的眼睛來看,靈魂在自己刺下去的那一瞬間消失了。
「勇、勇者被幹掉了……」
旁邊的士兵們開始騷動,算了,不管他們。
(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魂力也蒐集夠了。特西里斯也真是的,還沒有發現我的身份嗎,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先離開這個世界吧。)
『玄』撇了一眼周遭不敢貿然接近的士兵們,隨即發動了轉移魔法。
但是,術式出現了像是雜訊般的聲音,隨即出現了偏差。
(這裡,是哪裡?)
『玄』被傳送到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世界,緩慢地在這個世界漂浮著。
「好久不見了,黑。又或許,我該叫妳,特蕾西亞?」
「……對不起。」
玄與『玄』當面對峙,面對玄不帶有殺意,還略有些溫柔的眼神,『玄』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為什麼道歉?」
「對不起,讓妳背負這麼多。如果當初我——」
玄無視了特蕾西亞的道歉,隨即繼續說話。
「過去已經是過去了,再後悔也沒有用。我還有些事情要辦,能見到妳真好。」
玄直直的盯著特蕾西亞。
「特西里斯就拜託妳了。」她的手向前伸出,輕輕的推了一把特蕾西亞。
「等等,玄!」
瞬間,特蕾西亞從這個空間消失了。
「真是的,又要負責善後了。」
儘管嘴上抱怨,但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久違的見到了本以為永遠不可能再見到的朋友,即使型態不一樣了,但那不正是一件令人雀躍的事情嗎?
彷彿快要抓狂的感觸。
意識依然存在,但是沒有辦法移動。
甚至沒有視覺、觸覺、味覺、嗅覺、聽覺。
首先恢復的是聽覺。
雖然實際上是系統的連接導致的錯覺。
『靈魂活性低於50%,進行注射。』
感覺魂力注入了靈魂,就像在黏熱潮濕的夏天喝到一杯冰水一樣,令人舒暢。
『靈魂活性達到76%,脫離危險值。核心溫度過高,建立擬似血液循環。』
一股非常淡的魔力在核心周邊環繞,積蓄在核心裡面的魔力被引導出來,順著那股淡淡的魔力形成一套循環系統,建立起循環後,那股魔力緩緩消散,溶入了核心內。
『……開始進行驅動程式更新,呵。』
有點不妙的,短促的笑聲讓萊斯特瞬間取回意識。
(等等,這個聲音!?)
感覺冷汗?油?從臉頰滑落。萊斯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名棕色短髮,紅色眼睛且拄著拐杖的青年。
「糟糕!」「什麼糟糕,萊斯特。只是幫你稍微升級一下。」
青年面無表情的操作著電腦。萊斯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體正在重組當中,正緩緩地漂浮在房間的這中央。
目前的他,只有核心部分以及頭部。
「你那個不是升級,那是魔改吧!」萊斯特無奈地反駁。
青年露出不悅的表情,「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所以驅動才500年沒有更新啦!你知道你現在身體重組的時候還是要重灌吧?不接受的話就把你轉交給議會囉?」
「那會連種族都一起被魔改欸?」
青年沒有理會萊斯特,只是低頭操縱手上的面板。
『四十三筆資料已新增。七十二筆資料已更新。』
「這是,新型的實驗裝備嗎。」萊斯特對於自己的新裝備感到驚訝,他在腦內快速瀏覽著新式裝備的設計圖,就像是小孩子看到新模型一樣興奮。
「還沒完呢。」青年得意的一笑,又一大筆數據傳送了過去。
『四筆資料已新增。』
「實驗型——喂,這給我沒關係嗎?」
「幫我測試一下實戰數據。話說,連結種明明是多體作戰的種族,為啥玄放你一個人去啊?」
「誰知道大姐在想什麼。等等,連結種、單體……FJ4755QE?」
「他怎麼了?話說,都過了三年,為啥你的戰鬥數據這麼少啊?」
「……三年?我才離開幾天。」
兩人對視幾秒,青年皺起眉頭。
「兩邊的時間流逝是一樣的啊?你中途還回來確認過。」
「我?我想回來還被擋在結界外欸?」
兩人再度面面相覷,沉默了數秒之後,青年先開口了。
「管他的,在意就輸了。」
「會不會是被崩壞或是被噬魂獸影響啊?話說,是誰救我回來的?」
「沒有先例所以不清楚……話說,你的核心處有一塊奇怪的淤積導致魔力量異常的少呢。」
「淤積嗎?大戰之後一直都是這樣,對生活倒是沒什麼影響所以……」
「是嗎?我試著解封一下吧。」
當核心的淤積被觸碰的一瞬間,解封的記憶片段湧入心中。
關於那場大戰的,最後。
(大戰末期)
『偵測到敵對反映,正在回傳視覺情報。指揮中樞,請做出指示。』
『正在與浮動個體的意識建立迴廊。』
所有的連結種的五感情報與想法開始回流到中樞之中,再從中樞整理後以情報圖及命令配發到其他的連結種的意識中,建構出完全無需溝通的戰鬥指揮。
由於中樞不需要實際處於戰場,因此中樞的硬件及設備可以無視空間上的問題,其演算能力也十分強大,配合外部的情報,達到了能夠瞬間解析及演算的程度。
這就是連結種強大的秘密。
萊斯特撇了一眼浮現在自己眼睛顯示器上的作戰資料。
(不死族四萬嗎。而且還是整個軍團——我們一個打他們四個,完全不虧。)
這樣想的萊斯特,隨即在看到地圖上標示,處於不死族軍團後方的個體時,兩色大變。
(掌控不死族的神族嗎!)
隨即,自己頭頂上飛行載具的巨大開火聲瞬間將萊斯特的注意力放回了戰場上。
九發能量各自從砲管打了出去,分別引發出直徑約50公尺的大爆炸。
奈何不死族的軍團個體太過分散,能量的使用也並沒有很優秀,擊中的大部分不死族也只是嚴重燒傷,有些從殭屍燒成了骷髏,因此這九發並沒有對整體情況產生太大的作用。
看到爆炸給地面造成的大坑,大部分的連結種都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人覺得痛快。
這個被神力所腐蝕成侵蝕所有有機體的大地,炸爛算了。
載具的另外四個砲管再次調整方向,所有連結種也同時舉起右手的臂砲。
『全體戰鬥體已標記定位,請下令。』
『——』中樞稍待了一會,不死族快速貼近,戰場瀰漫著燒焦的味道,連結種方卻異常冷靜。
一百公尺、五十、四十、二十五……中樞並沒有對萊斯特下達指令,但是有少數人調整了瞄準的彈道,輸出的術式也進行了更改。
在最前排不死族幾乎貼上前線的連結種的時候,上方的載具首先開炮了。
載具所有砲管以超快的速度不斷進行瞄準、發射,像是FPS遊戲中開掛一樣,所有光束都鎖定了頭部,將不死族的頭部融穿。
持續了約莫30秒,連結種的眼部顯示器出現了倒計時,在屬於自己的數字歸零的一瞬間朝標記處開火,在戰場上形成完全不間斷的密集彈幕。
約莫10分鐘後,不死族這個種族從戰場上完全滅絕。
此時,取得『心』的連結種的缺陷就顯露了出來。
因為認為戰鬥結束就輕易的鬆懈了下來。
一道橫掃過來的巨大光束突破戰場上的煙霧,直直向連結種打來。
「《展開式術式,代號g.3cj45k3m06cj06》」
所有連結種的前方出現了一整片能量屏障,光束刮過能量平障,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感謝了,AUX4445DG!』
其他人紛紛透過中樞傳達自己的感激,但現在並沒有餘裕。
戰鬥中的連結種是共用魔力的,也就是說,剛才的防禦魔法消耗的大量魔力讓戰況一下子急轉直下。
全體魔力大約剩下40%,只能維持所有個體核心運作以及載具持續開火的最低條件。
最重要的是,緩緩地向著連結種走來的那個——
「神族。」「早安啊,各位。雖然看不出是早是晚呢。」
帶著骷髏面具的男子微微敬禮,手指著被紅色烏雲所覆蓋的天空,微微調侃著。
連結種之中沒有人出來應答。
死神。操控著不死族的神族。
單純身體的抗性就不是一個級別。目前已知沒有任何術式能夠傷的了他們——
不對,玄使用的術式可以,但是連結種完全無法解析。
這個世界一共有七位神明,玄目前幹掉了四個,斯雷登打跑了一個。
「別指望一直幫助你們的那個人,她現在,可是很辛苦的喔。」
所有人看向不遠處天空,能看到紅色的天空中許多不同顏色的光束正在交匯。
玄正在與另一尊神戰鬥,因此無暇顧及這邊的戰場。
死神的能力更是連結種的剋星。
死神的攻擊會附帶《靈魂破壞》,被波及到的物種無一例外會被破壞靈魂,成為死神的行屍走肉。
這種攻擊的特點便是其傳播性。
《靈魂破壞》會順著連結種的意識迴廊侵蝕,也就是說,只要在場全體有一人被擊中,連結種就會幾乎滅族。
於是,中樞下達命令後,果斷切斷了迴廊。
『全員,啟用防禦模式。意識連結即將中斷……祝武運。』
連結種的全體陸續將臂砲拆分為零件,收入體內。
同時,雙手手臂展開了三角形的光束近戰武器。
死神優雅的舉起手,數千、數萬的火球緩緩地出現在上方的天空。
接著,像是暴雨傾瀉而下一般向下射出。
許多連結種舉起手臂交叉試圖阻擋,但高溫融穿金屬,直達核心。多數連結種靠迴避免疫了傷亡,但火球落地後,成為了火焰的魔像,開始攻擊連結種。
許多連結種在一開始的火球雨便已犧牲,火焰魔像也進一步擴大了犧牲。
但即使失去了中樞的演算能力,連結種也自行與身邊的戰友以四個為單位集合成小隊,建立較小的意識迴廊來共享情報。
玄在天空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能看到天上用魔力組成的長槍雨也不慎落入了連結種的戰場,讓場面更加混亂。
萊斯特正想上前支援隊友的時候,一發爆炎直擊正面。
萊斯特被炸飛了上天,又兩發炎球分別從上下打來,萊斯特閃避不及,炎球在身上爆裂開來。
感受著自己的靈魂逐漸凋零,意識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死神接住了他,右手用力的嵌進了萊斯特的金屬胸膛。
「方才,是你擋住了吾的攻擊對吧。」
他的手燃起火焰,萊斯特的核心被加熱,金屬軀體慢慢開始融化。
不幸中的萬幸是,死神手部抓著的地方熱度最高,金屬先完全融化,死神失去了可以抓住的部件,他從高空中直直摔下來,頭部撞擊到地面。
萊斯特掙扎著站了起來,死神也優雅的緩緩從天空靠近。
死神的速度突然加快,朝自己俯衝,萊斯特抓起『手邊拿到的東西』——先前從天空落下的長槍,向死神投擲而去。
「什!?」有著核心的投擲輔助,長槍準確地朝死神社去。死神急忙扭轉身體,雖然長槍躲了過去,但是卻失去平衡落到了地面。
死神的手掌噴出火炎迅速站了起來,但萊斯特已經強制維持住快要消散的意識近身。
第一刀,右臂的武器向左上揮去,被死神側身閃過。
第二刀,剛剛揮上去的手瞬間轉向,再次向右下劈去,死神一個向後踏,再次僥倖地躲了過去。
但是,萊斯特右手出刀的同時,左手也向前突刺了出去,劃破了死神的皮膚。
看準了死神重心不穩的一瞬間,萊斯特出腳將其拌倒。
「接好,AUX4445DG!」
遠方的連結種將剛才萊斯特扔出的長槍扔了回來,萊斯特迴身接住,下刺。
萊斯特一開始扔出長槍的目標就不是死神,而是擊中一個與連結種奮戰的魔像。
同時與該連結種建立了短短0.5秒的意識迴廊單方面的傳遞了自己的想法。
隨即,萊斯特切斷了意識迴廊避免《靈魂破壞》回流。
萊斯特看著被長槍刺進胸膛的死神,意識迷濛了起來,身體已經幾乎受到死神操控。
死神抬手,萊斯特受到操控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後離開。
但此時,握著長槍的手下意識的灌注了魔力。
長槍凝聚了魔力,爆發出了強大的能量,將死神轟成了碎片。
隨著死神的消散,天上橫飛的火球跟地上高大的魔像化為塵埃消失了。
倖存的連結種慢慢抬頭,看向天空仍在交匯的光束,祈禱著最後的勝利。
隨後,萊斯特失去了意識。
時間推回到現在。
在青年將記憶解封的一瞬間,萊斯特陷入了短暫的短路。
同時,核心青藍色的光輝也漸漸的變黃。
萊斯特的魔力發生了變質。
「呵呵,大戰期間『受損的核心區塊』嗎?別小看我的修復技術。」
青年冷笑著,但某件事情讓他非常在意。
(難道當初,玄將連結種進行進化的時候,沒有發現嗎?)
每當青年往更裡層想,臉上的笑容變一點一點地消失。
「難不成,是故意——」「不是。」
玄非常自然的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繼續修復。」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上一如既往地散發著微弱的紫光。
青年不會想到,也不會知道,玄無表情的面具底下,泛起了一絲冷笑。
在眼前展現的是,非常少見的,連結種向類神種的進化。
(真是令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啊。)
「嗚嗯……」
沉入深處的意識慢慢恢復,腦中變得愈加清晰。
萊斯特睜開眼,環視周遭。
「這裡是——」
自己的房間吧。
在那一刻,萊斯特開始懷疑之前自己的經歷是否真實,又或是一場夢?
然後,在他翻身下床,腳踩到地面的同時,他感到一股異樣。
萊斯特看向自己,再環視四周。
「身體,便輕盈了。」
移動起來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身的重量,體內的循環也比起以前更加的流暢。
(這是驅動升級的原因嗎?不,在怎麼說,也不會有這麼大幅度的變化吧。)
然後,萊斯特注意到了一件事。
「迴廊的流向……」
以前,連結種……應該說進化過後的連結種與中樞建立的迴廊是雙向的。
除了記憶以外,各式的數據都會回傳中樞,需要時也可以從中樞讀取資訊。
但現在,自己的數據並不會回傳。
這有好處,也有壞處。
然後魔力量……得到了充分的成長。
自己到底是甚麼情況?
試圖了解自己的情況,萊斯特打開房門,朝矗立於希爾特中央的城堡走去。
「好了,這次請好好的解釋。」
場所是玄的辦公室。
萊斯特站在辦公桌前看著眼前專心處理文件的的玄,那冷漠無感情的聲音傳了出來,極度不爽的眼神瞪著玄。
玄並沒有被他的態度影響,只是在桌上繼續閱讀著散發著淡淡光芒的文件。
「這次的情況純屬意外。應該說,是數個巧合堆疊起來的事件吧。」
(雖然這個巧合是我自己製造的就是了。)玄的內心不禁這樣想。
「看來情報上我們相當的無知呢。」
「如你所說。K47是以『能夠大量吸收魔力的空氣』為基礎設計出來的,這樣的結果倒是預料之外呢。因為魔力量相當充足才想著沒問題把你送了過去,沒想到會因為『特性』而導致魔力回復率低下。」
「我問的是崩壞的原因。」
「姑且不論其他的因素,『因為空氣中魔力未達到飽和,因此難以回復魔力』這點就足夠造成崩壞了。魔力不斷囤積但卻沒有任何消耗的情況下,總量已經突破了世界能承受的範圍,多出來的部分『變質』後自然形成了『崩壞』。」
玄用一派輕鬆的表情述說著殘酷的事實。
「明明如此的強韌,也會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被摧毀,看來不能把世界看成是單純的事物了。」
「所以,原本是怎麼打算的?」
「你作為勇者召喚之後,與強大的魔獸交戰進而消耗世界的魔力。」
「?不是魔力回復率低下……」
「是,魔獸『體內的魔力』,當然也算是『世界的魔力』。那個世界的魔獸,以吸收空氣中暫存的魔力為食,這也加速了世界的崩壞。魔獸體內的魔核便是食用魔力後凝聚的產物,將那個大量粉碎掉,就能緩解當前的問題。」
(嗯……相當的簡單明瞭。)萊斯特心裡這樣想著,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麼,我的身體又發生了什麼問題呢。」
「啊。」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說說你覺得哪邊不一樣。」
「身體感覺變輕盈了,還有……」
萊斯特自己身體感受上的變化一五一十地向玄的道出。
萊斯特不動聲色的看著玄。
「——其實,你自己比誰都清楚吧。」
玄扶著頭的手移動了方向,食指筆直地指向了萊斯特。
「一直沉睡的神核醒來了,原本占用的空間被釋放了出來,僅此而已。即使如此,成為了『類神種』,也與其他人無異……這種天真的想法,給我丟掉。」
「真的不一樣嗎?」萊斯特審視了自己的魔力流動。
身上記載著術式使用區塊的刻印迴廊不太一樣。
「種族的進化,不是刻印迴廊這種表象的改變。」玄看出了他的想法,「我很清楚這樣的改變會造成什麼影響,也希望你能夠發現自己的改變吧。」
玄將視線從萊斯特身上移開,重新專注在了桌上的文件。
「這場對話就到此為止,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呢。」
萊斯特無言地轉頭離開玄的辦公室。
在他踏出辦公室後,玄放下手中的文件,從口中嘔出一口鮮血。
她動作遲緩的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嘴角,「就快了……」
「希望我能夠發現自己的改變,嗎?」
萊斯特緩步走在希爾特的街道上。
「喔!萊斯特,好久不見啊!」
路邊賣水果的大叔親切的向萊斯特打招呼,萊斯特點頭報以笑容。
「萊斯特哥哥,好久不見~」
看到萊斯特緩緩走在街道上,路邊的小孩子(三千多歲)高興地向萊斯特揮手。
萊斯特露出微笑,同時望向天空。
泛著淡淡紫光的天空看起來是那麼令人安心。
深吸一口空氣,富含著充沛魔力的涼爽空氣便沿著鼻腔溶入身體,感覺無比舒暢。
「看來我有當家裡蹲的潛質。」
「是這樣嗎?」
意料之外的回應讓萊斯特轉頭尋找回話的對象。
某個與自己神似的棕髮男子站在自己的斜後方。
「FJ4755QE。」「我的名字是杜舍克。」
「……好難念。」「畢竟我是試作體。《展開原構造》」
隨著帶有魔力的詠唱,杜舍克的真身被顯現出來。
連結種本來從尾椎長出來的魔力吸收器官——一共八條。
頭頂的青藍色的圓環法陣——一共四個。
「乘載著中樞瞄準系統的試做型嗎?」萊斯特與周圍的人饒有興致的看著杜舍克。
「這還是三年來第一次看到你的真身呢。」旁邊的某個人的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等等,三年?」萊斯特轉頭詢問,突然感到大腦一陣劇痛,「三年……」
杜舍克皺了皺眉頭,「難道你的記憶沒有復原?」
但此時,劇烈的疼痛讓萊斯特幾乎不能思考,在恍惚的意識中,萊斯特的眼中似乎浮現了某個人的身影……
與此同時,競技場的方向一根巨大的冰刺突破地面往天空刺去,萊斯特立刻召喚出飛行器,朝競技場飛去。
「喂,等等!」
(約莫幾十分鐘之前)
「伊琳,連結種身體的重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坐在伊琳對面的白髮幼女如此表示之後,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白髮幼女名叫絲菲爾,是玄的女兒。
矮小的茶几擺著兩個杯子以及茶壺,以及裝成一盤的餅乾。桌上一條青藍色的小龍在上面玩耍。
「不過當初要是妳使用《世界移植》沒有失誤,他現在也不會忘記妳啦。」
「要用我這麼少的魔力量操控那麼大規模的術式,我做不到啦!」
「這倒是不太容易,不過話說回來……媽媽呢?」
「在辦公室吧。」
「也是。伊琳,要不跟我練練手?」
「樂意至極。」
兩人隨即來到希爾特的特製競技場。
競技場經過特殊處理,在這個半徑45公尺的圓形競技場中,只要受到重傷,競技場便會自動發動恢復魔法。
兩人面對著面,隔著一段距離站著。
伊琳的刀已經出鞘,絲菲爾輕輕地握著一把巨劍,身穿輕飄飄的白色衣服。
「我準備好了,伊琳,隨時都可以哦。」
「那麼……我要上了!吞噬星辰——《黑星》!」
訓練開始的同時,伊琳的手上出現了疑似黑霧的物質,纏上了擺出上段架式的刀。
伊琳向前拉近距離,手中的利刃接近絲菲爾,接著,像是隱形了一般消失在了絲菲爾面前。
「……嗯。攻擊的動作相當流暢了呢。」
絲菲爾用溫柔的聲音說著話,伊琳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刀卻怎麼都無法向下斬。
仔細一看,極細的絲線纏著伊琳的刀——在這種狀況下並沒有纏住伊琳,想必已經放水許多。
「還沒完呢!」
纏在刀上的黑霧越來越濃厚,隨即斬斷了絲線,向著絲菲爾斬去。
被斬下的絲線快速纏繞,形成的盾牌的形狀,擋住了伊琳的斬擊。
「嘿欸~那我也來認真一下好了。」
絲菲爾手中的大劍快速的甩了過來,伊琳快速拉回斬出的刀,擋住了絲菲爾的隨手一擊。
(好沉!?手麻了……)
絲菲爾趁著伊琳還沒恢復好狀態時,將手伸向了天空。
「……《心之雪》」
僅限競技場的範圍內開始下起雪來。
(雪?)
一片雪花緩緩的從伊琳身邊飄落。
擦過了伊琳的臉頰,留下了一道血痕。
伊琳急忙凝聚魔力,將身旁的雪花全部吹散開來。
「哎呀,魔力耗盡了喔。」
「沒有關係。」
伊琳再次擺出上段架式,纏在刀上的黑霧也並沒有消失。
飄散在絲菲爾身邊的雪花散發出白光,凝聚成了兩個大型雪花形狀的光球緩緩飄在絲菲爾身旁。
光球在絲菲爾身邊環繞,然後越靠越近,隨即溶入了絲菲爾手中的巨劍中。
然後她輕盈的飄浮起來。
伊琳首先向前突進。
絲菲爾的巨劍向斜下砍去,伊琳前滾躲避並來到絲菲爾身後。
但是絲菲爾的巨劍並沒有停下來,反而順勢轉身劃出圓弧側劈而來。
伊琳壓低身姿,巨劍從頭頂掠過。
她看準了絲菲爾攻擊後產生的防禦間隙,側劈隨即出手,但是由於攻擊距離的差距,被絲菲爾輕輕地向後閃避。
伊琳一個前撲,反手將刀從左砍回去,再次砍空之後順勢轉了個圈,砍出一個下劈。
絲菲爾沒有握劍的左手甩出三條絲線,彈開了伊琳的攻擊。伊琳受到衝擊,整的人向後滑行的一大段距離。
「差不多該結束了呢。《煉冰》。」
絲菲爾左手放開絲線,隨即高高舉起。巨大的冰之尖刺突破地面而起,刺穿了伊琳的腹部,將她帶往高空。
「《冰心之詩》」絲菲爾改用雙手握劍,架在腰間的巨劍並發出了耀眼的冰藍色光芒。
絲菲爾稍稍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伊琳,「上了喔。」
不等伊琳回答,斯菲爾伴隨著劍上的藍光朝天空飛去。
伊琳反手握刀,將刺穿自己的冰刺斬斷,向下墜去。
幾秒後,伊琳原先所在之處被冰藍色的光束吞沒。光束往天空射去,撞上競技場天空的屏障。
伊琳落地,由於沒有多餘的魔力來輔助,因此強烈的撞擊讓她的雙腳發軟,只能跪地,暫時用刀撐住身體。
絲菲爾緩緩從天空飄落,「這次進步了許多呢。」
「嘛,距離上次對峙也過了一年。」
伊琳有些吃力的拔出自己腹部的冰錐,腹部的傷口便快速復原。
就在此時,一道青藍色的光芒從天空飛了進來,停在了旁邊。
「欸?」「嗯?是妳?」
隨後,伊琳一五一十地將所有事情告訴了萊斯特。
「……原來如此。」
城堡的露台上,伊琳與萊斯特相對而坐,絲菲爾非常自然且悠閒的飄在空中,撥弄同樣停滯於空中的雪花。
「先不論混雜在其中加油添醋的部分,這已經足以解釋這邊所發生的事情了。」
伊琳有些坐立難安,萊斯特像是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
「別在意,雖然沒有這次那麼嚴重,但類似的事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啊~你說的是那件事啊~」絲菲爾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記得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萊斯特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呢。那時候甚至還跟女武神全面戰爭中。先不提這個了,大姐最近又在幹甚麼了?希爾特的魔力流動很奇怪啊。」
對於萊斯特的疑問,絲菲爾只是淡淡一笑,「並不是最近的事情喔。」
伊琳也附和般的點了點頭,「大概是類神化讓你的感知更敏銳了吧,希爾特的魔力流向一直都是朝著浮空城的水晶流動的喔。將處於希爾特所有生物滿溢的魔力集中以供全體使用——不是有這條規定嗎。」
「啊~的確有這回事。連結種的戰鬥魔力補給好像也是從那個水晶裡面抽取的。」萊斯特恍然大悟的表情讓絲菲爾愣了一下。
「不對喔,」絲菲爾的指尖輕輕的觸碰一下懸浮的雪花,雪花化為一道淡淡的冰藍色魔力緩緩地向著上方的水晶集中過去。「正確來說,連結種的戰鬥魔力補給是從媽媽那裡抽取的。」
萊斯特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默。
不久後,萊斯特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結論,「說白了,就是防止背叛用的『起爆裝置』,對吧。」
絲菲爾卻搖了搖頭,雙眼瞪大的看著萊斯特,彷彿萊斯特做出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舉動。
「應該說是『安全閥』的概念才對。為什麼連結種會對媽媽的動機產生懷疑……」
聽到絲菲爾的解釋,萊斯特對自己的誤解深感羞恥,同時隱隱察覺的自己的改變。
(來了。)
當萊斯特正想辯解的時候,腦內傳來一絲警告。
那個聲音既不是常用念話的玄,也不是來自中樞的通話。
隨即,在場的所有人聽到了敲門聲,伊琳起身前去應門,打開了門後卻發現門後沒有任何人。
「阿哩?是誰的惡作劇嗎?」伊琳探出頭,整個走廊空無一人,此時,敲門聲再次響起,接著,伴隨著玻璃碎掉的聲音,一聲沉悶的巨吼傳入耳朵。
在不斷顫動的空氣中,我眼前的天空出現裂縫。那道裂縫一眨眼擴大,有一部分啪一聲破裂,從里頭伸出一只巨大鉤爪。
天空如同被外力撕扯開般,如同水晶的身體,與與之前見過結晶生物相比,這隻的軀體構造相當復雜。
望向天空,跟本無法用肉眼將其身軀完全納入視線內。光是其張開的嘴部就可以將希爾特的全境一口吞下。它似乎也打算這麼做。
若要用一個詞來表示——可笑。儘管體型雖然大得驚人,但……
在『這邊的人』面前,再巨大的體型都沒有任何用處。
向旁一看,飄浮在空中的絲菲爾表情依然淡定。
接著,巨型結晶生物的目光移向了希爾特城,也就是萊斯特身旁。
「哎呀呀,在看我呢。」絲菲爾提起了一絲興趣,雙腳落地。
「但是,你的對手不是我喔。」
絲菲爾手指指向上方。
「我應該警告過你了,『暴食』,既然你像我揭起反抗的旗幟,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玄的背後翅膀展開,漂浮於天空中。
「我還有工作要做呢。」
巨大的魔力團塊凝聚再一起,彷彿是要呈現玄的怨念一般型成了拳頭的形狀,用力的朝結晶生物揍了過去。
結晶生物受到了拳頭的直擊,直接被打出自己撕開的裂縫,隨即裂縫癒合,希爾特再次完好如初。
「欸?這……」
萊斯特彷彿受到吸引一般,在裂縫關閉的最後一刻,跟著一起被吸了出去。
「為什麼啊!!!」
萊斯特大吼著,一邊穿越了希爾特的障壁,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嗯,類神種捕捉完成。」
「辛苦了,零號。」
與巨型結晶生物同時落地,滑行了一段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來到了類似機場跑道的區域。
這裡,除了跑道,看不到任何應該出現的飛機。
眼前站著的,是位青色瞳孔的黑髮青年。
身邊站著一位綁著馬尾,紫髮棕眼的少女。
少女伸出手,結晶生物化成一塊結晶,溶入了少女的手中。
「什?」
「初次見面,我是七司教『暴食』慧,只有慧,沒有姓氏。」
慧的眼神筆直地盯著萊斯特,微微鞠躬。
叫做零號的少女把手背在背後,面色十分緊張。
萊斯特投影出臂砲,指著慧。
「為什麼要對希爾特進行宣戰攻擊?」
慧轉頭,回頭輕輕撇了一眼舉著槍的萊斯特。
「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我希望你能幫我分析一些數據。」
萊斯特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槍,邁出了步伐,跟了上去。
「這裡……沒有其他人嗎?」
走了一段時間,萊斯特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所在地看起來像是末日中的21世紀都市。
大地上許多被爆破的痕跡,大樓也像是被銳利的刀片削去一般,露出了平滑的斷面。
「曾經有過。」慧露出感慨的眼神,「玄向我們伸出援手,可是到頭來,我也只是陷入了輪迴之中,沒能抓住機會。」
萊斯特理解般的點了點頭,「《世界移植》嗎?」
「我嘗試了無數次,度過了無數個同樣的時光,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拯救這個世界。」
萊斯特思考了一下,這點,倒是七司教中的『十個人』都一樣呢。」
「是嗎?不論結果如何,她向我等伸出援手的事實是不會變的。」
「那麼,那又為何……」
「她最近的行為,我不能接受,『將K47用《世界移植》不斷重製的行為』。那並不是出於希望達到更好的結局所做出的行為。」
「呃,那又如何。」萊斯特聳了聳肩,但聽聞此事的慧卻瞪大了眼睛。
周圍空氣裡的魔力隨著他的情緒而翻滾,「……」
(沒辦法接受他人的行為就對別人家發動攻擊?)
這樣想著的萊斯特越想越不爽。
「《熱脈衝》」空氣被劃開的聲音傳入耳中,青藍色的光芒壟罩了視野。
光芒消散後,出現的是叫做零號的少女,手持半透明的淡藍色結晶盾牌站在慧的面前。
「為什麼……會放縱她做出這樣的行為?」
「對於大姐,你什麼都不了解,蠢貨。」
面對慧不理解的詢問,萊斯特以身負裝甲的姿態,顯現於他的面前。
「是嗎?或許是吧。」慧因萊斯特的話語而皺起眉頭,「零號,戰鬥模式。」
慧身邊的零號發出閃耀光輝。他們身體周圍被結晶壟罩。
結晶快速的變形、構成,形成了一台散發著暗紫色異樣光芒的戰機。
又有一批新的結晶在周圍構築,不祥的光在周圍展開——共有一六架箭頭型的小型戰機在周圍展開。
不只是機砲,當中甚至搭載著一些不曉得用途的奇形兵器。
轟隆聲響震撼大氣,所有戰機同時發動、起飛。
然後,導彈如落雷般轟下,好像是要把萊斯特站立之處連同整個街區一同炸飛,一擊接著一擊連番猛攻。
萊斯特舉起槍,將持續襲擊而來的導彈一一擊落。
這種技巧既精細又大膽,是只有經過精密計算才能用出來的特技。
(『不能交出主導權』)萊斯特在心中默念……
然後,迅速使出《全展開》,振翅飛了出去。
坐在戰機裡的慧因爲失去了最初的目標,在空中當中迅速掃視……然後又找出獵物,重新綻放出精光。
突然被那雙充滿決心的眼眸盯上,萊斯特覺得背脊爬過一絲寒意。
「……不愧是……」正當萊斯特感到欽佩之時,紫色戰機散發出殺意,朝萊斯特猛沖過去。
「嗚!」萊斯特勉強閃過之後,再次驅動龍翼準備再次高速移動……
但正當他正在凝聚體內魔力時,自己的身體彷彿傳來鼓動。
在靈魂深處,複蘇的異物開始蠢動,逐漸侵蝕自己的意識,在萊斯體內毫不留情的吸收所有魔力。
身體內部逐漸被別的東西侵蝕……這種感覺明明應該痛苦,但萊斯特的表情卻略顯驚訝。
他閉上雙眼,讓意識深入身體內側。就像是空氣的溫度差,能夠清楚感覺到另外一股力量,在不放出魔力的狀態下,把這股氣息排往體外——
下一秒,萊斯特的機身原本散發的青藍色淡光外圈纏繞上了火焰。
他放下了槍。
紫色戰機掉頭再次朝著萊斯特一人疾沖,同時機身的機砲還不斷射出光束。
「《二重圓環》」萊斯特淡定的展開障壁,先是擋住了戰機的猛烈砲火,後又逼得戰機轉向。
(沒有有效打擊手段嗎?果然還是個年輕人呢。)
這樣想的萊斯特,絲毫沒有明白自己現在身處的狀況有多麽危險。如果剛才用的是純魔力發動的《二重圓環》,完全沒有能力抵擋。
這時候現場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足以搖動大地。
那不是萊斯特的射擊。一道突然轟擊在戰場上的落雷,由天際擊落至大地。
十六架無人戰機同時從不同方位向萊斯特進行超高速的自殺式撞擊,將他的外層戰甲狠狠的蹂躪。在暗紫色的閃光消散之後,只見金屬甲冑的身軀已經仰倒在地。
「這家夥還挺硬的嘛。」慧的戰機從上空緩緩飛過,他露出有些自信的微笑。
「《解析》成功,開始複製。」「咦?」
萊斯特扯下了覆蓋著頭部的裝甲,撥開覆蓋在身上的瓦礫,一邊緩慢地撐起上半身。
「《投影確認》。」
又一道突然轟擊至大地的落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同樣的招式就從慧戰機前方呼嘯而過,目睹那同樣壓倒性的強大威力,讓他愕然無語。
「打偏了——真難操控啊。」
萊斯特身上纏著火焰,他若無其事地扭動脖子,在地面上像是活動筋骨般的跳了跳,露出極爲威猛的冷笑。
「……」
『撤退吧,慧。目的已經達到了。神核已被激活。』
「——嗯。」
慧點頭同意,坐在前方座位上的零號抬手,因自殺式攻擊導致的無人機殘骸結晶化後回到手中。
總有一天……再一決勝負。
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後,戰機便飛離了上空。
萊斯特確認周圍沒有任何敵人後,深呼吸一口氣,火焰從身上緩緩消去。
「《次元穿梭》」
莫名奇妙結束了與慧的戰鬥後,萊斯特回到了希爾特。
解除了裝甲,簡單的洗了個澡之後,萊斯特穿著便服頹廢般的仰躺在了床上。
原本的勇者召喚被打亂,崩壞也被玄解決。
明明和平是好事,但是卻覺得異常空虛。
「算了,我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有種,才正要開始的感覺。」
萊斯特莫名堅定的眼神裡釋放出少許的威壓。
「沒錯。」
明天的行程決定了。貪心滿滿的打算。
我如此做下了決定。
某種意義上,從現在開始才是正頭戲。
距今約三千年前。
甚至是再玄還沒成神之前。
「哈……」
又見證了一次世界的興衰。
玄長舒一口氣,驅散使用《世界移植》的疲勞。
又一次重制自己的家鄉EXTRA4637。
玄將世界重製後,打開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次元傳送門。
「久違的去見他們一面吧。」
踏出步伐,類似穿過薄膜的感覺早已習慣,但是隨即撲面而來的熱量令人感到異常。
正在燃燒,化為灰燼的世界。
這熟悉的溫度雖然在自己的世界經歷過無數次,卻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過。
進入腦中的,並非理清原因的渴望,而是擔心友人的強烈感情。
「必須在一切都太遲以前——!」
隨著一道雷閃,巨大的幻影火龍自天空落下,墜入海中。
「特蕾西亞!!」
然後,墜海的火龍從自己面前化為幻影,消失。
力量消散的證明,遵照這個世界的法則,同時證明持有者的生命跡象停止。
「啊啊!!」
玄像是發瘋一般的召喚出翅膀,向上飛去。
穿過雲層,一處浮空的競技場出現在眼前,玄毫不猶豫的靠近。
查覺到有人接近,在周圍遊蕩的噁心魔物蜂擁而至。
「閃開!」
上千把飛刀同時甩出手,無情地將魔物斬成肉沫,四處噴濺。
玄絲毫不在意濺上身體的血液,只是盡可能的加快飛行的速度。
一個俯衝直接朝競技場正中央飛去,無視路上一個個冰冷的屍體。
不,並不是無視,而是不敢去看,一個個舊友的屍體。
「可惡,安潔——!?」
從陰影處飛出,脫口而出的名字哽在了喉嚨。
特西里斯的劍正好穿過一個女子的胸膛。
金色的長髮飄散,黑色的羽翼無力的垂下,紅色的眼眸卻透露出安詳。
「沒問……題的。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成為你體內的『燈火』……」
「……」
女子的雙手擁抱住了特西里斯,隨即化成幻影。
特西里斯的收體承受了那股力量,髮色漸漸變白,青藍色的溫柔眼眸逐漸變的銳利,轉化成了黃色,然後閃起了與女子相同的紅光。
目睹一切的玄傻住了,特西里斯也傻住了,甚至無視了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巨大怪物,甚至忘了他們是在與什麼戰鬥。
他不可能做出那樣的選擇,那樣的切割。他不可能做得到。
他不可能……捨棄安潔。
我以為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特西里斯發出狂笑聲的瞬間,世界開始搖晃,黑煙壟罩於全身。
世界的物質層開始崩潰,細小的粒子宛如彈跳的氣泡上升。
聚於競技場中央的噁心肉塊瞬間被灰飛煙滅,甚麼都沒有留下。
但是玄非常清楚,那一天瘋的不只是他。
在呼嘯的光之風暴中,玄平靜地輕啟唇瓣,對自己說了一句︰
「該醒來了。」
在那瞬間睜開了雙眼,醒過來看見了熟悉的天空。
周遭只有風撫過大樹的聲音。喉嚨像灼燒一般炙熱,涌上來的不適讓身體反射性的坐起。
「作惡夢了?」
白髮的男子看著她的臉,有些擔心的模樣。
奧利佛?
聲音好奇怪,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沙啞聲音。
轉動腦袋的瞬間,自己才發現,眼淚從眼角滑落。
奧利佛的手指溫柔的為她擦去淚水,接著輕輕的將手放到她的額頭上。
花費了一小段時間,玄才明白自己躺在奧立佛的腿上。
然後泄漏一聲嘆息。
她曾經以為已經罵不出聲,也哭不出聲了。感情麻痹了。
(正確的選擇……嗎?)
她仰望天空,白色的櫻花樹映入眼簾。
沉默了一會兒後,玄撐起身體,抬起視線。
她清楚地低語,讓奧利佛也能夠听見。
「我……不會放棄。」
奧利佛放心般的鬆弛了下來。
「我知道——4000年來,我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不是嗎?」
他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玄。
「但是,別把自己逼太緊,好嗎?」
玄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持續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