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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day是非常古老的求救協議，它被創造出來的時候，二戰都還沒開打。

當時無線電已經被發明出來，Mayday這個詞最初來自法語venez m'aider，意思是「Come help me」，最終「m'aider」被英國人空耳成「Mayday」，成為呼救慣例。

沿襲自古老的傳統，為了避免干擾和誤傳，訊號開始時需要連續三次呼叫Mayday，然後說出船舶識別碼，描述位置與遇險情況等等......

在通信技術更加完善且發達的現代，人們有更好的方式請求救援，而且在深空中是無法指望能立即獲救的，因此Mayday協議已經幾乎沒有人在用了。但就像SOS信號一樣，它深入人心，而且總有那麼些時候，人們只能廣播這種簡單的訊號。

我們聚集在食堂的長桌，一邊吃午餐，討論著收到的求救訊號。

「一個座標，然後是不斷更新的時間戳，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們怎麼看？」

「可能是系統自動發送的。」

拉爾夫說。

「也許船上的人早已經死光了。」

「嗯，語音確實是生成的，雖然聽著像真人。」

「也有可能是海盜。」

索菲亞說。

「我是聽說過這類伎倆，海盜故意發送求救訊號，誘導救援船前往，諸如此類。」

這已經是老把戲了，在我穿越前，遊戲裡就有人這樣搞了——有玩家說自己船炸了，在公共頻道上詢問有沒又大佬能提供有償救援，結果等救援趕到時，等在那裡的是一個萌新玩家，外加好幾個紅名殺手。

不過這招很快就失靈了，因為玩職業救援的大佬們升級了火力。他們只要不當場被擊斃，在公共頻道喊一嗓子「這有海盜」，救援就會蜂擁而至，因為打海盜可以刷聲望，而聲望非常重要。

「可能是需要幫助的海盜。」

拉爾夫聳聳肩。

「海盜船沒有航天識別碼，所以Mayday訊號裡沒有。」

「我們也沒有識別碼......」

我補充道。

「別的不說，想要求救的話，至少說一下遇險情況吧。但什麼都沒有太古怪了。」

「所以最可能是自動訊號，或者海盜的誘餌......但我覺得海盜沒這麼笨。這個訊號簡單過頭了，反而顯得詭異。」

「或者海盜洞悉了我們的心理，故意偽裝成自動訊號。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與救援者溝通，過多的交流可能會露餡。」

索菲亞說。

「但海盜的誘餌也不該放在這裡，這附近根本沒有航線。」

「那確實。」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但那至少得有魚才行。

「看來僅憑這點訊息，確實推理不出什麼。反正是順路，那就去看看吧。」

「那萬一是海盜呢？」

「我看不出海盜對我們有什麼威脅。」

我聳聳肩。

阿瓦隆可是艘航空戰列艦，即便它的自動化系統很智障，海盜也奈何不了它分毫。

相反的，海盜可是個好東西，眾所周知，搶海盜的東西不算搶。並且在我們找到其他營生模式之前，暫時當個海盜王也沒什麼不好的。

阿瓦隆號於是朝著訊號源駛去。

訊號來自一片星際塵埃中，塵埃雲的完整範圍或許有整個行星系那麼大，當然它並不是均質的，但塵埃之中並沒有恆星，也沒有行星，它漆黑一片，只有大小不一的小行星飄蕩其中。

單就觀測結果來看，它要麼處於行星系統誕生的早期，要麼就是晚期——行星與恆星解體後的殘骸。

當我們扎進這堆塵埃雲時，已經是第二天了。阿瓦隆號轉入普通推進模式，艦上所有人都醒著，諾拉跟我一同待在艦橋調整航道。

像破冰船在極地航行一般前進，又像潛水艇潛入了深海，唯一不同的是，塵埃與碎石像是子彈一樣打在阿瓦隆號的護盾上，因為我們正以相當快的速度深入這片塵埃雲。

若不這麼快，我們要抵達訊號源或許還得再飛幾天。好在阿瓦隆號的護盾足夠強，這點程度的撞擊只是撓癢癢。

此情此景，不禁讓我想起穿越前的時候。那時我們正在與排名第十的艦隊「不死鳥」打排位戰，他們的基地就背靠一大片星雲。

那是真正的易守難攻之地，也是「不死鳥」長期位居排名第十的資本。

那片星雲裡面伸手不見五指，雷達完全失效，還會出現能擊穿護盾的閃電，就算好不容易穿過星雲，也要面對浮游地雷和固定炮台。因此「不死鳥」以往打守衛戰，敵人從來都是正面進攻。

而我們之所以能打敗「不死鳥」，正是因為以阿瓦隆號為核心的主力部隊成功穿過星雲，打了個奇襲。

相比起遊戲裡的星雲，這片塵埃的顆粒就要大多了，與其說是塵埃，不如說是小石塊，彼此間的距離也比較大，至少雷達還沒有到全瞎的程度。

到了作息時間七點，我捧著兩碗微波過的義大利麵回到艦橋，與諾拉一起，一邊吃一邊監視飛行。

這時，一聲提示音響起，在雷達邊緣掃出了一個龐大的結構。它有十艘阿瓦隆這麼大，還有許多從中延伸出去的結構，像是一個太空站，訊號就是從這個地方發出的。

我們迅速接近這一建築，在它周圍有一片直徑數萬公里的一個空曠區域，幾乎沒有塵埃與碎石。

我們進入這片區域後，我便揮了揮叉子：「開始減速，切換成手動模式。」

我看著諾拉操作，繼續吃我的晚餐。

那個建築結構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即使在可見光圖像中都能輕易捕捉到它。

那是一個通體漆黑的巨型結構，外形方方正正，沒有普通殖民船那種管狀外觀或環形結構，反倒像是巨大的小行星採礦站，或者某種軍事要塞。

此時，我也看到了它上面的一個個炮台，但比起真正的軍事要塞，火力顯然差了點，阿瓦隆號也沒有偵測到主動雷達探測的痕跡。

而且拉近了看，它的外殼也未免有些殘破，遠看黑黑的一大塊，還挺有壓迫感，近看全是破爛鐵皮東拼西湊起來的，至少外殼是這要。

這時，這座建築的護盾突然關閉了——沒錯，它還有護盾——原本重複不斷地Mayday號也突然變成了停泊引導。

「什麼情況？」

我滿臉狐疑，諾拉也遲疑的看向我，等待我的下一步只是。

我沉思起來。

你遠遠聽到有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你想著過去看看，沒想剛走近，人家就說「帥哥進來喝茶嗎」，此時你該怎麼做？

總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我抬頭看向艦橋投影，在那個巨大建築之上的一個個炮台，總讓我感到不太舒服。我默默的打開武器系統，啟用「天空稜鏡」，然後將那一個個炮台手動圈選。

天空稜鏡系統啟動，鎖定目標——

艦側的艙蓋打開，露出一個個天文望遠鏡一樣的鏡片組，鏡組如閃光燈一樣閃爍了一下，眨眼間，高功率雷射就已經將對方的炮台融化成一堆通紅的廢鐵。

我持續的觀望著對方的反應，然而等了一陣子，除了不斷重複的停泊引導訊號，就沒有別的動靜了。

就在這時，R的通訊打了進來。

「怎麼了？」

我問。

「安德，這好像就是我們要找的走私組織。」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