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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色的烟雾，将一切隔绝遮掩。

轻触着面前少女紧闭着的双眼，真是一双奇特的眼睛，便借由你的双目替我们实现愿望吧……

……

「咿呀啊啊啊啊啊——」

幽灵少女在被音布置的法阵所释放出的电流缠住，发出了不成样的怪叫声。尤娜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应该说是效果显著么？

「好奇怪，明明她如此呼天号地，附近的居民也没有察觉到异常呢？」尤娜凑上前忍不住疑问。

「那是因为这个阵里有隔音效果，吸收掉了大部分的声音，不至于让她的惨叫声传出去。」黑封书略带得意笑声将答案传达给了尤娜，然后伸出魔力化成的手指向了被附带电流的绿色半透明魔法锁链捆绑着的幽灵少女。

看这个样子电流效果持续了一段时间也应该结束了。尤娜见她已垂着身子毫无动静，正想伸手触碰她时缠着的锁链逐渐收回法阵中，不由得让尤娜收回了手。

「那个，她不会已经死掉了吧？」

「幽灵也没法用死亡去形容的吧，不过……」黑封书凑近少女被夜风吹动的发丝，魔力延伸的手作出抵下巴的动作。

「哈…呃…」

幽灵少女被突然的电击给折磨了一番，翻着白眼浑身冒着烟。黑封书内的罗兹蒂对着那少女的惨情陷入沉思，但是这不是驱魔阵吗，为什么她…没有消失呢？

「好，好过分！我的衣服都烂掉了。」

幽灵少女抬起头冲着白夜和罗兹蒂叫喊，提起翻动着自己身上残破的衣裙。

「因为我接下了除灵的委托…」

罗兹蒂在这时也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幽灵」少女还能这么对着自己说话也就说明……她与尤娜的第一次的除灵委托宣告失败。罗兹蒂的内心稍有不甘，自己真不应该没搞清楚状况就代替尤娜去接下这个活，给尤娜赏金多半也没戏了。但她仔细一想，闹的沸沸扬扬的幽灵竟然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么！？

「唔…明明也按照要求制作了，理论上来说对于游魂应该是能够有效的产生效果。」罗兹蒂一时间也感到了苦闷，驱魔阵的效果已经消失，她估计也不会再上第二回当。

「哼！你也像镇子的那些人一样把我当成幽灵了呢！」金发少女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这又何尝不是对她们误判的嘲讽。

「？此话怎讲？」尤娜并未在意那家伙的嘲笑，对于她而言，暂时不清楚的事物摆在自己面前自然是要追根究底才行。

「我当然不是幽灵啦！要不然早就在你的驱魔阵下灰飞烟灭了，略略略。哈哈哈——」

「幽灵」少女解释一通不服气地朝着尤娜和罗兹蒂伸出舌头扮做鬼脸。尤娜低下头，果然是她们忽略了，这家伙的脚下是有着影子的。

这也应证了少女所言，若只是游魂的话尤娜还是见过的，毕竟旅行了这么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多少也都见识过一些。要说的话自己不也是身怀不为人知的「魔法」么。

尤娜摇摇头，感觉自己思想的有些远了，忘了现在还有要做的事。尤娜再看一眼面前漂浮着的少女，似乎发现了让她疑惑之事。而身前的书型罗兹蒂则是从另一角度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

「我明白了你不是幽灵的事实。只是单纯的魔力拟态。」罗兹蒂无奈叹气。

「诶！？我还没有说呢，你居然就知道了？」

书型的罗兹蒂看着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想到的只有——果不其然。

罗兹蒂顿了顿，或许那家伙还没有察觉到，她的魔力流被自己的术式洗礼了过后呈现出紊乱态，仔细感知一下也能感觉到她并没有实体，只是一团魔力源拟态成人类的模样，可以说是仍未化形的自然精灵。但也正是因为她只是魔力拟态，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真正的人类那样双脚行走于地，只能如同幽灵般漂浮着……

「好了，无意义的闲话到此结束，你在夜间诱拐少女的目的是什么？」在金发「幽灵」还在呆滞时，罗兹蒂吸了口气，等待着她的，是那带有「杀意」的气流。尤娜只能稍作退步，她也没搞不清楚这本书究竟是什么状况。

「说诱拐也太难听了吧，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与美少女共度愉快的一晚。对哦，这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吧。」

「哼！真是差劲。」

一人就算了，但是被带出去的女孩可已不止一人，话说女性之间是要怎么做……？不对不对！想到这罗兹蒂猛地摇晃起来，她在极力地否认着自己的思路被带偏至奇怪的方向。

「啊？我哪里差劲了？我又没偷又没抢，那些女孩我不都有好好地送回家了吗？所以，聒噪书本身后的小姐，就和我一起在这美丽的月夜下跳支舞吧，那样的话，你对我施放驱魔阵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哈？」

「？？」

罗兹蒂在质疑着自己的听力，「我、我没听错吧，只是跳舞么？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而一旁的尤娜，同样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她们就这么面面相觑无视了那金发少女。

罗兹蒂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嫌弃看着对方，「你是认真的？」

「怎么了？我很认真的邀请了呢？难道还有其他和女孩子们愉快共度夜晚的办法吗？有的话还请告诉我哦！」少女右手食指轻点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没有！！」

罗兹蒂和尤娜的想法不谋而合，异口同声地即答。尤娜沉住气，只能忍下心中一遍遍吐槽这什么鬼啊的冲动。尤娜盯着有些异常的黑封书，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但尤娜抬起头扶着帽檐与骚动的主犯对视着。

「但是你就为了这种事就到处给别人添麻烦么？」

「我，我没有，我只是……」

少女为镇子带来了麻烦这是事实，但尤娜打算听听她的解释再去斥责她。毕竟尤娜她也付出了无法睡觉的代价，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尤娜眼神平静，继续追问道。

「你是顺承了谁人的意志吗？或是说在满足着某人的愿望？只在月夜做着同样的事情。」尤娜淡淡地道出她的问题，从她的双瞳已然窥见了潜于深处的「景色」。

少女因尤娜的话语而显得目瞪口呆，相视的数秒间，她们都在延伸着各自的想法。漂浮着的少女向前移动，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下一瞬间，她的身影便已然来到尤娜的面前，双手轻触尤娜的脸颊。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难不成是读心术？看来今夜真正让我激发兴趣的人还是你。」

少女在其耳边轻言，而尤娜忽地绷住神经，呼吸开始紊乱，她似乎闻到了先前的香气，而此刻这股气味洋溢周身。少女莹莹玉手在漆黑发丝上滑动，而尤娜只觉摄人心魄，让她动弹不得。在她快要丧失思考能力时，一阵狂风向她们袭来。

「哼……」少女发出轻哼，在感知危险的瞬间向后猛退。

而尤娜也因此重心不稳，罗兹蒂延伸出的魔力及时挽住了她，思绪一片混乱的尤娜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罗兹蒂的意识流露出鲜见的冷峻杀气，她紧抱着怀中的尤娜，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

「你若是敢对小尤娜有非分之想，我可绝对饶不了你，同为自然精灵你还不够格哦。」

幽灵少女似乎被罗兹蒂这迸发出的冷冽气息惊住，不禁冷汗狂飙，要是再被她给来上一记那样的电击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而自己也并没有要伤害尤娜的意思。

尤娜轻咳两声，示意罗兹蒂的行为吓着了对方，意识形态的罗兹蒂见到尤娜眼神暗示后马上松开了抱紧的手，书页在不断翻动着。

「从我看见的景象中知晓了一丝端倪，我想就算本意非恶，你的行为也给镇子带来了相当的困扰，所以你最好还是离开吧。」尤娜止不住地打哈欠，她的目的也只有劝说对方离开，至少让自己能安稳地睡一觉。

「那可不好说，想要达成目标也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少女摊手轻浮道。

罗兹蒂听罢双手抱胸面带浅笑，「手下败将也有资格谈条件吗？」一旁的尤娜也只能一脸无奈，看来黑封书意识的不快还未宣泄。

「我可以答应你们今晚不会给居民造成麻烦，不过条件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瞳实在令我着迷。」少女指着尤娜说道，尤娜轻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那么明晚在镇子后的草地等着我吧。再次重申，今晚可不要闹腾了。」

尤娜向她丢下这句话后抱着黑封书匆匆离开，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此刻的尤娜过于困倦只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明天了。她舒了口气，回到旅店后顺带向大家传达那家伙不会闹事的消息吧。

「……忘了问她的名字，算了到时候自会知道。」尤娜呢喃着，继续加快了步伐。临近旅店时，罗兹蒂忽然猛地拉住了尤娜，尤娜也因此向后倾斜。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稍等一下。」

漂浮着的书确认了周围并无闲杂人员后快速展开术式，再度化作光团慢慢消失，尤娜摸着胸前的吊坠不明其意图所在。

「你似乎听不到我的名字，一旦出现有关暗示都会被阻挡。」

尤娜就连这句话都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也证实了罗兹蒂的猜想，但她也只能够一点点地给予尤娜帮助，并等待着有一日将这些信息告诉她。

尤娜在内心吐槽之余也稍微安心了些，自己也无需多费口舌去向众人解释突然冒出来这本会说话的书。

……

少女静静地站在窗前，但她的目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照亮世界的光，也没有能够引导她的光。从出生起便不知光芒为何物的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流放到无限延伸的虚空那样。少女的心中也许无法放下对漆黑的恐惧，毕竟，人类就是一种对黑暗抱有恐惧的生物。

她的双目，唯有黑暗……

从何时起她才发觉自己的心在流浪着，变得什么都感觉不到，如同一叶孤舟在漆黑的海面漂浮，将一切的一切都视作梦幻而放手，然后勉勉强强地活到了现在。可是她的本心……却依旧憧憬着炽热的、温暖的、闪烁的光。

但是。

「就算夜晚如此黑暗，只要我们两人相伴，就不用害怕了哦。那份梦幻，我们一起来描绘吧。」

一道声音向她承诺道。少女的双手不知被谁人牵起，不知名的那个她带着少女飞出窗外。至此，漆黑的世界有了色彩，于下弦月的共舞，少女被牵引着迈起笨拙的舞步。睁开双眼，也许她在此刻看清了面前神秘存在的模样，这就是引导自己的那道光。于是，少女的脸上，充满了幸福。

天上月已告别下弦月，迎来满月。可少女最终却无声无息地沉入了水底，而就连照亮世界的那轮满月，也逐渐粉碎、融入黑暗。

在最后，只留下了谁人的呼唤在不断回荡，却再也无法得到回应。

尤娜看向窗外天空，被云所遮挡已然灰寂无月。她回想起自己的双瞳所见的那份「梦幻」之景。也许，这就是那孤单的「幽灵」曾经的故事。

「真是个麻烦的能力啊……」尤娜不禁感叹道。

与此同时，某处的屋顶上，一道倩影静坐于此。

「也许，我早该放弃这无意义的胡闹了……那个人，有着吸引我的东西。」

……

「看来她遵守约定了呢？」尤娜离开了旅舍来到与对方约定好的地点静候着「幽灵」少女的到来，至少今早并没有听到少女夜未归的情况发生。

「我等你们很久了哦！」

她的声音在尤娜身后响起，尤娜即刻闻声回头，在见到双脚漂浮于空的少女后黑封书也立刻从吊坠中现身抓紧尤娜的手，尤娜眼睛的余光看着被紧握的手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么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露蒂丝缇尔.萨尔……」

「露蒂！」

尤娜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曾经也因为对方的名字太长导致自己记不住的情况发生，「我叫尤娜，而她是……黑封书。」

「不对不对，我是——好吧，我是黑封书。」

正欲抗议的罗兹蒂也在意识到自己的名字无法传达后接受了现实。

「唔…明明是我思考了很久的名字呢。好吧，你们叫我露蒂就行了，反正之后也……好了！回归正题，我们就来单独聊会天吧。」

现在是丑时三刻，尤娜微抬眼，已是风停云止。待她回过神时周身早已被灰色浓雾所包围，身旁的黑封书也不知所踪。

「毕竟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暂时不需要那个古怪的家伙过来打扰。而且，她和你并不是契约关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尤娜瞬间明白了现状，浓雾仿佛是境界一般将罗兹蒂与自己隔离，尤娜再一次感受到与罗兹蒂断开连接时的恐惧，无论如何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她也在自我安慰黑封书的意识就是曾经消失的罗兹蒂。

回看露蒂，从她对罗兹蒂的称呼……没想到对她仍心存芥蒂。想到这儿尤娜只能啼笑皆非。

没有多余的话语，尤娜将昨夜见到的的景象复述给露蒂。但是尤娜在最后将问题抛向了面前的露蒂，「所以你现在的样貌并非你的原貌吧。」

「你说的没错。我其实并不了解自己。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应该刚出生不久吧，又或许不是？不过究竟过了多久呢连我自己都忘却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对世间最初的认知是从人类（那个人）口中得知的。」

少女低下了头，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平静地说着。

「渐渐地我开始憧憬起他们，我也想像人类那样触碰地面，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握着人类的手，没有实体的我也没有触觉，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我心想着既然我是无实体的存在，那么就变成人类的样子吧，这样的话就能和他们一样了。我将自己幻化成她的模样，但天真的我并不知道……」

「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成为人类，无论试了多少方法，都没有感觉。但我还是很想触碰人类。某一天，我……」

少女仍然低着头，下垂的刘海仿佛不让尤娜去窥见她的脸，尤娜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心情。

「我看见了人类那被称作舞蹈的奇妙步姿，于是我悄悄地学习舞蹈。最后哪怕没有触觉我也想为那个女孩做些什么。就如同你眼中所见的那样，我的能力是幻境，我为她描绘了一场梦。」

说到这露蒂抬起来头，尤娜顿悟，原来这就是曾经少女内心的梦幻，但却也是真实的感受。

「但最后她却沉入了水底，而呼唤她的人是你对吧。」尤娜心想着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是啊，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你才会听见我的呐喊，无法得到回应的呼唤。」露蒂感到的也许是心酸与欣慰所交织的无奈，只是她却怎么也不清楚人类的情感究竟是何？

「不知不觉间就流浪到了这里，只不过是想着以此寻找那份快乐，但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她们。」

露蒂摇了摇头，而尤娜也算是明白露蒂想复刻与曾经那位少女共舞来寻求当时的感觉，不过因此给他人带来困扰终归不是可取之举。

「但是你明明觉得自己可能会给人们带来困扰但却又不放弃继续我行我素，这样真的好吗？」尤娜在将话道出后自己也感到惊讶，这也不像是自己会说出的话，但她还是选择把存于心的话继续说出，「你还是离开这座镇子吧。你自知带来了麻烦也得做好承担责任的觉悟才行。如此下来你会变得依赖，只会在深深在憧憬之中无法自拔。」

尤娜继续对着面前的少女说着，「既然你对人类有所憧憬、留恋，那就试着与他们交流，不要逃避。」

如果说尤娜的这番话让罗兹蒂听到一定会让她目瞪口呆，说不定罗兹蒂会带着欣慰的哭颜揉着尤娜的脸。尤娜在冥冥之中已经想象出了如此的场景，但罗兹蒂已不在打当下而她只能暗中庆幸没有让想象的画面成真。

「今夜之后我便会消失于此，这一点我向你保证。不过我在与她们跳舞的时候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态，那份感觉究竟是喜悦还是不甘？还是其他的感觉……啊啊，人类还真是复杂的生物啊。」

尤娜陷入了沉思，在她看来露蒂也许就像是个新生儿一样，对一切都充满好奇都想去了解。情感为何物？说实话白夜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人，最不了解的也许就是自己本身。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尤娜给出了她的「答案」，听完尤娜的话，露蒂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尤娜的理由很简单，这些东西需要自己去发现才有意义。

「果然是一样的答案，只有自己去找寻才有意义。」

少女凑了过来，握住了尤娜的手。但是其实她并没能真正的握上尤娜的双手，露蒂只是借由魔力托起白夜的手，保持着抓住她的手的动作，但却被魔力团所阻隔，始终做不到真正的触碰到尤娜。

「对不起，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协调。不过，我们的相性还真好呢。」

尤娜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先前险些被露蒂的迷烟所蛊惑，即便是有着对方的承诺尤娜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尤娜却在下一瞬间迟疑了，而正因为这一秒让她放下了芥蒂，伴随着浓雾的香气蔓延开来，仅仅数秒尤娜就已精神恍惚无法维持自己的意识。

「抱歉了，最后，就让我来……」

露蒂突然凑近尤娜对着她吹了口气，尤娜顿时失去了支撑，倒了下去已是不省人事的状态。

……

「喂——小尤娜！？」

罗兹蒂环顾四周却完全没有见到尤娜的身影，上一秒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尤娜在下一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露蒂，罗兹蒂自然也已经明白是露蒂的能力在作祟。她也察觉到在尤娜消失后自己已能够顺利地说出她的名字，但眼下罗兹蒂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了。

「可恶，无论怎么使用搜索魔法就是无法探知到尤娜的去向。」

此刻的罗兹蒂感觉时间、空气都陷入了凝固，瞪大了双眼，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狠咬牙，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她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还能够感受得到尤娜的存在，这是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做到的链接，只是罗兹蒂不知道的是这份链接正在被第三人占据。

「小尤娜……一定要平安归来。」

……

回看灰雾之内，露蒂轻扶起昏迷的尤娜，看着她的睡颜，露蒂似乎感觉到一股漆黑的漩涡在吸引着自己，她吸了口气露出落寞的微笑。忽然她们的身上散发出金色光芒，覆盖了彼此的全身，随后慢慢散去。那么接下来，便是契约开始。

紧闭双眼的尤娜苏醒。

『尤娜』用双手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双脚，没想到这就是双脚站于地面的感受。此刻的尤娜则是露蒂的短暂凭依。她向前迈出一步，但却因为还未习惯而显得踉跄。

「就像是被大地束缚着一般，突然觉得漂浮空中方便多了。」露蒂不断地用脚踩着地面，嘴上虽说着不如意，但也许她的内心满怀喜悦。

在借助了尤娜的身躯尝试了触摸摆动跳跃等动作后她停了下来。她看着掌心，明白了这是尤娜的默许，若非本人的允许自己是无法顺利凭依的，会遭到灵魂的抗拒。说不定那双能洞穿心灵的眼瞳早就将自己所求看的透彻。梦寐以求的一切都得到了满足，现今的她终于能够放下执念休息了。

「很抱歉利用了你。但谢谢你，满足了我的心愿。在最后，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这是自然精灵一生只有一次的决定，希望我能够帮到你。」

「送给与我相适的你、在一瞬间令我着迷的你，希望我也能通过你的双瞳见识到更多的东西。」露蒂沉默良久，却忽感有水珠落在自己手边，她擦了擦脸，觉得那水珠滚烫，两行温热也抑制不住落下。

「啊，没想到我的内心深处所感受到的竟然是悲伤啊……」

露蒂抑制不住地落泪，「为什么我会如此倾慕人类（你），为什么我们只能拥有这短暂的梦。」

『尤娜』揪紧着胸口，曾经那个等待着她，期待着一同舞蹈的少女正是露蒂丝缇尔，而自己，只是自以为是地以纪念为名在她死后使用着她的名字，只是自我满足地认为在替她实现愿望。『尤娜』不断地深吸气，这份念想终究无法传达给她……

『尤娜』的脸上露出一丝无比怀念的神色，回忆着多年前与她一同度过月下幽会，不由得露出微笑。

「我可真是个傻瓜。再见了，尤娜。」

周身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灰色浓雾被耀光穿透，些许气流搅动它们，待光芒黯淡浓雾也随之散尽。

「啊——」

发现赫然出现在罗兹蒂面前的尤娜，她不禁发出了惊呼。被幽光包裹着的尤娜从半空缓缓降下，罗兹蒂伸出双臂环抱住她，瞬时欣慰涌入她的心间，紧绷的心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我……」

「欢迎回来。」

尤娜让黑封书回到掌心，打开手中的书，三分之一的页数被幽绿的锁链封印，而有关露蒂的一切记忆便存于其中一页。见到此情的罗兹蒂也隐约明白了露蒂与尤娜进行了妖精契约。

……

「她将自己的魔力送给了我，但因为蚀的刻印我无法继承除『蚀』以外的任何魔力。」夜风吹拂，白夜轻抚着书页对着罗兹蒂轻声道。

「不过，烟雾幻境倒是保留了，可我究竟该怎样使用这份力量才能不会辜负她的期待呢？」

「毕竟自然精灵的契约就相当于将生命交给了你啊。哦呀，她醒了哦，那我就先回避一下吧。」

在尤娜感慨之余罗兹蒂便已消失，换来的是露蒂的哈欠声，在短暂的问候后二人再次踏上旅途。

「我有些事想问你。」

「嗯？怎么了吗尤娜姐姐？」

「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契约呢？」

露蒂闻言神情一惊，很快转为微笑，「没有别的原因，自然精灵都是这般任性的家伙。」

「比起这些，尤娜姐姐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吧。」

露蒂在尤娜前方划出一道圆弧，魔力化成的镜子显现于尤娜的面前。面带疑惑的尤娜左右晃动，在她将耳边的发丝挽到耳后时，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之处。而当尤娜如机械般缓慢扭过头与露蒂对视时，露蒂则是微眯双眼，细声道：「很可爱哦。」

尤娜慌忙捂住自己的双耳，她万万没想到露蒂会突然收回幻术暴露出那异样的双耳。自己在过去与露蒂进行契约吸收了她的魔法后耳朵竟然变成了如同妖精般的三角耳！

「别，别看我……」

「有什么嘛，把手松开让我再看一看。」

看来麻烦事又增加了一件，少女放下双手无奈叹气。

停止打闹后露蒂盯着尤娜的背影，发出细喃，「因为那双洞穿心灵的双瞳，而我察觉看到了它的来源，却是你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