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啊？你怎么又在接一些奇奇怪怪又没什么好处的委托？」

面对罗兹蒂的抱怨，尤娜别过了眼手掌托着脸颊。回看她们的现状，尤娜等人在商人之屋得到许可休息了一夜，本该继续赶路的尤娜却接受了屋主的小小要求……为他的孩子讲着有意思的故事。

「哈啊~要是拒绝的话那就不像你了。也罢，屋主一家做的点心还是不错的。」

说完罗兹蒂看向一旁的露蒂，得到的是她不断点头的认可。在她们仍处于考虑讲述什么故事之余，听众们早就准备就绪。尤娜不免叹气，自己的确又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能祈祷这两位孩子能够满意自己的故事了。

「那么，先讲些什么好呢？」尤娜翻开了书，表现得有模有样。

……

那么，接下来要说的故事，是关于女人的故事。要说为何？当然是这位主人公是一位既平凡但又「非凡」的女人。

她是一个孤独的女人，也是一位悲伤的女人，当然了……她甚至是一位爱「撒谎」的女人。这些奇妙的情感，组成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人，但现在的她似乎却混入了更多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如同毒药一般在侵蚀着她。

不过嘛，现在要讲的可是这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的故事。

这是一位孤单的女人，她从儿时就不怎么擅长与他人相处。在课室之中，她总是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总是在众人的背后默默地看着他们结伴同行的身影，但她自己……却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回到家后的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盯着镜子，就这么不知所想地消磨着时间。明明有着大把的时间，但少女并不知道想做什么。她握拳轻捶另一只手的掌心，离开了房间。

少女所做的，并不是需要实现什么奇思妙想，她开始与书为伴。

从七岁开始，少女就把自己的头发盘得紧紧的，也不再和女同学们一起玩编发游戏。她已然开始实现自己与书为伴的念头，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只在一个劲地看书。而现在……她正将几本厚重的书籍垫在屁股下坐于树底看着手中的书。

要问其缘由？少女并不是那种特别喜欢看书的「书呆子」，仅只是因为她觉得书本比起人类而言要更好相处罢了。毕竟无生命之物也不会说话，也不会让自己烦恼。可是少女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事与愿违」。她引来了另一位麻烦的家伙。

少女忽感阴影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抬起眼，一只青蛙正朝自己脸前缓慢靠近。

「啊呀啊啊啊——」受到惊吓的少女重心不稳，身下垫着的书籍也散乱开来。

「莫瑞丝……能和我一起找找这样的小动物吗？还有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动物吗？」

正面传来一位少年的声音，正是他抱着那只青蛙递向自己。准确来说，那并不是青蛙……

少女静下了心，这位少年是她在学校中唯一认识的人，两家父母也相识甚久，所以「理所当然」的为他们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少年自然同理，在学校中能一同说话的对象也只有这位叫莫瑞丝的朋友。

「罗兰……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总是拿恶心的东西过来吓我吗！？」莫瑞丝松下一口气，随即向少年责怪道。

名为罗兰的少年总会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分享给莫瑞丝看，但有时候又会采集一些植物或者昆虫过来，在与莫瑞丝分享的同时会问她那些是什么？令莫瑞丝感到好奇的是，她从没告诉过罗兰自己会在哪休息，但罗兰却总是能找到莫瑞丝。

「我想一想，这个东西似乎叫做圆斑蟾蜍，身上的斑点会随着土壤的颜色而变化。」

罗兰点点头，将它放置于地面，「它是怎么发出那样的声响的呢？我还是有点好奇。」

莫瑞丝闻言转过了身，没再面对着罗兰，她嘟着嘴嗔怪，「你可别再在我面前研究它们了，拿远一点。还有……不要一直拿着它，赶紧去洗下手吧。」

在莫瑞丝看来，比起朋友，罗兰更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会说话的百科全书」。有些看来显得幼稚的问题他也不知疲倦地来问莫瑞丝。

「我知道了，莫瑞丝你还会在这里吗？要等我哦。」

「至少还会待一会。真是……搞不懂男生。」莫瑞丝喃喃低语，还是心存抱怨。

暂时远离了「喧闹」的莫瑞丝忽有股如重视负的感觉。尽管莫瑞丝有时会觉得罗兰这家伙有些烦人，但她对于罗兰的问题每次也都会做出解答回应着他。短暂的思考之余，一道声音又让莫瑞丝受到了惊吓。

「你在看什么呢？」

「哇啊——为什么你总是要突然来吓我？」

「抱歉，我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书？」

莫瑞丝将手中的书递给罗兰，让他看了眼书中的内容。莫瑞丝抬眼看着罗兰，却看见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书本上而是自己。她微微歪头，与罗兰对视着，也不知他的注意点在哪。忽地，罗兰没有经住诱惑伸出手轻抚了莫瑞丝盘起的头发，突然间的动作让莫瑞丝不由得身子往后挪了一步，跌坐于地上。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莫瑞丝霎时感到双颊的温度上升起来，但也由于自己的慌乱甩头让罗兰拨开了自己编好的头发。

莫瑞丝有些不知所措地摸着散开的长发，抱着委屈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罗兰。

「莫瑞丝抱歉……我，我只是想知道这股编发的构造。」

「至少也先请提前告诉我一声啊，盘回去很麻烦的。」莫瑞丝拾起落在地上的发绳，怪罪着罗兰的冒失。

罗兰蹲下了身与莫瑞丝齐视，神情之中颇有愧疚，「如果可以，之后能教一下我怎么编发吗？」

「下次来我家我让妈妈教你……」

「嗯嗯！啊对了，明天我把我做的雕刻品送给你吧。」

莫瑞丝也不知如何作答，默认地轻点头。对着这位白头发的少年，心中仅留下了一句『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

就这么过去了许多年，当年的孩子们也早已长大成人。拥有各自想法的莫瑞丝与罗兰也并没有将父母们一时兴起所定下的婚约实现下来。

长大成人的莫瑞丝依旧不太擅长与他人相处，她选择了离家独居。莫瑞丝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习惯地看着自己最熟悉的发型，满意的露出笑容。

明明是不擅长交流的类型，但莫瑞丝却选择了与性格背道而驰的工作——教师。为此她已经放弃了吐槽自己这奇怪的决定。站在课室门前的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保持最佳状态去面对这群可爱的孩子。

「大家早！好啦，赶快回到位子坐好。」

莫瑞丝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也不是真的想要去改变自己才如此选择。她日复一日地做着没有理由的角色扮演，心中却是在留下叹息。

「不好意思，给我一份报纸。」

莫瑞丝抿起一口咖啡，看着手中的报纸。阅览到某则消息时，莫瑞丝稍微瞪大了眼。上面印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那是雕刻艺术品获得奖项与殊荣的罗兰。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小有名气……」

莫瑞丝有些落寞，真是个空虚的女人，这份生活是自己选择的，自己……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找一找他吧。

莫瑞丝如此想着，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儿时的好友罗兰。想对他说上一声「好久不见」。只不过，却如莫瑞丝所想，只有与罗兰在一起时自己才会打开话匣子，她也见到了罗兰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所以，我想请你稍微当一下我的模特。啊啊啊，我指的是绘画和雕刻的取材，只需要静坐就好。呃，抱歉……」

罗兰似乎因为紧张显得语无伦次，莫瑞丝倒是一愣，不禁笑出了声。

「好啊。」莫瑞丝并不觉得意外，自己绝对会满心答应他，「但是我需要你的补偿，还记得以前教给你的编发技巧吗？你可要帮我编发型哦。」

虽说为孤零零的她，但其实在她心中还会留下两个重要的位置。然后……这也是一位「爱撒谎」的女人。

……

「呜哇啊啊啊啊啊——妈妈。」

哭声传入女人的耳中，她停下了身，呼唤自己为母亲的女儿瘫坐于地，不断地啜泣。

「妈妈我走不动了，我的脚好疼。」

女人蹲下了身，将包袱放置一旁轻抱着她的孩子，「别哭了索妮雅，越哭你的脚就会越痛哦。你看妈妈像你一样哭鼻子，所以妈妈的双脚并不会痛。」

名为索妮雅的小女孩止住了哭泣，但脸上依旧写满了委屈。女人自然也知道这段行程已经前进了很久，对于年纪尚小的女儿很难吃得消。但是，这已经是她们唯一的后路了。女人露出了柔和微笑，对着女儿摆好动作。

「真拿你没办法，那妈妈就再为你治疗一次吧。」

女人朝着天空扬起手，「痛痛、痛痛……朝着那遥远的天空，全都飞走不见吧！」

彼此停滞着动作，就这么目视着对方。女人嘴角有些尴尬地微微扬起。她放下了手，身子向前探去，歪头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如何？」

此言一出，却让索妮雅更觉委屈，当然年幼的她还不能理解那些只是用来哄小孩子的「谎言」。她的心中自然是相信妈妈所施的咒语是有效的。

「不行，脚还是好痛。」索妮雅仍没有止住地哭出了声。

这让女人也随之疲惫下来，没想到女儿已经不吃自己这套咒语了。

「没想到这个咒语一天只能生效三次啊。」女人扶额感叹道。

女人虽有抱怨，但还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将自己的女儿扶起，放慢了步伐继续向前进。

「我们走吧，索妮雅。再坚持一小会，再走一下下就好。我们很快就要到营地了哦。」

「营地的大家也是要去同样的地方吗？」索妮雅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同时也抓紧了母亲的手。

「嗯！我们今后要住的地方，是一座拥有大医院跟其他雄伟设施的大城市哦。」

「大城市？比我们家还要大吗？」

「那当然，比索妮雅出生的城镇还要大哦！所以城里的大家都是健健康康的。像脚疼这样的小事也能很快治好。」

年幼的孩子忽地拽住了母亲的衣袖，让彼此的步伐都停了下来。女人低下了头，看着突然有异动的女儿。

「那妈妈的身体也能够治好吗？」

女人有些不解，自己的孩子此言为何意，「咦？为什么这么说？妈妈一直都很健康啊。你看，妈妈不是一直在陪着索妮雅吗？」

「可是，可是……妈妈不是常说，『生活』总是有困难，让你很头疼？」

面对着女儿天真的发言，女人只是无奈的一笑而过，「啊……如果有办法，我也想去医治。不过我想自己大概已经病入膏肓，无法治愈了。」

女人有些自言自语地轻语着，幼小的孩子自然还无法听懂母亲的比喻。对于她们而言，未来也不知会是如何，是否能有所好转？亦或是会更糟糕？

「啊啊~我大抵是没救了，怎么会对索妮雅说这些话。」女人喃喃自语，但也引起了女儿的注意。

「嗯？妈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那我们加快一点脚步吧，不要让团长等的太久哦。」

女人一口气地将心头所想说出，原先还抱怨不已的索妮雅霎时有了精神，点头应承。朝着前方不远的营地前进着。

「所以，你就是莫瑞丝小姐吧。你好，这位小小姐。」营地的团长大叔向莫瑞丝确认道，同时也俯身对着索妮雅打声招呼。

「抱歉，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一阵简短的寒暄，母女二人也寻得安身处休息下来。这座临时驻扎的营地会在第二天继续向目的城市出发，而成员们一同捐赠的物资也足够他们支撑到那里。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酣眠众人之中只有一对母女在不远处的树底下，抬头仰望着夜空。

「妈妈，营地的大家不走了吗？」

「嗯，今晚就留在这里休息了，毕竟夜晚赶路会十分危险。」莫瑞丝轻抚着女儿的头，随后托着脸颊稍有抱怨，「虽说很保险，但是日程也推迟了一些呢。」

「那索妮雅是坏孩子吗？」

「嗯？」莫瑞丝带着微笑发出疑问之声，顺势将女儿抱入怀中。

「都是因为我吵着要休息，也是因为我不想睡觉吵着让妈妈陪我。」

听着孩子幼稚的话语，莫瑞丝摇了摇头。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认为你是坏孩子呢？那是因为妈妈也想看夜空，所以才会和索妮雅一起不睡晚觉。」莫瑞丝抬眼看着久违的夜空，也不由得回想起了许多过往。

「妈妈你看，月亮大人的边上只有一颗星星了呢。其他的星星都躲得远远的。」

「那是因为星星们都迷路了，但是月亮珍视着的星星终有一天也会回到它的身边。」

「妈妈，我听说叔叔他们居住的城市，夜晚会被黑烟挡住，根本看不见星星。」

「对哦，真想让爸爸也看一下夜空。听爸爸说他有时候也会在夜晚盯着天空发呆。爸爸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只有这句话，让莫瑞丝的神情变得凝滞，「我们要在新的『家』中好好等待，用最完美的状态去迎接爸爸哦。」

莫瑞丝也心觉神奇，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爱编「谎言」了呢？唯有这次，是她最真实的心愿。自从西大陆多国发生战争之后，他们所居住的区域也因此受到波及不得不离开。而已是其丈夫的罗兰也不得已加入军队。

尽管莫瑞丝已将信件寄往丈夫所在的军队，但也她只能祈祷着罗兰能够收到信件，能够平安无事。

彼此陷入沉默之时，却又有抽泣声进入莫瑞丝的耳中。

「哎呀！怎么又哭了呢？」

「不知道，眼泪自己就跑出来了。因为夜空好黑，但是又好漂亮，所以让我很害怕。」索妮雅紧拥入母亲的怀中，不断哭泣。

「爱哭的孩子可是率直的孩子，但是一直哭的话都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的哦。」莫瑞丝边说着。边摘下了女儿的兜帽，轻碰着她的额头，「妈妈来帮你施个咒语吧。」

「是什么……咒语？」

莫瑞丝不断抚摸着女儿小小的脑袋，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颜，「眼泪啊眼泪，在你从这孩子的双眼中流出之前，就先由我为她分担一半，减轻她难过的心吧。」

莫瑞丝感受着小小生命所流露出的气息，停留些许后才送开。

「好啦！这样就可以了哦。这样你就暂时不会流眼泪了，除了切洋葱的时候以外。」

「真的吗？那……打哈欠的时候也不会吗？」

莫瑞丝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紧抱着她，只是盯着夜空，思念不断萦绕其身。

……

就这样，母女二人「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目的城市，住进了事先拜托好的家庭之中。只不过，屋主等人似乎对莫瑞丝母女的到来颇有不满。

「突然跟我们说要帮忙照顾你的孩子……这样我们会很困扰的。」屋主语气平静，他吸了口手中的香烟，「我想你对当下的情况也是清楚的，现在的环境增添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需要交付多少税金？」

莫瑞丝一时也犯了难，没想到对方语意之中是把她们两人当成了麻烦。她别过了眼，看着对新奇事物好奇不已的索妮雅，心中五味杂陈。

「可是我丈夫也拜托过你们，你们也答应过会在我们一家有困难时伸出援手帮助我们。所以……」莫瑞丝倍感无奈，但她已无后路，必须要为女儿保证生活安全。

「在那时罗兰是拜托过我们，我们也并不打算反悔承诺。只不过……时下因为战事各方面都很紧张，即便是我们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屋主同样心有无奈，但他同样还是给了莫瑞丝一些提议，「若是没有些特殊技能或者介绍信的话，在这座城市可没有那么好找工作啊。」

「你与罗兰的能力我们当然也清楚，我妻子也有些人脉，说不定能给你当介绍人。听说只要身体健康者无论谁都可以应聘。」

屋主的一言给予了莫瑞丝莫大的希望，先前深受困扰的她忽地有了精神。

「没关系的！我、我当然会去工作赚钱来偿还你们的。」

在与屋主一家商量好事宜后，莫瑞丝最放心不下的仍然是她最可爱的索妮雅。临行之前，她依旧挂着笑容叮嘱着索妮雅。

「那么就是这样咯，妈妈要去努力工作赚钱了。所以索妮雅要好好听叔叔和阿姨的话哦。」

「妈妈你会马上回来的，对不对？」

「当然啦，你看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得到母亲诺言的索妮雅瞬时欢笑起来，向莫瑞丝抱去。莫瑞丝也顺着女儿的动作蹲下身扶住了她，松下了一口气。

「所以，索妮雅能不能给妈妈施一个咒语？就像妈妈一直为你做的那样？这样就能让妈妈更加安心努力地去工作了哦！」

「好啊好啊！给妈妈施下什么咒语才好呢……」

索妮雅停顿些许，她带着满心欢喜，说出了自己的咒语……

「痛痛、痛痛，朝着遥远的天空，都飞走吧……」

……

「女人，别睡了，你已经死了哦。」

轻声耳语不断在耳边响起，让莫瑞丝睁开双目，那道声音仿佛还未远去，她顿时感到心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

莫瑞丝的意识在不断看着漆黑的四周，但她能隐约地看见一具只剩下骸骨的不明生物。

「看来你还沉浸在美梦中呢，还是看一下现状吧。」

莫瑞丝爬起身，环顾四周，先前的漆黑忽地明亮，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莫瑞丝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路上，血迹铺满了地面。

她想了想，回忆起自己最后所发生的事，身中数刀后……她的记忆也是在那一刻中断的。一股异样恶心的感觉从莫瑞丝胃里传来，让她不禁捂住口鼻强忍着干呕上涌。

「你现在还觉得想吐，只不过是活着的感觉残留，但你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莫瑞丝的声音转为哀声，但她无法落泪。

「你已经死了……」那具异样的骸骨向莫瑞丝靠拢，「但是，我要把你做成另一个人，让你继续『活』下去。所以，你还有可以实现的愿望。」

「愿望？我……我不想忘记我的家人、我想要继续看着女儿长大、我想让丈夫能平安归来、我想让我们一家能够重逢、我想要见到我的孩子、我想让家人们依旧记得我……我、我还想……」莫瑞丝几乎是一口气将所想的愿望倾吐而出，但她仍然不满足，她仍然有着许多没能实现的事情。

「真是个贪心的女人，你的愿望当然可以实现，只不过我会索取相应的代价。」

周围再度为漆黑所包裹，莫瑞丝放弃了挣扎任由它们将自己吞噬。为外人所称的灰黑魔女也在此诞生。

「我还想……」

梦醒之时，女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陌生的场所，自己的脑袋之中也传来了混杂的声响，让她难以分辨。脑袋一片空白的她也想不起来自己来到这之前的事，她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听见了屋外的窃窃私语。

「为什么要把病房全部撤空啊？」

「嘘！她可是在这片区域被发现的送来这里的，那一块区域有座村庄可是一晚上不明原因全村人暴毙的啊！！」

「医生的要求是趁她还活着时尽快找到病因。」

女人无言的地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她凭借着本能的驱动悄悄离开此处，踏上了路途。

……

「就是这样，最后魔女的诅咒解除了，恢复了原状的王子与公主从以往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尤娜合上书本，宣告着自己已经讲完了故事。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医院之中……

「这样好吗？这位患者还没有苏醒。」

「我们需要尽快挪出床位给受染的病人。」

「可是这位病人似乎也是受到不明传染病因牵连的女孩诶。」

医生与护士们正十万火急地整理着病房，安置受到传染病感染的病人。听闻这些人是一座村庄的幸存者，多数人也在一夜之间暴毙，这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多年前曾发生过的事。

「我听前辈说多年前也收留过一位奇怪的女性病人，她的样貌就给人一股难以接近的怪异感。但那个人很突然地就消失了。而且那时候也发生了因不明传染病多人暴毙事件。」

「说到底那真的是传染病吗？我看更像是什么诅咒……」

正当他们仍在讨论之时，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缓慢睁眼，伴随着咳嗽苏醒。

「咳咳，抱歉。不用继续让我留在这了，我要回到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