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開墾的《我的》田地的行動,姑且來說算是順利,在黃昏原本拔草的時間稍微努力,把擠出來的時間離開村子秘密行動。
開墾田地需要的鋤頭用《再造》入手,種子則是在拔草時用《分解》來獲得。
在離村子稍遠的,接近森林周遭的河邊光明正大秘密的開墾私人田地。
什麼?你說光明正大和秘密矛盾,放在一起很奇怪?
秘密田地確實是秘密田地。
那是我為了能逃離村子,或者增加存活機率的重要資本,如果要逃跑我也需要食物。
沒辦法期待在村子偷偷隱藏食物。
實際上離開獵戶小屋的時候,我都會偷偷做一些手腳,把木材用《分解》來獲得細沙程度的木屑灑在門口然後好好的帶上門才離開。
木屑可能被風吹散消失,但我經常能發現有其他人來過居住的地方的痕跡。
不知道是誰,但實際上我被偷偷的監視著。
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但仍引起我的警覺。
而光明正大的部分,多虧村民把我當成傻瓜輕視著,沒有人會仔細注意我的行動。
在他們眼中我還是那個聽話做事的野人吧?就算是《工匠》也不過是用過就丟的工具人。
拜此我贏得為了生存掙扎的時間。
田地從零開始開墾相當耗費體力,為了不被察覺異樣我一點點的進行著,注意不影響隔天的工作暗地行動,警戒著村裏的變化。
畢竟是異世界,能夠幾天就收成一次的驚人土地,即使是外行人開墾的田地也好好的孕育起作物來,即使效益似乎並不如村子裡好。
差距在哪裡呢?
我看著河邊的田地思索著,作物是好好冒出芽來了,也健全的成長著。就是有點慢。
和村子對比的話,原本三、四天就能長成的作物似乎延長到需要六天左右,作物大小也小了一圈的感覺?是少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要素嗎?
那顆白色的種子也在田地開墾後,確定其他作物發芽沒有問題的當下,埋進土裡灌溉了。
至今也還沒有發芽的跡象。
如果不是確定種下的位置(而且標記了),還用《煉金術》的感知確認尚有生命氣息。
我都懷疑是不是被我粗手粗腳的種死了。
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黃昏時分的落日真的⋯⋯非常美麗。
森林隨風傳來的沙沙聲,河水稀裏嘩啦流過的聲音,來自大自然蟲鳥的聲音。
被黃昏籠罩的昏黃色的田邊,被這一切圍繞著,彷彿必須提心吊膽求存的日子都是假的。
如果可以——
不、不可能的吧。
搖了搖頭甩開腦中懦弱的念頭,必須活下去的意志重新充斥在心裡。
這個世界有著美好的一面。
我也想要,放棄掙扎和努力隨波逐流的那麼生活下去,然而現實卻是我不得不前進。
「黃昏真美啊⋯⋯」我看著西沈的太陽感慨著這麼說,然後起身活動手腳返回村子。
雖然很美,但對我而言卻是毒藥。
沈浸其中的話,我的心就會變得軟弱。
啊啊——
到底哪裡不充斥著毒(惡意)呢?
我的異世界生活(求存)還在繼續下去。
村子周圍的石牆,只剩下最後三分之一不到的工程,村長和村民們的眼光也開始帶上了其他的含義⋯⋯肯定不是好的意義上。
再怎麼放緩動作、拉長工作時程,留給我的時間都開始了最後的倒數計時。
村子的安全性不斷變高同時,諷刺的,我的人生安全卻在不斷的下降,肯定哪裡搞錯了。
消極怠工的製造著石牆,用上周遭資源開始變少了的藉口唐塞拉長的工期,快到了極限。
然而私人田地的進度卻不甚理想,寄以厚望的謎之種子也遲遲沒有反應。
簡直是一步步走向被將軍的命運。
如果是物語的主角,現在肯定該發生什麼來改變凝滯的命運了吧?
可惜的是,我並不是什麼主角。
只不過是個理由不明的,被扔在這個異世界的,地球上隨處可見的普通人罷了。
與其期待機械降神,還不如腳踏實地的找出死境中的活路。就算沒有,我也要開出一條。
「我要活下去。」然後找出讓我到這個世界的混蛋,用我的拳頭狠狠的揍歪他的下巴。
我這麼在心裡默默的起誓著。
如果犯人是女人怎麼辦?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問題呢,當然是——
右手分解之力無意識的激發,活躍的把石塊化為粉末,從握起拳頭的指縫間灑落。
我可是,會揍女人的平等主義者呢。
重新整理了從村長處得知的《情報》。
分解和再造的煉金術力量,雖然還有未解明的部分,但大致上也和村長的說法沒有出入。
但是關於《煉金術師》和《工匠》的部分,總覺得有誤導的要素存在,保持保留態度。
村子對外的歧視(主要是對我)也很可疑。這種小村子人力增加了應該是歡迎的態度,就算因為我不算勞動力,作為工匠也有價值。
但不管被村長進行工匠的培養前後,村民們對我的眼光依然沒有改善,這就很奇怪了。
如果真的排外的話,一開始就沒有收留我的道理。要說利用我的話,最初我也還沒有表現出價值,難道是因為我是從森林出來的?
越是思考就越感覺一頭霧水。
雖然似乎有《啟示》一樣的靈光閃現,再造規律掌握的比村長想像的多,但畢竟只是知識。
大部份離能轉化成力量也還差得遠。
但我畢竟不擁有穿越者慣例的《外掛》一般的能力,也無法突破眼下的窘境。
兩世為人以來,初次感覺威脅如此的近。
皺著眉頭用指尖輕敲著桌子——用再造製造的木製家具,其他還有簡單的櫃子等等——獨自在窗外照進的點點星光中思考。
一切都很順利,石牆的工程很順利、素材的收集很順利、私人田地的開墾很順利。
但無論哪個都和改變沐浴威脅之中的局面,成為撬動槓桿的支點沒有直接關係。就這樣死局了嗎?只能任憑命運擺佈了嗎?
「可惡⋯⋯一點點也好啊,只要有一個突破口的話,總會有辦法的。」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即使已經全力運轉腦子還是想不到辦法。
缺少關鍵的一塊拼圖。
最大的問題還是村子裡的態度,無法和村民進行有意義的交流意味著,受限的情報來源。
我沒有通靈的本事,只是普通的前家裡蹲,不能無中生有得到情報⋯⋯嗯?
等等,剛才似乎掌握住了什麼。
「沒錯!通靈啊!我早該想到的!」
我抓住了靈感的線頭,狠狠敲了一下手心。
既然活人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去問死人不就好了嗎?死人甚至還不會說謊呢!
隔天一早天一亮,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我潛入村子裡的地下墳場——在村子一角的,牆邊使用燃燒之種(一種煉金造物)照明的地道盡頭,被石質的地面覆蓋的人造空間林立著墓碑。
沈悶的空氣有股霉味,牆上的光源僅延續到地道的盡頭處,卻乏光照的墓場陰暗而潮溼。
墓碑上寫著喬治之父、查理的母親、魯卡的弟弟等等人名,一部分在村子裡也有耳聞。通靈什麼的自然是玩笑,也許存在,但我肯定不會。
只有一個目的(墓地)——
⋯⋯感覺一下子墓地又更冷了。
解開僵局的突破口,關鍵的最後一片拼圖。
如果那樣的事物存在的話,或許在這裡就能找到。雖然⋯⋯似乎不要找到會更好。
對自己充滿喪氣話的內心感到無語之餘,手和眼睛也沒有停下來,確認著墓碑和墳場四周。
「總覺得自己會遭天遣⋯⋯」
畢竟現在的舉動,無疑是在亡者頭上動土。
但不做的話估計我死的比天遣來得快。
大人有大量,拜託多多恕罪啊——
最後在歷代村長的墳墓,一看就比村民們的墳墓更大,顯得有所區別的墓碑旁,一個小小的對比之下連名字都沒有的墓石靜靜的駐立著。
姑且稱為《無名者之墓》的底下,土的顏色明顯和其他的墓地不同,彷彿更來得新一樣。但墓石卻顯得有些年份的老舊感造成了矛盾。
唯一的解釋只有,墓穴曾經被挖開過。
我要找的東西,也許就在⋯⋯
——無名者之墓的裡頭。
拔草開始的異世界,終於要進化成在異世界挖墳的奇妙冒險了嗎!開玩笑的吧?!
「呵呵。」然而我完全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