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笔记11

「噗——!」

「噗——!」

「噗——!」

「威廉先生你没事——在干嘛……」

三声爆鸣之后在楼下的海茵听到我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就冲了上来,虽然你的关心很让我感动,但关心人就要关心到底,你急匆匆上来只会让我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不美丽。

「吹笛子。」

「吹笛子会出现火枪炸膛的声音么?!」

无视他某些奇怪的比喻,我晃了晃他上次看过的笛子,这就是我等级升到中段的专属装备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汉斯面板和成长值太低所以需要的经验就少还是因为我越级砍了不少人,反正短短一年我就开了新的养成系统。这个升级速度不可谓不快,连凯尔小姐听到这件事,都难得「哈?」了一声表示惊讶。

本来我也很高兴,作为一个喜欢研究游戏机制的人,这种升级才能获取的养成系统肯定是会有一些特殊功能让我来好好把玩一番,我的这根笛子也不例外。唯一的问题是我现在都没有吹出来过调子,所以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它能干嘛,汉斯的整个天赋树唯独在做无用功这件事上能把同龄人远远甩在后面。

所以正如我之前所说,这根笛子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揍人,因为硬度不错,还算趁手。本来这个世界还流行给自己的属器取名字——毕竟等自己百年之后属器会留下来——也算是一种纪念,但我如今却没了那种心情。里克神父倒是把他的属器送给我了,也是根棍子,你和汉斯真是门当户对啊。

就在我打算抬起笛子再次尝试的时候,在海茵之后,老兽人也慢慢悠悠地走上来。

一进门看见我的笛子,他的眼睛就弯了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头很快就把前因后果捋清了,然后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小友的属器是个笛子。」

我也很惊讶,说实话我的人生很难和乐器产生交集。我上次握着这个玩意还是在小学的音乐课,在那个学期的第一次课上吹了两声就被老师委婉地把我调到了教室后排去自习了,那是我唯一一次感谢自己的音乐天赋,因为其他同学还得站着练习。

不过那也是有代价的,可能因为我当时在自己的笛子面前表现得过于开心,让它心生妒恨,所以时隔十多年它终于找到报复我的机会,原模原样地重新出现在了我的手上,而这一次我却再也没办法甩开它了。

「威廉先生明知道自己吹不好,为什么还要吹笛子?」

你这话显得你情商很低,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求结果的,我如果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吹不成音呢?再说了,我相信在一遍又一遍地冲向名为乐理的风车之后,我一定能发现自己的可能性,这才是一个优秀的游戏应该传达的思想内核。

「为了提高熟练度。」

虽然没有可视的进度条,但这个世界的人也发现了游戏系统里的熟练度,熟练度越高,能用属器做的事就越多,比如我,练习得越多,脸皮就越厚。

自从靠着和上司政商勾结赚了钱,我现在心态也变积极不少,丢脸算什么,事到如今我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不然钱都没花完就提前从主线里退场了,我的钱不白赚了吗?

提高自己属器的熟练度自然也是增强汉斯强度的必要一环,我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过段时间还是要来碰碰运气。

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吹笛子扰民,所以降低了练习频率。

而今天,就是我出关以来的一次尝试,本来以为用了别人的身子可以解决这个生理问题,但从结果上看来,一些标签看来早已牢牢寄生在我的灵魂上难以挣脱了。

「熟练度有什么用?」

「问你爷爷去。」

你问我这个问题算是难得问错人了,似乎我在海茵面前当了太久的魔法大百科让他产生了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错觉。但在这个世界魔法两个字就和理科、文科两个没有意义的分类一样包罗万象,而属器这种对汉斯来讲鸡肋无比的门类自然不在我的研究方向上。

幸运的是这屋里还有一个人熟悉,而且明显还是个中强者。

随着海茵看向老头,他也有了一种终于到自己登场了的气氛。

「我听说有些人的属器甚至会说话。」

「怎么突然说这个。」

对于海茵急不可耐地问题,老头只是摆了摆手,「会说话的属器如果脾气暴还会和主人吵架。」

「那会影响主人使用吗?」

「会,他们提升熟练的方式就比较直观,一次次相互了解就是提高熟练度。听说如果达到人与物一心同体的境界甚至能可以一招劈开山岳。」

怎么突然出现一些武侠玄幻设定,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剑修,那我是不是已经在邪修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所以能沟通的属器算是比较方便的,毕竟你和属器的关系好不好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而且提高熟练度的方式也没那么枯燥。但大部分不能沟通的属器就只能通过使用来提高熟练度了。」

「就是像威廉先生这样反复练习?」

「呵呵,可不是他这样练,他只是在吹着玩罢了。能沟通的属器算相互影响,而不能沟通的属器则是由人来完全控制属器,其实会增加使用人的负担。」说到这,老头突然看向了我,语气里带着些许安慰说道:「小友这用不了属器,其实也不算坏事,毕竟你魔力又少,天赐也费脑力,要是再加一个属器你身子就吃不消咯。」

忽视第一句话的话这话看起来还有几分道理,但不是这么算的。本人因为在过去的人生中没有什么很突出的个人优势,所以追求的是平均主义和选择的余地,同时极讨厌押注,一句话概括就是小市民心态。也许这就是平静的现代生活在我身上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记之一了。

所以即便是这根笛子,我的追求也是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板效应才是优胜劣汰里最经济的解决方案,我这样温吞的心态放在一个不进则退的达尔文主义世界里是不是太没有进取心了?看来汉斯的退场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也就是在我因汉斯被适者生存抹杀而感到悲伤的时候,旁边的兽人小孩关注的却是另一个并不重要的问题,在被自己爷爷否定之后他对我的练习结果给出了新的答案:「那威廉先生这个……,难道是属器不想让他吹?」

完全错误。

我发现我和一些没有边界的小孩的关系总会经历三个阶段,而海茵在其中都算更没有社交常识的那一个,他用极快地速度完成了三段跳成功让自己在我这的评分拉到了负分。

就这个二十块钱就能在校门口买到的,销量完全寄生在义务教育课程规划上的文具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那是魔力量高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现象,我的魔力量很低,不可能维持拥有智能的属器。」但我之前为了多念一道魔咒学会腹语了,如果是脱口秀现场的话我倒是能挑战一下。

见我这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于是海茵又一次望向了自己的爷爷,从中不难看出自己对长辈的期待,他想见识一些真正厉害的属器。

但老头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的属器只是有感知,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那也很了不得了,有能和拥有者共享感知也是一种有智能的证明,和会和主人吵架的属器的区别大概就是两岁和十岁的小孩吧,而汉斯的人生已经被永远打上了丁克的标签,连积极备孕的资格都没有。

「爷爷我想看看你的属器。」

「出来,林岚。」

老人在这方面倒是有求必应,说出一句离中二微妙地差点意思的话之后,一把华丽的大弓出现在了老兽人手中。整把弓看起来很强调流线型和奢侈元素,像一个镶金的绿色系宝石制品,好看是好看,但要说他是武器我也会持保留意见,除了弓臂那莫名其妙像是开了刃而发出的青白色寒光以外,整个物品更像个工艺品。

「我主要用的是风属性魔法,林岚则会在这方面给我提供不小的辅助,一个是提高我,第二个是它改变射出的箭周围的风的流向。」

说那么麻烦干嘛,「也就是说不用瞄准?」

「瞄准倒是需要,不过是在飞行过程中,我要操控这些流向,将箭送出去。」

说到这老兽人有些得意又轻蔑地看向了我,「这倒是和小友的天赐有点像。」

还没等我回话,他又继续补了一句:「顺便一提现在我和林岚一起的话能同时负担操作40支魔箭。」

「这里没有人问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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