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經過前天伊諾因的事，我順利抵達馮西隊伍所在的據點。此時已經天黑了。

因為用跑的過來，我喘著氣、用力敲了敲木門，是安潔莉卡出來應門。

「瑪德蓮？你怎麼來了？」

「那個、馮西回來了嗎？我有事情要跟他說。」

「你別急、先冷靜下來。馮西還沒回來，先進來等吧！」

我點點頭，跟著她來到會客廳，看到桌上散落著寫滿資料的紙張。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整理大家的戰力評估，以及黑烽寨的地形情報。」 她邊說著邊收拾著。

「不、不用道歉，是我來的突然，打擾你了。」 我立刻上前幫忙，將幾張散落的紙張輕輕疊好。

忽然，我看到手上的牛皮紙，手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上頭寫的是有關肯的資料。

安潔莉卡注意到我的異樣，神色微變，迅速將那份資料收走並說到：「這份資料是馮西叫人調查的。」

「這上面寫的......是真的嗎？」 我感覺喉嚨有些發緊。

她猶豫了一瞬，似乎在考慮該如何向我解釋：「嗯、他曾是堡恩市鎮(Boen City)的冒險者，之前他接到委託試圖滲透黑烽寨，但是卻被我們當作山賊逮捕......」

「什麼？肯……他是什麼時候做的？」 我瞪大眼睛。

安潔莉卡語氣凝重道：「大約一個月前。他裝作被俘虜的村民潛入寨內，想收集情報......沒想到，他不僅成功打入內部，甚至被黑烽寨的人接納，並即將成為幹部。」

我心裡亂成一團。之前伊諾因的懷疑得到了印證，肯真的是臥底！

現在回想過去幾天肯的轉變，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背刺重火、假裝失憶、反殺狂火、協助馮西。

我忽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肯......他知道你們調查他嗎？」

「當然。」 安潔莉卡卻拍拍我的肩膀，輕鬆地說：「你看，這些資料都是肯提供給我們的。別想太多，如今肯已經是我們這一邊的人了。」

我看著那些幹部的各種能力和弱點，以及黑烽寨的守備分布，已經相信她的話。

與此同時，我的心中也有了決斷。

安潔莉卡將資料收進抽屜，然後泡了杯檸檬草茶給我。

她淺嚐一口熱茶，問到：「瑪德蓮，看你剛才那麼急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我搖搖頭：「是村民們聽說你們今晚會動手，所以他們想為你們開路。我想先找馮西證實，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們怎麼知道的？」 她的神色瞬間變得警惕。

「什麼？你們沒有跟他們說過嗎？」

「怎麼可能告訴他們！」

「難道是他們歪打正著嗎？」

「不可能吧、我看還是等馮西回來再說吧！」

*

不久後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馮西帶著肯和克林姆走了進來，他們有說有笑的，似乎得到了不少報酬。

「肯、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我的隊伍嗎？」 馮西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還是習慣單打獨鬥。」

「真是可惜！如果有你在，我的壓力就能減輕多了。」 克林姆說道。

馮西注意到我，笑著說到：「欸？瑪德蓮，你怎麼會過來？是想我了嗎？」

我微微一滯，不知該如何回應。

就在這時，安潔莉卡雙手抱胸，語氣低沉到：「馮西，正經點。我們剛剛得知了一個麻煩的消息。」

馮西收起笑臉，疑惑到：「什麼消息？」

安潔莉卡看我一眼，我便將剛才的話複述一遍。

馮西發怒說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我也想不通，我們沒對外透露過行動計劃。」安潔莉卡補充道。

「或許是他們自己推測的？」克林姆試探著說道，但他自己也不確定。

馮西沉思片刻，向肯問到：「你怎麼看？」

肯的神情淡然：「如果情報真的走漏，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要麼是村裡有內應。」

他的話讓空氣瞬間凝滯。

「你是說......冒險者中有人洩漏我們的行動？」 克林姆皺眉。

馮西搖搖頭，顯然對隊友們充滿信心：「也可能是黑烽寨的臥底偷聽到我們的計畫，在暗中慫恿村民行動。」

安潔莉卡說：「不管是哪一種，我們不能讓這群村民擅自行動。」

馮西看向我：「現在情況如何？村民們已經出發了嗎？」

我搖頭：「還沒有，只是暫時牽制住他們。但......要是今晚不給個答覆，恐怕會擅自行動。」

「直接告訴他們沒有這回事，他們就會乖乖待著吧？」 克林姆隨口說道。

「可能沒那麼容易，村民們的怨恨已經被激起，若是無處發洩，恐怕不會就此罷休。」

馮西的表情變得陰沉，低聲咒罵了一句：「這幫傻子……」

一片沉默中，肯突然開口：「我認為......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你想做什麼？」 我緊張地看向他，卻帶有一絲期待。

「黑烽寨的防線確實不容易攻破，但如果我們能讓村民吸引他們的注意，讓寨內人手分散，計畫或許能更順利。」

克林姆微微睜大雙眼：「你要將村民當作誘餌？」

「怎麼可以......」 我難過又憤怒地瞪著肯。

「這種說法聽起來似乎有點殘忍，」 肯聳聳肩：「但如果他們執意要衝進去，那麼我們至少能讓他們發揮價值，成為我們真正突破防線的契機。這也滿足了他們的英雄夢。」

「不行！」 我立刻否定，語氣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強烈：「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肯的語氣仍舊平靜：「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我咬緊牙關，卻說不出反駁他的話。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馮西忽然嘆了口氣說到：「肯，你不要再激怒瑪德蓮了。你明明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不是嗎？」

肯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有否認，走到沙發前坐下。

「馮西，這是什麼意思？」 我上前問道。

馮西見肯不說話，便主動解釋道：「另一個辦法是將他們派去執行另一個任務，讓他們的行動對我們有利，事情就不會完全失控。」

「另一個任務？」 安潔莉卡聽完，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你是說救出韋恩？」

「沒錯。」 馮西點點頭：「在我們攻入黑烽寨後，就派他們潛入內城的地下監牢救人。這樣一來，我們也能集中力量對付黑烽寨的幹部。」

「這樣真的能行嗎？」 我不安的思考這個計畫的可行性：「村民可沒有受過潛入訓練，萬一被發現……」

「總比衝入黑烽寨正面硬剛，他們的存活率更高。」 肯插話到：「監牢的守備再怎麼嚴密，面對我們的進攻，也不可能一直派幹部看守。只要不出意外，他們應該能完成任務。」

「恩......你如果擔心的話，我派兩名『盜賊』職業的冒險者保護他們。」 馮西補充。

我抿緊嘴唇，雖然不想村民們去送死，但是擅自行動來的好。

「……好吧。但我有一個條件。」

「是什麼？」

「我要親自帶隊。」 我堅定地說道。

「瑪德蓮……」 安潔莉卡欲言又止。

「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而且身為代理村長的我在場，他們也不敢隨意行動。」 我毫不退讓：「要不然，我現在就回村，立刻跟著他們殺上山。」

馮西皺起眉頭盯著我幾秒，最後歎了口氣：「瑪德蓮、你為什麼要為難我呢？......好吧好吧，但我會改派一名近戰職業的冒險者保護你。」

我點點頭。

這場談話終於告一段落，但我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