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藜!」
門外傳來呼喚,讓登亞停下手頭的事,站起身。
通常熟的人會叫他「登亞」、「師兄」、「哥哥」或是這幾個的組合,不熟的人則多用姓氏「竹水」來稱呼他。
會用「濱藜」的屈指可數。
就算不考慮這一點,聲音他也認出來了。
另外還有,習慣。
這人來找他時都不會敲門,而是直接喊。
登亞打開研究室的門。
「怎麼了,石切?」
來者是一個年齡介於登亞和鎩捩克希之間的師兄,名為石切•任爾耶,比登亞大數個月而已,在魔法學校裡屬於同一屆。
登亞覺得自己應該有微微皺眉,畢竟做事被打斷了。
不過石切像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對此沒有絲毫反應。「你有沒有聽過北方大洲東部有個傳說,過年時會有一個叫『年』的怪獸闖到鎮裡作惡,到處搞破壞,甚至吃人。」
「嗯,有。」
「我們國家北方群島有不少移民後裔,說不準也會有,要不要去看看?」
登亞嘆氣:「唉,石切,你果然沒什麼知識······我是說,真不愧是魔法生物學及格率不到三成的人。」
「改口的有比較好嗎?」
「還是有的。」
「原來我有及格過?」
「低年級的時候啊。」
「謝謝你喔,把低年級算進來幫我灌水。」
「不客氣呢。」登亞側身,示意石切進入研究室。
石切於是走進去,在一張沙發上坐下。「有茶嗎?」
「沒有。」登亞關門,在石切對面的沙發坐下。
「首先啊,年獸是真的存在,紀錄還不少。」
「我就知道真的有!」
「甚至曾經在凡洲東部諸國魔法界出現過相關產業。是,北方群島也在年獸的出沒範圍內。」
石切身子彈起:「那我們快過去吧!」
「但不是這段時間呢。」
「咦?」石切的動作僵住了:「不是在過年的時候?」
「是在過年的時候沒錯呀。」
「嗯?那為什麼······」
登亞看著石切不解地愣著的表情,想到鎩捩克希和艾霆晰絲說過石切這樣很可愛,還有一個師姐特別愛讓他露出這個表情。
「因為是『傳統的過年』,用的是不同的曆法。東凡文化圈有個陰陽曆,稱為『農曆』,農曆的過年前後在節慶上叫做『春節』。」
「喔······陰陽曆是什麼?」
「嗯?從這裡?」
「不是啦,我知道陰陽曆,我是忘記具體上和陰曆的差別!你別一副『這個人怎麼還沒被逐出師門』的樣子看著我!」
「陰陽曆除了看月,還有考慮到太陽,為的是配合季節變化。像農曆有節氣、閏月這些機制使它不只是陰曆。」
「喔······」
「是不是馬上忘記?真是白解釋了,自己去查。」
「嘿嘿······」
「而且,一月一日是難得什麼事都不用做的日子,我才不想大老遠跑去赤道,那裡熱到爆。」
「這才是主因嗎?」
「我不像你那麼嗜熱。」
「我是耐熱,不是嗜熱。啊!」
「怎麼了?」
石切看向門:「珍莉的氣味。」
「好噁,這也能聞到。」
「哎呀,你不能因為羨慕我每天都能見到愛人而嫉妒啊。」
「······嫉妒這點?為了什麼?」
「因為你的愛人在文島。」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種人際關係?」
「哎呀,你少來,你時不時———」
「珍莉來了,剛好我要下逐客令了。」登亞站起身,左手擺向房門示意。
「我開玩笑的啦!」
這時傳來敲門聲,以及詢問:「登亞,石切是不是在那?」
登亞開門,指向石切:「沒錯。」
來者是一個也只比登亞大幾個月的師姐,名為珍莉•多姆漢康,和二人是同屆。
「石切!」珍莉衝進研究室。
「珍莉!」
兩人抱在一起。
「珍莉,妳怎麼來了?想我了?」
「師父在找你,散發著看到惡魔似的殺氣呢。」
「誒?!」石切聞言嚇了一跳。
登亞看到珍莉抖了一下。
石切放開珍莉,很是惶恐:「我做了什麼嗎?!」
登亞將門帶上,走回沙發那坐下。
看到石切驚慌的表情後,珍莉又抖了一下。
「沒有啊,你什麼都沒做。」
「咦?」石切愣住了:「妳不是不知道,而是很確定我什麼都沒做?」
啪!
珍莉立刻抱住石切。
石切不明所以,只是回抱。
「嘿······哈······」珍莉張著嘴,露出發春般的表情。
「······」登亞瞇眼看著她。
「咳哼。」珍莉察覺自己過於失態,繼續說下去:「師父說就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做呢。」
「我該做什麼嗎?!」石切努力回想。
珍莉放開他,改成雙手搭到他肩上:「你今天本來要去幫廚師準備午餐,但廚師說你沒有出現。」
登亞看了一眼時鐘。
下午四點多,午餐都過去大約四個小時了。
「不是說明天嗎!」
珍莉搖頭:「是今天喔,你搞錯了。」
「午餐時他也沒有說什麼啊!」
「廚師後來才告訴他呢。」
「糟糕!」
說真的,有點牽強,登亞想著。
『這點小事才不會讓師父露出殺氣······』
不過他不打算說出來。
「那我得趕快去了!」石切推開珍莉,往門口衝去。
「等等!」珍莉抓住石切的左手。
石切轉頭,臉再次浮現出疑惑。
「哈!」珍莉又嬌叫一聲。
「還有什麼?」
「騙你的。」
「嗯?」
「師父沒有冒出殺氣,他只是平常地在找你,為了月中的活動。」
「可是,那廚師······」
「你確實是跟廚師約在明天。」
「為什麼要騙我······」
「啊嗯!」
登亞冷眼看著珍莉:『這個無可救藥的抖S······』
「不過,沒有惹師父生氣就好。那走吧———嗯?」
珍莉依然站在原地,也沒放開石切的手,並低著頭。
「怎、怎麼了?」石切又慌了。
「我們去床上吧。」從珍莉口中冒出的是虎狼之詞。
「為什麼?!」
「我快忍不住了。」珍莉纏住石切的手,帶著他走向門口。
「師父那邊呢!」
「不重要啦,今天有去找他就行!」
「誒誒?!」
兩人走出研究室,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顯而易見,登亞完全不用猜。
「今天不要再過來了。」
對他們拋出這句話後,登亞把門關上。
✩ ✩ ✩ ✩
『「嫉妒」嗎······』
登亞坐在房間裡,已經換上睡衣,喝著茶,想著下午的插曲。
嫉妒是不至於,但羨慕還是有的。
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十七歲的少年,多少對那樣的關係有些嚮往。
腦中浮現出許久未見的青梅竹馬的模樣。
但也只有一瞬間。
只不過那青梅竹馬是登亞曾經關係最好的同齡人罷了。
『唔,想到緋亞反而讓我覺得很糟糕······我腦中的緋亞可是九歲的模樣啊。』
雖然有看過十二歲的照片,登亞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分別時的模樣。
登亞可不會對九歲小孩的模樣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不是一個九歲小孩,而是對緋亞這個人······不對,我在想什麼?這都快八年沒見了。』
緋亞最近還好嗎?
緋亞在做什麼呢?
緋亞的修行如何了?
緋亞現在是什麼模樣?
緋亞會想火刊嗎?
緋亞會想大家嗎?
緋亞會想······
登亞揮手揮掉最後一個問題。
一開始的兩年都還有頻繁的書信往來,後來為什麼漸漸變少了呢?
登亞甚至不知道緋亞現在長什麼樣子,他有想過問父母,又覺得有些難為情。
「啊!可惡的石切和珍莉!害我想些有的沒的!」登亞在沒有其他人在的房間拍案大喊。
還要準備升級相關考試,可不該想這些過於影響心情的。
距離登亞取得銀級資格並和緋亞重逢的那一天,還有一百六十天。
理論上應該要在元旦那天更新的,但前陣子是期末考+趕期末作業,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雖然其實1月3日就寫好了啦,只是······嗯,這幾天都懶得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