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平常聖國特有的白色城牆相異,此處建築的四周,都用著使人感到詭譎的暗紫色壁紙。
天花板上,還在不斷浮動著圖像,如同觀測著天體運行一般,令人目眩神疑。
在這麼一個地方,出現了五位女性的身影。
那就是雪音、武芳、艾露、赫蒂以及杰洛。
與其它被各自分散的人不同,她們五人奇蹟似的沒有被強制拆散,一起被傳送到此處。
不…真要說的話,造成這結果的並非是奇蹟,而是雪音的努力。
當聖國特殊的符文佈滿房間之時,雪音透過了看穿萬物的《陽眼》,立刻解析出內部所包涵的轉移術式。
並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發動了結界術,將離自己最近的其餘四人包圍。
利用了土行與砂行的《概念提攜》,將自己與武芳她們之間的相對空間固定、聯繫,以此讓她們不被分散。
比起被迫變成單獨一人的其他人,有著五人能夠互相配合的她們,或許是現況最有利的。
…話雖是這麼說。
「……真丟人…」
被武芳利用肩膀和手臂扶持著,藉此才能夠穩定地站著的艾露,滿臉羞愧的低語著。
對於術式傳送這一類的瞬間移動,艾露對此十分沒輒,只要一遭遇便會像這樣變得全身無力。
「真是抱歉…明明我應該在這時站出來警戒四周的…」
「艾露姐就先別道歉,把身體狀況調整好吧。」
雪音一邊觀察著這棟奇妙的建築,一邊警戒著可能來自任何地方的襲擊。
「真…安靜呢。」
「安靜到彷彿讓人窒息的程度。」
使出了部份獸化的赫蒂,以及將人偶釋放出來的杰洛,也都和雪音一起保持警惕。
天花板上的圖案依舊不斷的在浮動,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待在這個房間內的五人感到不適。
在身體與內心都極度緊繃的狀況下,持續在視野之中進行變化的事物,對她們而言實在是礙眼。
「…薩雷那傢伙,居然把人傳送到了這裡。」
「「「「!?」」」」
當其中一面牆壁忽然產生變化,通道開啟的時刻。
亞當 • 茲泰,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所有的人隨即將戰意拉高到極限,經由前兩次的經驗,她們都已經徹底明白《混沌之棺》究竟有多麼地強大。
可是與蓄勢待發的雪音等人截然相反的,從自始自終都沒有變化過的岩石面容中,能夠看出亞當並沒有表現出要排除她們的意思。
「我的任務,在擊落妳們的飛空艇那時就已經完成,而在那之後妳們也從我的手中逃離了。」
亞當沿著牆壁走到房間的另一頭。
「更何況,我不想在我經營的店裡大打出手。」
「經營的店?」
雪音環顧著被亞當稱之為店的這個地方。
要說這裡是店,卻也只看得到牆壁牆壁和牆壁。
先別說是商品,就連裝潢擺設都沒有看到,唯一稱得上是變化的就是天花板上的圖形。
於是雪音很直接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妄想症還是緩一點比較好哦。」
「雪音同學!?」
「雪音小姐!?」
「…阿!糟了…平常罵哥哥罵太習慣了…!」
所有人都緊盯著著亞當 • 茲泰,深怕他一個心情不好直接就又把流星雨砸在她們身上。
可是即便被雪音的毒舌針對,也不見亞當的表情也什麼變化。
「這裡,將會隨著時間改變。」
「隨著時間改變?」
「一到晚上,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如此,牆壁內設置的術式是這麼一個用途阿。」
雪音的低語被亞當所注意到。
而雪音也意識到亞當正在注意著自己,雖然對方說現在並不想要戰鬥,但也不知道他的話究竟能聽進去多少。
「解析…不,是『看穿』的魔眼,雖然無法清楚內部的情報,但依舊能當作取得先手的關鍵。」
亞當歎著一口氣,心中不免浮出自己的同事、薩雷邪笑的表情。
「無論如何,若妳們要離開此處,請隨意。我並不會在此處攻擊、或是逮捕妳們。」
「…即便我是獸人族?」
赫蒂的話,並非是建立在希望對方攻擊過來,而是單純的疑問。
聖國的泛人族至上主義眾人皆知,在這個日向裡看見像樂蒂這樣的獸人,應該都會恨不得將其消滅吧。
「能夠使我行動的,除了我自己的意識以外這個世界僅有三人。」
面對赫蒂的疑問,亞當以異常平穩的語氣做出回應。
「我等《混沌之棺》的首領、教皇大人、以及我等神明,僅此三人。若並非親口的命令,不然教義這種由人定下之物,休想要束縛我。」
看著做出回應的亞當,雪音等人都感到一絲的不可思議。
沒想到,在他國臭名昭著的聖國,裡頭還有著保持這種想法的人在。
「該說的都說完了吧,就如同我剛才告訴妳們的,我並不會妨礙妳們從這裡離開。」
「……那我們就不離開了。」
「……妳說什麼?」
雪音的話讓亞當的表情出現了罕見的變化,稱得上是吃驚的面容若是讓其它認識他的人看見,或許會驚掉下巴吧。
而這也代表,雪音說的話有多麼令人意外。
「…妳們的目的,不是要找到那個偽聖女嗎?」
「是的。但是在現在這樣同伴四散的現在,胡亂地在這個日向移動才是最危險的不是嗎?既然你說你不會在這裡攻擊我們,那我是不是就能夠認為這裡其實就是整個聖國裡最安全的地方?」
好似非常有道理,卻使在場的人都傻眼了起來。
在理解了雪音的想法,卻也不想多做什麼的亞當只是閉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氣,放棄似的背對雪音等人,開始操弄著刻印在墻壁上的符文。
「成功了!」
「…雪音,妳的腦袋越來越像那個人了呢。」
「欸?」
「沒想到,雪音小姐終究是被少爺給影響了…!」
「艾露姐跟武芳姐的話還真令人受傷…」
雪音對自己居然被兩人說得像狩一樣,感到非常不滿。
「我只是評估一下,做出最適合當前情況的行動罷了。如果是哥哥的話,我想…他現在肯定是不知所措地在這個城鎮裡面大吼大叫著。」
*****
「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好,我是宮本狩!
現在呢,我本人正在這個滿是敵人的城鎮裡,不知所措地大叫出聲著。
「在那裡!」「抓住他!」
追在我一個大男人的屁股後面的,則是這個城鎮的守護者《十二聖輪》。
事情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在被聖國的特殊符文術傳送到一棟白色的建築物前後,我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自己身在一個不知為何周遭都是一片白色白色白色的地方。
而前方的建築,好似超脫這個純白世界一樣,不僅通往入口的通道忽然變成常見的石磚道路,就連一旁也擺滿了植物、像是庭園一樣。
老實說,站在那裡,就好像自己待在一個建築師不知怎麼想的亂蓋一通,連天花板到一半就都不見了的通道。
這麼想著的我,踏出腳步打算前往那棟建築。
然後我就撞壁了……
「這是畫!?這是一幅畫!?」
用雙手摸著前方,無論是蔚藍的天空還是翠綠的草地,又或是那白色的建築,全都輕易的被我撫摸著。
這是何等的逼真,從未見過如此令人感到真實的畫作。
除了內心一股敬佩猶然而生外,我也覺得…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這東西擺在這裡的啊!?」
不…沒有好好看清楚也是我不好。
但這真的逼真到會讓人以為,真的有一個室外道路通往那棟建築啊!
平撫一下自己的情緒,找到位於畫作對面的一個出口,我小心的往那裡移動。
「這裡…是美術館嗎?」
看著擺設在房間正中央的雕像,我猜測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這個日向的美術館。
「話說…這不是聖國信仰的神像嗎?為什麼會擺在這種地方?」
神像應該都在教會裡頭才對吧。
「上面……那該不會是字吧?」
我把腦袋湊了過去,雖然覺得不至於吧,但在神像上面真的被刻了一排的字。
「我看看…『知否,我等早已庇護於信仰的堅盾之下』?這不是《守護之章》的符文嗎?」
無論如何,敢在神像上面做出這種破壞行徑的,肯定會被聖國人追殺吧。
就算是我這種討厭聖陽教的人,都不會想做出這樣的行徑。
在我這麼想的同時,突然『喀啦』的一聲,聲響從腳邊傳來。
低頭一看發現有個黑色的細長物滾到我的腳邊。
「雕刻刀?」
將其拿起,確認這是用來雕刻的小刀。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
「喂。」
「咦?」
突如其來的人的聲音,害我有些不知所措。
轉過頭去,發現起碼有十人的白袍人群站在我的後方。
「呃……那個…」
「原本看到那個胡鬧般的畫作被掛在入口上,以為又是Hunger的所作所為,也因此擔心放置在這裡的神像。沒想到…!」
Hunger…是誰?
還有,現在情況是不是有點糟糕?
「搞出很多事的Hunger沒有找到,卻又發現了一個該死的罪人了嗎!」
「欸!?」
我發現,他們殺氣騰騰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生氣欸。
不,當然城鎮被人入侵,士兵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但這好像…
咦?難道說?
我看著手中的雕刻刀,再看看後面的神像,再轉頭觀察眼前的士兵們。
「這不是我做的!!」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殺了這個褻瀆我等神明的罪人!」
「誤會啊啊啊啊——!」
這就是事情發生的經過。
「我一定要親手撕了你這個傢伙!」
「聖職者就不要說這麼恐怖的臺詞了啦!」
可惡!
要說不會原諒的話,我現在也有不會原諒的傢伙了!
「我一定會把你找出來的,你給我等著啊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