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摴蒱玩得超嗨的七星男,姓范名琿,字子玉,是范聰的大哥,范聰則是范琿的么弟。
然後這位兄長,跟著柴業、耿邕,還有偉丈夫魯衍(公達),被拖到靖武鏢局的駐紮地,然後像做錯事的小屁孩一樣,排成一列跪在青筋暴露的种士儼和范聰的面前。
「……使君,你不是說兵士不足,要去招募人加入咱們的部曲來嗎?」
「……大哥,你不是說人手不夠,要去找人加入鏢局嗎?」
「「為什麼招募人招募到桂花巷的賭坊去啦?請好好解釋清楚!(扳手指扳得喀喀作響)」」
范聰與种士儼的同步率,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是……」
「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賭坊就是……人物聚集的地方。」
「「啥!?」」
「你看嘛,古聖先賢都是在田野之間啦、工地現場啦、菜市坊啦、魚鹽市場啦、還有青樓窯子跟賭坊啦,在這些地方被發掘出來的呀………」
柴業跟范琿,也是默契極佳的一搭一唱,接著由儀表堂堂的偉丈夫魯衍站出來大放厥詞:「所以古人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那些地方可是……訓練人傑的好所在啊!」
最後再由耿邕:「就是這樣~~~~」做總結。
然後………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咕呱呱呱呱呱呱呱───!!!」
「頭骨……頭骨要碎掉啦───!!!」
「不要再捏了!不要再捏了!不要再捏啦啦啦啦啦啦───!!!」
四個人同時受到鐵爪功的制裁!發出奇怪的叫聲跟求饒好一陣子,最後癱軟沉默。
對這四個活寶施以鐵爪功制裁的种士儼與范聰,深深嘆了口氣後四目相對,彼此的認同感跟友誼也越加深厚。
「啊,不好意思,打擾下兩位,」
在旁觀看的郁國,打斷兩人惺惺相惜的時光:「敢問子穎閣下,是懷遠范家的人嗎?」
「正是,在下是懷遠范家的人,這位是……(神色相當複雜),范家的當主,在下的兄長,范子玉。」
「果然是啊………」
「泰豫,懷遠范家是?」
「所以說收集情報是很重要的啊,使君跟文莊兄,還有公桓真的得多多重視情報才對。」
「……真是慚愧………」
「無妨,畢竟懷遠范家只是個名不見經傳又不入流的小小世族罷了,跟梁國北境的英雄豪傑相比,不值一提。」
「……沒想到子穎閣下對吾等之事瞭若指掌啊。」
「文莊兄,我們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齊國了,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是也鬧得轟轟烈烈的嗎?自然會對我們多加留意一些。」
「也包括那些人嗎?」
「是的,九原鏢局也在敝國的各士族間受到相當的關注,相信應該已有有力士族開始與其接觸了。」
面對种士儼帶有些許敵意的態度,范聰不慌不忙、平心靜氣的坦蕩回答,立刻消除掉眼前的美髯公微慍的態度跟警戒的心態。
「在下是家族裡的幼子,不太好擅作主張,但在目前無人能定奪、又不能讓機會稍縱即逝的當下,在下懇請靖武鏢局,助懷遠范家一臂之力!」
話才說完,一個頤指氣使的聲音從外頭傳過來:「子潁!你這廝又在自作主張了!」
一個身穿華麗衣裳、盛氣凌人模樣的青年,無視現場其他人氣沖沖地走進來,直指范聰的鼻子:「大哥現在不在,你就立刻開始越俎代庖,當家裡沒大人作主了嗎?」
「四哥……大哥他………」
范聰的眼神,逐漸往像是被打死的蟾蜍那樣,趴在地上的范琿看過去,那個被稱呼為"四哥"的盛氣凌人青年,也順著范聰的眼神看過去,然後很尷尬的沉默了。
被稱為"四哥"的青年,是范琿的四弟、范聰的四哥,范密,字子稠;而且大哥現在這副冏樣子,就知道老毛病=四處放蕩玩耍的性子又犯了,所以范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當家作主的大哥出了什麼事,或是有事抽不開身、無法定奪時,就由當時跟大哥在一起的兄弟做決定。
以規矩來講,范聰並沒有做錯,但是范密仍覺得很不是滋味,畢竟被一個才幹又超越自己很多,又備受疼愛的弟弟踩在頭上,非常得不是滋味。
「這件事情,子穎並沒有做錯。」
像是被打死的蟾蜍那樣的范琿,揉著頭骨感覺快要裂開的腦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而且讓名震一時的靖武鏢局成為盟友,子稠你有何不滿?」
「……沒有,那靖武鏢局能作主的?」
靖武鏢局的人,眼神很尷尬地飄像是被車輪輾死的青蛙般,趴在地上還沒復活的柴業,然後又陷入了更深沉的尷尬氣氛。
總而言之,懷遠范家跟靖武鏢局的結盟,暫時性的勉強達成,雙方在那之後稍微交流下、留個下次再正式結盟的約定後便個散會。
在回程的路上………
「哎呀,終於跟靖武鏢局搭上線了,這樣往後就能稍微放心一點了吧。」
「可是……靖武鏢局真的可靠嗎?最早是梁國北境的邊防隊,棄職潛逃後一路輾轉南下,到我們這邊後又投靠不少家族勢力,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已經有"最不可靠的就是靖武鏢局"的說詞,跟他們結盟真的沒問題嗎?」
「嗯,用那個阿納里托亞商會成立的傭兵仲介商的話來說,鏢局那一類的就是所謂的僱傭兵,彼此之間就是給錢交代辦事跟拿錢辦事的聘僱關係啦,跟委請遊俠處理事情,以及古時候聘用蠻族以蠻制蠻沒兩樣;而且說到底,那些跟靖武鏢局分分合合的傢伙們,就是沒搞懂聘僱關係的概念,自以為是主子亂下命令,沒像九原鏢局那樣反咬一口後叛離,算是非常仁至義盡了。」
「明明都發生過這種事,而且還三次,真搞不懂還敢繼續跟九原鏢局接觸的傢伙們,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就是那種"這種蠢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是前面的蠢貨太愚蠢,不懂得怎麼抓好野獸的韁繩",跟"連個下人都調教不好,根本是失格的世族"之類的謎之自信吧。」
「……這個時候就該慶幸,咱們家是不入流的世族,沒有那種奇怪的謎之自信。」
「大哥你其實也有這種奇怪的謎之自信啊……啊,剛剛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靖武鏢局的那一群人裡,我好像有看到黑鶻鴒。」
「真的假的!?那個傢伙不是在梅正禮的被叛亂中死了嗎?」
「……那個人,化成灰我都不會忘掉………」
「畢竟子穎當時你就在距離最近的現場啊,要不是其他二流跟三流世族想搶攻而亂了陣腳,也好在咱們范家是不入流的世族、沒入他的眼,搞不好那一次我們全家就成覆巢之卵了。」
「是啊,而且要不是那個無雙又笨又慢,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那般險境,當時聘僱戟無雙那個蠢蛋的混蛋傢伙真該死。」
「那個蠢蛋已經被黑鶻鴒砍掉腦袋了。」
「哦,是喔………」
「對了,還有,」
「還有什麼?不要跟我說梅正禮其實也還活著。」
「不是啦,我好像有看到跟尹家嫡長女很像的女子,跟在黑鶻鴒的身邊。」
「什麼!?真的嗎?真的是那個睢陽尹家的嫡長女嗎?」
「是的。」
「你會不會看錯啦?那是那個七大世族之一的睢陽尹氏耶!雖然先前因為菩薩眼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是不太可能會回到這個到處都想殺掉或得到她的國度來吧?」
「搞不好你真的看錯了,畢竟現在尹家的當主是個管不住小頭的傢伙,到處有私生子女也不奇怪。」
「應該不會錯的,而且當時大哥不是也有去應徵乘龍快婿嗎?」
「那個時候啊……雖然隔了層薄薄的屏風,但是還是能看得出美人的輪廓,而且聲音也相當得輕柔美妙……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無論那個是不是尹家的嫡長女,就算是也要當成不是!畢竟我們家現在供不起那尊大彿啊,也不要節外生枝,眼下拿到軍功才是最重要的。」
「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