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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故事讲到相当长度，都是以死作结尾的。”

　　人类是没办法像那些长寿种族一样歌颂“生命永恒”的，他们被迫提前知晓死亡的存在。

　　死亡于人类而言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类似的，杀人自然也不难。

　　而对于铜铃来说，这份领悟似乎来得过早。

　　他从出生那天起就杀过人了。

　　铜铃的诞生，伴随着母亲的难产离世，这本是世道的无常，与一个初生的婴儿并无关系。

　　但父亲与兄长们却将这份不幸归咎于他，称他为“杀人犯”，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刚出生的婴儿不欠这个世界任何东西」“老爷子”后来这样教导铜铃，他不必为母亲的死感到愧疚，但当时年幼的铜铃身边并没有人为他开脱。

　　村长说他是淋着母亲的血液出生的，“随死降生”，如同古老传说中的魔族献祭，被视作不祥之兆。

　　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辞偏偏在他十岁那年再次应验了。

　　按照村里人的说法，这是铜铃杀死的第二个人。那天，两个哥哥抓住了他，想用烧红的烙铁在他脸上刻字，因为二哥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城里的罪犯在被捕后，脸上都会被黥上字。

　　自己的弟弟也是“杀人犯”，没理由脸上不刻字。

　　「村长和庄园主老爷不干事，兄长就得代他们行刑。」

　　大哥把铜铃按在火炉旁边，二哥笨拙地操作着铁钳加热烙铁，其实他们兄弟三人都不认字，二哥当年到底想要在自己脸上画什么图案，铜铃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

　　他当时只是奋力挣扎着，大哥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牢牢按住，铜铃本能地踢了一脚，二哥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将滚烫的铁球戳进了大哥的眼睛里。

　　哥哥痛苦地捂住脸满地打滚，却不慎跌进了旁边燃烧的火堆里...

　　大哥死后，铜铃被父亲赶出家门，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几年的颠沛流离十分艰辛，但是现在回过头来看，铜铃只会庆幸他早早的离开了那个畸形的家。

　　一个从小被虐待的瘦弱小孩独自一人活下去可不容易，但铜铃很快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表来麻痹自己的“猎物”。

　　他天真无邪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日益冷酷的心。

　　老人和女性是最好的目标，不仅因为他们力量弱，而且他们更容易对小孩子放松警惕。

　　他仿佛天生就知道如何隐蔽地掏出匕首，以及捅哪里的内脏才能让人尽快失去反抗能力。

　　

　　和他杀死母亲和哥哥时不同，这次终于没有人再指责他劫道杀人的行径了，得手之后还常常能得到丰厚的钱财。

　　但正如学城有句谚语所说的那样，“有人擅长做事，有人擅长思考，比你先出生的人总会在某些方面比你更优秀”，铜铃很快就遭遇了失败。

　　那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人，身体僵硬，动作迟缓，却好像能洞察人心一般，他提前预判出了铜铃的动作。

　　这个现在被他称为老爷子的人，轻易地制服了他，夺走了铜铃手中的匕首。

　　但老爷子并没有继续惩罚他，也没有把他交给领主去领赏金。

　　老爷子说他出手时感受不到任何杀意，这恰恰是大部分杀手所欠缺的东西。

　　铜铃坚信是这一资质让老爷子最终决定收养了他，并把他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杀手。

　　「凡人皆有一死，」老爷子常说，「无论是杀人前还是杀人后，你都不必记得被你杀掉的人是谁。」

　　展露出愤怒和杀意只能说明你还看重人命，而暴怒之下的人是没有办法遵循命令执行缜密的杀人计划的。

　　而老爷子所说的反面教材现在就在他眼前。

　　「那么，一直在旁边偷看的人，还不打算现身吗？」

　　...

　　今天“铜铃”照常和莲娜在深夜出门，寻找那名神秘的半精灵骑士，顺便带着两名新人熟悉夜间行动。

　　猎人集会的狩猎通常是在夜间执行的，所以新入行的成员除了执行任务的日子以外，平日里也要进行夜晚的适应性训练。

　　当年老爷子也是这样训练“铜铃”的，老爷子要求他在潜行中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却又在他手上系上了一个轻小的铃铛，如果铃铛响了就算失败，惩罚是加练两个小时体能。

　　因此铜铃从小就对声音特别敏感，他把老爷子送给他的铃铛一直留到了现在，像今天这种寂静的夜晚，任何细小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夜风吹进门窗缝隙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同伴呼吸的声音、房屋倒塌的声音....

　　等等...房屋倒塌？

　　铜铃回头看向几个同伴，显然这声巨响不只有铜铃的耳朵能够听见。

　　声音就在附近，距离他们至多一百五十米...

　　...

　　“铜铃”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错误的决策，他带着小队的成员靠近了声音的源头，看到了绝对不该看到的东西。

　　猎人集会成员的准则是绝对不能执行无把握的刺杀，因此在判断出对手的实力完全碾压自己时必须立刻逃走。

　　但那个紫色眼睛的疯女人威胁太大了，能够徒手砸碎人类头骨和岩石，“铜铃”的直觉告诉他，一旦他们轻举妄动，立刻就会被当成敌人攻击。

　　...

　　暗紫色眼瞳的少女一步步向铜铃的位置逼近。

　　“铜铃”努力压抑着紧张的内心，现在犯任何错误都有可能让他在此丧命。

　　（老爷子交给我的魔法道具可以隔绝一切气息，不可能会被看穿的...）

　　“铜铃”放缓了呼吸，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自乱阵脚。也许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你不会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气息消除掉的，但你把我释放的感知气息也给吸走了，当我是傻瓜吗？」

　　女孩吟唱起火系魔法，从她的指尖冒出一团火苗，周围的温度也随之陡然上升。

　　（简直是怪物...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来凑热闹的...）

　　“铜铃”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铜铃”的身影在月光下晃动了一下，他对着身后的同伴发送了原地待命的信号，随后举起双手，独自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但远处的郴莹却很着急地向他挥手着，郴莹还没有精通猎人集会使用的手语，所以只能依靠本能的肢体动作来传递信息。

　　（她到底想说什么？！）

　　“铜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抱歉，这位小姐，我只是碰巧路过，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无视了情绪激动的郴莹，铜铃转向了紫瞳少女。

　　亲眼目睹落灵希屠杀亡灵法师的全过程后，“铜铃”可完全不想切身体验一遍。

　　被看到脸的话就不能留活口了，这是杀手行业的规矩，但面前这个依靠本能冲动去杀人的小姐显然不在此行列里。

　　「是不是敌人可不是你说了算...」

　　落灵希朝周围张望着，似乎在寻找是否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她的眼神警惕而锐利，“铜铃”直感到一阵恶寒。

　　藏在暗影处的莲娜感应到了主人正在遭遇危机，她的双眼迅速转变成了血红色，准备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不要！莲娜，绝对不能露出杀意！）

　　“铜铃”祈祷着其他几人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自己找到机会再出手。

　　落灵希突然警觉地看向“铜铃”的身后，仿佛感受到了莲娜的仇恨气息。

　　铜铃的目光扫向腰间隐藏的匕首，如果战斗不可避免的话，就由他和莲娜负责拖住这个女人，让另外两人趁机逃走吧。

　　虽然不想让莲娜也跟着一块送死，但是铜铃知道如果自己不走的话莲娜是绝对不会走的。

　　「空，是我们！」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郴莹突然从藏身处里站了出来。

　　「郴莹？」

　　「？！」

　　让“铜铃”万万没想到的是，紫瞳少女的主人，那个身穿黑衣的男性冒险者在看到郴莹以后，居然露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而刚刚还步步紧逼的少女也在咋了咋舌之后熄灭了手中的火焰。

　　...

　　「很抱歉，时宇空先生。我并不知道你和郴莹他们认识，刚才多有得罪！」

　　「没有关系，倒不如说是希刚才的反应过度了，我们才应该道歉的。」

　　时宇空和郴莹心照不宣地撒了谎，只是声称他们同是来自朝华国的旅人。

　　不过“铜铃”已经猜到了，时宇空和那个叫落灵希的女孩八成都是“闯入者”。

　　但这和他没有关系，“闯入者”是帝国通缉的对象，猎人集会的成员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没必要戳穿他们。

　　“闯入者”反而是猎人集会可以拉拢的对象。

　　「所以你们刚才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干什么？」

　　落灵希依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想要继续质问铜铃和郴莹他们。

　　「够了，希，你才是最应该道歉的人！」

　　「为什么是我道歉？！刚才空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不是一直在袖手旁观吗？」

　　「我本来就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落灵希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被时宇空伸手制止了。

　　落灵希感到委屈，但只能充满怨气地瞪了郴莹一眼。

　　她不可能道歉的，尤其是对这个女人。

　　「算了，时宇空先生，我想落灵希小姐只是在履行她作为奴隶的义务而已，我们都能够理解。」

　　“铜铃”主动出言圆场，他早就看到了时宇空和落灵希手背上的主从印记。大概猜出了为什么落灵希会那么激动。

　　战斗型的奴隶都是这样，他们从来没有什么道德可言，贩奴商人对他们的教育通常只有严苛的训练和对主人绝对的服从。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前紫牌冒险者“铜铃”，已经退役很久了，目前从事情报交易工作，郴莹和高新卓是刚刚加入我们组织的新人。」

　　落灵希一脸怀疑地看着铜铃，她用鉴定眼审视过铜铃的着装，他腰间的匕首是秘银制的，那个用来隔绝气息的魔法道具是稀有品质，铜铃自身的等级也在五十级以上，这种级别的实力用来当情报贩子是否有点太浪费了？

　　还有她身旁的那个金发小女孩，现在还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

　　「魔族！」

　　小女孩突然开口了。

　　「怎么了，莲娜？」

　　铜铃疑惑地问道，莲娜却迅速将铜铃护在了身后。

　　「主人，这个女人身上有很讨厌的气味，和以前欺负莲娜的魔族一模一样！」

　　（被发现了？）

　　莲娜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死死盯着落灵希。

　　这副模样落灵希再熟悉不过了，血族和不死族在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就会双眼变红。

　　（这个小女孩也是吸血鬼吗？）

　　「莲娜，别闹。」

　　“铜铃”拉住了想要攻击落灵希的莲娜。

　　（这孩子是什么品种，鼻子这么灵？话说我身上真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落灵希忍不住想要问清楚，要是时宇空平时也能从她身上闻到体味的话，落灵希大概会没有勇气再继续活下去了吧...

　　落灵希灵机一动，假意把手伸进上衣内衬的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打开空间背包，取出了一小瓶红色液体。

　　「你说的气味...该不会是指这个吧？」

　　「这难道是，真祖的血脉？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在看到落灵希取出的物品后，郴莹吃了一惊，这种道具即便是在游戏时期也是非常罕见的。

　　「我和空在帝都的时候接过一个讨伐任务，讨伐的对象是魔族真祖，这是从他的尸体里面提炼出的。」

　　阿克利雷德也是魔族，而且还是纯血种，用他的血来蒙混过关肯定不会被怀疑。

　　「你是说你们打败了魔人真祖？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魔尊级别的强者！」

　　铜铃感到难以置信，相传七大魔尊是由实力仅次于魔王的七个种族首领组成的，真有这种的实力的话还需要担心被帝国追杀吗？

　　「莲娜，你刚才闻到的味道是指这个吗？」

　　铜铃拿不定主意，只能向身旁的吸血鬼小女孩询问道。

　　莲娜盯着落灵希手中的药瓶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苦恼地揉了揉脑袋。

　　「感觉...不太像，但又好像...确实是同一种味道。」

　　莲娜很是奇怪，刚才她明明只从落灵希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魔族气味，但是当落灵希从口袋里掏出的小瓶子的那一瞬间，魔族气味却突然变得异常浓厚。

　　令人讨厌的气息远远超过了莲娜刚才的感知。

　　就好像，落灵希故意拿出真祖精血来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一样。

　　「好了好了，莲娜，你大概是因为刚才太紧张导致感知过敏了，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铜铃一边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一边安慰道。

　　看来临时想到的说辞奏效了，落灵希环顾周围，并没有人对此感到怀疑。

　　除了，那个叫高新卓的小子。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落灵希手中的红色液体，但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轮到我们提问了吧？你们几个这么晚出来想要干什么？该不是想出去找不死者打听情报吧？」

　　落灵希尝试拿回话题的主动权，大晚上一个情报商人带着一个吸血鬼和两个足以杀死巨龙的即战力摸黑行动，怎么想都比自己更可疑吧？

　　「我们在找一个半精灵骑士。」

　　「诶，这是可以说的吗？」

　　郴莹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蒙混过关，结果铜铃就这么直言不讳的把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我就打算找路人打探一下他的行踪的。」

　　「他们都是外地人，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那个半精灵？他早就出城了...」

　　落灵希耸了耸肩。

　　「真的吗？外面那么多丧尸，他是怎么出去的？」

　　「他三天前就走了，我在塔楼上看得清清楚楚，他用精灵咒语催眠了守卫，然后就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了，就跟你们进来时一样。」

　　落灵希撇了一眼郴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郴莹的种族就是森精灵，种族天赋这方面她肯定比自己更懂。

　　「这下难办了，本来以为他跟我们一样被困在红石城，结果被困住的只有我们吗？」

　　落灵希看到铜铃紧锁起眉头，看来那个半精灵骑士对他们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一个计划在落灵希脑海中酝酿起来。

　　「铜铃先生，我有一点私事要和空谈一谈，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叙旧吗？」

　　「没问题，正好我也事要跟莲娜商量一下。」

　　郴莹拉着时宇空来到一个巷口。

　　「空为什么也在这里？你们不是要去加仑吗？」

　　「只是凑巧路过，芙兰想参加这里的比武大会，我们就停留了几天。」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出去？」

　　「我们不走。」

　　「啊？什么意思？」

　　「我已经答应杰拉德伯爵了，要帮助他对抗尸潮。」

　　「别做傻事了，空，这种数量的不死者，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有胜算的！」

　　「好了，同样的话我都跟空说过很多遍了，你比我更了解他吧？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落灵希打断了郴莹的劝告，虽然她也希望空不要冒险，但有些东西逃避不了的。

　　「时宇空，你知道刚才那个刺客为什么要袭击你吗？」

　　高新卓询问时宇空。

　　「不清楚，我根本不认识她，她刚才称呼我为“蒂马”，大概是认错人了。」

　　「蒂马？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郴莹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郴莹姐，你不记得了吗？大概十年前，嗯...对时宇空来说应该是五年前的世界大赛，那一年你的决赛对手就叫“蒂马”。」

　　「那么久远的事情吗？...我好像也想起来了，当年他是竞技场排位前十里面唯一一个从来不跟我切磋的对手，大概是想藏招以便在决赛上出其不意吧？所以我只和他交手过那一次。他的招式虽然很新奇，但是都很欠打磨，总的来说是个闭门造车的玩家，很难有真正的突破。」

　　「唔......是、这样吗？」

　　落灵希突然露出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既然如此，局势就很明朗了：刚才那个人应该是聚集在骨树半岛的死灵法师组织“不朽棺木”的成员吧？他们的首领叫“无骨者”伊瓦尔，我在落日河镇的情报线人那里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从五年之前突然出现，并且凭借自己的实力迅速坐上了“幽冥之主”的宝座。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龙冠”里最强的死灵法师“义肢学者”慕夏本人。」

　　高新卓的分析让落灵希感到了一丝寒意，他的推论已经十分接近于真相了。

　　「也就是说，慕夏来到红石城是为了找到蒂马？但是这说不通啊，慕夏肯定知道空和蒂马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认错呢？」

　　对于高新卓的分析，郴莹还是感到一丝疑惑。

　　「这个问题可能就需要他们两来解释了。时宇空，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实不是“尸体化妆师”蒂马吧？」

　　「我怎么可能是他，我当年可是在世界大赛上和他交手过的。」

　　「那么，你知道蒂马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

　　「时宇空，我可要提醒你，你很有可能已经被蒂马盯上了。」

　　「说白了，这只是你的猜测吧，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吗？」

　　落灵希装作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试探性的问道。

　　「我在问时宇空问题，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

　　高新卓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刚才那么拼命想要保护时宇空的落灵希，在听到蒂马盯上时宇空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问清楚这个人的身份，而是急于否认自己的推理。

　　而且，高新卓分明听到了拳头紧握的声响。

　　落灵希意识到自己有些自乱阵脚了，赶紧松开了拳头。

　　（这个小鬼头必须得想办法处理掉！）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提议，现阶段无论是红石城的守备力量还是保护空的人员都不足够，我们需要更多战力，靠你们两个的能力，想突破外面的尸群封锁应该也很困难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帮你们出城找到那个半精灵。但你们之后要回红石城帮助空一起作战。」

　　「落灵希小姐，你真的有办法送我们出城吗？」

　　郴莹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明天早上到城中心的广场来，我和空会送你们走的。」

　　「你就那么相信我们出去后会遵守承诺回来帮你们吗？」

　　高新卓问道。

　　「你们没有别的选择，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