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奴隶姬,身体覆上甜品

「崩落」第四日,星期三。


(今天他在啊。)

(不会又突然往死里捶我吧。)

辉夜犹豫地沉默着,收敛了一直露出的笑容。

打开家门后,发觉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三天未见的男人的身影。

她不安地用猫瞳望向男人身边,比见过的最高的人还要高出小半个身子的非常高大的另一人。

不……那其实并不是人类,充其量只是「人形生物」。

黑色。西服以外的头脸手完全是黑色。西服、领带、皮鞋也是黑色。尾是黑色。触角也是黑色。

只有眼睛是白色的圆圈,还有雪白的领口和袖口。

魔鬼。

(异世界的定番,异种族!)

(不不不,一般不是应该从精灵矮人哥布林兽人开始的嘛!)

(……不妙。有糟糕的预感。)

「就是这个人儿吗?」

没有嘴,声音像是从喉的位置直接发出的。还有那两只完全不会眨的眼睛,深得看不见底。

「对,对,你看看,合适吗?」男人谄媚地问。

「……嗯。」高大的魔鬼把腰弯得接近九十度,把头探向辉夜的头。

灵魂上产生了痛楚,像是被这视线穿透了一样。

(虽然现在才开始想这个有点晚,这个世界,该不会有「读心」之类的能力吧?)

(我、我可没有隐藏秘密什么的——)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心灵要被脱光光了——)

辉夜没有如同平时一样将双手握在一起,而是在胸前松松地垂着两只手。她低下头,接受着审视。

「很有意思。确实可以让她为敝社打打零工。」魔鬼最终说。

(……工作?)

(……)

(什么嘛,吓死我了——)

「你不能直接把她买下来吗?」男人急切地追问。

「她的主人依然是市政厅,我只能在她的『自由支配时间』租用她……不过就算这么和你说,你也不能理解吧。」

魔鬼直起身子,背着手围绕着辉夜踱步,但是脸的方向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

(这走法也太猎奇了!您是向日葵吗!)

「我能告诉你的是,就像是今天的情况,如果有合适她的工作,通过敝社中介,可以允许她为你创造收入。」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出去时,记得把门给带上。」

魔鬼对男人下了逐客令,于是那个粗鲁且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离开这贫民窟中的小小居室。

「……嗯。跪下吧。」

(!)

辉夜顺从地下跪。

「接下来,把双手放到颈后。这个动作应该没有困难吧。」

(……尽管您看上去老不正经的样子,其实是那种毫无色色要素的普通工作,对吧?)

于是辉夜按照命令这么做,并露出光滑雪白的腋窝。

魔鬼将长长的手指搭在她的下巴上,把她低着的头抬起来。

清爽的风在房间里吹起,掠起辉夜的头发。

(「清洁」类的魔法吗。哼哼哼,哪怕一般的工作也是需要整备仪容的吧。)

「隶属市政厅的1304号奴隶,辉夜。」魔鬼像是在自言自语。「自从你被父亲卖给市政厅为止,你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

同是纯黑色的指甲尖往颈部内侧探去,直至黑色的指甲接触到项圈。

(「拘束具调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算在咖啡馆打工,也是用到过的啦。)

「可你还是把这里当成家。他问你要钱的时候,你也会给他。拜此所赐,虽然不多,敝社能确实地回收欠款和利息。」

「……」

全身的拘束链在魔力的调整下动了起来,有什么在蒙上她的眼睛。

(「眼罩」吗……我说呐,魔鬼先生,不要给我多余的猜想空间呀。)

「现在他又想利用你。你没有必要听他的话,更没有必要听我的。但我让你跪下的时候,你还是跪下了。」

「——!」

在魔鬼陈述事实时,剧烈的痛感袭击了辉夜。她不由得喊出声,虽然嘴巴张大,却没有任何声音。

(「赋予苦痛的魔法」,还有「隔绝声音的魔法」!这次有可能是真货!)

「我不想通过眼睛看,我想听你亲口说其中的原因,有趣的人儿。不过,不是现在,毕竟……」

「——!」

(——我要,落到奇怪的组织手里,以女人的身份来被使用了!)

随着拘束具的崭新形态最终成型,她不由得朝后倒去。


那是上个周日傍晚的事。男人自雨幕冲进了魔鬼的融资「作坊」,把年轻人们擦得逞亮的地板搞得一团糟。

这醉鬼兴冲冲地嚷嚷着要把女儿卖给「作坊」,随后就在被他弄脏的地板上迎接年轻人们的拳打脚踢。

「真的,真的!」男人不住哀嚎。

踢他踢得最起劲的是负责这个男人的债务的「老虎」。「老虎」说,他女儿早就已经被抵给市政厅了,否则哪有不回收的道理。

绑架与倒卖公家的奴隶,这绝对是违法的。即便是或多或少把手伸进黑色的领域,这家「作坊」也没有和市政厅对着干的意思。

「但是,市政厅已经不要她了……」男子捂着青肿的额头说。

确实,市政厅可能处分与废弃奴隶。但这间「作坊」可没有回收尸体的兴致。

「她活着!『靶子』!『靶子』坏了!是『靶子』坏了!」察觉到打手们要再赏自己几脚时,男人惊恐地大喊。

于是魔鬼伸手制止了手下的暴举。

「是谁和你说这个词的?」他空洞的白色眼睛露出了称之为「兴趣」的情感。

「把她送回来的男人,全身都穿着绿色的行头,还有帽子……!」

啊,「听差制服」。

这么一说,是真的吗?市政厅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魔鬼喜欢「余兴」。他让属下把男人赶出门,随后作为「余兴」,开始调查起来。

稍微花了几天时间。调查证实了那个男人所说的,确有一半是事实。

那个已经贩作奴隶的少女被人实施了红色项圈植入手术,结果「靶」的部分突然失控了,并且因此陷入了濒死的样子。

非常之罕见,但也不是从未发生过。

「靶」……也就是「引导魔法」。能令其他并行的魔法「筛选」或「排除」特定对象。

奴隶经常会受到项圈电击,而第三方破坏奴隶项圈时又会引发爆炸。通过「靶」,才能避免电流与火花伤害到附近的无关人士。

没有「靶」的奴隶项圈便是一个活脱脱的危险物品,必须赶快将这个奴隶禁闭在防爆区域里无害化处理吧。

结果市政厅没有。不仅如此,还把她丢回了家里。

最后一次在正式文件记录时,「靶」的稳定性已经抵达危险的30%。送离市政厅时还在继续降低。

魔鬼怎么确认与推理都不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能单纯推测……这是个相当优秀的奴隶。

首先,确认到了她偶尔会把钱交给父亲。不,应该说是被恬不知耻的父亲索要吗?

那些钱多半被他花在酒场和赌桌了,「老虎」也追回了一些。

但市政厅的奴隶并没有收入。既然手头能有「现金」,说明是拥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所谓的「优秀者」。

不止如此,在「靶」失控的情况下,市政厅竟然没有直接把她处理掉,而是宁可等待「靶」安定下来。

万一发生爆炸,说不定会损毁建筑物,也说不定会有人员伤亡。

虽然在贫民窟爆炸的话,至多会抹消父亲和周围几户人家不值钱的性命,但在市政厅至贫民窟的移动路径上,就已有巨大的风险。

且不说押送她的那名听差,若是在大街上将平民卷入伤亡事故,那就是市政厅的重大丑闻。

所以,她一定非常非常优秀,给她更换红色项圈所要承担的新工作也必然极其重要,这才让市政厅甘愿冒巨大风险赐予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将她从「防爆区域」中移动出来的道理。

让奴隶能死在家里的床上?市政厅是这么温情蜜意的机构吗?

不过幸运的是,次日她的状况就回归安定,并返回工作了。既然市政厅依然有她的使役权,不可能得到那名少女,这出于「余兴」的调查本该到此为止。

结果又发生了让魔鬼都觉得惊讶的新状况。市政厅给她布置新工作后,给她设置了每周长达102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

这么一来,市政厅不仅温情蜜意,甚至要变成「慈善机构」了!……那是不可能的吧。

之后,来自市政厅侍从宿舍的消息称,自从周日开始,这个少女再也没有返回过。

倒是贫民窟有人目击她返家。这个优秀者是个「慕家派」。

「庭中」姿色的少女像是完美的猎物一般戴着锁链数度在贫民窟行走,结果连一个试图猥亵与侵犯她的人也没有。

这下,连贫民窟都要挂上「优秀社区」的铭牌了。

她很优秀,身上又发生了那么多有趣的巧合,有见识一下的价值。

「贫民窟之花」。如果说市政厅的文官大人不相信任何奇迹,魔鬼则是任何奇迹都想亲眼见识一下。

于是他决定与这个男人一起到那贫民窟的一角去,见识见识这个被青睐的有趣人儿。

他见到了她。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姿态,这样的眼神吗。

他觉得不虚此行。

不过为什么不笑呢?如果笑起来,大概会很美。

接下来的工作可能会触及她的「本质」。他期待少女奴隶的反应。


(呼呼呼。)

(呼呼呼呼。)

(不会错的,这次真的不会错的了。)

(今天绝对不会有什么哪里的土豆刨子小姐窜出来说我「自轻自贱」了。)

(——我在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的状况下,就要失去我的第一次了呢。)

准备完毕。

辉夜的拘束方式已经完全变更了。

她的衣物已经只剩头上的白色发饰与黑色丝袜,其他的悉数被收纳在项圈之中。追加的是与头发颜色一致的黑色眼罩。

其雪白柔嫩的身体正面朝上,被拘束在某种厚厚的「板」上。不,应该说是与她的肤色相反,漆黑的「餐盘」吗?

与皮肤同样雪白的鲜奶油从小巧可爱的胸部一直蔓延到鼠蹊部,松软的糕点覆盖了她的全身。

紧扣在颈后的双手连同小臂、紧扣在大腿下方的脚连同小腿,都凝固在这厚厚的「餐盘」的内部。少女完全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因此只能颤抖。

「——!」

苦痛魔法正一阵又一阵地蹂躏着她敏感的身体。

她大汗淋漓,数度反弓起身体,张大满是利齿的嘴巴无声地惨叫着。

(第七……次……。)

当痛苦到极限时,辉夜一瞬间失去意识,颤抖着被送到思维的彼方。

然后,回过神来,一切又从头开始。

(呼。这个,还真是厉害呢。)

魔鬼存在于「理」的维度,因此并没有人类的本能欲望。他只是推理接下来的客人们的喜好,对辉夜进行装点。

新的疼痛如同小蛇一般在辉夜的手臂与大腿外侧游走。魔鬼穿透她的皮肤,为她纹上了粉色的丝带。

(呼呼呼。魔鬼先生就像在女儿出嫁前,为她细心梳妆的老父亲呢。)

「最后一步。」

(嗯嗯?明知道我不情愿,还非要在那种意义上把我变得更加可爱吗?)

(等——)

(是什么!拿出来!拿出来!)

什么粗粗的东西伸进辉夜的嘴,一直深深地伸进她的喉咙。

某种松软、粘稠的东西。

浇了糖浆的超长的蛋糕卷。

她感受到强烈的吐意与窒息感。

(是「食物」!是这个异世界的「食物」!)

(不行!咬不断!像是有「空间锚」或者「赋予韧性」类型的魔法在作用!)

(——魔鬼老父亲大人。我已经在反省了。我不会再得意忘形了。)

(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给我施展一个「味觉屏蔽」什么的。拜托您了。)

魔鬼在她脖颈上隔着项圈用丝带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忍耐一下这个吧,你是今晚的主角。」

(我永远都忍耐不了这个啦!为什么这个异世界的东西都那么难吃呀!)


然后,是数个小时的挣扎。

然而那毫无意义。

(蛋糕卷先生。)

(您可能在小看我坚定的意志力。请您好好看看我的眼睛——啊,虽然现在被遮着。)

(加油,我的牙齿!只要再加把劲……绝对就能……把它给……)

(第二百六……十三次……。)

「今天的甜点,请慢用。」戴着面具的侍者不带感情地说。

当微微颤抖的少女被摆放在餐桌正中时,一切才刚开始呢。

(呵……呵……我们先休战。您理解吗?让同为「甜点」的我告诉您一件事情吧。)

尽管餐桌上已经躺着许多少女,但这名显然是目前为止,容姿最为出众的。

能听到同样戴着面具的客人们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魔鬼先生说,我是今晚的主角呐。)

冰凉的水果刀一次又一次顺着少女的胸腹切下,引得她一阵又一阵地战栗。

然后她身上的糕点在半小时的谈笑中被逐渐分尽,幼小妩媚的肉体却依旧与剩下的鲜奶油混在一起。

(呼呼呼。您也知道的,您迟早会输掉的,何必再苦苦挣扎呢。等我再昏迷个一两次,养精蓄锐后再来收拾您。)

宴席终了。

宴席开始。

主座上看上去颇为威严的魁梧客人,首先就将那少女抱起,走向旁边的暗室。

(毕竟等下我要被迫消耗很多体力啊。可爱至极的我,马上要被可爱地吃掉啦。)


——那身上没有任何拘束具的,娇笑着的,媚眼如丝的少女。

而其余的客人中有兴致的,也依次彬彬有礼地从餐桌上,选择共度良宵的佳人。

——这些以轻佻的声音,在客人的耳边细语的少女。

辉夜并不在那里。


(……)

「这个很不错……我们的桌上也想……」新来的客人低语。

「很抱歉,那是『周年庆』的装饰……」侍者则低声回应。

(…………)

辉夜被陈设在大厅里,作为招揽客人的「展示用菜品」。

全身都被固定,因此无法移动片寸。能做的只有颤抖。

有幸能昏迷个片刻,然而立刻就会遍布身体、四肢与咽喉的疼痛所惊醒。

由于红色项圈,即便呼吸极其困难,「死」也不会眷顾这具身体。

她梨子味的体香,与糕点上的水果香味混在一起。

(啊哈哈。)

(蛋糕卷先生。)

(果然又变成这样了啊。)

「——!」

(第七百……八十九……次……。)

时间只是白白地流逝过去。于是她那因极端痛苦产生的剧烈震颤,就在放有香槟塔的雪白桌面上一次一次循环着,开始又结束。

时不时弓起身体,时不时又瘫软在黑色的拘束板上。

(第七百……九……)

她感觉异常地疲倦。已经无法支配身体,而是被身体所支配。

(啊,腻了。)

身体想要因为疼痛而扭曲就扭曲吧,想要因为抽筋而抖动就抖动吧。她任凭身体做身体想做的事情。

眼睛被蒙上的她是感觉之海上的囚船里的囚徒,只能被这海浪一次一次推到波顶,然后落到谷底。

(蛋糕卷先生。)

(我咬死你。)


「嘎……」

喉咙完全哑了,只能发出这样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自己已经在贫民窟自家的地上。

衣服也好,所有的拘束具也好,都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侧躺着尽可能握紧双拳,却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手指。因为过久的拘束麻痹了吗?

自己已经在无意识中,在地上躺着抽搐多久了?

「嘎……」

也即是说,自己确实曾经撕心裂肺地惨叫过,只是没有声音而已。

所以喉咙才会火辣辣地疼痛。

其他地方也是。如同自己多了许多心脏,在体内疯狂地跳动着。如果疼痛也能发出声音,那么身体一定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毫无疑问,红色项圈正在修复自己的身体,然而这需要时间。此外,精神上的痛苦亦不可能那么快地消除。

脑袋被踩着,因此视野的一部被遮掩。能听到对话声。

「客人出手很阔绰,对她也很满意。总收益是73万元。」是魔鬼的声音。

「那么,这个钱……」

「已经为你从当前的债务中扣除了。」

「你开什么玩笑!啊!」踩着自己的人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脚上的力量也随之变大了。「给钱!钱!」

「很遗憾,敝社不可能在你的『授信』恢复前再次放款。」

「哪有工作了不给钱的道理!想白玩我女儿吗!啊!强盗!我要去喊『剑』!」

靠近一步的脚步声,随之头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了。「你尽可以试试。」

「不、不,大人,我……我瞎说的。不要和我一般见识。……那个,大人,那么再让她多做点工作吧?」

「我确实打算不定期来拜访,尽可能给她安排合适的『工作机会』。以你目前的债务规模,辅以她的『才能』,即便算上利息也能切实地一点点减少吧。」

「那太浪费时间了。她还能干的,」感觉肩膀被踢了,「这烂货也就这点用场。让她再干吧。把债还干净,我就能拿到钱了吧?」

「她会死的。」

「她的命很大的,哪能那么容易死。我养了她那么长时间我能不知道?」

(……。)

「呵。就算你这么说,今天原本就只有这么一件预定工作,现在手头也没有给她的工作。」

于是踩自己的人、踢自己的人发出了咒骂,然后开始疯狂地踹自己。

「起来啊,出门找工作去啊,谁允许你休息的?懒骨头,干活去啊!」

(……。)

「她会死的。」

「死就死吧,不能赚钱的东西,还有什么脸活着!今天还没问你呢,身上还有多少钱,别又是没有,交出来!」

(——!)

「出去时,记得把门给带上。」

「大、大人!?」

又是靠近一步的脚步声。然后是飞奔而出的沉重的脚步声。关门声。

魔鬼耸了耸肩。

「恢复意识了吗?」

辉夜轻轻喘气,虽然不能自由地活动身体,还是点点头。

「全听到了吗?」

辉夜再次点点头。

「得告诉你一件事。我能看穿『人的情感』。」

(……。)

辉夜没有动。

「你和别人比少了一点东西,又多了一点东西。」

辉夜没有动。

「初见我时,你虽然忐忑,不觉得『恐惧』,反而觉得『稀奇』。」

辉夜没有动。

「工作时,你虽然痛苦,不觉得『勉强』,反而有点『喜悦』。」

辉夜没有动。

「被父亲欺辱时,你虽然厌恶,不觉得『憎恨』,反而有点『迷茫』。」

辉夜没有动。

「被我揭穿情绪时,你虽然惊讶,不觉得『慌张』,反而有点反感和恶心。」

辉夜没有动。

「你父亲不知道这项圈的效用,我两度撒谎说你会死,是想看看你听到你父亲的反应时你的反应。听到回答后,你就像理所当然地那么平静。」

辉夜没有动。

「可是你如同以前一样理所当然地被父亲『索要金钱』时,情绪却突然波动起来了。为了不让这宝贵的内心斗争流逝,我赶紧把你父亲赶了出去。」

辉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结果这反而加快了你决定的速度,你完全不迷茫了,这真的太遗憾了。不再犹豫犹豫吗?不再犹豫犹豫那『犹豫』吗?」

魔鬼以难以理解的动作,保持下半身直立时,完全地低下腰,将不存在的唇放在半躺在地上喘息的少女奴隶的耳边。

「这样真的好吗?」

「……」

少女嗫嚅。

「你说什么?」

魔鬼以难以理解的动作,保持下半身直立时,完全地低下腰,将头耳放在半躺在地上喘息的少女奴隶的唇边。

「……………………可以……吗……」

「敝社确实有这样的业务。虽然通常要求一次结清70%的款项并额外担保,不过考虑到能有效避免敝社坏账,身为社长的我判断可以接受。」

「……」

「这意味着从契约成立的时间点开始,所有未结清的款项都开始计算利息。」

「辉夜……可以……工作……」

「啊,确实如此。那么契约就此成立。此外,从现在开始,你父亲过去、现在、将来的债务就全部转移给你。」

魔鬼在辉夜的耳边低语。

「绝对会从你身上取得对等的报偿。一分不多是敝社的信条,但一分也不会少呢。」

于是,倒在地上辉夜楚楚动人地微笑。

啊,这朵花是不喜欢太阳吗,直至深夜才盛开。

「有趣的人儿,我如果是人类,说不定会迷上你呢,」魔鬼优雅地鞠躬。


(敬启。天国的蛋糕卷先生。)

(虽然很突然,有一件事我要同您讨论讨论,表露心迹。)

(昨天晚上,我对着月亮唱歌,一边努力回忆歌词,一边思考这么一个问题。)

(有一名女性。)

(长得温柔可怜,唔,虽然只看了一眼,大致是这样的脸庞。)

(为了救一个小男孩的性命,不惜面临手指都被割去的处境。)

(有一名男性。)

(总是辱骂女儿,殴打女儿,问女儿索取钱财,怎么看都是个恶棍。)

(虽然没有实际发生过,但毕竟是Wardrobe从茫茫人海中选出的,真有机会就会卖掉女儿的人。)

(——这两个人,在『面临死亡』时,其中一人会比另一人更值得去救吗?)

(啊哈哈。)

(因为这种原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我,是不是很愚蠢呀。)

(但如今的我呀,正如魔鬼先生说的,已经不会再犹豫啦。)

(呵。因为我正是「伪善」呀。)

(伪善者哪有什么复杂的标准,不都是凭感觉去做这种事情的吗!)

(一般的转生冒险者,在少女和大叔之间,选择救谁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所以只有在少女要被宰掉的时候,才拔剑就是了!)

(而且,这男人居然想问我拿钱,「印象」大人居然还真的差点把我重要的军资交出去。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唔姆唔姆。)

(——我对三天前,『星期日』的那件事有了结论。)

(身为「伪善者」的我,决定以我的方式,对这个男人「见死不救」。)


(顺带一提,希望您成佛后能变得比原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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