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奴隶姬,几乎被识破

「崩落」第二十七日,星期五。


明天在西弗斯雪银城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大量的贵族正坐着火车千里迢迢地从各个领地赶过来。

其中不乏全国闻名的人物,而且据说侯爵的人数在十人以上。

听闻了他们的名头以后,有不少来自雅韵中学的准贵族犯了愁。

他们原本租下了西弗斯的空公馆,准备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眼下却只能仓皇地取消租约,把租赁的机会留给大人物的管家和贴身近侍。

一时之间他们没有去处,而中央中学的准贵族客房也已经满了。

所以中央中学的两名宿舍管理人,连同他们的上司萨利一齐外出,在城里奔走起来。

以此为背景,发生了一些事。


运动场边,细雨之中。教师感到厌倦。

他的「绩效」——也就是他班上的学生——正围着他,关于和他完全无关的宿舍漏水的事,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这些小伙子都是西弗斯的公子哥,他们今天输掉了和隔壁班的比赛,有点脾气。按照他们的说法,要不是「王牌」在底厅里一脚滑倒,把膝盖扭了,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然而在教师看来,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之间的嬉闹是顶无聊的活动。他一眼就把他们看透了,现在他们之所以紧咬着两三滴水的事情喋喋不休,不过是在强行给输了找理由。

「这样吧,这样。」耐心到了极限。

随着两名相互依偎的少女经过,他极其自然地一伸手,一扯。

「哈呜!」

锁链在他手中涌现,直至其中一名少女颈上的项圈。那个少女猝不及防,扑通一声,瞬间往前跌倒在湿漉漉的地上。

教师对学生们中管事的一个递出手中的链子。

「把她带过去,到你们宿舍的管理人回来为止,让她先去清理一下。等子爵的会议结束,我也会和他说明,是不是由他请芬里尔男爵或者哪里的工匠尽快加固。……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他严厉地斥责。

希娜噙着眼泪,呆呆地站着,在雨里剧烈地颤抖。

「走!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他再次不耐烦地挥手,直至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仆赶走为止。

这名官僚教师和查尔斯一样教授数学,不过只教平民学生。在从教以前,两人都在不少机构任职过。

虽说如此,他的经历并不能和「王之高塔」相提并论。

每当早报上刊登了新的军需采购案,仓库选址,亦或者火车押运规章的变更,查尔斯都会冷不丁地对「现在的做法」出言嘲讽,他是经手过那种事情的大人物。相较而言,这名教师基本上只是在各种各样的公立「作坊」里头跑来跑去罢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觉得哪里都差不多。

西弗斯中央中学也只是一个「作坊」,和冶炼金属、处理污水的「作坊」一样。教师也只是一份工作,和在办公室里计算数字、盖下印章的其他官僚一样。

女仆也好,执事也好,乃至其他的杂役、仆从,也完全没有必要区分脸和名字,凡是给人使唤的,都是一回事。

他完全不记得学校里有希娜这号人,无论是十八岁的,还是十二岁的。

不过辉夜的情况稍微有点不同。就算他不记得脸和名字,也总记得项圈和锁链的意义。

「你们也是,还愣着做什么?」

在绿发的小家伙拖着一块莫名其妙的布抽泣着跑开以后,他再次伸手,示意学生把链条接过去。

所以说就算身体长大了,也还是小孩子。刚才还一个一个都暴跳如雷,现在扭扭捏捏的,完全没有男人的样子。

他们还在把地上的这个当成女人看。

他们不明白,即便她没有被监禁,没有被拴在墙上或柱上,可以像一般的教职员那样在校中四处移动,但其实她的身份有本质上的区别。做任何事情,完全不用顾忌她的脸面。

「辉夜……恳请各位大人的使用。」

带镣的少女没有爬起,她只是在雨里寒战着跪起来。湿透的黑色长发紧贴着裸背,水珠顺着衬裙裙摆下的大腿根滑落。

仰起脸,悲悲地看了师生一眼之后,就在畏怯中重新把头伏下。那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低微的羞耻眼神,知道自己无论被怎么对待都必须接受的悲哀声音。

(啊哈哈。)

(「姐姐」什么的,真是奢谈呐。)

教师对她的表现满意。

至少她自己清楚怎么一回事。现在这才是她「通常」且「应有」的姿势。


(唔姆。)

(不过一切事物都有两面性。)

(呼呼呼。男宿舍哎!那可是男宿舍!)

(啊,我绝对不是在兴奋哦,更不是在期待有可能发生的事,单纯是对从没去过的新区域有一点点好奇。)

(不过,真的,连我自己都想说,如果能走快一点就好了。)

(呜呃,下半身和两条腿都感觉空荡荡凉飕飕的,简直就好像裸着什么都没穿一样。)

(这副样子,对于处男先生们而言,是不是有点过于刺激了,呼呼呼?)

「(小声)我说……你们拿啊。」

「(小声)你就不要再推了,老师是交给你的,你拿好就是了。」

「(小声)就是,就是。」

学生们确实无法纯粹地把辉夜当作一个奴隶。

「呜……呜……」

十三岁,正是我见犹怜的年纪。

小小的追随者有着一对漂亮又温顺的红色大眼睛,纤细的两腿摆动时,全身的锁链会如风铃一般轻鸣。

眼下她低着头,垂下那对眼睛,脸颊也是绯红色,看上去害羞到了极点。似乎不止是因为脖颈被他人牵在手中这毫无尊严的姿态,更是因为衣服的状况。

沾水的裙摆全都贴在了臀腿上,丝袜在阴雨中完全看不清。女仆装已被淋得半透明,随处透着白莹莹的肌肤。

由于在冒雨行路,不自觉就会加快步伐,一不小心就会扯到她的脖颈。那时就仿佛扯到了一个又轻又软的物体,连同她的颤抖一起,全部都通过颈链传导到手上。

比起和美丽少女近距离共处时应有的心情,只要还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呼吸与呻吟,「正在作恶」的体验就更强烈,尤其是还在被同学注视的状况下。

(在看我呢。处男先生们都在看我。)

(又回头了,又回头了,真拿你们没办法,呼呼呼。)

(不过,没有办法的人其实是我才对,没有办法嘛,我是奴隶。)

(所以就算又冷又羞耻,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看个——)

「(小声)我真的不想拿了。这个东西就没有办法……」

「啊——!」

未能料到自己的一句话就会让手中的锁链消失,同时让她惨叫着再次摔倒。

(好痛!好痛!)

衣裙彻底湿了。胸,腰,髋,臀,小巧玲珑的身体上的一切柔滑曲线悉数暴露,几乎到赤裸的地步。

「辉夜……诚惶诚恐……谢罪……辉夜……耽误……呜……」

因电击而麻痹的小小舌头上,含糊不清地滚出凄惨的喉音。

(好痛……。)

是的,没有办法纯粹把她看作奴隶。

无论是同情她,亦或者对她的身体本能地想入非非,在奴隶之前,学生首先将她当作女性同学或妹妹那样的少女。


(呜哇。)

男性学生宿舍的门口有一个大号的盆栽花盆,嫩绿色的枝条流苏一般垂下,这是一种常青的植物。

眼下它无精打采的,不知是因为秋雨,还是因为底厅的水洼。

大理石地砖为水所浸,看上去阴郁得很。

若说宿舍本质也是一种「旅舍」,难以想象这是「宾至如归」的西弗斯的旅舍。

(如果是住在隔壁「豪华间」的贵族大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知有何想法。)

不过临时的宿舍管理人并不介意。

这是一名瘦削的「剑」,腰侧有一卷带刺长鞭,总皱着眉。

他的人生信条是「恪尽职守」。把该管的事管好,不该管的事情就无视,并且泰然处之。

工作只有两项。

「看守西弗斯中央中学的男性宿舍。」

「协助接车。」

在管理人返回以前,他只准备管好这两件事。

眼前的学生们似乎准备打破第一项。

「不准把私人的仆从与奴隶带入宿舍。」他抱着两肩,俯视着全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瘦小少女,满脸轻蔑。

不止是轻蔑奴隶本身,也轻蔑带她来的男学生们。表面上是衣着光鲜的名校学生,背后尽做龌龊下流的事,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凡如是。

「她是学校的人!老师让她来擦地上的水!」学生抗辩。

「哦?」男性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那又如何。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是尽做龌龊下流的事。

在他审视的锐利目光中,女孩子如同哀鸣一般仓促地开口了。

「有幸得到您的接——」

啪。「剑」快速地甩了一鞭在她身边的地上,激起一片水,抽取武器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少女立刻跪下,以额贴地。那弓起脊背的颤抖模样,是明白了没叫她说话时不准说话。

「剑」的经验丰富。他知道漂亮女人都是脏东西,再小的也是。

「你们走,」他出声命令。

因为他及时地展现了自己的力量,龌龊下流的西弗斯害虫学会了应有的礼貌,被他赶上了楼梯。

「你闭上嘴干活。」

随之,他转回管理人休息室,复又抄起蓝色的册子,翘起腿,读了起来。

漂亮女人都是脏东西,再小的也是。

和是不是奴隶没有关系。

(呜哇。)


(呼呜呜……)

(这一阵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几天前还又闷又热……)

(好冷,好冷……简直比前天泡在水里还要冷……)

(啊,又一条走廊。到这里他就看不到了吧?)

(那么我身上的水都是脏污,Wardro——)

(不对,不对,再忍一下!)

于是,在通常的女性下人绝不可能涉足之处,湿漉漉的小小奴隶颤抖着身体,开始了她的工作。

从大厅开始,折角,梯阶,走廊,她推着长排拖布缓缓蹒跚,时而转身去拖拭自己的足印。

此时尚是下午,原本还是课业的时间,不过由于本周正值「秋竞」,已有不少学生返回了寝室。

若是他们把门推开,就会惊讶地看到平日里绝对没有机会看到的景象。

衣衫,长发,全身彻底湿透的女孩子。液体顺着雪白的脊背、脖颈与腿侧不断滑下。

时不时抱着拖布柄哆嗦,时不时张开黏连唾液的小尖牙,泪盈盈地对着被铐住的小手呵气。

看到人,就仰着脸,略带委屈地屈膝。一对让人心脏有些悸动的猫眼睛。

明明是值得哀怜的情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色气。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有点在大冬天穿超短裙的感觉了。)

(区别在于那个有一点点痴女的嫌疑,而这个是「天然妆」,完完全全地SAFE!)

(……共同点在于,一样都冷得要命。)

(咿呀,咿呀,人家不小心沾上了那么多的水!)

(又不可能有什么能够速干的魔法!)

(就没有哪位好心的先生,把人家带到房间里面暖和一下吗!)

(人家想洗热水澡~~还有想擦一下身体和头发~~)

(非、非要抱着人家,用体温帮人家暖和的话,人家也只能用体温来报答……)

(像人家这种身份,绝对不会反抗的,连叫都不会叫的哦!)

(就算被扭在地板上面,也顶多软绵绵地挠几下门啦!)

(……啊哈哈。)

(算了,算了吧。)

(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了解异世界的处男先生们的秉性啦。)

(没可能的。没可能。只要期待就必定会落空。从刚才那几位的做法就能猜到了吧。)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见到一只就有七只」?)

(呼呼呼,是不是和什么搞混——)

于是,她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咿呀~~~~♪)

(果然只要不抱期待的话,就会——)

(……呃呜。)

(啊哈哈。)


男性毫不在意她身上潮湿,领着她穿过了门。

不过并非是把她引到某个温暖的房间,而是从宿舍楼的侧口再次把她带进雨幕。

少女奴隶立在窄檐下,胆怯地张望着货车。

(……唔姆。)

(小卡车。)

(感觉好少见……不,虽然「印象」里有,来到这个异世界以后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吧?)

(之所以那么少,是因为那个吧,「路权的优先度」。汽车必须要让马车先过,所以用汽车来运输货物,速度反而可能比马车更慢。)

(最近的法令有什么调整吗?)

(说起来,这个异世界简直像是个缝合怪,既是「剑与魔法」,又是「蒸汽」什么的,哪边都不典型。)

(……我当时提出的条件真的有这么离谱吗?)

(啊哈哈,简直就像哪里的女孩子一样。又是奴隶,又是前-魔法少女,又有三把邪恶的剑,甚至还——)

「卸在哪里?你主人没告诉你吗?」一边压低呢帽,男性一边问。

「辉夜惶恐,辉夜不知道……」

「你主人呢?不对,这个宿舍的管理人呢?」

「管理人大人在休息室。」辉夜还不知道那名「剑」并非中央中学的配置人员,不过其实对她而言也都一样。

「去把他喊过来。」男性对她下令。他的车不能驶到宿舍的正口,只能在此等候。

「辉夜明白了。」辉夜小声作答。

然而男性没有等她施完她的屈膝礼。他径直走过去揭开了车后的雨布,准备开始卸货。

(——!)

辉夜略略睁大了眼睛。车后的货物她很熟悉,至少是被迫熟悉过一次。

板箱的上面没有封口,仅仅是盖着布匹。透过布匹的缝隙,能看到大量的银色人偶横七竖八地睡在箱里,脸上是被垂直线分割的圆形,四个扇区黑红相间。

某种「教学物品」。

(反派伯伯这是准备做一个蜡像馆吗!?)

前一次死亡的记忆涌上心头。

(唔姆,好可怕好可怕,人家都要吓得走不动道了,呼呼呼呼。)

(不会又从里面冲出来什么人,掏出大剑把人家杀掉吧?)

她低着头,怯生生地曳着拖布转身,圆溜溜的眼睛不住地从眼角打量着那些东西。

(以防万一,是不是要检查一下?)

(啊哈哈,算了,再蠢的刺客,也不可能用同样的办法两次吧,尤其是已经失败过的做法。)

(更不用说,我哪有那种本事呢。)

(谁能不揭开表面就看到下面隐藏的东西?谁又能够在蜡像馆里找一个活人?)

(所以说,算了啦算了啦,直接去把管理人先生喊过来吧?呼呼呼。)

男性专注于自己的事,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动作迟缓。

(月光花☆暮色传感器————————!????)

直至猛然响起的丁零当啷的声音,他才猛地回过头。

(哦呜!哦呜!哦呜!)

门廊已空。

(不是蜡像馆!不是蜡像馆!是现代行为艺术!)

他没能看到少女踉踉跄跄地逃走的身影。

(全部!全部!)

(全部都藏着人!)


大厅原本已经接近干了,但在少女奴隶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又有新的水汽从墙上渗入,淌在地上。

叮铃叮铃。少女拖着足链与黑色长发,以她最快的速度往门厅休息室的方向靠近,高跟鞋几乎要在湿滑的地面上将她掀翻。

「大人……!大人……!」不待呼吸平复,她就搂着拖布,忙不迭地哀鸣起来。

(反派伯伯给我的第三条原则!)

即便会挨打也必须说出口。

「辉夜见到有人送来了奇怪的货物……!」

(「自行判断与进行对教师和学生有利的行动」——)

啪的一声。

「嗯呜!」

果然挨打了呢。

仅一鞭,少女就被掀翻在地。雪脊上留下了一道长印,并渗出血珠。

「嗯呜——呜——呜呜——」

随之,长鞭如同毒蛇一般缠上她的脖颈,尖刺扎了柔软的颈侧,让她无法呼吸。

(一天里……脖子……呵呜……两次……)

「剑」已经站起身,为了把鞭子绷直,他把右手拉扯到左肩之后。

同时,他眯眼俯视着水洼中的这个小家伙。痛苦的脸,近乎透明的锁骨,鞭侧微微颤抖的细瘦手指。

「嗯呜…………」

窒息中,少女唯有发出这样的声音。

(做什么……嘛……!)

(轻重不分……意气用事……!)

沉默了半晌,他说话了。

「我当然知道有人混入。」

(明知故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同时以左手中的蓝册子去掷辉夜的眼角。

(……。)

纸页在水洼里散开,钢笔字逐渐在水里溶化。


(您是。)

(怎么。)

(回事。)


(啊。)

(这样吗。)


这是「联络册」。在中央中学教学区域与宿舍区域,但凡有门禁的地方,几乎都有一份。

本质上,这是学校在编人员资料的副本。一旦负责门禁的人看到奇怪的家伙,就可以拿来进行比对。

自从开始守岗以后,这名「剑」就几乎一直在阅读这本册子。

他很好奇最初领他进来的那个小女人的名字。长着那么色情的身体,把原本正常的衣服都穿得色情起来了,一看就是脏东西中的脏东西。

很快他就查到了,那女的叫作莉拉。他默念了好几遍,简直就像以前逮捕的游女会用的名字。

接连的几页都和她一样是「庭中」的女仆,那么应该都是类似相貌的脏东西了。

没有相片,只能看到容貌描述,而且只有身高、年龄、发色、瞳色这样简略的信息。

但没有相片也没有关系,他能自己去想象那些脏东西的长相。

在这偷闲的岗位上,在脑中正义地惩处这些脏东西,是他身为「剑」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一切持续到辉夜被那几个男性学生带来这个宿舍为止。

他很不满,因为思路被打断。让那个小脏东西做她自己的工作以后,他就又去翻那本册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一些可以用来惩罚她的理由。

不是在脑中,而是真的惩罚她。

在辉夜清洁宿舍底层地面的过程中,他从头至尾翻阅了那本册子三次。

除了他已经见过的莉拉,里面没有任何特征为「黑发红瞳」的人物。

这是很好的理由。那么她就是混进来的了。

她是小奸细。小败类。应该有一顿毒打。

「呜,呜……」

为了让她从实招来,至少要让她呼吸,所以把鞭子收了回来。

被松开的少女一时间瘫倒在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嗯!呀!啊!啊!啊!啊!」

而为了让她从实招来,那条鞭子又有合宜的设计用途。

少女的胴体开始如同海葵一般战栗与收缩,呻吟很快因疾鞭化为惨叫。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湿漉漉的血痕,一道一道在雪白的肩臂、脊背与大腿上出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

睁着片目的少女奴隶,拉扯着周身的锁链,趴伏在地上,随着鞭打的节奏软弱地挣扎,发出号泣一般的鸣声。


(呼呼呼……)

(被发现了呢……)

(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这么奇怪的情况下……)

(难免……的事……)


(啊……啊……但是……)

「恳求您……恳求您……!」

在鞭打的间隙,少女口齿不清地乞求,再次以额贴地。

「辉夜任您……处置……但是……辉夜真的看到……有人送来……奇怪的东西……」

(我的事……怎么都好……)

(求求您……至少保护好这里的——)

啪。

「呜嗯!呜……呜呜……」

新的一鞭,换来奴隶又一声凄厉的悲鸣。


整整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里,没有任何人经过门厅。

没有任何人打断「剑」,于是他尽情对奴隶挥鞭,专心致志地做着这唯一一件事。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多半是中央中学的失误,没有将新的人事资料更替到「联络册」中而已。

这个女孩子弱小又无害。即便是小奸细,小败类,也伤害不到任何人,特别是持有附魔武器的自己。

那又如何。

脏东西就该惩处。


(已经……够了。)

(指望……不上您。)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自己精挑细选的……异世界呐……)

(到最后……还是……逃不掉……义务。到最后……还是……忍不住……。)

(剑士服,时之刃,Wardro——)


然后他突然收鞭。

(……。)

门厅挂着一个小座钟,当,当,当,它敲响了下午三点。

时间差不多了,还有第二项工作要做,「协助接车」。

今天有货物要送到宿舍的地下室。小脏东西已经被他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接下来的惩罚,可以等到卸货之后再继续。

他不再搭理辉夜,收起鞭子,走向辉夜来时的走廊。

「呜呜……呜呜呜……」

大厅潮湿的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因彻骨的剧痛,不住呻吟的小小奴隶。

时不时地抽着凉气。

(好痛……。)

「咻-咻——————」

她不久就听到了远处的求援哨。

那名「剑」终于发现了辉夜是正确的。

因为从司机到「货物」,满载着来历不明的袭击者的卡车已经冲出了宿舍区,朝着街南逃跑。

在雨里,司机听得并不清楚,但能明白那个惨叫的女奴隶原先是要对自己这辆车的「实际情况」进行告发。

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的。为了避免这些要输入中央中学的「货物」在挪动身体时被发现,都已经用了沉睡的药。

万分可惜,但即便是千载难逢的布防松懈的机会,也只得痛苦地放弃。在和「剑」正面接触以前,必须逃跑。

以「恪尽职守」闻名的「剑」只得以区区的双腿奋力追逐,同时鸣哨。


但是,那又如何?

「剑」心想。

她仍旧是个脏东西。漂亮的女人都是脏东西。再小的也是。


他没能料到,自己还弄错了一件事。

那本联络册,确实是最新的。

二十五天前,加插了新晋教师「泽伊尔-夏塔」的档案页。

更早,三十天前,因为基本确定了市政厅的协助者,还加插了一名奴隶的资料。

正在呻吟的少女,以她还能视物的片眼,看着「西弗斯市政厅1295号奴隶」的副本页在她面前的水里糊成一团,字迹全无为止。


(是您吗……)

(真正的「最优秀者」……)

(啊哈哈……)

(您一定什么……都能做得比我更好……)


(「姐姐」什么的……真是奢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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