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還請尤雷妮雅大人前往核心區避難!D4區的收容所被突破了,若有萬一屬下就算賠上腦袋也無法承擔啊!」
護衛長幾乎是不顧禮儀的,用盡全力的勸說我離開,但是……
「你以為副司令室和副司令官室做什麼用的?護衛長,別讓我在警告一次,閉上嘴,執行你的任務。我也不想廉價的賠掉我這條命。」
我忽視護衛長,使用掛在耳旁的通信終端發出信息,不一會,便有人推開司令室的大門。是米莉雅‧朱尼伯,我的副官。
「其他人呢?」
我問,米莉亞迅速行了禮後回答。
「正在趕來的路上。」
右手輕碰耳旁的終端,說了些什麼,然後她抬起頭說。
「約莫在十六分鐘內會趕到,薩爾雅說的。」
我皺眉罵到。
「太慢了!給我在十分鐘內全員集合完畢。」
「是!副司令官閣下。」
米莉雅連忙向其同僚傳達我的命令,而我則瞥向護衛長,不過他似乎已理解了現況沒再多說。很好,這樣我也不必再多費唇舌。我坐回司令椅上,煩惱著。情況變得有些詭異。
原本以為護衛長會報告鍋爐室的情況,然而,等到的卻是艦內動亂的消息。動亂,或者說「越獄」。若此事屬實,可真不得了。我操作著控制台再次搜索,但除了鍋爐室之外並未發現異狀,就連護衛長所說的D4收容區,儀器都顯示著一切正常。
騙過了電腦嗎?可是若連最基礎的權限都沒有,更本辦不到。D4收容所,直白的說就是戰俘收容所,所有人連在艦內走道上的通行權限都沒有才對,唯一的可能就是內賊害進了系統,阻斷電腦和現場人員的通信。
「唔……這又是為何,騙過了電腦卻被物理性的發現有什麼用?」
我困惑的盯著艦內區域圖,耳中則聽著通信終端接收到的自軍訊號,其中有幾則引起了我的興趣。
『現場報告。』
『鍋爐室四周B11、B12、B13、B15通道關閉,附近的電路中斷也影響到維修。維修隊無法接近。完畢。』
『艦橋收……』
聲音一度被其餘通信掩埋,但我仍勉強聽見。
『艦橋至現場。無法開啟通道嗎?重複,無法開啟通道嗎?』
『現場回報。成功可能性極低。完畢。』
鍋爐室,我豁然想起,艦橋應該還沒收到收容所動亂的消息,從艦橋派人過去鍋爐室不會通過D4區域,對方被我發現應該是個意外。我以副司令的終端向艦橋申請通信。
『副司令室報告。請求艦橋接通。』
『請稍後,目前通信忙碌。』
電腦語音自流利的回覆,我不耐的嘖了一聲。
『請稍後,目前通信忙碌。』
『請稍後……』
等到重播第三次時,我領悟了一件事,艦橋打一開始就不打算接聽副司令室的通信吧?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那副德性,或許優先性被調到了最低也說不定。
「該死!浪費時間!」
然而,現在應該還來的及。
我改以身為第三皇女的終端信號向艦橋發送,強制傳信。
『尤雷妮雅請求通信。』
等了片刻,畢的一聲就接通了。方才等了半天的我簡直像個智障。
熟悉的聲音從中響起,是維魯斯。
『尤雷妮雅?現在很忙有事等下在說,我要掛了。』
『D4收容所出事了,這很重要,你們一直拒接副司令室的通信我才打給你。』
沉默了片刻,聲音再次響起。
『不可能,系通顯示一切正常,你說的D4收容區還有及時錄影。夢話睡著時再說吧。』
我稍微有點不爽,但我忍著怒氣,冷靜的說。
『是真的,我的護衛長親眼見到的,你應該派人確認一下,維魯斯。』
我說完,然而維魯斯沒有回話。
『維魯斯?』
該死,給我派人確認一下啊。我心中突然冒出不祥的預感,艦橋完全沒注意到動亂者,被攻入的慘況浮現在眼前,我拂開這種妄想。
「艦橋駐紮許多警備隊,就算被攻其不易也不會陷落。」
他們總不可能連重裝兵器都有,我說服自己。
算了,最不行就直接從這裡派護衛隊過去,但我不想這麼做,畢竟這是我為一持有的護身武力。
轟隆!
爆炸聲瞬間響起,距離比上一次更加接近。
「該死,又是哪裡!」
然而這次不用費多少功夫便找到原因了,放大在副司令室前的鍋爐室周邊區域圖上,B25區塊就在我眼前閃起了燈號。為什麼?這裡應該只是普通的通道才對,攻擊這有什麼意義?此時此刻,我早徹底不相信這是意外事故,第一次可以說偶然,第二次就是必然。這是敵軍的攻擊。
「米莉雅,叫所有人快點集合……。」
我話說到就一半停了下來。
艦橋的通信,我立刻接起。
『維魯斯,立刻派人!』
『以確認了,你說的沒錯。』
我閉上嘴,等待他開口。
維魯斯沉默著,猶豫許久後,總算開口。
『尤雷妮雅,這有點為難妳但……有辦法派人支援艦橋嗎?』
這傢伙,是在說什麼鬼。我心中只能浮現這種感想。
***
天才和蠢才只有一線之隔,但尼特和啃老族可以視為同物。
我超討厭他們,雖然我自己就是。
順帶一提我也討厭天才。
——摘自尤雷妮雅日誌
我最近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啥,你說之前沒有?說真的尼特生活可是和日記離最遠的東西喔,換句話說,現在的我離完美尼特生活有好一段距離。
都是父皇害的,去死。
不對還是別死了,至少等兄長們殺到只剩一個時在走。父皇萬歲。
我闔上了日記本,然後把它扔到了房間另一頭,也就是副司令室大螢幕後面。儘管多少有感覺,但我的文筆實在是不怎麼樣,還是把這東西好好藏著吧。
現在的標準時間是5:02,副司令室空無一人,自從第一天我以「健康才是軍人最應注重的」云云強制性把滯留副司令室內的眾人轟出去後,我的宅居地點才勉強達到及格線。話雖如此,這也夠我睡個好覺了。
然而,我還是不滿足,能改善的地方實在有太多、太多了!
首先第一點就是,身為副司令,我必須定期出席為在艦橋的高級軍官集會,艦橋與這裡的距離不算遠,大概七公里吧?不過想也知道,我怎麼可能去。
這時維魯斯以終端向我通信。
『尤雷妮雅,我姑且先提醒妳吧,艦橋的會議最好不要缺席喔。』
聽不見。
『我知道妳現在肯定正打著抱病號躲過去的盤算,嘛……那妳就好好休息吧,我會確保妳不會在醒來就是了。』
這傢伙,剛剛絕對是在威脅要幹掉我吧!對你親妹妹多疼愛些!
我坐立難安,這是因為方才親愛的大哥維魯斯親切的告訴我,不出席就幹掉我。超可怕的對吧。但我也有身為尼特的志氣,若是對自己的信念因區區死亡而動搖,那還有什麼臉自稱皇家尼特呢!
我把我生命的重量與尼特人生的經歷放在天平上,由於兩者長度等長,天平本因持平才對。然而,卻大大的傾向一邊。
這結果不意外。
我毫不遲疑地大喊。
『米~利~雅,背我去艦橋啦!』
信念是啥來著。可以吃?
眾多軍官圍著會議桌站著,我則安逸的躺在一把搖椅上。嚴格來說那不是搖椅但……總之就把它當作搖椅好了,我安逸的躺在搖椅上看著他們認真討論。
這時要是再來杯啤酒,當著眾多辛苦勞動者努力工作的當頭啜飲一杯,那些人肯定會忌妒的要死。
椅子晃啊晃啊,突然停住。我默默回頭,是維魯斯。
「尤雷妮雅。」
「啊……呀~皇兄好啊。」
我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不愧是第一皇子,和父皇一個樣。
他一臉平靜的說,我卻感到其中有股寒意。
「雖然我是有叫妳出席,不過看樣子。」
瞧著我。
「妳還是回去養病吧?」
出現了,殺人宣言。
禁衛軍!啊不對……他們是聽父皇的!
「皇兄,我身體超好不用擔心!你看這張椅子根本不需要呢!」
我從椅子上跳起,行了最標準的軍禮,雙腳一踏,手舉齊眉。
「副司令官,尤雷妮雅‧伊蓮‧尚‧色雷克斯,參見總司令!」
「……免禮。」
維魯斯微微點頭,從我身邊走開。
嗯。
好危險,差點就要去「養病」了呢,現在的一定是我作為軍人最認真的時刻。
不過,我在維魯斯背後偷偷翻眼皮,吐舌頭。
略~
維魯斯沒察覺背後我的小動作,走到長桌盡頭,往主位上坐了下來。眾軍官一齊行了軍禮後也拉出椅子坐下,而我同樣悄悄的坐回了那張「搖椅」,它現在只是張普通的坐椅。
「那麼,軍議開始。齊雅德少將。」
維魯斯示意。
一名外貌約莫三十出頭、嘴上留著整齊小鬍子的男子站起,正是齊雅德少將。如此年紀就當上少將,這傢伙可真是天才……也不能這麼說。乍看三十幾但也有可能是使用了藥劑延緩老化甚至曾長壽命的結果。
總而言之,少將開口。
「那麼皇子殿下,容我潛越。」
「准許。」
得到維魯斯的認可後,齊雅德把司令室螢幕的控制權轉到自己手邊,投影出一份簡報,上面大大的寫著「極機密」三字,他隨意的以自己的權限開啟。
「這是?」
一名軍官問到。
而齊雅德也不吝惜於回應。
「馬爾他侯爵家最近兩年來的交易紀錄,從民生用品、奢侈品、稀有礦藏到軍火交易的紀錄,通通包括在裡面。不過我們今天要看的沒那麼多。」
他放大了幾份交易紀錄,主題是能源和稀有礦藏。
「諸位請注意這幾份文件。」
眾軍官紛紛瞇眼打量起內容,幾位外貌年輕的幕僚率先開口。
「……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我也不是什麼專家就是了。」
「要說的話,就是他們賺的還挺不錯的吧。」
但也僅只如此,這金額不值得大驚小怪。又有數名將官陸續提出看法,有人對此認同或反駁,然而少將始終不正面回答,只是等待。過了片刻眾人仍爭執不休。維魯斯才朝齊雅德使了個眼色,他微微頷首。
「那麼——」
正準備開口,卻有道嗓音打斷了他。
「馬爾他侯爵家……那附近有扇星門,通往諾德蘭王國呢。」
齊雅德愣了愣,他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名容貌秀麗的黑髮女子端坐於桌子另一頭,烏黑的眼眸散發著慵懶的氛圍。
「我想,這次叛亂應該與諾德蘭有關。」
她的音量不大且說話緩慢,本應難以吸引目光,然而有股異樣的魔力使人聚焦到她身上。齊雅德對此有些驚奇,但更重要的是……
「尤雷妮雅皇女殿下。」
他微微欠身,算是打過招呼。
「如您所說。」
這正是他所要的答案。雖然有些意外,但齊雅德決定順勢把事情往後推進。
「那——」
「殿下。」
又被打斷,他不快的轉頭,卻只能把不滿往肚子里吞。打斷齊雅德的,是一位始終沒開口,金髮中半數已斑白的老者。
他以嘶啞的聲音說。
「老身敢問,您何出此言?」
那真如烏鴉一般聒耳,但眾人對此沒有意見,只是轉而看向雷妮雅。她語氣慵懶中帶點不耐的問。
「您是……?」
「西奧。」
只報了名這在許多人眼中,屬於無禮之舉。然而,雷妮雅只是瞥了眼老人肩上的軍徽,聳聳肩隨即開口。
「礦產的緣故。」
她右手捲著頭髮把玩,隨口補了一句。
「我想想……霍里德中將。」
西奧聞言,眉頭微挑,似乎有些訝異。
「沒想到殿下還知道我這號人物。」
雷妮雅沒開口,只是怠惰的看向天花板,那樣子彷彿在說——這理所當然。西奧也沒多問,回到正題。
「這又與諾德蘭有何關聯?」
雷妮雅嫌麻煩似的,毫無幹勁的說著。
「單一星球稀有礦物的產量稀少,最重要的是有限。侯爵家光是這一年稀有礦物的銷量……」
她斜眼瞧著資料。
「就遠超出帝國境內平均的數十倍。」
除非侯爵家會煉金術,否則這不應發生。
「更明顯的一點是,侯爵家沒有增強戰備的跡象。不論是燃料甚至戰艦等添購,都與往年無異,這也導致帝國到叛亂都發生了才注意到。也就是說……」
雷妮雅一副我懶得再說的模樣,靠向椅背吐出最後一句。
「走私,只有這種可能。」
走私……或者說檯面下的交易,而對像是帝國的假想敵諾德蘭。
西奧聽完,也默默的靠回椅,沒再多問。
「等等……唔。」
一名上校正要開口。這是第三次,齊雅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上校摸摸鼻子縮了回去。
少將抓緊時機,大聲開口,引回眾人目光。
「那麼,如同皇女殿下所說就是這麼一回事,詳細的資料已傳到各位的終端。」
軍議再次開始。
「諸位!這次的戰爭簡單的說,速度決定一切。我們要快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諾德蘭介入之前解決這場戰爭。」
我百般無聊的聽著少將啊……齊雅德來著?說著。
坦白講,我想走了。
萬萬想不到被老頭子糾纏上,害我在眾人注視下說好多話……一般尼特早就口吃了。萬幸我身為皇女培養的耐性,能抵抗對尼特一級殺傷武器「眾人的視線」,
但我內心深受重創。
我要回家啦!我甚至想當場這樣喊,看皇兄會不會覺得受不了把我丟到小艇上讓我回帝都,雖然被丟到棺材中用魚雷發射更有可能,所以作罷。維魯斯從桌子另一頭看來,我連忙端正身姿,擺出彷彿正在用心聽簡報的姿態。
嘛,雖然我有在聽,但確實心不在焉的。從齊雅德向所有人解釋諾德藍可能長期金援史迪奇侯爵家,是促成這次叛亂的幕後黑手後,討論實際戰略那邊開始我就沒在聽了。
因為與我無關嘛。
副司令只有在很少數、很少數狀況下才會接管戰局,通常那時要幹的只有一件事——撤退。因此真的跟我無關。我只是選擇了最有效率的方法,把時間分配在睡眠上而已,絕不是在打混摸魚……所以,拜託別看我了皇兄!
我和維魯斯對視著,臉上儘管擺著笑容額邊卻冒出汗水。
盯。維魯斯一直盯著我。
到底想幹啥?說真的我完全想不透皇兄腦中在想什麼,不過既然是皇位繼承人,那一定是和幹掉對手有關的所以我超怕。
怎麼辦,是不是可以找個藉口溜了?對了,假裝身體不舒服離席吧。我既然都來了,皇兄的要求也達成了,沒關係吧?肯定沒關係的對吧!?
不管了,走吧。
——非常抱歉我先走了!
在我這麼說之前,警報響起。
『警告!警告!前方空域偵測到引力波動。』
艦橋值勤中人員把資訊傳到眾人的終端中。
『數艘突擊艦級以上戰艦出現,對方並未回應,敵艦可能性極高。
現在標準時間10:40
戰鬥人員請於一標準時內就一級備戰狀態,預定於一小時三十五分後接近防區,兩小時零五分到魚雷射程。
醫護班與工程單位請於……。』
馬爾他侯爵家的私兵?我想。但不可能,這也太早了。
「馬爾他……」
「蠢貨,現在才穿過門航行了56標準時。」
一名軍官脫口而出,立刻被維魯斯駁斥。齊雅德則冷靜的分析。
「現在還不能斷定。然而,若非友軍的話。」
他平淡的說。
「就是蠢到不行的星盜呢。」
给点建议,可以考虑一下不要频繁转换人物视角。要是打算真的要频繁转换人物视角,请给转换的分隔线。不然的话很难看耶。
嗯……可能是我寫作功力不夠。
大致上我還是盡量每篇都讓主角觀點部分占大多數,但如果只有單一視角的話,很多場面就無法描寫,畢竟主角不可能無所不在……
分隔線感覺又有點太顯眼,我看能不能用兩行空行和段落分隔切開,感謝建議。
在我看来,例如这章的话,其实是可以用议会前与议会时为分开不同的视角。女主的视角为第一人称在会议前,而会议中就全改成第三人称视角。当然,用分隔線就写会议开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