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南伯爵視角:
現在是下午六時左右,太陽剛剛落下。
最後的陽光慢慢消失之際,那個平民自治領領主—阿撒托斯・夏蓋也不再癱軟地坐著睡覺。
醒來的阿撒托斯・夏蓋上前,走到氣得面紅耳熱的克森公—路德維希・馮・克森的旁邊,佯裝好心地安慰他。
「克森公爵,不要灰心嘛。總的來說,這個演習還是相當精彩!哈哈哈哈!」
顯然,這不是在讚賞克森公的軍勢。
而是嘲諷、嘲笑。
阿撒托斯・夏蓋就這樣大氣地,從克森公旁邊走過。
喔,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哈迪南—現在是哈迪南伯爵,古德里安・馮・哈迪南。
就在不久前,我其實還是原哈迪南家族當家的長子,不過是庶長子(非正妻所生,但年紀最大)。
地位嘛,就是作為次子,卻是嫡長子的弟弟的替補而已。
我們哈迪南家族作為西部貴族派,是絕對的武鬥派貴族,家族的風氣也是重武輕文。
不過,我卻是一個異類。
似乎我天生就沒有繼承到這方面的天賦,甚至拿起鐵劍都有困難。
相對地,我在文學上倒是很有天賦。
不難想像,這樣的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
其實我應該感激和慶幸才對,父親和弟弟對我的態度不是厭惡,也沒有加以暴力,只是懶得理會,被當成透明人而已。
但這一切發生了突變。
父親和弟弟在與帝國的戰爭中喪命。
準確一點,是在戰爭中,被身為王國自治領領主,阿撒托斯・夏蓋的蟲系魔物軍隊擊殺。
唔……父親和弟弟不是一直吹噓自已的戰力嗎?怎會這樣輕鬆就死了?
後來經過詳細打聽,才得知根本沒有發生所謂的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據說夏蓋軍有一堆奇怪的武器,只一瞬間,就全殲了由父親和弟弟帶領的貴族騎兵。
所以說啊……肌肉腦……就不知道要留下後備嗎?至少留下弟弟這個嫡長子不要上戰場吧……
之後的故事更是離奇。
平民出身的阿撒托斯・夏蓋當上了宰相。
自第一任宰相謀反以來,王室就不設宰相了,更別提讓平民上任這個位置。
然後,我就被任命為下一任當家,成了現在的哈迪南伯爵。
白痴都能看得出來,西部貴族派—不!是整個王國都要變天了。
更明確地說,是新局面的開始。
夏蓋自治領,對決克森領,在王國西部的權力之爭。
今日,克森公邀請我們來出席這場軍事演習,就在於展示一事—即使經過與帝國的戰爭,克森公的實力和權勢依然未減。
老實說,我認為克森公多慮了。
自王國建國以來,為什麼克森公爵一直是西部貴族派的領頭羊?
顯然,不會是"公爵"這個虛名,否則"國王"就已經建立了絕對統治了。
是一個基本,但卻不會被打破的絕對優勢。
那便是克森領本身。
克森領作為王國中最大的領地,也是最肥沃的土地。
肥沃之地,養就了最多人口。
這就是優勢,任何人都無法顛覆的優勢。
我看看在場的其他三位貴族(科隆伯爵、普法爾茨伯爵、尼諾特伯爵),他們眼中雖與我一樣,有些疑惑和驚慌,但不致於想脫離西部貴族派自立。
阿撒托斯的策略很明顯,就是透過宰相對貴族名爵升降的權力,打亂西部貴族派。
但此策略有致命的弱點。
就是克森公只需按兵不動,什麼事也不要做,憑藉其領地人口的絕對優勢,其他貴族早晚會認知到,根本沒有人能動搖克森公的地位。
反之,克森公越多加應對,阿撒托斯便能多加阻攔,越是加深西部貴族派的分裂。
眼前就是一個好例子。
我不相信哈迪肯尼特公爵會有叛意,特別是「河谷鐵堡壘」坦派尼安堡壘一戰後,元氣大傷,更需要克森公和西部貴族派的援助。
哈迪肯尼特公爵未能出席,必是阿撒托斯下的黑手,這一點用屁股都能想當。
然而,當局者迷,克森公心中焦急,未必能看穿。
你問我為什麼不告訴克森公?
這關我什麼事?
反正克森公與阿撒托斯的權力鬥爭到最後,終會決出一個勝負。
我,古德里安・馮・哈迪南,作為王國最古老的「建國七貴族」之一,即使與帝國的戰爭後,實力依然比其他貴族深厚,當個看風使舵的牆頭草就好。
現在,就讓我和其他貴族一起觀賞一下,這場王國的權力鬥爭。
喔,克森公發怒了。
「可惡的賤種,竟敢如此侮辱我路德維希・馮・克森!還有哈迪肯尼特公爵!」
但就在克森公無能狂怒之際,一個士兵走上前來,看他鎧甲上的雙頭鷹家紋,想必是一位克森家的親兵。
奇怪的是,他手上拿著一個盒子。
原先發怒的克森公也被這個盒子分散了注意力,開口發問。
「這是什麼東西?」
「公爵閣下,有一人自稱是哈迪肯尼特公爵的手下,向您呈送致歉的禮物。」
聽見此話,克森公又怒氣衝天了,快速奪過盒子,並打開盒蓋。
「事到如今,送什麼也沒有……這是!」
打開的一刻,克森公竟嚇得鬆了手,盒子摔在地上,裏面的東西咕噥地滾出來,我也可以看見了。
居然是哈迪肯尼特公爵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