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异变发生时
云层之上,暗月之下,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的裂缝,一个类似凯乐符号(ρ被换为了杖I),好似一个巨眼从睡梦中苏醒睁开......
「月黑之地,光照不进。」
邪魅空灵的声音穿透黑夜乃至崩开了云层,金色裂缝被强大的幽域之力覆住,正在睁开的巨眼被硬生生按住。
「滚回去。」
声音的主人漂浮在空中,暗月在她身后,女人身姿妖娆,周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肌肤如同丝绸般光滑,透着淡淡的蓝色光泽,粉色蜷曲的长发漂浮在后宛如女王的裙摆,那双紫瞳泛着来自幽域的魔光。
「立刻离开,或者开战。」
黑色双翼在背后展开,翅膀的边缘如同利刃,散发着寒光,尾巴则如蛇般灵活,末端带着一抹诡异的光芒,彰显了她的魅魔身份。
「我们即是晨星!必将攻败列国!我们即是圣判!裁决异形终焉!」
强大的威压伴随着道道十字裁决圣剑从裂缝中蹦出以近乎光速向着魅魔穿刺而去。
「晨星会落,王座会朽。」
右眼的紫瞳瞬间变得黑红,星空在其中显现,曲面被拉长,时间开始变缓,光线被引力扭曲错过。
「前纪的剑又如何斩今朝的魔?」
圣光擦身而过,黑翼怒放而开,噬魂红光在她的掌心迸现,接着延长宛如一柄长枪。
「最后一遍,月黑之地,光照不进,此为律,要么滚......」
长枪宛如彗星之尾。
「要么星坠于『厅』。」
巨眼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金色裂缝无声无息地闭合。
彗尾消逝在风中,黯翼微微扇动,黑红褪去,紫兰晕染,女人低头俯视,视线透过云层,透过尖顶,透过琉璃,穿过石壁。
当看清里面发生的事后瞳孔微缩,有些惊讶,但随即嘴角邪魅一弯。
「这是计划中的计划还是单纯的失算?你预料到了吗?阿雅尔。」
一声轻笑,群星闪烁,黑翼化蝠,紫兰变露,无名之雾,无影无踪。
·
很黑,走廊墙壁上的壁台插着火炬,微弱而摇曳的橙光透过古老的铁栏杆映射到眼里,让少年产生了一种他才是被关起来的那个。
行刑队的牢房,月牢,旧湾的遗物,传说塔尔·欧德用魔法修建的这座牢房,将月光立为这座监狱的狱长兼法官,牢房明如白昼,无罪者可以酣眠如常,而有罪之人,月光将会烙印在他们眼睛里,从此永不能寐,直至衰弱夺取他们的神智,疯狂让他们啃食自己的手指,挖去自己的双眼。
幸好莫里斯·巴伦在决堤的同时也淹掉了这座监狱,海水冲走了一切,那瑟斯(北民的水神)剥夺了其中的魔法,把它变得和普通黑牢没什么两样,要不然自己今后也只能看见月光再也不能睡觉。
特里不禁这么想到。
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了他无聊的思绪,少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多的老鼠,黑色的老鼠,看来潮水不止赶走了月光还带来了阴沟里的老鼠......
「叽叽!」
突然一只老鼠被又黑又枯的手抓住,它在手里疯狂挣扎,拼命尖叫,但接着一口缺牙的利口扯开了它的肚子,温暖的鲜血自黑色的唇边泊泊流出。一口,两口,好似最鲜美的滋味儿,手的主人尽情享受着,撕扯韧性强的老鼠肉,用缺了牙形成的豁口把老鼠骨头剔除去。
下一刻他停住了手用那双半瞎的眼睛看向栏杆外面的人,因为那人也在看着他,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身着华服。
「开恩!大人!」
犯人眼里迸出一道光,但还是像死鱼一般,特里转头看向一旁带路的狱卒。
「是他?」
手持火把的狱卒向前一步,想看清楚,这时老鼠肉传出的腥味让他皱了皱鼻子。
「不是他,大人,应该还在前面。」
「开恩!尊贵的老爷!」
犯人扑了上来,干枯的手染上了老鼠的血,鲜血淋漓,嘴里还沾着几根鼠毛,他沙哑地嘶叫,声音活像用刻刀在板子上摩擦那样难听刺耳。
「求求您!开......」
狱卒皱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腰间的铁钥匙环咣啷作响,他反射性掏出棍棒,犯人本就苍白顿时变得更白,死老鼠从手中悄然滑落,胡乱蹬着地上的稻草,像怕光的蟑螂拼命钻进角落去。
「滚开,你的脏手怎么敢碰到大人的衣服!」
「啊!不......」
特里止住了狱卒的手,后者有些慌张地看向他,咽了口唾沫,少年这时才看见他的黑衣上有着几滴血渍,好像是刚刚那个犯人从嘴里溅出的老鼠的血。
「十七金纽居三银纽特七阿司,月牢的每个月维护和囚犯饮食的总费用,不包括你们每个月六银纽特的薪水,那算入市政厅的财政,归市长大人管,而这是我在伊丽莎白大人的账本上略微『瞅』到的一眼,不知道我说错没有。」
少年看着他衣领上的血渍缓缓说道,后者的表情有些改变。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摩根大人带领行刑队抓了不少罪人,判了许多人死刑,绞刑架,断头台上面的维护花销也有所......」
「有所不知?」
特里打断了狱卒的话,笑出了声。
「好像这个月大的花销就是因为购置了一把新的钢制砍刀,拜伊姆法院刽子手大头目亨利·库赞所需,因为他在处决一名邪教徒时难得刀筋不正,导致旧刀破损。『我听说』刀鞘和其他附属物品加在一起一共三金纽居。」
「也许这里有些谬误,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知道现在外面的物价如何吗?」
后者说不出话,最后特里看向栏杆里那个褴褛如骨,旁边的死老鼠都更肥的玩意儿。
「一阿司能买三条黑面包。」
再加上三杯水至少能让人三天内比老鼠有点尊严,顺便让疫病远一点。
「摩根大人告诉你让你在月牢里对犯人用这种刑了吗?让他们连走上绞刑架的力气都没有?我兄长需要宣扬饥饿这种恐怖?这样光明正大地让人群看到刑讯逼供的痕迹?」
「不,大人,这里不归我管,我负责巡逻上一层,早晚三次,我发誓我没有渎职......这儿是归罗宾那个家伙......大人你知道这几天行刑队抓了很多人,我们人手......」
「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我们叫他『鼠佬』,他......对......罗宾说他给罗斯人卖了假货......还操了他们......」
狱卒咽了口唾沫,有些支吾,特里感到一股荒谬感,他笑出了声,最后回头看了下『鼠佬』。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鼠佬又在啃食手里的老鼠,接着特里换了个问法,但少年得不到任何信息,显然神智已经不清的犯人把自己也当成了狱卒。
「就这样吧。」
少年简单道,狱卒松了一口气。
「别抢走他的老鼠。」
感谢它替你们完成了工作,也让我明白这儿的『老鼠』不止一只,『鼠患成群』。
说完这一句话后,特里面无表情地示意他继续带路。
终于到达了那个『野兽』的牢房,冷汗直冒的狱卒不敢怠慢,他提前上前检查。
牢狭小的空间中,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悬挂在天花板上方的小油灯,微弱的火光在摇曳,投下幽暗的阴影。
在牢房的角落里,一个『人』蜷缩在地上。他的身形消瘦,脸上布满了污垢和疲惫的痕迹。长发凌乱,遮住了部分面容,宛如野兽,但依稀可见那双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他穿着破烂的长袍,袍子上沾满了泥土和行刑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双手被断,禁魔石链紧紧锁住他的断肢,石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墙上的一个生锈的铁环上,他时不时地抬起头,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低声吟唱某种神秘的咒语。那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令人不寒而栗
「是他,大人。」
「退下吧,去『巡逻』你的上一层。」
「大人,这个人很危险......」
特里没有说话,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眼神,狱卒说不出话,只得赶紧退下。
「你找我?」
牢房里那双猩红的眼睛望向了栏杆外,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待他看清自己后缓缓开口。
「他们都死了,所有人,你们一事无成。」
「他们成为了真正的门徒,我也将......」
天杀的,你怎么就没被饿个半死,朝着我喊『开恩』,黄金位阶的体质让你多了几分人样?摩根怎么就单单取走了你的手,真该把你的眼睛和舌头给取走,这样我也不用这么煞自己的心情,让『谨慎』逼迫自己受苦。
有些奇怪,少年这时候却无比期待牢房里的疯子变成『鼠佬』的模样。
「我没有时间和你掰扯这些,让我先来给你谈谈实际的,关于明天你会面临什么,也许听了这些你会说些有意思的东西。」
十五岁的少年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
「你会经过两轮审判,先是北郡法庭然后是教会临时法庭,他们会联合宣布你的罪状,真不一般,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听说罪状清单有几十页之长,按照异端,谋杀,屠杀,强盗,叛徒的死法处置,绞刑,火刑,斩首,分尸,按程序进行。你的同伙和你会被栓在一起,由四匹骡子来拖,拖过呼啸湾的大街小巷,一直拖到红灯区的旧城墙边,市民们拉屎撒尿的地方。在那里,刽子手会在你们的脖颈上系好绞索,我们请了行会三十二名木匠连夜打造的特制五十瑟尺高的绞架,好让一个区的人都能看到你们的下场,那些被夺走丈夫的寡妇,被夺走子女的父母,所有人都会看到,刽子手会在下面燃起大火,当然这对于黄金位阶的你们来说还不够折磨,他会登上梯子,用特制的附魔剖刀割下你们的阳具将其丢入大火,接着开膛破肚,掏出肠子,挖出心脏,也丢进火焰,最后你们的尸体被放回地面,肢解,首级送往夜鸦堡,躯体被大卸八块分送到伯爵领地各地或是丢进海里,没有安葬,以确保上帝,诸神以及任何一位神明能收留你们恶毒邪恶的灵魂。」
「所以......」
特里短暂停下口,以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那个毛发旺盛的疯修士。
「你找我想说什么?」
「我的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不再迷恋可朽坏的食物......而是渴望品尝上帝的粮......我渴望喝到他的血......」(安提阿的伊格纳修殉道前的话)
很罕见,特里此刻确实有一股想要欲而杀之的冲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他心中化为怒火仿佛就要决堤而出。
杀了他再用尸语还魂套取情报。
「那是永恒的酒......当我受苦时,我将在......」
不,少年深吸一口气,这样正中下怀,就跟那些黑衣修士一样没有结果。
「耶稣基督的身体里得到自由......」
金发少年没有说话,任由这个疯子发疯,翠眸恢复平静,他径直转身离去。
「与他一同在自由中复活。」
特里将他的声音滤去,思考起更加紧要的事情,伊洁儿的事情,哈瓦那的事情,摩根的事情......
「特里·杜·巴伦。」
在月牢的石门将要闭合的前一刻,少年停住了脚,他回过了头,那双野兽的眼睛里映照着自己,孤独的自己。
「她让我告诉你这句话。」
很奇怪他看到了自己,但随后那个金发少年化为了点点星光,宛如海市蜃楼,冰洋的波涛,鼠佬嘴里的血沫,然后又变为野兽哈维多虱的长发和他的红眼睛......
「***」
这是唇语,但他却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口型。
「这是你的名字吗?」
最后他看到了毛发下那弯曲的嘴角,好似自己的微笑。
「咚!」
石门彻底关闭,特里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好似天旋地转,旁边的狱卒过了好一会儿才提醒道。
「大人......你问完话了?」
「啊,应该吧。」
「你有什么安排吗?」
他转过了头看向狱卒,后者有些怀疑那是否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该有的眼睛。
「没有。」
他说道。
「他会按计划在明天像老鼠一样死去。」
「一如既往。」
写得好好,勾巴加油!😊
还有高手?
花了3天追上進度,收藏繼續養肥。
给个五星好评好不好,读者大人
豪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