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兄弟俩又谈了些公事,酒杯渐空。在报告月牢里的那个疯子依旧什么话都没说之后,特里开始赶人出去,准备睡觉。


「你今晚还不回去?伊丽莎白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她某些方面跟黑卷尾一样记仇,你放倒的那几个可怜守卫这两天可一直在替『你』(实际上是摩根自己)背锅。」


摩根披上暗红色大氅,瞥了眼躺在沙发上阖眼的少年。


「还有那妮子,在你晕倒期间她基本都守在你身边,我听说这两天宅邸里的人也没少被她......」


「别提她,摩根,算我求你,让我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有一整个白天可以跪在伊丽莎白的房门前求饶,但现在别提那个捣蛋鬼的名字,让我现在舒舒服服睡一个觉。」


长发青年看着突然『应激』的弟弟,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记忆起小时候爱菲尔追在特里屁股后面的场景。


「所以这又是你们的新游戏。」


「行吧。」


「在处刑结束,我和罗伊姆处理完剩余事情后,我会带你去长老崖挑蛋,得爬山攀岩,无主的卡西利亚猎隼攻击性很高,野鹰也认不得我们的纹章,所以别喝酒,也别吃味儿大留腥的东西。」


「知道了,摩根,你也记得叫市长把月牢的狱卒给换了,或者多雇点人,相信他也不想看到城里爆发瘟疫。」


少年闭着眼平静回复,摩根将鹰盾徽章别在大氅前,有些不满道。


「记得老头子带我去挑蛋的时候我还是头一次那么兴奋,和伊丽莎白还有爱菲尔讨论了一整晚猎隼的名字,星坠,拂晓,白银......」


「让我猜猜为什么我没有参与,我想一定是因为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在床上乖乖地睡觉。」


特里睁开眼,有些气,他嘲讽道。


「阳焰有时候像只金鸡一样憨,说不定就是它大半个脑子都用来装名字,而剩余半边脑子都被它名字里的太阳给晒干了。」


「傻鸟有傻福,号称历代最『聪明』的夜光(几乎记得全瑟拉各个地方的飞行路线)在没成熟的时候给老头子添过不少乱,阳焰还没怎么调皮过,你别笑我,你孵出来什么东西还说不准。」


「卡西利亚,千奇百怪,指不定比阳焰还憨比夜光还麻烦。」


「绝对不可能。」(记住这句话)


少年十分自信地否定道,看样子他两天没睡已经迷糊到忘了自己幸运1的事实。


「我可以跟你打赌十枚金纽居,摩根。」


「我从不赌博。」


「哼,履誓骑士也有胆怯之时。」


「你别嚣张,到时候连蛋都孵不出来可就贻笑大方了。」


青年用食指俏皮地在唇前停了一下,向开着透风的窗边看了看。


「阳焰!」


「啾~」


金红色的猎隼立刻从窗口飞入,接着一个华丽的背翻稳稳停在主人的左肩上,摩根炫耀似地特意扬了扬,特里回了他一个白眼。


「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到了蔷薇庭记得还。」


「怎么还?」


「哈瓦那怎么骂你来着?」


青年神秘一笑,做了一个唇语。


为了一个女人哟。


特里瞳孔微微瞪大,记忆起前世的剧情,接着若有所思,随后微微一笑,心中明白了一个大概。


长发青年带着阳焰风风光光地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在合上门后还不忘多嘱托了几句站在门口的护卫。


「呼~」


终于获得宁静的特里轻点手指设置好警戒术,拉上毯子,闭上双眼。


「哑哑——」


在阖上眼帘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群鸦的喊叫,白如新雪的羽翼在一片鸦黑中扬起......

·

第二天清晨。


伯爵府邸里,身着黑白荷叶边裙的女仆们熙熙攘攘穿过古理石壁,她们有的拿着壁炉钳,有的抱着洗衣篮,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拎着一篮子面包棍,整间宏伟的宅邸像个沉睡的巨人伴随着她们的工作已经苏醒,红热的锅炉是它跳动的心脏,而烧开的热水是盈满它身体的血液,烟囱里升起的青烟则是它沉重的呼吸。


在挂满织毯和暖色油画的走廊里不少仆人驻足,对眼前的一幕惊讶捂嘴,但随后又有一位戴着发冠的栗发女仆前来提醒她们继续工作,接着她们便一边看着在雕花檀木门前单膝跪地的俊美少年一边红着脸小跑离开,但最终还是有不少流动人群在少年周围形成堵塞。


「伊丽莎白,我很抱歉之前的事,我没在醒来第一时间找你汇报身体安恙,我不应该违背你的命令强行出宅,我更不应该把你和爱菲尔丢下,自己一个人......」


特里叹了一口气,又一次看了看守在门口的蕾伊,后者将耳朵贴在木门上。


过了一会儿,她朝着二少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少年咬了咬唇,时而低下头时而仰头看天花板。


能怎么办?特里在心中苦笑,看样子自己现在的模样还不够『真诚』。


「娜塔莎,给我拿个软枕或毯子。」


没有转头,特里轻言吩咐,身后双手叠腹,静候一旁的玫瑰女巫微微点头,转身去拿软枕。


这时身着灰色的蕾丝小礼服的紫发少女终于赶了过来,后腰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裙摆比较紧身,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微微渗出汗液将她的蕾丝手套浸湿。


在看到人群和其中隐隐的跪地少年后,拉雅停下了小跑,隔了一段距离,瞧见他面前紧闭的门扉和脸上有些为难的蕾伊,她深吸一口气,大概明白了形势。


接着那个讨人厌的色情女仆走了过来,少女隐隐瞥了她一眼,紫薇和黑红短暂相撞,不动声色地擦肩而过,她一边缓缓褪下一只手套一边向着自己的未婚夫靠近。


终于距离足够,她装作失误,手套掉落在地,少年注意到了。


很好。


「谢谢。」


拉雅躬身轻声向自己递手套的未婚夫道谢,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雀跃,但还没完,接下来才是重点。


「用姐姐,再加上大人,别说自己具体错在哪儿。」


在一声清晰的『谢谢』后,紫发少女轻语如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特里微微一愣,绿眸闪过,接着他转头向门,诚恳无比地喊道。


「姐姐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求求你原谅我!」


「嘎吱!」


密码正确。


有着一双和自己别无二致(除了眼眶泛红)的翡翠少女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一个让他牙咬咬的红瞳少女也出现在视野里,前者开始有些愤懑的表情在脸上,但在看到少年单膝跪地的那一刻便转为了心疼,而后者鼓着腮帮,眼中却隐隐含泪。


「弟弟。」


「伊丽莎白我......」


特里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面颊上就传来了那汹涌的波涛巨浪,但不同于往日的温暖面团和沉溺柔软。


这次是要把自己淹死。


「唔......伊丽......姐...姐。」


特里双手攀在伊丽莎白紧紧怀抱的玉臂上,拼命挣扎在金发女郎胸口的深邃雪沟里,但女郎就是不放,尤其当他又一次要喊出她名字时环抱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少年只好立即改口......


「你知道我和爱有多担心你吗?!三天!整整三天时间!艾维斯学士都说了你至少要修养一个月!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传令官的声音吗?我有多么恐惧听到你在战场上......」


「错...我错......」


鼻尖此刻萦绕的不是往日吻到的淡淡薰衣草体香,而是一种沁心的乳香味,好似被淹入一片牛奶海中,『海』水从口鼻漫入阻塞了呼吸,窒息感让特里是那么的无力......


人群攒动,不少人看到这一幕有些温馨,还有的女仆把手放在胸口轻轻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向着一盘的伙伴窃窃私语了起来。


「安娜,你还在看什么,走了。」


「啊,小姐,我只是......」


拉雅呵斥了一声自己的女仆,随后隐隐看了一眼在『别人』胸怀里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而后又变为了羡慕,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现场。

·

不如死了算了。


特里不禁这么想到,本来他心里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金银姐妹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


先是拿着类似听诊器的东西,还有夹板和类似止血带的玩意儿,身着裘皮学士服的艾维斯学士把他的上半身拆了个光,这时候的银发少女有些兴奋,不禁跑到了自己哥哥一旁仔细瞧了瞧他健硕的肌肉。学士先是用一根银棒翻看了少年的牙齿和口腔,接着用那个东西的诊头依次放到胸膛左侧大概第二跟肋骨接着是肺动脉,主动脉相近的地方,特里竟觉得艾维斯真有一丝专业的感觉。


但他还是明白一点,只要听到一丁点儿关于放血和灌肠的话就要立刻翻脸指责他是个庸医。


幸好没有,检查完毕的学士虽有些惊讶,但很快下了没有问题的结论,但姐妹俩却有些不买账,又要他再次检查,特里看着艾维斯有些为难的模样只好给他一个暗示配合的眼神,于是他俩又在伊丽莎白和爱菲尔两人面前表演了一番伸展体操。


但金发女郎还是不愿相信短短三天(实际上是几分钟)少年就从床上昏厥半死变得生龙活虎的事实,后面竟然要艾维斯脱他内裤查看子孙袋是否完整。


这下彻底忍不了了,特里感觉自己就像古罗马时期在人口市场上被肆意展示身体等待售卖的奴隶一样屈辱。


但特里还没反对两句就被金发女郎泪眼婆娑的表情给干沉默了,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情绪宣泄,『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是你的亲姐姐啊。』,『你难道已经开始讨厌我这个......姐姐......』,『我知道你在怪我为什么及时没有...唔...救你』整个失控的场面对于少年就宛如受刑。


但幸好他提前把学士送了出去,不用脱内裤就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壁炉里的松木熄了的时候,特里才把这两姐妹哄好(原本不想哄爱菲尔)。


「唔,臭哥哥,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终于熬过去了,开始今天重点,特里这样想着,一旁的爱菲尔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跟着我过来就知道了,我亲爱的爱菲尔。」


少年此时心中闪过一丝狠辣,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一旁的爱菲尔神色却有些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叫我妹妹?」


嗯?


特里微微眯眼,跟在身后的银发少女脸却红了。


「你干嘛这么看我?」


「那好吧,我亲爱的妹妹。」


出人意料,少年没有反驳,微微一笑就这么改了措辞。


看到那个微笑,爱菲尔不禁愣在了原地。


「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又不乐意了?还是要我叫你公主殿下?」


「不......没什么......」


怎么回事,我这是?


银发少女脸上似乎都要冒出热腾腾的蒸汽,她迅速跑到了少年前面。


特里疑惑地跟在少女身后,感受自己哥哥视线的爱菲尔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愤只得加快脚步朝着那间这几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走去。


「嘎吱~」


银发少女在少年黑的不能再黑的视线下径直推开了门,上面的铁锁仿佛空若无物,特里的面色宛若石像,他尝试着锁一下门,但发现已经被少女施加了法术。


「来吧,哥哥,你说你要拿你屋里的什么宝贝来补偿我。」


银发少女仔细瞧了瞧已经被她用巫术复原的栎瘿墨水,羽毛笔,镀金拆信刀,镂空雕花银烛台,石英镇纸,怎么什么都没变呢?顿时一股期待在心中出现,她瞪大了漂亮的红宝石眼睛楚楚地望着特里。


「你亲爱的哥哥要拿这个宝贝来补偿你。」


言罢,特里来到衣橱,银发少女心中闪过一丝不妙,接着少年打开衣橱从那个格子里抽出早已放好的......


散皮鞭。


「胡桃木柄,流苏牛皮,羽毛手拍,铆钉结合,绝不脱手,我亲爱的妹妹。」


少年终于露出微笑,面前的银发少女脸顿时唰白。


「你喜欢吗?」


「晨星啊,我呼唤你,舞光术!」


巨大的光球在少女手心出现,散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每个角落,特里用手轻轻掩住双眼。


等法术消失,特里看着夺命狂奔的爱菲尔留下一个倩影,冷笑一声。


「啪!」


皮鞭摔在肉上的感触先是刺痛随后便是一阵酥麻,牛皮粘在皮肤随后拉扯舔出一条条粉红的长舌。


「嗯~不错,力度刚刚好,不愧是我亲手制作。」


翡翠的双眸闪过一丝残忍,少年不紧不慢地向着『猎物』奔去。

·

「咚咚!」


特里一只手用力敲击着爱菲尔房间的门,声音之大震得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爱菲尔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请您为您敬爱的哥哥开开门好吗?」


少年轻声细语,无比温柔道。


「如果你觉得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就能躲避惩......我对你的『补偿』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现在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开你的秘苑术,但是你要知道,开门的方法并非只有一种哦。」


「我曾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拳打穿过骑士板甲,所以这种雕花檀木门是挡不住我这么一个黄金位阶剑士的,而你如果再不识相一点,我就要换用木棒了哦,那滋味儿可比我手上的小皮鞭深刻多了。」


特里说完后便不再敲门,双手抱胸,静静等候开门。


「吱呀~」


房门被打开,少年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冷漠。


映入眼帘的是象牙白护墙板与水晶打造的枝形吊灯,在略带粉麝的暖光烛下,前世曾经无比神秘的少女闺房就这么展现在他眼前。


滚了碎花金边的窗帘帷幔层叠堆积将日光隔绝在外,纯银镂空的香炉里点燃着乳香,玫瑰油和沉香混合的迦南熏香,壁炉里燃烧的黄色火苗咬的松木嘶嘶作响。


而在闺房中央是一张铺满了蕾丝花边的大型公主床,其样式之夸张,材料之豪奢,完美诠释了洛可可的穷奢极欲。


此时此刻,在那张豪华的公主床正中央,在无数薄毯软褥的重重包裹下,一个不明突起像在平面上的史莱姆一样微微拱动着。


特里这几天受的憋屈尤其是前天被按在胯下......耻辱转化为愤懑,他立刻奔上前,挥舞起皮鞭。


「哒。」


并没有传来意想之中清脆的『啪』,打在层层被褥上的皮鞭好似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打吧!你要打就打吧!但巴伦家二小姐是不会屈服于这无义的暴力的!作为盾女的爱菲尔也是不会害怕的!」


『史莱姆』迸出一声义愤填膺的娇喝。


听见这声反驳,特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怒火彻底爆发,他直接扔掉了皮鞭,右眼金光迸现。



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过去。


「啪!」


声音清脆无比,传进少年耳中宛如仙乐般动听,即使有着层层被褥的阻隔,手掌被不明圆润挺翘的物体弹开的感觉舒爽无比。


「啊!好痛!」


『史莱姆』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扭动了一下,调整自己的位置。


特里顿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好似这辈子受的气都发泄出了一样,心里简直跟三伏天里灌下一口冰汽水般酸爽,但还不够。


找准角度,又是一巴掌。


「啪!!!」


「呜呜呜~」


「错了没有!」


少女已经开始发出哀羞怯懦的娇吟,还隐隐有些哭泣。


「那天晚上我给你说过不要擅自闯进我的房间,你还擅自拿走了我珍贵的东西!」


听了这句话后,史莱姆止住了颤抖,好似又恢复到了最先不服气的模样。


特里再次举起手掌,危险地警告道。


「认错!」


史莱姆依旧没动静。


特里一吐气,又一次狠狠挥下,但在接触到被褥的一瞬间......


「呜哇哇哇哇!你不要打我屁股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没有预想到来的『啪』,因为少年特意收了力,但史莱姆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求饶哭喊。


突然史莱姆从前面裂开一道缝,就像贝蛤张开了嘴,紧接着一个娇俏的银发妖精从贝壳里钻了出来,接在她坐在了床上恨恨地看向自己哥哥,轻咬着半边樱唇,微微颔头,红宝石眼睛里满是羞愤夹杂些许对少年的畏缩,有点像一条白猫对着主人撒娇又哈气的感觉,那陶瓷般精致的俏脸羞愤的满是绯红,因为闷在被褥里细细的香汗将她的塔夫绸裙润湿半透,少女美好的玲珑曲线尽显无疑,红润的白嫩足心被纤细的大腿压在下面,呈现一个鸭子坐状态,而她身子向前微倾,因为要用玉手托着臀部,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屁屁。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打到我屁股!?」


兄妹俩冷眼相对了半天结果少女迸出来这么一句话,特里差点没绷住。


「错在哪儿了?」


少年维持住自己严肃的情绪问道。


「哼!」


银发少女横了他一眼,倔强地别过了头,一脸不服。


「还不认错?!」


特里又一次举起手掌,眼神有些警告,少女颤抖了一下,自己屁股好像又疼了一下,樱唇蠕动了半晌。


「错...错了。」


声如蚊吟。


「错在哪儿?」


「错......错在不该让你发现。」


「噗!」


特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出来,这死鸭子,他把手扬的更高,声色俱厉道。


「臭妹妹你再说一遍试试!」


死鸭子不敢作声了。


「错在哪儿?」


爱菲尔嘴都要咬开了,明明怕的不行,但就是咬死不松口,一副倔样。


特里又要把手挥下。


「呜呜呜!打吧!!!你要打就打吧!呜!你把我打死了!那你唯一的妹妹也就没了!」


还没落到身上,银发少女直接大哭了出来放弃抵抗,她直接扑到少年腿上,也不护着屁股了,在自己哥哥身上像个在岸上扑腾的银鱼,又像把四脚朝天把腹部弱点露出来的小白猫。


特里一时间愣住了,他看着挂在自己身上要死不活的爱菲尔,反应过来后先是被她说的话给气笑了,但随后翠眸微低,用手扶额,陷入了有些悲伤的沉默。


屁股没有传来预想之中的疼痛,少女停止了扑腾,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隐隐用红眼睛瞥了瞥少年。


金发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轻轻拍了少女的肩膀,把她托起身,温柔地把她带回床上让她乖乖坐着。


接着他也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柔软无比的公主床上,正对面,两人视线相平,他不再狠厉,却有些心累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对伊洁儿说那些话?」


银发少女那带泪的眼眶顿时没了半点泪光,她愤恨道。


「你又去见了那个灾厄之女!」


「是,我去见了她,我还和她上了床。」


言罢,爱菲尔的侨脸变得无比苍白,但下一刻她直接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


「为了向她解释那条围巾不是我干的我只有这一个选项,还有......」


特里看着爱菲尔这明显不正常的激烈反应,也知道现在是最好斩断那天那个吻之后她心中念想的时候。


「我喜欢她。」


没有在乎银发少女那有些疯狂的表情和魔力潮汐接近暴走的状态,特里接着淡淡道。


「这个理由足够吗?」


「我不信!」


爱菲尔拿起一旁的软枕狠狠朝着特里扔了过去,随即大叫道。


「凭什么!她就是一个乡下村姑!一个灾厄化身!她凭什么能......」


「而我也只是一个纨绔,只会吃喝嫖赌,游戏人生,瞧瞧,还挺般配的,不是吗?」


「人和人是不同的,爱菲尔,你不了解我,而且......」


银发少女愈加激动,少年就愈加冷静。


「别把自己的标准强加到别人身上。」


话到这儿,爱菲尔嘴唇颤抖,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特里将手伸去,想要轻轻拂掉她的泪水,但后者狠狠打掉了他的手。


「我不要你碰我!我要你走!」


「我是你哥哥,我保护你天经地义,擦掉你的泪也是我的责任。」


少年没有在意,再次伸出手拭去她的泪。


「而关于爱情,你还什么都不懂,小女孩儿。」


特里轻轻拂过她丝绸般顺滑的银色长发,顺着到了她那紧紧攒住,痛的宛若要刺破皮肤的小手,轻轻剥开,安抚她受伤的手心。


「爱菲尔,你会长大,会走出这个家门,见识各种各样的人,不只是宴会和舞会上的那些片面的浮华,你的生活中将不光只是我,伊丽莎白,摩根,父亲这些人,不光只有月光,星光,还会有新芽上的阳光,羽毛上的露珠,开阔山里的风,深幽池里的芦苇,水中睡莲,鸢尾花开。」


祥和的声音让爱菲尔不自觉想起以前小时候哥哥在她床前念故事哄她睡觉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平静了下来。


「而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真正喜欢之人,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少年轻念咒语,金色的魔力顺着食指流入少女掌心,金变银,治愈了肉体,但心却更疼。


「也许可以从现在开始,有空多出去走走,结交一些朋友。」


爱菲尔依旧没理他,腮帮鼓起,委屈地皱了皱鼻子。特里叹了口气,松开手的那一刻......


少年看着又主动抓着自己的小手,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晚上我会在餐厅做饭,你来不来?」


「不去!」


少女余怒未消。


「我会做之前说的葡萄酒烩鸡,我从摩根那儿拿了一瓶好货。」


特里补充道。


「不.......去。」


爱菲尔呼吸微微一窒,随后又咬牙拒绝。


「还有冰淇淋。」


「......」


「口味随你挑。」


银发少女嘴角不自觉分泌出口水,她的红眼睛左移右晃,特里眉毛扬了扬,抓到了破绽。


「求你了,爱菲尔,我真的很想你去。」


少年低声下气地哀求。


「你......就这么想我去吗?」


「真的,没你在的话我都吃不下饭。」


银发少女星眸一亮,嘴角微微翘起,她抿了抿嘴,勉为其难道。


「既...既然你这么热心的话,那我......这次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那就说好了。」


特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站起身在离开房门即将关门的前一刻,没有回头,轻轻说道。


「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别再那样做了,我不奢求什么,只求那点宁静。」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爱她吗?」


特里没有回头,沉默即是答案,随后带上了门。


「吱呀」一声,房门合紧,只留下松木脂燃烧的嘶嘶声。


爱菲尔捋了捋自己的长发,眼睛里是道不出情绪,有哀伤,有温情,有痛心,有嫉妒,还有最深刻的迷茫,担当她看到手心里那丝丝残留的金色魔力时心中的迷茫点点散去。


她随手捡起一条毯子遮住自己的面颊,仰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深深陷入包裹之中无法自拔。


良久之后,一声轻叹从房间幽幽响起,其中夹杂着柔情和一缕淡淡的哀伤。


「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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