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主楼前方是走廊环绕的中庭,配以优雅的拱廊和一些绿植,玫瑰与紫丁香早已凋谢,霜冻还未到,所以还有些许金盏花和风铃草仍在盛开,蓝色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庭院内,金色为主调,不只是金盏花还有屹立于庭院中央的阔叶银桦,三角落叶随着寒风在庭院内像一只只金色蝴蝶在起舞。
但此时庭院内急切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却显示着无人在此有空欣赏此等风景,更为璀璨的一抹金色从拱廊下驰过。
「那只箭伤的哪儿?」
「男爵大人的右胳膊。」
特里一边在庭院踱步一边询问旁边的总管。
胳膊?伤口处理不当导致感染进而引发败血症?还是……
「箭头淬了毒?」
「是,大人,我们的学士确是这么说的。」
「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涂在兵器上的毒药一般都是从动物中提取的毒液,最常用的是蛇毒。
「不,我们还不知道,普林斯学士一开始以为是蛇毒,他……」
如果是蛇毒则容易判断,因为全北境能毒倒黄金下位剑士的毒蛇种类寥寥无几,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血清之类的概念,只能靠人的免疫系统扛过去或者……
克莫西在这儿犹豫了一下,特里微微眯了眯眼,身旁慌张经过拿着装着热水木盆的女仆在地上磕了一下,而他轻轻托住了她即将失衡的小手。
「谢谢……」
小女仆慌张地想要向帮助自己的人道谢,但此刻少年并未看向她,而那半张英俊的侧脸则让她失语了一瞬,俏脸染上绯红。
「小心。」
特里直接忽视了女仆逐渐有些迷离的双眼,一句话提醒了她,后者反应过来后有些恋恋不舍地继续工作去了。
「他打算直接派人吸取伤口里的毒液?」
总管克莫西沉默了半晌,少年皱了皱眉严肃道。
「克莫西先生,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都说了也许我的家族有办法,但现在我得知道尽可能多的情报。」
「我们派了一个仆人……却没有效果,夫人认为那个仆人没有努力去吸……的结果,她想要自己去……」
「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不,我们当然阻止了夫人,但那个仆人……罗西也……」
「所以现在中毒的有两人。」
特里如此总结道。
「大人,夫人嘱托过我,您在这儿仍受客人之宜,如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提出要求,我会尽全力满足……」
「那我向克莫西先生你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给我提供一间拥有炼金设施的小房间还有提供各种各样的药草。」
「现在我会亲自去查看男爵的症状,在此期间你可以着手准备了,等我判断后会告诉我需要的东西。」
特里就像在伯爵府邸那样下了令,但一旁的庄园总管莫克西看着眼前这名还未成年,脸庞稚嫩的金发少年却犯了难。
「特里大人,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解药,而且学士已经开始了治疗,夫人说要相信上帝。」
「所以我在此时出现正是上帝的旨意。」
少年依着上次的记忆再次开始行走,男爵的主卧应该在塔楼的顶层。
「大人,你已经派人通知伯爵大人那边,我代表黎凡特家族向您能表示感谢,但我想此事您能做的已经足够了。」
「不,莫克西先生,我来此另有其他的目的,我向夫人承诺过这件光明绒礼服会让她满意地露出微笑。」
「夫人命令我不得让任何人进入男爵大人的卧室,至于那件礼服,大人您可以交付于我,我会替您转交给玛格丽特夫人。」
总管站在金发少年面前,几乎是以垂直九十度鞠躬的方式表示着自己的恭敬和歉意,当然特里也隐约感觉到他白银中位的气场在微微解放。
少年愣了一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开什么几把玩笑,这几天他已经有够倒霉的了,如果还撞上黎凡特男爵暴毙这件大事,那特么的还玩个鸡毛,黎凡特男爵夫妇膝下只有一女,因为男爵正值壮年,所以还并未急着给玛丽小姐婚配,但如果这时男爵没留下任何遗嘱就暴毙而去,按照王国继承法就轮到男爵的上司也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来为玛丽小姐指婚,进而处理男爵领的继承问题,但消息的传递是有时间的,而且周所周知黎凡特领有着全瓦汀郡最富庶的土地(实际上应该是第二富庶,但号角地是家族机密),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得到这片土地,他们会争相前往夜鸦堡进谏伯爵想要迎娶玛丽·琼·黎凡特,而如果老头子和欧伊会议上的那些老地主产生异议或者想要以此图谋什么,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不会很快结束,会有很长的空窗期,而在此期间不乏会有打算采取强制手段的有心人,那么身为伯爵次子兼首席目击者的特里当然是有义务且合理地待在奥斯罗尼庄园内保证玛格丽特夫人和玛丽小姐的人身安全(牢牢抓在手里),随时准备领命『护送』这母女俩去夜鸦堡,而这也意味着自己和蔷薇庭说拜拜,所有对未来的计划将会陷入没有预期的停滞。
如果老头子打算让黎凡特领重回枭鹰家族手里,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时玛丽·琼·黎凡特刚刚那哭泣后略显憔悴的娇俏小脸仿佛又再次出现在面前,摩根作为夜鸦堡继承人今后的边境伯爵肯定是不会和封臣联姻的,二者身份并不对等,但是自己……
想到这儿,少年眼前却猛地浮现出那黑红色的双眼,心中泛起一阵恶寒,情不自禁颤抖了两下。
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他也没打算后半生去贩红酒烂在葡萄地里,而且他来了两次,奥斯罗尼就出了两件大事,他特么自己都觉得邪乎,再看看眼前的总管他更不觉得自己屁股能在这儿坐的稳。
心中决断已定的特里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装作没办法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让我猜猜现在房间里的学士如何治疗的男爵,无非是催吐灌肠,针对外伤就用些薄荷做的膏药,其次火烙,而最坏……应该还没到截肢那一步。」
这只在中箭那一瞬有效。
「没……有截肢,男爵大人他……坚决拒绝。」
克莫西总管陷入了沉默,少年又说道。
「那我想所有这些并不起什么作用,要不然我现在应该能见到夫人了,而当这些都没用的时候按照书港所教的理论应该是用祖母绿,玛瑙,血石,红玉髓,红缟玛瑙一类的宝石,放在上腹部,我想普林斯学士此时最想要的是龙粪石和蛇纹石,而这二者我想在此时的整个瓦汀都找不到一盎司,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时特里能看出中年人此时的动摇,他接着道。
「这些都是犹太人的理论,我甚至知道这些理论都出自于伊本·鲁世德的弟子大学士迈蒙尼德,书港教的那些东西我都一清二楚,先生,恕我直言这些实际上都比不上那些林中女巫的土方法,但我想夫人应该都不喜欢他们,而现在我看塔楼里这么安静,我想学士已经给男爵大人服用了罂粟乳奶,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先生。
但我有方法,我曾在这里仅凭鼻嗅就识别出毒酒,我不单单你想的这么简单,克莫西总管。」
少年碧绿的眼睛里好似闪着火炬。
「若有求,必回应,这可是早先黎凡特男爵与我父亲立下的誓言,男爵大人待我的姊妹不薄,他视我和我的姊妹为座上宾,那么我也会为此地的主人尽一份力。」
「我明白了,特里大人,请随我来。」
总管不再多说,带着特里上了塔楼,塔楼以『棕榈柱』层层堆建,呈现八芒星拱顶设计,男爵的房间在最顶层,途中无数卫兵横陈两侧,二人来到了一扇灰白色的双开桦木门前,特里能隐隐从里面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克莫西总管示意门口的卫兵打开了门。
「是谁?」
曾经听过的严厉女声响起,少年抓到了黎凡特夫人瞬间将双手从面颊放下变回那个举止优雅的贵妇,还是那身肃穆古板的纯黑高领礼服和充满审视的眼神。
只不过眼角和玛丽小姐一样泛了红,仍有泪痕在其中。
「贵安,夫人,原谅我接下来的鲁莽,因为时间不等人。」
特里行了一个抚胸礼,忽视掉黎凡特夫人那有些震惊的表情,严肃地看向朝东的那张帷幕笼罩的大床,床边就是阳台,能看到月亮和银光洒满下的麦田,男爵在熟睡,疾病的气味,尿汗的味道,还有安眠酒的苦味混杂其中,那宽胖的身材如今已经丧失了血色和泻下的月光一样苍白。
少年快速上前,黎凡特夫人本能上前阻止,而一旁的莫克西总管扶住了女主人昏昏欲坠的身体,趁这个机会,特里快速查看了男爵中毒的症状,打开口腔查看舌苔。
舌头没有肿胀,也没有发干,发冷汗,指甲也没有变色,不是砷中毒。
某种不知明的动物毒液?黄金位阶的体质竟然抗不过?特里对这个制毒的人有了些许兴趣。
接着才是重点,特里右眼十字闪烁,看向男爵胳膊上包扎的伤口,微微掀起纱布,顿时一阵恶臭甜腻的味道从里面涌出,没有缝合的腐烂箭形伤口露出一点,黑色的脓血微微渗出。
就在这时他终于闻到另外一股清甜淡若如水的味道,接着好似吞下一片枯萎的树叶,带着浓烈的苦涩,仿佛在舌尖上燃起了一把微弱的火焰,那种味道既古老又沉重……他记得这股味道,就在酒窖里还有那个蟑螂窝里闻到过。
颠茄的味道。
「我想我有办法了,夫人。」
少年转过头淡定地朝着贵妇说道,后者才反应过来忘了自己身为礼仪教师的身份,有些急切地问道,好似溺水之人找到了稻草。
「什么办法?」
特里终于露出了微笑,再次抚胸低头道。
「让男爵大人浴火重生的办法,玛格丽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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