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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來跳《噬神舞》吧』

時光飛逝,一個多月的時光眨眼間便過去了。

在不久前才剛以巨大的機械蜥蜴把自己的第三埸個人巡迴演唱會推到一個全新的高度,正式出道不久便己累積大量人氣的新人偶像兼歌手賽蓮娜,再過數小時便會在本人身後的名古屋巨蛋與大家見面啦!

兩個月前,在毫無預兆地得知賽蓮娜醬的第四場巡迴演唱會被迫延期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引爆了粉絲們對於延期原因的猜測。既有說是打算發表的新曲在制作上跟不上進度而無奈為之的,也有認為是官方為了安排更多仿真怪獸加入表演而刻意延期的,甚至有部分粉絲相信是賽蓮娜醬被不知名組織盯上了,為了保障她的性命安全才不得不這樣安排,一時間是弄得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啦。

然而,不管謠言在粉絲群中傳播得有多厲害。。。不,也許正因如此,想要參加這次演唱會的粉絲數量是破天荒的多。據說,預定出席的人數甚至多得讓官方采取了全新的現場同步轉播模式,同時啟用了名古屋市內數個擁有最先進器材和環繞聲技術的場地,並通過實時直播的方式把巨蛋的表演以及氛圍呈現給這些身處在別館的觀眾們。

「根據官方的說法,賽蓮娜醬似乎會在表演中透露一個驚天大秘密,但可惜本臺的記者運氣不濟,只能在巨蛋以外的場地與主會場的粉絲一起同步應援偶像了。那麼,現在便讓我們隨機採訪有幸抽到主會場門票的粉絲吧。。。那邊的兩位幸運兒!能請你們分享一下現在的心情嗎?」

「呀,能夠抽到名古屋巨蛋的門票,我們也是覺得很幸運呢~為此我們倆還特意從今早開始跑遍所有快閃活動,努力地集齊了這一身的限定周邊呢。希望這次史無前例的演唱會也能夠平安地落幕吧。」

代替被某電視臺的特派記者纏上時打算直接無視掉的妮娜,壓根就沒和同伴出現在任何事前活動的卡西爾是一臉輕鬆的在鏡頭面前瞎編起來。

。。。。。。

「吶,卡西爾。不管是在排隊時遇到的記者,還是在驗票時被你弄得嬌羞了的女人,我們真的有必要去理會那些與任務無關的小人物嗎?」

「即使從天界墮落到這個人間了,妮娜妳也還是一點都沒變呢。。。那些都是人情世故啦。」

「人情世故?是與任務有關的東西嗎?」

「我說妳呀。。。唉,還是算了。都已經說了快上百年了,已經沒力氣再吐槽了。」

朝著森川 裕樹給他們安排的座位前進的時候,以周邊頭巾代替遮眼布的妮娜在四處張望後突然毫無預兆地拋出了這個話題。而對於她這種性格已經習以為常的卡西爾也是果斷的放棄了說教,畢竟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花上數百年的時光,卻只是讓同伴學會了在對的時機提問這種痛苦。

「人情世故這東西呢,說白了就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啦。妳試想一下,在不影響到任務的時候,果然還是給別人留一些情面比較有利吧?免得有朝一日再見面的時候又弄出甚麼麻煩事呢。」

「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啦!。。。真不愧是超越一切塵世缺陷的上級天使呢,也難怪沙利葉大人總是不放心讓她獨自一人執行任務了。」

以小聲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吐槽結束對話後,卡西爾和妮娜很快便來到了前排的關係者席,並且自動在森川 裕樹右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恭候你們多時了,兩位大人。還有,實在是十分抱歉。。。屬下無能,要讓兩位再次來協助我解決掉目標。。。」

二人才剛坐定沒多久,一旁的森川 裕樹馬上便為又一次勞煩他們親自出手而獻上最深的歉意。。。當然,是以說悄悄話的音量配合著微微底頭的動作,讓他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只是在和友人打招呼而已。

「沒關係,畢竟寧子在上次行動失敗後便有點脫離操控的徵兆,而沙利葉大人又正在忙著。。。呃,讓她回復到方便利用的狀態,也就只有我和妮娜能過來幫忙啦。」

「又是那個貓娘嗎?果然當初就不應該對那伙抱有任何期望,不但完全沒有牽制到那時候唯一在場的能力者尤利西斯,還把整個暗殺部隊都賠進去了。甚至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還要讓那位大人不斷浪費時間在『點化』上,這不徹底變成拖油瓶了嗎?」

「。。。我認為那次的失敗是很多因素交織在一起的結果,並不只是寧子一人的錯啦。更別說那個不死者還一直把自己和同伴的真正實力藏著不展示出來,拜此所賜我和妮娜甚至有一瞬間要用上神力才能從惡魔和邪龍的戰鬥中脫身呢。也不知道對方是太謹慎了還是預判到我們的計劃才作出這樣的安排,真是一群讓人大意不得的傢伙呢。」

「欸?是這樣嗎。。。不好意思,是屬下的想法不夠周到,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會為寧子主動發聲抱打不平這件事就是這麼有衝擊性,不只是森川和妮娜,就連卡西爾本人也是被自己剛才的反應嚇了一跳。

雖然不會像妮娜那麼直自地表現出來,但是作為在上百年前便與沙利葉大人有主從關係的天使,卡西爾是一刻也沒有把那位大人在這邊的世界找回來的協助者------『信徒』們當成是同伴。因此,對於身為『信徒』之一的森川 裕樹是怎麼看待作為『好用的工具』被沙利葉大人找回來的寧子,他以為自己是不會被壓根不是同伴之人的看法影響到自身的。

就像往常一樣,讓他一口氣說完後隨便附和幾句,做好門面工夫後直接跳到下一個話題就好了。但是,這次還沒等對方說得盡興,卡西爾便已經因為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爽的感覺,忍不住出言為寧子說話了。

當然,身為在天使的階級中已經非常接近『全知全能』的主天使,他很快便理解到造成這一個心理轉變的起因,並且不自覺的嘀咕著把猜測的原因說了出來:

「在這個異世界的下界生活久了,看來我也逐漸被身邊的人類給同化了呢。。。不,搞不好在決定全力支持沙利葉大人的夙願的時候,我們便已經不再是完全的天使了。」

「嗯?卡西爾大人,您剛剛是說了甚麼嗎?」

「不,沒甚麼,不用在意。話說回來,這次安排了多少『信徒』進來了?」

也許是意識到繼續這話題的話會透露他們極力藏着的秘密,被森川問及的卡西爾是連忙把對話強制拉回這次的任務,阻止了他進一步的追問下去。

「雖然因為那個尤利西斯突然提議要搞現場同步轉播,整體的座位排佈在分流了參加者的數量下變得寬鬆了不少,但還是有約五百名的『信徒』以贊助商和媒體工作者等的身份被安插在了最接近舞臺的搖滾區。只要卡西爾大人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化身成魔獸並一起衝擊舞臺,把台上的賽蓮娜連同那群礙事的原生種一起撕扯成碎片。。。」

「呀,找到了!愛知縣廳那邊讓給我們的就是這一排的五個座位了吧?可惜能來的就只有我們三人呢。」

「真是的!難得有免費看演唱會的機會,而且還是薩麥爾夫君他們在巨蛋級演唱會的首秀!雷克斯和老大卻因為訓練而來不了,真是浪費呢!」

正好在森川 裕樹提到要把以薩麥爾為首的原生種撕成碎片的時候,三名穿著軍服的女生忽然順著座位號碼來到他們前方入座,並且還在閒談中提起了同一群的原生種,嚇得他連忙把接下來打算說的話給吞回肚裏。

(是電兔族的海莉·沙恩霍斯特、魔女神通 露娜和她們的人類指揮官,宮下 沙耶少尉呢。若是那個不死者真的已經看透了我們的計劃而讓她們潛伏在吾等身邊,沒理由不把更具威脅的礦物獸和吸血鬼也安排進來。難道說。。。)

在心中想到一個可能性的卡西爾,連忙看向了坐在他身邊的妮娜。這個把頭巾當成遮眼布的天使,在察覺到同伴向自己了投來詢問的目光後,馬上便回以對方一個簡單的搖頭。

(包括雷克斯和那隻吸血鬼在內,並沒有任何原生種或異能者潛伏起來嗎。。。難道真的是我杞人憂天了,那些原生種壓根就沒查到森川 裕樹的頭上,並且『特設異能部隊』的人會出現也只是純屬巧合嗎?)

若是宮下少尉她們的出現只是讓卡西爾開始懷疑高估了對方能力的程度,那麼接下來出現的他們面前的數人直接便讓他確信是自己多慮了。

「呀,是裕樹君!感覺我們已經很久沒這樣面對面的說上話了呢~我帶著高中時期的後輩來了哦~」

「。。。你們好。」

以黑崎 知子後輩的身份出現在她身後的,是語調和打招呼的動作幾乎完全一致的忍者兄妹ㄧㄧ風魔 半藏和風魔 千代。並且還不只這樣,還有兩張森川裕樹已經見過不少次的面孔,也一拼闖入了他們的視線內。

「是知子的朋友和。。。詹姆斯先生和米娜小姐也來了嗎?」

「嗯,是在入口處偶然碰到的,所以便一起進來了。森川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呢。我們家的薩麥爾少主他們一直以來承蒙關照了。」

根據森川 裕樹提供的情報,萬一在讓信徒偽裝成贊助商潛入的計劃被識破時預定作為替罪羊的黑崎知子和兩位朋友,以及據說是不時會來給眾人送來自製便當的鬼人族管家和人類女僕,也正如他被告知的那樣出現在這個觀眾席上。

並且還有一點,讓沒有把風魔兄妹和『特設異能部隊』中極少露面的忍者兄妹聯繫起來的卡西爾更加確信這不是圈套。

(這次來的人當中,甚至只有詹姆斯這個身體素質比較出眾的鬼人族在,其餘的都是看起來手無搏雞之力的普通人呢。果然是我想多了嗎。。。嗯?)

在看到有物體正朝自己高速飛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以人類無法比擬的速度出手攔截的卡西爾馬上便發現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支造型奇特的營光棒。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一支真正手槍的槍口上,套上了一支特製的長條狀水色螢光棒似的。

「嗚嘩!對不起!不小心興奮過頭了,沒有握好螢光棒。。。」

「千代!妳也太不小心了吧!不好意思,我的妹妹給您添麻煩了。」

「不,沒事的。畢竟我也期待今天很久了,或多或少也能理解那種興奮的心情呢。好的,這次請記得好好地拿著,別再鬆手了哦。。。話說回來,這支螢光棒的造型真是特殊呢。是妳為了這次演唱會而特別準備的嗎?」

對著一臉看起來搞砸了的風魔 千代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成功安慰到對方的天使在把螢光棒交回少女手上的同時,也沒忘打聽一下有關這支讓他有點在意的螢光棒的情報。

「那個,不是的!這是。。。在座位底下拿到的,似乎是主辦方為我們準備的。。。還有,謝谢。。。」

不知道是怕生還是不習慣一直說話,但看著即使慌張得漲紅了臉也還在拼命傳達想法的少女,卡西爾忽然產生了一種被這個性吸引而想更加了解對方的感覺。當然,他並沒有忘記自已和妮娜出現在這裏的理由,所以這個剛萌芽的情感很快便被壓下來了。

(還真的是有呢,兩支有著相同手槍造型的水色螢光棒。而且在其他人的座位底下,似乎也有著一樣的配置呢。那些原生種們,到底在策劃著甚麼。。。)

就在雙手各持一支手槍狀螢光棒的卡西爾還在為猜不透他們這樣安排的用意而納悶的同時, 來自四周觀眾們的歡呼聲瞬間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舞臺上的燈光在一口氣變得明亮起來,身處在臺上的賽蓮娜則是拋棄了一貫的開場白方式,馬上便開始唱出了今晚的第一曲《星海笹流》。

然而,這並不是讓身在關係者席中的原生種、異能者和普通人這樣一個跨越種族、立場和信念的組合,在同一瞬間展現出驚訝表情的原因。

畢竟,統一換上了戰鬥服裝的薩麥爾他們也在同一個舞臺上,並且和主唱的賽蓮娜組成了搖滾樂團的陣容。

首先是在賽蓮娜的左右擔任吉他手的『暴走海軍大將』山本 龍和『宇宙第一可愛的小惡魔貝斯手』莉莉絲。因為彈奏的樣子太過搖滾而得到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一致認同的外號,此刻結他在手的龍君也是絲毫不顧慮形象地盡情發揮,整個人連同當成披風掛在身上的海軍大將軍服一起激烈地晃動著。而自稱宇宙第一可愛的小惡魔少女,則是以相對沉穩但可愛的彈奏風格推動旋律的同時,把貝斯的韻味發揮得淋漓盡。

身處在賽蓮娜後方不遠處的,是和往常一樣以整套燕尾服示人的尤利西斯,以及一如以往地穿著「一點也不土」的撲克牌外套的KQJ。有著充足的正式表演和DJ經驗的大音樂家正挺立一個環形控制臺的正中央,同時操控着各佔一半的電子琴鍵盤和DJ器材,連同作為鼓手與其他人達成完美配合的尤利西斯一起持續地支撐著整首歌的律動和節奏。

而共同站在舞臺正中央的主唱位置的,除了以充滿魔力的歌聲帶動觀眾情緒的人魚歌姬外,還有高速揮舞著雙手各一支的魯格P08手槍螢光棒直到出現水色的殘影,此刻正在大跳《噬神舞》的薩麥爾。

並且,比起薩麥爾居然還有舞藝不錯這個隱藏設定,且能在上萬名觀眾的注視下大秀舞步的這一點,更讓他的伙伴們吃驚的是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噬神舞》,藉由臺上惡魔的精湛舞技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居然與他們認知中的某種舞蹈如出一轍。

「。。。薩麥爾少主一直在練習的《噬神舞》,其正身居然是螢光棒劍舞『御宅藝』嗎!」

「嗚嘩!和自己有婚姻之約的人在舞臺上大跳宅舞,只是看著都覺得尷尬呀!不行,為了不讓這股尷尬在觀眾當中傳開來,我們也來跳《噬神舞》吧!」

「海莉說得沒錯! 既然不是甚麼我們完全不知道的異世界舞蹈,那我們也用相同的方式給薩麥爾君他們應援吧!」

相比起因為畫面太震撼而久久不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甚至連三名粉絲打扮的男女悄悄來到他們正後方入座也沒察覺到的卡西爾等人,事先聽說過薩麥爾會跳《噬神舞》的友方同伴們很快便回過神來,並且果斷拿著螢光棒和舞台上的薩麥爾一起跳著相同的舞步。

得益於尤利西斯以方便的魔法對座位安排的改動,即使是身在觀眾席的他們也擁有了盡情揮舞螢光棒的空間。也正是因為視線中出現了鄰座的風魔 千代全力揮動螢光棒時劃出的殘影,卡西爾就像是被拉回現實般漸漸平復下來,直到內心回復到當初淡然自若的狀態。

「卡西爾大人,沒想到那些原生種居然上臺當表演者了,那個叫薩麥爾的惡魔還直接在舞臺上跳起傳染力很強的宅舞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按照原定計劃來便可。雖然沒想到他們會直接出現在臺上保護賽蓮娜,但五百多隻魔獸可不是待在目標身邊便能防得住的數量。更別說以表演者的身份上臺的他們還得顧慮著在場的三萬多雙眼睛,在任何情況下也不能讓表演停下來以騰出手對付魔獸大軍,一旦讓觀眾察覺到異樣的話整個演唱會也就等於直接毀掉了。在親眼看到賽蓮娜的屍體後,再趁著混亂悄無聲息的脫離就行了。」

「也就是說,不管他們是否反抗也改變不了結局呢。那就拜託卡西爾大人發出信號。。。」

「在今晚一同聚集在名古屋市的朋友們,謝謝!不管你們是誰,大家一起來跳《噬神舞》吧~」

就在卡西爾隔著衣服輕觸穿戴的項鍊,並且準備給坐在舞臺前的的五百多信徒們發出進攻指令的同時,趁著歌曲來到伴奏階段的賽蓮娜突然毫無預兆地與身邊的薩麥爾同步跳著《噬神舞》,並且還對在場的觀眾們發出了一起共舞的邀請。

注入了魔力的話語加上本人也身先士卒的跳起《噬神舞》,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讓在場數以萬計的觀眾們產生了想要一起跳的衝動。以此為契機,越來越多的粉絲也加入了他們認為是在為偶像打call聲援的行列,直到除了卡西爾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外,放眼看去盡是高速揮舞螢光棒所產生的水色殘影。

儘管慢了一拍,但卡西爾在看到尤利西斯那雙金色的目光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光般,無視距離和舞臺上的燈光直接看向他們身處的區域時,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成為了獵物的錯覺,並且正在體會著被獵人緊盯著的強烈壓迫感。

對於卡西爾來說,對方這樣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在不知道賽蓮娜身邊的人中有內鬼存在的話,要想把偽裝成粉絲混進來的敵人從數以萬計的真觀眾中區分出來,只要在他們最意料不到的時機創造一個能讓他們短暫露出馬腳的契機便足夠了。

比方説,在整個會場都充斥著觀眾們激烈揮舞螢光棒所留下的殘影時,忽然出現了數位不受賽蓮娜歌聲中的魔力影響,同時因為理解不到周遭發生的事而沒有立刻跟著一起起舞的原生種。身為不死者的尤利西斯有著極其優秀的視力,要在那只有短短數秒的瞬間從沒有螢光棒光芒的地方找到他們並不是甚麼難事。

但這也同時意味著,只要他們立刻跟著一起跳那個《噬神舞》的話,只有區區數秒的延遲便會讓對方無法準確判斷他們的身份。

順帶一提,在大腦飛速運轉的卡西爾得出這個結論時,距離他從舞臺的方向察覺到尤里西斯的視線只是過了一秒不到的時間。

「妮娜,森川 裕樹,現在馬上跟著臺上那個起舞的惡魔一起揮舞螢光棒!」

「。。。欸?」

被卡西爾突然這樣要求的森川瞬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在看到身旁的兩位大人已經在模仿著遠處的薩麥爾揮舞螢光棒,身為下屬的自己也只能頂著滿腹疑惑並跟著一起起舞。

於是乎,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的,但在全場觀眾一起跳著相同的應援舞蹈下,作為開場曲的《星海笹流》很快便在舞動的水色螢光棒之海下,以恰到好處的和弦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各位~謝謝你們!剛剛的歌曲《星海笹流》,是和超厲害的音樂製作人,現在在我身後兼任DJ和鍵盤手的KQJ一起完成的!」

「啊吼!!名古屋的大家,初次見面!本DJ Queen的音樂有讓你們high起來嗎?」

趁著觀眾席爆發出源源不絕的掌聲時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手中緊握著麥克風的賽蓮娜馬上便介紹起創作出這首新曲的最大功臣。而有著豐富表演經驗的大音樂家KQJ,也是立刻用面前的環形鍵盤來了一小段即興演出。

「或許大家已經注意到了,今晚的表演陣容變得更豪華了。除了大音樂家KQJ大人外,還有這麼棒的一群音樂人在我的身邊呢。他們是由清一色的能力者組成,並且還是在當中也是屬於最頂級的原生種樂隊『弒神天團』。也就是說,是為了這次演唱會而找回來的最強外援啦!」

從經過麥克風而變得充滿穿透力的話語中聽到了他們一時興起改的樂隊名字,有樂器的尤利西斯他們便趁機秀了一波紮實的音樂技巧。至於手中只有兩支手槍式螢光棒的薩麥爾,則是把其中一支當成是步槍般架在肩膀上,配合身上特制的德軍將官制服擺出看起來很師的姿勢充當門面,並通過向觀眾揮手致意來緩和一下沒事可做的尷尬感。

「那個。。。趁著大家齊聚在此,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們。」

在他們的即興演出告一段落後,根據尤利西斯的計劃,接下來便是向所有粉絲們公開自己的異能者身份的時候了。為了這一刻已經在私底下練習過無數遍了,不管在那之後會接收到甚麼樣的情感也絕不會動搖。。。本該是如此的。

可是,直到真的得在所有人面前揭露自己的塞壬真身時,一想到那些像是在看著怪物的眼神,她的四肢便止不住地顫斗起來了。

「其實我。。。那個,我是。。。嗚」

「賽蓮娜醬,不用擔心。正如我說過的那樣,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格萊先生。。。」

「所以,妳只要以自己的方式來就可以了,至於在那之後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在賽蓮娜醬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前,就算是天降隕石我們也會為妳擋下來的。」

「。。。嗯!那就拜托你們了!」

從明確察覺到自己狀況的尤利西斯口中得到了最需要的勇氣和信心,心中的恐懼被一掃而空的賽蓮娜馬上切換回自己的塞壬真身,並且像是要向粉絲們展示這身人魚的形態而主動朝他們攤開雙手。

當然,變回塞壬的模樣就代表下半身也跟著變成了不利于直立的魚尾巴構造。因此,賽蓮娜很快便因為魚尾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而向後仰倒,並且在後腦勺接觸到舞臺的地板前被尤利西斯召喚出的藤蔓溫柔地從後方接住。

「呀咧呀咧,這兒可沒有在水中時的那股浮力呢。要是在站着的情況下直接變回塞壬形態,那肯定會重心不穩然後跌倒呀。。。不過,果然還是這樣,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魚歌姬呢。」

在舞臺的正中央用魔法創造出一塊巨大的礁石後,尤利西斯便操控著藤蔓把人魚化的賽蓮娜輕輕地捧到頂部稍為平坦的位置上,讓她能以坐著的姿勢繼續和觀眾們說話。

向著身後的不死者表達謝意後,再次把麥克風放到嘴邊的賽蓮娜立刻便轉個頭並重新面向自己的觀眾們。那副模樣就像是童話中坐在礁石上的人魚般, 氣質清純而不染塵埃。

她修長優雅的上半身,每一寸的肌膚均如瓷般細膩, 在燈光下透著微微的暖意。而那如虹般的魚尾,則是隨著她輕微的擺動折射出璀璨的色彩,時而是夢幻的粉紫,時而是清冷的冰藍,彷彿能看到流星在海面上掠過的軌跡。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和『弒神天團』的格萊先生他們同為有著非人構造的能力者。準確來說是自出生起便擁有人魚族『塞壬』的身體與能力,並且一直在以人類的樣子生活的未登記異能者。我的固有能力是以歌聲干涉和放大聽者的情緒,並且一直在試著用這能力為大家帶來歡樂和感動的。」

由於塞壬特有的情感感知能力, 無論是好奇還是驚嘆、歧視甚至是敵意、又或者是別的甚麼不知名的感情,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整個場館中的每個人是在怎樣的心境下向自己投來的目光。過往正是因為害怕人們在得知自己非人身份時的看法,才會一直不敢向粉絲們公開自己的身世。

只是,這些對於現在的賽蓮娜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從遇到尤利西斯的那天開始,她的身邊便已經有了一羣能一起分擔這些情感的伙伴了。

和自己有着相似處境,曾經也不敢面對自己外來者身份的KQJ前輩;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下卻有著不愧于小惡魔之名的洞察力和行動力,鼓勵了KQJ直面自身的同時也給予了自己勇氣的莉莉絲;同樣身為非人之軀卻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朝夕相對下來都讓自己開始覺得一直介意著這些東西有點傻的薩麥爾和龍君。

當然,還有那個對自己來說最為重要的人。即使素未謀面卻肯為自己付出那麼多,不管發生甚麼事也總能找到完美的解決方法,甚至只要出現在身邊便已經能給予自己無與倫比的安心感的尤利西斯。

可以說,正是因為知道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他,賽蓮娜才會獲得足以蓋過內心恐懼的勇氣,來對著數萬名以上的觀眾透露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

「也許在你們中有些人已經聽說過了,在演唱會延期時傳得很厲害的流言蜚語。那些,全部都是真的哦。」

絲毫不在意觀眾席上傳來的議論聲,賽蓮娜仍是以人魚之姿坐在有藤蔓修飾的礁石上,並且持續地對觀眾投出更多的震撼情報。

「由於我能在歌聲中附帶動人心魄的力量,其效果甚至能影響到由魔物組成的大軍,所以貌似是被某個喜歡操控魔獸大軍的神祕組織當成是威脅而試圖排除掉呢。拜此所賜,不但準備演唱會的日程被大幅延後,甚至還在前往制作新曲的路上遭到襲擊了。幸好有遠比我強大和可靠的同伴們在支撐著我,才總算是勉勉強強的撐過來了。」

「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是不幸的。畢竟要是沒有在上一次演唱會被他們盯上的話,我也不會遇見『弒神天團』的同伴們,不會被KQJ前輩猛烈搖晃而搖出了一段差點被遺忘的記憶,更不可能有勇氣在大家面前像這樣談論著我的塞壬身份。所以呢,為了那些在看得到與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支持著我的人們,可不能這麼簡單便向惡勢力屈服呢!不管在前方等待我的會是怎樣的一條荊棘之路,我也還是會以『人魚歌姬』的身份繼續努力為大家帶來更多的歡樂和感動的!」

下定決心回到當初夢想成為偶像歌手照亮世間的原點,作出宣言的賽蓮娜馬上便朝著巨蛋上方的圓頂伸出了空著的手,指尖徑直指向了比夜晚的星空更為遙遠的,那個在記憶中與白袍旅行者一起遊歷過的世界。

「所以說,若是你們不介意同時興奮得無法自拔與感動的一塌糊塗的話,便請聽吧!以我最近才回想起的記憶片段為靈感而寫的新曲!其名為------」

《水色的回憶》。

。。。。。。

『遙遠的聲音,
那是誰的呼喚？
跨越時光的海洋,
悄然靠近著我。

水色的回憶,映在心的深處,
每一滴淚都是未曾說出口的感謝。
如果能再一次相遇,
我願將所有時光編織成歌,為你而唱。』

在前奏響起的同一時間,雙方也在同一時間開始了行動。

「信徒們,為了沙利葉大人的宿願,獻出你們的生命吧!全員,攻擊開始!」

首先是作為進攻方的『天國之門』。在找到適當時機的卡西爾通過佩戴的項鏈發出的命令下,霸佔了舞臺前方一整片區域的五百多名信徒們在一瞬間化身成各種各樣的魔物,並且一起朝著目標所在的舞臺發起衝鋒。

雖然混進來的『信徒』們足足有五百人之多,但當中像『石化巨蜥』和『死亡蠕蟲』等大型魔獸,以及由各種元素或素材組成的巨大個體『魔像傀儡』只是佔據了當中的五分之一不到。更多的信徒們則是大體維持著人類的外觀和身型,不是整個人成為了附身型史萊姆的核心並被包裹在中央,便是身體變異成在不同部位長出各種的武器的『兵器人』,或是出現了類似亞人種的特徵並獲得了相應力量的『類亞人』。

換句話說,五百多名的信徒集團在怪物化後並沒有獲想像中一樣體積暴增,連同在區域之間被刻意放大的距離下,並沒有對內場席中的其他觀眾做成任何損傷。並且,他們的目標就只有在舞臺上的賽蓮娜,因此在變成怪物後也只是往前方舞臺的位置發起衝鋒,這便給了同樣身在內場席的觀眾們有序撤退到觀眾席上的機會。

「開始發動進攻了嘛,真是讓我好等呢!能讓我大展身手的時機終於來了!」

即使是在尤利西斯的『亞空間聊天領域』內以心靈感應來交流,單從薩麥爾那高昂的語氣也能感受到對方那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嗯~大型魔獸的數量不足一百隻,看來在區域與區域之間留著充當緩衝區的空間是有點過剩了呢,下次排列座位席次的時候再稍微調整一下吧。。。那麼,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水色回憶》的彈奏就由我和KQJ負責,你們和以往一樣盡情獵就行了。不過,別忘了只能用《噬神舞》呢。」

「明白了明白了!那麼,支援就拜托你們了,龍兄和莉莉絲!」

「要叫莉莉姐啦!」

把槍口上套著的螢光棒部分整個拔掉,手持兩把熟悉的魯格P08魔法手槍的薩麥爾馬上便露出了自信十足的笑容,並且連同扔開吉他並轉而扛上慣用火箭炮『大艦巨炮』的山本龍,以及抱著貝斯懸浮在舞臺上空的莉莉絲一起隻身抵擋著不斷湧上來的魔獸大軍。

與此同時,為了在他們三人戰鬥時維持著演唱會的運作,在DJ盤上設定了播放著找龍君事先錄製好的吉他掃弦後,空出雙手的KQJ馬上便專注在電子琴的演奏上,連同沉穩有力的鼓點一起為主唱的賽蓮娜營造了悲傷且悠遠的懷舊氛圍。

『木箱上的歌聲,
是誰為此駐足傾聽？
白袍下模糊的面容,
卻在心中刻下了身影。
一起走過無數國度,
吃過甜蜜又苦澀的旅途。
那時的我以為,
世界會永遠停在我們的腳步。

遙遠的信箋,
留下一句溫柔的「再見」。
可你不明白,
你是我僅有的支點。
夢想像煙花般散落,
身邊的人卻用謊言包裹。
一步一步,我走錯,
直到回不去的深淵淹沒了我。

如果命運能重來,
我會緊握住你的手不放開。
不會讓那份信賴,
被遺忘在冰冷的潮汐之外。
請記得,
即使在這片黑暗的深海,
我的歌聲也是為你而存在。』

耳邊捕捉到間奏中由鍵盤與環繞音效模擬的海浪聲,獲得短暫休息機會的賽蓮娜出於對獨力支撐著前線的同伴的擔心,馬上便把自己的意識從歌聲構築的世界中短暫地拉回現實。但是,就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中的景象是如此的不真實,直接便奪走了蔡蓮娜組織語言的能力。

以手中的雙槍持續向魔獸們傾瀉著爆炎魔彈的薩麥爾,名符其實的是在怪物群中翩翩起舞。

蹲下、跳開、扭身閃避,然後把雙槍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對準發動攻擊的魔獸扣動板機。小口徑的子彈內注入了薩麥爾自身多得無處可用的魔力,卡在皮粗肉厚的魔獸體內引發了足以從內部讓對方爆炸四散的破壞,連帶周圍的變異者也受到波及,然後再瞄準緊接而來的魔獸重複相同的操作。

順帶一提,以上這個循環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以讓人聯想到宅舞的《噬神舞》之舞步完成的,與他在第一曲《星海笹流》時所展示的舞步完全一致。差別就只是手上的魔法手槍,在卸去了螢光棒的偽裝後,正在這個淪為戰場的舞臺上帶來了絕對的統治力,完美地發揮著其被設計出來的初衷。

證據就是在賽蓮娜專心唱歌的時候,逐漸在臺下堆積起來的魔獸和變異者的屍體殘渣。

「但是,不管威力有多強,子彈打光的時候要怎麼在滿是敵人的環境下更換彈夾。。。」

「莉莉絲!帕拉貝倫的子彈打光了,用華瑟替換掉!龍兄!替我掩護一下!」

「吾弟,接好了!」「可別被炸飛了哦!」

像是意識到了賽蓮娜的擔憂般,用念話代替聲音交流的舞者們馬上便用行動解答了她的疑問。

只見薩麥爾在把手中雙槍拋向空中的同時猛踩地板,在數個連續的後空翻後躍出了龍君攻擊的波及範圍。呼嘯而來並取代一秒前還在此處的惡魔的,則是和薩麥爾的魔法槍原理相同,但體積和破壞力完全輾壓前者的火箭炮彈。爆炸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魔獸與變異者們直接化為飛濺的碎塊,直到高速撞在包覆著整個內場的結界內壁並像煙花般爆發著最後的光芒,然後在七彩的火焰下被徹底燃盡。

而在舞臺上方不遠處,懸浮在半空中彈奏著貝斯,偶爾利用身上纏繞的風粉碎嘗試趁虛而入的敵人的莉莉絲,從短暫空出的雙手掌心中同時拋出了從黑色黏體實體化的華瑟(P38)手槍。

就這樣,投擲新槍的同時伸長左手回收分解成黑色黏體的帕拉貝倫(P08),以及把空槍拋到半空中的同伴後精準接住上膛了的華瑟(P38)的惡魔姐弟,連同在終結了妄想和自已比拼力氣的魔像後,拿出背著的火箭炮支援他們的邪龍一起投身回與魔獸海嘯的對抗中。

「雖然對現在的大部分魔族來說,《噬神舞》就只是每逢祭典時由魔王一族帶頭起跳的祭典舞蹈。但其起源可是最初的魔王, 鹿角Sasara大人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太古之時,與試圖重啟世界的神戰鬥並成功弒神時所跳的舞蹈。也就是說,是連神明也能捲入其中並吞噬掉的戰舞哦!」

「。。。看來這種就連神明大人也沒法輕易脫身的戰鬥,就算想干涉也無從入手呢。況且,根本就找不到需要插手的理由。」

回想起在練習著跳《噬神舞》的閒暇時光,薩麥爾為這個與她認知中的御宅藝十分神似的舞步作出的介紹,賽蓮娜果斷的放棄了以自己的歌聲干擾他們正在對抗的魔獸群。

畢竟與接連在魔獸的頭上傾瀉爆炎魔彈,魔力量近乎無限的薩麥爾他們;以及同時維持著多個功能各異的結界、修復不斷承受著爆炸的舞臺、還能見縫插針地使用魔法支援的尤利西斯=格萊先生不同,自己的魔力保有量並沒有來到能隨意揮霍的出色程度。

更別說這次的巨蛋演唱會總共有著近十萬的觀眾,人數是以往演唱會的兩倍。也就是說,自己得在歌聲中摻雜的魔力也得是平常的兩倍------在尤里西斯=格萊先生的粗略計算下,幾乎等于自己身為塞壬的所有魔力保有量。

因此,在薩麥爾他們還沒有陷入劣勢的眼下,自己該做的便不是在此刻用掉作為魔力耗盡時的救命道具,把只能使用一次的高純度魔晶石浪費在魔物身上,而是專注於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

那就是盡情的歌唱,以歌聲俘虜觀眾們的心。

『水色的回憶,像潮水反覆湧現,
每一個音符都藏著未完成的訴說。
如果能再一次相遇,
我願放下一切,追隨你的腳步,重新開始。

最後的那一刻,

你是否曾感到心痛?

那雙溫柔的手,

卻成為故事終結的符咒。

眼中的光芒熄滅,

你低語著熟悉的道別。

無法告訴你,

「其實我很後悔」。

如果命運能重來,
我想再次成為你的存在。
陪伴著你看世界,
歌聲帶給人們希望的色彩。
請相信,
就算重生於不同的未來,
我的心仍追隨你漂泊的大海。』

伴隨著逐漸加快的節奏,在仿佛成為了全世界焦點的舞臺上,猶如被洗腦般的魔獸群還在前仆後繼地湧向高歌的人魚歌姬,並且被擋在前方的惡魔和邪龍以碎末的方式轟下臺。

「妮娜,使用『星箭羽墜』。不用顧慮還在場上的信徒。」

察覺到自己操控的魔獸軍團開始露出後勁不繼的徵兆,果斷放棄了依靠魔獸海嘯戰術的卡西爾便轉向期待自己同伴的殺招『星箭羽墜』,企圖以此一舉打破對方的防線。

收到指令的妮娜沒有多說甚麼, 瞬間便從自己的座位一躍而起並來到了足以俯視整個舞臺的高度,並且站在了憑空出現的帶刺異形光環上。

「神力解放。光之流星,殲滅我等的敵人吧------『星箭羽墜』」

靠著看起來有點像瞄準光環的圖案穩站在半空中,從虛空中拉出神弓的蒙眼天使準確地把由光構成的箭矢對準了礁石上的塞壬,並且任由箭矢充能至極限後鬆開了拉動弓弦的手指。

「。。。『光之箭雨』要來了!」

與藉由舞動著眾多螢光棒而持續地掀起水色波浪的觀眾席不同,本應是漆黑一片的觀眾席上空忽然出現了閃耀的黃色光芒,強烈地吸引著薩麥爾的注意。

那正是一個多月前擊退名為妮娜的座天使前,解放神力的對方短暫使用過的招數的前搖。

意識到破滅的光之箭雨即將來臨的惡魔連忙拋掉了手中的雙槍,從不知不覺便推進到舞臺前沿的戰線退到賽蓮娜的身前,並且舉起了惡魔化後呈現出岩漿紋路的雙臂擺出防禦的架勢。

「KQJ已經在幽闇之壁的保護下了。盡情發揮你擊落子彈的技能吧。」

「戰線由我們來撐著便行了!上吧,薩麥爾老弟!」

趁著對方在為光之弓箭充能的短暫時間做好迎擊的準備,再次讓散發著耀眼橙白色光芒的熾熱尖爪『熔岩利爪』取代自己十指的薩麥爾,馬上便以赤紅和蔚藍的異色瞳鎖定了一擊突破外圍結界後分裂開來的無數光之箭矢,並朝著來襲的破滅之光亮出自己的烈焰獠牙------以極其誇張的反應能力揮舞著白熾化的爪子,從預測的彈道上不斷斬斷並燒盡以賽蓮娜為目標的所有光箭。

相比起以魔獸屍體當作盾牌的邪龍、干涉身邊風的流動來改變光箭前進軌跡的小惡魔、還有設置了暗屬性的防壁來中和光之箭矢的不死者法師,活用惡魔化的爪尖、手背、小臂和手肘持續地撕裂、掃擊、格擋和彈開來化解堪比重機槍掃射的光箭風暴,這個近乎瘋狂的舉動在『弑神偵探事務所』的同伴中被稱為------

「『莉〇莉絲Act』。」

「。。。甚麼?詹姆斯君,米娜醬,那個像是刻意叫成莉莉絲醬名字的Act是甚麼回事呀?」

「那是在薩麥爾少主看了名叫莉〇莉絲。。。不對,是莉〇麗絲的動畫後,被當中某位角色不怎麼動便躲開了連發的子彈這一幕震驚到,執著於挑戰這個能力但每次都差點被打成篩子後習得的技能啦。」

「真是的,居然被這麼不合理的東西刺激到而直接在收藏用的73式吉普車後安裝了一支加特林機槍,還讓我這個普通女僕『不用顧慮,抱著殺了我的決心掃射過來』甚麼的!更離譜的是在挑戰『近距離躲子彈』的最後,居然讓少主練成了『擊落連續掃射而來的子彈』這個更不合理的能力!」

「。。。真的,也太離譜了吧。」

與身為人類的米娜有著相同的感想,被眼前超乎常理的一幕震驚到的卡西爾連忙讓自己的大腦全速運轉,試圖找到足以突破眼下困境的決勝一擊。

以惡魔般無與論比的計算力和反射神經從光之暴雨中保護著賽蓮娜,是把自身的每一個細胞逼至極限後才能達成的奇蹟,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干擾也能立刻造成致命的後果。好比說,在『星箭羽墜』之上再添加自己那從來未向外人展示過的第二層神力解放。。。不,即使只是從觀眾席投擲而來的巨大十字架權杖,也已經足以打破對方勉力維持著的奇蹟。

單從結果而言,朝著那遙不可及的星空勇敢伸手的天使,的確成功地把那顆唯一渴望的星星緊緊握在了手心裏。只是,短暫沉淪在找到通往勝利之路的喜悅中,卡西爾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點------若是不能付諸實行的話,那他所得到的星星充其量就只是一個獲勝的可能性而已。

「咔嚓」

彷彿是要提醒這位天使般,清晰的子彈上膛聲在他們身邊不住的響起。

。。。。。。

『回憶的碎片拼湊,
那片天空依然湛藍。
就算黑暗吞噬一切,
希望還在水色之間蔓延。

如果命運能重來,
這次絕不會讓你孤單徘徊。
用歌聲築起信賴,
不再迷失在命運的交界。
請記住,
這份願望將穿越時代,
守護我們未完成的未來。

水色的回憶,
埋藏在心底。
直到再相遇,
我會再次唱給你聽。』

在電子音模擬的潮聲淡去,逐漸回歸平靜的歌曲尾聲,從爵士鼓中站起身的尤利西斯手持古典風的小提琴,以悠揚的音色與賽蓮娜一起為《水色的回憶》中的故事給出了一個完美的總結。

在他們向著觀眾席。。。準確來說是藏在當中的直播設備鏡頭深深鞠躬的時候,預想中的掌聲和喝彩聲並沒有出現。不管是他們身處的名古屋巨蛋還是在眾多的分流會場中,數以萬計的觀眾們都表現得像是絲毫察覺不到一曲已了的樣子。造成這個意料之中的冷場的原因是------

「卡西爾,馬上終止任務!不用管投入進來的信徒了,現在立刻和妮娜離開那兒。」

「沙利葉大人?您不是在據點為寧子。。。」

「『點化』的話半小時前便已經完成了。就是在那之後打算出來散步才偶然發現的,在別館的觀眾才剛剛開始進入會場,以及就連本應有內定名額的承辦方也都大歎搶不到巨蛋的票!也就是說,是陷阱!那個不死者把名古屋巨蛋改造成狩獵你們的狩獵場了!趁他們還沒露出獠牙,趕緊離開那兒!」

「。。。若是他們已經亮出獠牙了呢?」

「。。。」

「。。。」

「回答還是一樣,趕快和妮娜離開那兒。我可不願意就這樣失去烏列爾託付給我的你們。。。必要時就使用最後一層『神力解放』吧。」

「了解。。。最後一層嗎?用了的話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呢,對於身為天使的吾等來說。」

握碎了就只有造型是手槍的螢光棒,暗嘆一口氣的卡西爾看向了自己的右邊,拿著去掉了螢光棒部份的手槍指向自己的風魔 千代--‐---不,並不只有她。

在卡西爾視線內的每一個人,全都以熟練的手法拔掉槍管上套著的螢光棒,並且把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原來如此,難怪妳在甩掉了螢光棒的時候會這麼慌張了。這樣的話,刻意設計成少見的手槍模樣,還有那異常的重量也都說得通了。」

「那個。。。是的,謝謝您沒有懷疑便把槍還回來了。還有,請放棄無謂的掙扎吧。」

「。。。無謂的掙扎,是嗎?」

被感興趣的少女------風魔千代要求舉起雙手,才剛在念力通話中答應了主人會全力逃脫的卡西爾,以念話向身旁的妮娜和森川 裕樹下達了某個命令後便緩慢的舉起雙手,並且逐漸亮出掌心中藏著的球形閃光彈------

「還真的是和薩麥爾大哥他們說的一樣,不達到目的就不肯死心啊!」

握著球形閃光彈的手在舉到適合投放的高度前便被某人從後方抓住,作為障眼法的小球體也連同他不依靠天使之力翻盤的希望一起被奪走了。

意識到手中失去了球體的觸感,並且對奪去閃光彈那人的聲音感到耳熟的卡西爾立馬產生了不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很快便被證實是對的。

「喲,上次還真是承蒙關照了,代打的傢伙。可別以為這次還能這麼簡單便從本大爺手上逃掉了!」

「被切掉尾巴可是很痛的呀,你這個硬是把災厄說成救贖的扭曲天使!師傅大人,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吧!」

「。。。八十年沒見了呢,卡西爾和妮娜。雖然是隔得久了一點,就讓鄙人討回毀滅叔父大人村子的仇------不,果然還是讓鄙人從叔父大人的身邊分別了八十年,這一點更需要和你們好好的清算一下!」

不知道甚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三人, 『虎II』雷克斯·俾斯麥、薩麥爾後宮團『狼人族的妻子』狼谷 綾、以及『倖存者』伊沙貝爾·德拉庫拉·采佩什高調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從種族到經歷、信念與對『黑袍女神』的看法、乃至是隸屬的團體和成為能力者的時間長度也不盡相同的三人,會一同被尤利西斯安排在這兒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是出於戰力考慮。要是除去身處臺上的薩麥爾等人,能拿出手的最大戰力便是同為特S級原生種的吸血鬼伊沙貝爾,以及實力上已經非常接近原生種水平的A級異能者雷克斯。但對於才剛學會自由操控狼人形態的覺醒者狼谷來說,顯然並不該被選上作為牽制的戰力。

因此,應該要著眼於三人的唯一共通點,也是他們被安排在此的最大原因: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伊沙貝爾稱為家鄉的世界,他們都在『天國之門』的行動中受過不同程度的傷害,並且和眼前這兩位天使中的某人有著特別深的過節。只要對方沒有無情到徹底忘掉自己做過甚麼的話,在看到三人的那一刻便能大幅削減他的戰斗意志,讓戰況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而在實際看到他們三人後,卡西爾也的確被這意料之外的展開嚇了一跳,並且更加堅定了他想要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的想法------就是不知道這對於尤利西斯所期望的展開方式,到底算不算是幫助就是了。

「看吧,妮娜。。。這就是我跟妳說過的,沒做好人情世故所帶來的後果呀。」

「。。。明白了,以後會多加留意的。」

「喂喂,都被本大爺和同伴們逼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正是因為還沒有被逼到絕路,才有開玩笑的餘裕呢。」

「甚麼!你這傢伙!!!」

巧妙利用了被自己的反擊惹毛的雷克斯那短暫的分神,卡西爾瞬間抽回了從手腕處被緊緊抓住的右手,並且在和妮娜對上視線後同時說出了讓人後背一涼的話語:

「神力解放---第二層。『天軍召喚』。」

「神力解放---第二層。『空間掌握者』。」

就這樣,身處包圍網正中央的兩名天使同時解放了新的神力,為本已塵埃落定的戰況再添加新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