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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煽動人心的惡魔演說』

放眼望去,在眼前偌大的房間中整齊地排列著兩支部隊。

在臺下靠左位置的,是由身為原生種之一的『倖存者』伊沙貝爾·德拉庫拉·采佩什帶領的『特設異能部隊』。其轄下總共六名的第二代異能者------『虎II』雷克斯·俾斯麥、『雷電拳王』海莉·沙恩霍斯特、『魔女』神通·露娜、『鬼半藏』風魔 半藏、『千代女』風魔 千代,以及最近才完成訓練並正式入列的『鐵頭豹』塚井 壽天,正在以一字排開的方式站在伊沙貝爾的身後。另外,在更靠後的位置,還有一羣接受過與超自然的存在------能力者們戰鬥的特種部隊士兵們,共六十人所組成的陣列。

而在靠右的位置擺出方陣的,則是以『人造戰姬』錦木  祐里為首,特意換上了一身迷彩服的『清掃大隊』。儘管是一支負責淸掃戰場與善後的部隊,但全體的隊員也和『特設異能部隊』的士兵一樣出身自精通特種作戰的軍團,因此也被編入了這次的作戰中。

在接下來的強襲『天國之門』大本營的行動中,預定將會由『特設異能部隊』充當進攻的矛頭,『清掃大隊』負責後勤保障與隨行要員(宮下 沙耶少尉)的保護。而最為關鍵的首領討伐戰,便交給『弑神偵探事務所』中同為原生種的薩麥爾他們以少數精銳的方式逐一擊破------以上便是僅用數天的時間便完成了從起草規劃到實際動員,由尤利西斯提出的反攻計劃所采取的策略。

另外,該計劃還對統領這個作戰群的人有一個十分重要的要求:為了要讓這兩支臨時組成特別作戰群的部隊能夠發揮出應有的實力,身為總師的薩麥爾必須得以一段激勵人心的演說團結眾人,讓他們向著同一個目標奮鬥。。。

「我就知道,要一個惡魔去統領這樣一群臨時號召起來的人類軍隊,絕對是有甚麼搞錯了。」

就像是約定好般,兩支部隊以中央的通道為分間,對於身處在演講臺上的薩麥爾呈現出了兩種不同的態度。

除去已經在各種地方見識過他們實力的異能者們,在數天前才被「戰車」的恐懼支配過的『特設異能部隊』成員, 投來的目光中盡是對這個反攻計劃的不安與質疑。另一方面,已經不只一次要為戰鬥完後拍拍屁股就走的薩麥爾他們善後的『清掃大隊』, 差不多是把他當成了大魔王般看待,排列整齊的方陣中充斥着滿滿的戒備與不信任感。

順帶一提,在光線不太照得到的房間末端,一臉不滿地匀著雪茄的大狭大將、臉上依舊掛着經過計算的笑容的韋熊中將、以及讓人搞不清到底是敵是友的魯部中將,來自他們三人的注視也在無形地給薩麥爾不斷施加壓力。

面對著這個讓人頭痛的局面,身處在演講臺上的惡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擺脫了腦海中的所有雜念。緊接著,決定要按自己方式來的薩麥爾干脆舉起了惡魔化的右手, 並當眾把少尉準備的講稿燒成灰燼。

「諸君!我的名字是薩麥爾·諾瓦, 是一個以惡魔的身份自居的原生種,同時也是這支臨時組成的特別作戰群的總師。也就是說,諸位現在正隸屬於一支由惡魔統領的部隊。」

「不是吧。。。居然是由一個惡魔,並且還是這個戰鬥時不顧周圍被害、喜歡到處制造魔獸焦肉的傢伙來帶領我們這支正義之師?提出這種主意的人大概是腦子有問題吧。」

「嘛,畢竟是由我們那位一牽涉到賽蓮娜的事便會積極地濫用傳送的內政宮提出來的,會有這個想法也很正常。但是呢, 錦木 祐里曹長---」

肯定了『人造戰姬』的同時吐槽一下把自己推上演講臺的尤利西斯,完全惡魔化的薩麥爾在最後卻突然語氣一轉,看著她的異色瞳也在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為甚麼是惡魔就不行呢?」

冷不防地拋出的提問,讓全場陷入了沉默。

薩麥爾等待了片刻,在確認了對方回答不上來後才緩慢地道出他的見解:

「是因為對於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你們來說,天使是無私守護人們的高尚存在,而惡魔則是用力量掠奪與蹂躪一切的邪惡生物嗎?」

眾人雖未發聲,但他們那過份一致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對此,薩麥爾只是向這樣的他們展示了一抹帶著惡魔氣息的笑容---------輕蔑、挑釁,又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自信。

「諸君。在場的各位,有多少人曾親眼見過天使?」

回答薩麥爾的,是徹底的沉默。

「有多少人曾經被天使拯救過?」

迎接薩麥爾的,是完全無人舉手的畫面。

「那麼,有多少人曾經親自見識過,天使降臨大地時所帶來的災厄?」

這一次,回應薩麥爾的,是緊握的拳頭、下意識地咬緊的牙關、以及一張張憤怒的臉龐。

「在我們『原生種』們稱之為家的那個世界,天使是世界秩序的守護者,遵循着世界的規則而活,必要時能毫不猶豫地為了世界而辜負你的期待。然而,惡魔不同。惡魔是遊蕩在世界的規則外,擁有力量的自由人。我們並不在乎世界的秩序,只在乎自己的選擇。我們會為了最重要之人,不惜辜負整個世界的期待並與之為敵!」

盲目遵循著黑袍女神的一句虛言,為了讓她再度降臨在自己跟前而致力於把世界推向混沌的『那位大人』與他的天使部下們;以及一心只想保護最重要之人(莉莉絲)而總是被迫出手,卻不只一次連同被牽涉進來的人一起拯救了的惡魔與他的同伴們。

「諸君的履歷我大概知道,你們都是被『天國之門』引起的魔獸事件直接或間接傷害過的一群人,為了反抗那些被施加在你們身上的不講理才加入這支專門對抗能力者的部隊。正因如此,我更想問親眼見識過地獄的你們------難道你們還能斷言,那一群造成種種慘狀的異界天使便一定是『善』,我們這些同樣來自異世界,卻每次都擋在了他們面前的惡魔便一定是『惡』嗎?」

話音落下,全場再度陷入死寂。這一次, 超過百人的部隊在思考,在動搖,但沒有一個人還在向臺上的惡魔露出懷疑的神情。

而這,正是薩麥爾所期望的展開------先讓聽眾們對自己的警戒心降到最低,接著再以簡括通俗、僅僅只是訴諸本能情感的話術瞬間打動他們的心坎。

「要對付這些披著天使外皮的敵人,那交給「全員惡人」的我們來不就正好嗎?沒錯,對手是『天國之門』的上位天使,更被這個世界對於『天使』的刻板印象庇護著。還真是辛苦呢!明明是一支立志於維持正義的部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恃正義的天使操控魔物不斷地掠奪你們身邊最重要的人事物,身為受害者卻連行駛復仇的權利也做不到------但如今,諸君也不再是過去無力反抗的普通人了!現在,我在此再次重申一次!」

「身為惡魔,我根本不在乎那些阻礙著諸君復仇的枷鎖,我只為自己的憤怒與堅信的正義而戰。所以說,你們真是幸運呢,在漫長的等待後終於能向引起這一切的『天國之門』復仇的眼下,是由我來當你們的總師。諸君需要記住的,就只有以下的三件事。」

確保不會動搖到體內的封印,薩麥爾在高舉的右手燃起耀眼的『熔岩利爪』, 三根灼熱的巨爪閃耀著奪目的橙白色光芒。

「法律要怎麼辦? 戰時總指揮,尤利西斯兄?」

「不用管。說白了,在能力者相關的特別軍事行動中,政府內部存在的特別授權機制具有凌駕一般法律的權限。況且,對方也沒有好對付得能讓諸君有所保留地踏上戰場。」

以「軍神羽扇」遮蓋半邊臉的不死者,在彰顯著對國家法律與軍部運作瞭如指掌的同時,給出了讓在場的四名將級軍官全都臉色一沉的回答。

「想復仇的話要怎麼辦? 暴走海軍大將,山本 龍?」

「那便揪準他們的弱點全力出擊,讓他們親身體驗一下成為獵物的恐懼吧。還有,能讓你們安全地叫出口而不被擰掉頭的稱號,就只有『提督』這一個而已。不想在復仇成功前莫名其妙地丟掉性命的話,勸你們最好緊緊記住這一點。」

直立起來有將近三米高、渾身散發著強烈獵人氣息的龍人在激勵着部隊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提醒他們不要錯誤地以『暴走海軍大將』來稱呼自己。只是,在他那邪龍級別的危險氣場與心直口快的性格加乘下,硬是把善意的忠告發揮出了恐嚇的效果。

「鬧出事的時候該由誰負責? Mein Schatz (德語:我的寶貝),宇宙第一可愛的小惡魔---莉莉絲?」

「。。。全部由你們的直屬上司,宮下 沙耶少尉來背鍋。哈欠~不行了,實在是太困了。。。餘下的就交給由吾弟帶領的爾等了,加油喔~。」

強撐著睡意響應自己弟弟的號召出現在眾人面前,睡眼惺忪的莉莉絲以萌度十足的語氣把責任全部推給了身後的少尉後,馬上便變回史萊姆狀的漆黑本體回流進薩麥爾體內倒頭就睡。

儘管只是在眾人面前短暫現身,但那副可愛的姿態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臺下的一眾土兵中,讓這支正義的部隊不分男女地體會到了薩麥爾所堅信的正義,並且產生了「想為這麼可愛的莉莉絲而戰」的想法。

雖然對於莉莉絲直到最後一刻才回應自己的號召,並且還呈現出一副精神疲勞的狀態有點在意,但在看到士兵們都被意外展露出罕見一面的她徹底征服後,薩麥爾並不打算放過眼前的良機。

「所以說,諸君------選擇跟隨我這個惡魔的諸君。儘管把你們的憤怒化作戰鬥的力量,以身為受害者的雙手伸張正義,為自己和所愛的人討回公道吧。畢竟你們在這刻起,已經不再隸屬於任何受制於道德與規則束縛的部隊。諸君,你們現在是甚麼?」

「一支由惡魔統領的部隊!為了向『天國之門』的混帳天使們揮舞正義的鐵錘而存在的部隊!」

「很好。在此刻決定要追隨我們的戰友諸君,你們的覺悟與訴求,本惡魔已經清楚地聽到了。現在,身為你們的總師,本人薩麥爾·諾瓦在此下達唯一的命令------去敲響『天國之門』的喪鐘吧! Operation Vengeance,行動開始!」

下一秒,彷彿要燒毀全身的激情慢了一下才點燃眾官兵。並且是絲毫不遜於『天國之門』在各地挑起的火勢、勇猛非凡的憤怒業火。

當然,凡事總會有例外。

「等等!薩麥爾君!甚麼叫『出事的時候由宮下少尉來背鍋』呀!?你們又想拿我來當免死金牌嗎??」

「身為統軍者卻把所有責任推給沙耶大人……那傢伙,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啊。」

再一次體驗到甚麼叫「鍋從天上來」的宮下少尉,以及從最初便對這個惡魔封閉了內心的錦木 祐里軍曹,此刻宛如火海中綻放的兩朵蓮花般,在狂熱的士兵中成為了僅存的理智之聲。

。。。。。。

在薩麥爾那場點燃戰意的演說落幕後不久,由十多輛裝甲運兵車組成的車隊便有序地駛出了總部的地下車庫,宛如一道鋼鐵洪流般疾馳於夜色籠罩的高速道路上。

然而,在這列直指『天國之門』大本營、抵著冷風浩蕩前進的車隊中, 作為領頭車走在最前方的那輛裝甲車內部,此刻的氣氛卻與外頭的平靜截然不同,甚至有點躁動過頭了。

「尤利西斯君,也差不多該解釋一下吧?當初在推行計劃的時候,為甚麼要求我們一定要繞過軍部的陸將們?要不是我極力擔保的話,還差點連政彥中校……少將也被排除在外,這樣安排到底是為了甚麼?」

「尤利西斯兄,先不用管少尉的問題!為甚麼平常總是活力四射的莉莉絲,在剛才會一反常態的表現得這麼累?回應呼喚現身的用時也比平常慢了整整一秒!該不會是你又私底下給她安排了甚麼胡來的任務吧?」

與交叉雙臂來表現不滿的少尉幾乎同時到達忍耐的極限, 帶著不安與焦躁靠在座位邊緣的薩麥爾立刻秉承著「莉莉絲的事項最優先」這個原則插話進來,並理所當然的馬上便引來對方炸毛般的反駁。

「薩麥爾君!甚麼叫『先不同管少尉的問題』呀!?莉莉絲醬的事才是,就只是剛好在睡覺所以才遲了一秒出現吧!你這個無藥可救的姐控!」

「這些都不是重點好嗎?喂,尤利西斯!你還打算拿著那把扇子多久?中式羽扇搭配一身西洋燕尾服,看起來真的超違和的。這兒又不是東西方時尚合併發表會,時尚審判法庭要來逮人了喔。」

就連懶洋洋地撐著腦袋的山本 龍也一臉嫌棄地跑過來摻一腳,默默地坐在裝甲車一則傾聽風聲的尤利西斯,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深陷在三方包圍般的審訊式對話中,並且還有逐漸升溫的趨勢。

擔心讓他們就這樣毫無意義地爭吵下去,繼而發展成足以影響反攻計劃的衝突局面,他這個唯一能阻止事態發展的人也只能放棄那得之不易的寧靜,並且從三人當中最容易解決的問題開始逐一擊破:

「果然,要讓你們接受這種以中西合璧的概念為點睛之筆的藝術眼光,看來還有很遙遠的路要走呢……龍君,這樣便可以了吧?」

意識到暫時沒有機會勾起同伴們在這方面的的興趣,露出了意興闌珊表情的不死者便把手中的「軍師羽扇」收入異空間的儲物庫,並從中拿出了那根造型優雅、與身上的燕尾服風格一致的戰鬥法杖「混沌權杖」。

「好了好了……我已經充分了解到兩位想要問的事了。在你們為此打起來並把這輛裝甲車拆了前,提問環節就先打住吧。莉莉絲,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和吾等所料, 『天國之門』那些披著一身黑袍的「使徒」…..啊,還是叫「暴徒」來著?總之,那些傢伙突然向著吾偽裝成「居民」的分身們出手了,大概是想趁機控制該區數百名居民當作人質吧。」

「是叫「信徒」啦,莉莉絲。雖然那像是在故意找碴的說錯方式也很可愛,但還是儘量嘗試記住這些固有名詞。。。先等一下!」

慢了一拍才捕捉到關鍵字的薩麥爾發出驚呼,自他背後傳出的少女聲音則是回以一聲疑問。

「莉莉絲!妳在過去的這幾天,該不會一直在派出分身偽裝成目標大本營附近生活的居民吧?所以剛才演說的時候才會累成那個樣子嗎?!」

「哈欠~要叫莉莉姐啦。」依舊沒在眾人面前現身的小惡魔打了個響亮的呵欠,聲音柔軟卻帶著明顯的倦意。「同時操控著能完美模仿每一個居民的數百名分身來戰鬥,會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啦。現在也是,能像這樣和吾弟說上話己經用上全力了。」

聽到這句話的薩麥爾緊張得差點站起來,卻被『人造戰姬』延伸過來的機械臂一手按回座位------很明顯,這位早已見怪不怪的駕駛員沒打算讓他在車上發飆。

與此同時,已經見識過莉莉絲「完美模仿」能力的眾人---除去明顯是在過分擔心的薩麥爾之外---均沒有對此表現出過激的反應。就連只是有所耳聞的錦木曹長與政彥少將也只是面色微變, 並沒有懷疑她的執行力。

當然,沒有質疑這個「利用分身取代身處險境的居民」作戰的戰略意義,並不代表不能對這個計劃的苛刻程度感到咋舌------特別是在意識到莉莉絲已經連續多少天維持著這個數量的分身,她的負荷恐怕早已超越一般能力者能承受的極限了吧。

「尤利西斯君,意外地很有『黑心伯樂』的氣質呢。」輕嘆一口氣的少尉,語氣中已分不清是在調侃還是感嘆,「完全就是那種「看重你,但也讓你累個半死」的夥伴啦。」

「原來如此。那位象徵著慧眼識才、活在傳說中的相馬專家,只要在前面加「黑心」兩字便能變成要求太苛刻的意思,從而達到批評與反諷的效果呢~真是長知識了。謝謝妳,宮下少尉。」

「那有人被批評完還能滿面笑容地感謝別人的呀……不對,你的真身可是個沉迷中華文化的不死者呢,差點又被那個人類的外表給騙了。」

面對著真心表達感激的尤利西斯,已經不知多少次被他的言行舉止震驚到的宮下少尉搔了搔頭,並且在話題繼續被對方故意帶偏前,姑且先接受了他的道謝。

「所以呢,尤利西斯君?為甚麼在過去這數天,要這樣特別針對軍部的陸將們?」

收回直到剛才為止的吃癟模樣,找到機會直搗問題核心的少尉罕見地露出了無比認真的表情。

尤利西斯在打發走『千面人』陸將時給出的理由,出乎意料地並沒有說服到薩麥爾和錦木 祐里以外的任何人,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已經在軍政合一的軍部中打拼了十二個年頭的宮下 沙耶三等陸尉。她只是礙於當時的環境,而選擇和兩位陸將一樣看破不說破而已。

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改變了。

身處在只有「自己人」的車廂中,也就代表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讓『人類至上主義』派系的兩位將領找到攻擊他們的材料。沐浴在理應正專心駕駛的錦木軍曹投來的熱情視線,終於盼來這個機會的少尉也是沒有片刻的猶豫,馬上便乘隙說出了在心中壓抑已久的疑問:

「若是善用我身為「能力者」相關事務的全權負責人被授予的臨時決策權,大可以用正式的書面通知履行最低限度的告知義務,然後直接繞過審批並推動這個反攻計劃。像現在這樣完全不讓他們得到任何消息,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在提防他們當中會有人向『天國之門』通風報信,導致我們徹底失去了發動奇襲的意義。畢竟還有森川 裕樹這個前例在,實在很難不向著「軍部內也被『天國之門』派進來臥底的某人給滲透了」的方向考量呢……不,還是換一個說法吧。」

「那個混進了軍部高層的「某人」,十有八九便是魯部陸將了。考慮到和他的交情,我還是盡早告訴你會比較好呢,『獨眼龍』林 政彥陸將補。」

和宮下少尉有著相同考量的尤利西斯,也是十分爽快地把這樣安排的真正意圖公開了。並且還不止如此。

魯部 雅貴陸將。

拋出了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一身紳士打扮的不死者主張『千面人』就是潛藏在政府內部的線人,也是『天國之門』總能在軍部行動前提早進行規避的原因。

「……讓你這樣想的根據是?」

「『萬能魔導士』------魯部陸將剛才是這樣稱呼我的。」

僅以一句說話便成為了全場焦點的尤利西斯,也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豎起了兩根手指,和演說時的薩麥爾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自從來到了這邊的世界後,我就只有兩次對外報上了這個稱號。第一次是在軍校學習的第一天,以一小時簡單敘述了四百年經歷的最後數分鐘,向著明顯已經精神恍惚的宮下少尉提到過。當然,在事後找她本人「借」來的異能者者檔案中,也確認了並沒有把我的這個稱號記錄在內。」

「……宮下 沙耶三等陸尉。把機密文件透露給外部人員的這件事,我一會兒再聽妳的解釋。」

以獨眼發出足以讓少尉發出怪叫的威壓,從副駕座別過頭來的少將直勾勾地盯著尤利西斯的金色雙眸。

「那麼,就假設第一次報上名號的時候並沒有被記錄在案,當時狀態不佳的宮下陸尉本人也完全忘記得一乾二淨好了。第二次使用這個稱號的時候,是在甚麼情況下用的?」

「在護送賽蓮娜醬前往KQJ工作室的路上,與埋伏的『天國之門』暗殺部隊展開激戰並幾乎全殲對方前,向著像是領頭人的貓妖女孩「寧子」報上過這個名號。除了這兩次以外,我就沒有在這個「 魔導士」一詞並不流行的環境下使用本地化版本「Uomo Universale (萬能之人)」以外的稱號了。所以說,能夠精確地說出『萬能魔導士』的魯部陸將……」

「……就只能是從暗地裏有接觸的『天國之門』幹部級人物口中打聽回來的,是這個意思吧。我並不是想袒護魯部陸將,但這終究只是沒有確切證據支撐的臆測吧?」

「對,就只是我基於自己的記憶和想像推測出來的,並不能作為揭發其『天國之門』內應身份的審判依據……話雖如此,我們也完全沒必要去揭發他就是了。」

反攻成功的話,『天國之門』被直接摧毀,『千面人』作為內應的存在意義瞬間丟失。失敗的話,也大可利用他來散佈虛假情報,甚至在精神操控了對方後拿來反向滲透也未嘗不可。可以肯定的是,從他脫口說出了「萬能魔導士」的那一刻,魯部 雅貴陸將的間諜生涯已經可以說是徹底完蛋了。

嘛,對於『千面人』的處置暫且先按下不表。在這次反攻行動結束以後,有大把的時間讓他們決定如何處置身份已經暴露的陸將,現在還是專注於眼前的任務更為重要。

以此說服了所有人回到戒備狀態的尤利西斯,看向前方的眼神中明顯夾雜著一絲期待的氣息。

「好了,即將被我們以最大戰力強襲大本營,且不能使用人質戰術的那些上位天使們,到底能搬出甚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反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