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那座教堂原本按照計畫應該被拆除的，可因為群眾的激烈抗議而遲遲無法動工。」

由於名義上日本依舊屬於民主國家，且依然保有選舉制度，強制徵收與強制拆遷等行為肯定會影響自己的仕途與民心，除非必要，否則政府官員必然不願做出這種事情。

「這座教堂的主人不會反對嗎？」

零說的並非這塊地的所有人，而是教堂本身所侍奉的對象。

「他不可能反對，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存在。」

「什麼意思，為什麼說祂不存在？」

「你知道神明是如何產生的嗎？」

零搖了搖頭。

「有一種假說，當有靈魂的生命死去後，靈魂會回歸神域，就如同打在水面的雨滴般產生一個小的凹陷，其中大部分都會融入神域本身，但有極少一部分形成了漩渦吸收周圍的魔力，當它不再輕易被神域本身吸收後，一個神明就誕生了。」

聽完了明日香的解釋，零還是感到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也就是說神明是人死後變成的？」

「雖然不是全部，而且有的神明會保留著生前記憶。」明日香說「建築物的主人在死後被視為神明，他的追隨者還將其祂神明抹黑成惡魔，可據其祂神明所述，「他」並不存在，神域中沒有他的身影。」

儘管依舊無法完全理解，零還是勉強從明日香的話語中拼湊到了她想表達的內容。

警告的布條將整座教堂包裹在內，用於拆除作業的機具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隨時準備執行工作，位於教堂門口的警察組成一列細線，阻擋著前方舉著抗議標語的人群。

「「捍衛信仰自由！」」

人群不停的示威吶喊，有的人則拿起相機拍攝，萬一警方率先暴力驅趕，便會將拍下的照片公之於眾。

站在人群外側的，是不明所以的圍觀民眾，他們對眼前吵雜的抗議人群投去好奇與不解的眼神，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個普通的拆除作業，他們不明白這群人抗議的理由。

教堂位於街道的盡頭，許多生活在人工島的人自入住起便與之相伴，剛開始時，不少的信徒來這祈禱與告解，神父與修女也辛勤的整頓著教堂使之金碧輝煌。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來這禱告的人變的是門可羅雀，負責教堂運營的神父、修女們也鮮少出現在人面前。

到了現在，沒人打理的庭院已然雜草叢生，用於裝飾的噴泉造景也不再有水湧出，教堂頂端的彩色玻璃更是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儼然一副廢棄建築的樣子。

「所以我們要做什麼呢？」

「將示威遊行升級為暴亂。」

「啥？！」

零有些震驚的看了眼一旁的明日香。

「有神明對教堂的存在提出了不滿，必須拆除一部分安撫他們的情緒。」明日香說「只要抗議方先行動手，警察就有權驅散和逮捕他們，這樣工程就能順利進行。」

明日香翻了翻書包，從裡面拿出了一顆沒有下頜，頭頂插滿電線的顱骨。

「那是什麼？」

「這東西能夠銷毀附近攝影器材的數據和隱藏它身邊的人蹤影，等我啟動機器後，你就朝著警察旁使用魔法。」

「可⋯」

零剛想說些什麼，只見明日香已經將魔力凝聚於拿著機器的掌心。

骷髏漆黑的眼窩閃爍起紅色的光芒，眼看機器即將啟動，零只能將視線轉回人群中。

閃光的頻率在魔力的注入下越發提高，越來越多的人面露困惑的看著自己的電子產品。

當閃光的停止閃爍的瞬間，眼窩中的紅光頃刻間變成了綠色。

「啟動完成，零君請你朝著警察身旁攻擊。」

「真的沒問題嗎？」

零召喚出大劍，劍尖直指警察一旁的圍欄。

「沒事的，真出意外審判庭也會處理剩下的事情。」

細細的綠線越過人群飛向維持治安的警員。

就在二人以為任務即將達成時，一個人影從抗議的人群中竄出衝向了零的攻擊，一記俐落的斬擊漂亮的將之化解。

突如其然的意外頓時讓二人呆站在原地。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困惑從零口中吐出。

無論是明日香還是零都認得這張面孔，無論是那紫色的眼瞳，還是那抹綠色的頭髮。

由於機械持續運行中，因此姬並沒有察覺二者的存在，僅僅是朝攻擊的來源看去。

「該怎麼辦？」

零將頭靠在明日香耳邊問道。

「她還沒發現我們的存在，趁現在在攻擊一次。」

零舉起大劍，這次將目標對準警察後方的教堂。

墨綠色的光芒再度自劍尖射出，為了避免誤傷到警察與一般民眾，零一直刻意壓低攻擊的威力。

無數道流光於空中劃出一個個完美的弧線，將墨綠色的光束一分為二。

眼見攻擊全數被招架，零發出咋舌。

在零心中__是個只要被劍指著腦袋就會陷入恐慌，心智如同其外表年齡的正常人，可此時充滿堅決的眼神，以及那面對未知攻擊也能無所畏懼的正面迎擊的身姿，讓他對__的看法有所改觀。

隨著攻擊次數的增多，姬子也逐漸察覺到零所在的位置。

又一次將零的攻擊一刀兩斷後，姬子向著二人發起衝鋒。

「摀住耳朵！」

在明日香的一聲命令下，零立刻用手將耳朵摀住。

與此同時，明日香從背包中拿出一把轉輪手槍。

碰！

槍響瞬間傳遍了整個街道，無論是抗議的民眾、維持秩序的警察，還是圍觀的群眾都聽到了這雷鳴般的巨響瞬間停下了動作。

姬子停止了衝鋒摀住胸膛，神情痛苦的跪在地上。

零驚詫的看著一旁的明日香。

一縷白煙從槍口徐徐飄出，準心的方向正好對準了姬子站立時的胸口。

與不知所措的零相反，此刻的明日香目露凶光，眼神沒有一絲動搖，握槍的雙手更是穩如泰山。

「妳瘋了嗎！」

轟隆！

又一聲巨響迴盪在空氣中。

和剛剛的槍響不同，一道火光自警察腳邊閃現，劇烈的衝擊波立刻震飛了周圍的所有人員。

「「啊啊啊啊！」」

人群中傳出刺耳的尖叫。

恐懼在人群中快速傳播，宛若倒塌的多米諾骨牌。

伴隨此起彼伏的尖叫，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抗議民眾朝著第二聲爆炸相反的方向奪路而逃。

見人群向自己衝來，零欲上前將姬子一同帶走，可剛往前一步，明日香就出手阻止了他。

「別阻止我，姬子還……」

話沒說完，一陣劇痛從腹部直竄腦門，零的視野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咳、咳。

零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

「審判庭的安全屋。」

「這樣啊…」

零扶著自己的腦袋。

由於意識瞬間中斷，使得零的意識感到些許朦朧，腦袋一時之間就如同沒有機油潤滑的機械般遲鈍無法正常思考。

（？）

零剛想起身，柔軟的觸感伴隨著溫度令人感到舒適的溫度從手背傳來。

轉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手正巧碰觸了明日香胸部的下緣。

零僵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能請你放下手嗎？」

明日香歪著頭，面對微笑說道。

零這時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零剛才一直躺在明日香的大腿上。

知道這一事實的零放下了手，上半身立刻立刻彈了起來。

「對不起。」

「沒關係。」

明日香搖了搖頭。

得到明日香的原諒後，零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妳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完成任務。」

「所以妳就將她殺掉？」

「我…」

「我知道審判庭的做事原則，可這個殺戮何有必要？」凱厄斯說「我們的目標是讓拆除得以順利進行，為此必須強行破壞這場集會。我能理解需要清除阻礙，可直接將對方打死會不會太極端了，如果下次再遇到相同的事妳是不是同樣也會直接將對方處理掉？」

喀－

擊鎚被扳起的聲音從明日香身後發出。

明日香拿出轉輪手槍指向零的眉心。

「明日香妳……」

還沒搞清楚怎麼一回事，明日香突然抬起下巴，調轉槍口將之指向自己。

碰！

槍響過後，只見明日香的身體依舊毫髮無傷。

「冷靜一點。」明日香說「一般的武器是殺不了能夠使用魔力防禦的人，尤其對方還是魔法少女。」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她還…」

「不會死不代表沒有感覺。突然被槍攻擊，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沒有做好足夠的防禦依舊會讓她感到疼痛。」

明日香打開手槍的彈巢，將彈倉內的彈殼取出，重新裝填新的子彈。

零這才想起普通的武器根本殺不了會使用魔法的人，由於當時的畫面過於震撼，加上姬子痛苦的樣子使得零一時之間忘記了這一事實。

「抱歉，是我太武斷了。」零有些愧疚的說「所以姬子是魔法少女？」

「雖然不知道契約的神明真名為何，但的確是位野良的魔法少女。」

「政府不是有登記嗎？為什麼不知道神明是誰。」

「不是所有的神都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名，政府做的只有登記其存在與能力，至於真身為何並不會深挖。」

話音剛落，只見明日香雙腿一陣顫抖後跌坐在地。

零見狀立刻上前攙扶。

「妳沒事吧？」

「雖然不會死亡，但零距離擊發看來還是有些超過了。」明日香苦笑說「能麻煩你把我扛回宿舍嗎？」

零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覆的明日香嫣然一笑，雙臂交叉於零後頸，靠在他耳邊用曖昧與挑逗的語調輕聲說。

「你要負責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