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名為星賊的草莓蛋糕
2022-11-12 20:15
「嚯嚯…」巨龍的口中不斷散發出的刺鼻酒臭直逼我與公主所在的角落。「你真的以為，就憑那把跟牙籤一樣細的劍，也能斬殺吾，大名鼎鼎的魔龍『瘋龍賴炎』嗎？」
我一手護住公主，另一隻手握緊手中的劍。
我集中精神，紅蓮之炎包覆住我的手臂，我用意志力讓他們附著在我的劍峰之上。
接著，被封印在劍中的惡魔甦醒，一陣古老的野蠻力量由劍尖溢出，最終形成一個赤紅色的人型。
我睜開雙眼。房間的天花板映入我的眼簾。
「奇怪，這是哪裡……」我自言自語，低著頭看向我的雙手。我試著出力，但是卻使不出半點紅蓮之炎。
「別再重複一樣的對話了啦！這裡是你的房間！」一位女性開口說道。她的一隻手拿著漱口杯，另一隻手抓著牙刷。
「……妳是誰？為什麼帶我到這裡？」
「我想起來了，我是三岐，妳是我姐，今天是星期四，我要快點去漱洗，再不換衣服吃早餐的話上學就要遲到了。」我正色道。
「那還不快給我從床上下來！」
我爬下床，走到浴室，鎖門，在鏡子前又試了幾次，不行，果然還是無法叫出紅蓮之炎。我拿起架上的牙刷，刷好牙，用毛巾洗好臉，然後用屍駭龍頭骨製成的梳子整理好頭髮。
漱洗完成後，我走到衣櫃前，打開門，拿出平常用來掩飾我「紅蓮勇者」真實身分的學校制服，穿上，最後拿起書包下樓。
才剛下樓，就看見自稱是我姐的恐怖女人身穿公司的制服，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把玩著鑰匙圈。
「快點把早餐吃一吃，我還要載你去上學。」她仰過頭看我。
「真正的勇者是──」我看她又準備要拿手上的報紙敲我頭了，所以連忙改口，「我到學校再吃。」
「那好，走囉。」她拎起在鞋櫃上的兩頂全罩式安全帽，拋了其中一頂給我，先一步走出門。
我接住安全帽，抓起桌上的超商飯糰塞進書包，穿好鞋子，踏出家門，回頭上鎖，最後戴上安全帽，爬上重機，跨坐在姐姐的身後。
「…妳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封印住我的魔力？」在啟程前，我抓準時機問道。
「你的中二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好呢…」她只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重機騎上馬路，漸漸開始加速，在繁忙的車陣內穿梭，周遭景物飛快地掠過我的視線，涼爽的風吹打在我的身上。
總結來說，就跟我在駕馭青龍時的感覺相似，不同的地方只在於青龍不必停下來等紅綠燈。
人行道的行人來來去去，有上班族，有學生，更有邪惡的勢力存在。我能感覺得出來。
不過消滅邪惡，就是我「紅蓮的歐威爾」的使命。
沒有多久，我們就抵達我的學校──一所眾多異能者隱藏於其中的高中。
我爬下車，脫下安全帽，將它放入書包。在跟自稱是姐姐的人物道別後，我開始往班級的方向移動。
「早啊！三岐！」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叫了我在人間的化名。
經過我理智的分析，是班長柳困，無害的非志願性單身類人猿，威脅性零。
我轉身一看。錯了，是男同學。這兩個人的聲線也太像了吧。
男同學是我們班上的一位男同學，因為作者懶得再幫他想一個名字，所以就將最開始對他的稱呼直接當作他的名字。
雖然他的名字很正常，但他卻是我所知道的人類當中數一數二好色的怪人，只要看到異性都能夠發情的特性讓我確信他其實是來自煉獄的下等魔物「發情獸」。
「早安，男同學。」為了不讓這隻魔物得知我的身分，我故作鎮定地回答。
我們一起走入教室，碰巧看見在班長不在時，有五位學生圍起來，在毆打另一位學生。
我可是紅蓮的邁歐爾！一個合格的勇者，怎麼會忍心見死不救！
「喂！你們幾個！」我用盡力氣大吼，一不小心破了音，但是這不損我的威嚴。我睜開紅蓮之眼，緊緊盯著那幾位正在霸凌同學的學生。
「如果不想被我的業火吞噬的話…就離那個無辜的人類遠一點！」
「走開啦，我們沒有要跟你玩。」在中間被毆打的同學站起來對我說。
「走吧，我們去另一個角落。」另一個同學說。
他們從我的眼前離開，但是我卻沒漏看到那位被毆打的同學嘴角顯露出的笑意。
我深深感受到，這就是所謂的「獲救的喜悅」。
雖然他沒有看我，但是我朝他帥氣的擺擺手，讓他別把「我拯救了他」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像我這種英雄，就算被千萬人唾棄，還是會在人類需要幫忙時挺身而出。
嗯？你問我為什麼？
因為……正義，從不缺席。
＃
(第一節上課前)
「你們幾個！給我回位子上坐好！老師快要來了！你們又想讓班級的秩序成績最後一名了嗎！」昨天才從警局出來的班長柳困在打鐘後站在講台上吼著。
我們的班長雖然是一隻無害的非志願性單身類人猿，但是牠卻有一個其他同類沒有的特性──那就是句尾有絕大部分都是驚嘆號。
你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這種設定層面的事？
呵呵，我可是勇者啊。
「賴妍！」柳困看起來快要瘋掉了，「給我把妳桌上的酒收起來！」
「可是我想認真學習欸。」
「喝了那個妳要認真學習個毛線啊！」
「唔唔……」賴妍一臉失望的樣子，把酒瓶收進書包，再從抽屜裏面拿一瓶小瓶的啤酒出來。
「妳……」柳困翻白眼，「算了算了，要喝要睡隨妳，妳安靜就好。」
「那你要喝嗎？」賴妍從抽屜拿出另一瓶，放在柳困桌上。
「我要上課啦！！」
賴妍，外號「瘋狗」，是一隻擁有著紫色長髮、甜美的人形外表的魔物，就連我都摸不清牠的實力底細。
透過平時的秘密觀察，我總共幫牠歸納出幾種常見的行為模式：
一、喝酒。
二、睡覺。
三、先喝完酒再睡覺 。
以上這幾樣我都準確的紀錄在我的化學筆記之中，以防某一天為了世界和平，突然需要打倒牠。
其實我也沒有上學的必要。因為生存環境不同的關係，所以我在這一個世界之中學到的知識都是與我原本存在的世界相違背的，而且課程也不太會教一些實用的事情，像是討伐巫婆與製作體力藥水。
「三岐！你在發什麼呆？」在我思考到一半時，不會製作體力藥水的化學老師叫了我的名字，「來來來，告訴我，一莫爾二氧化碳(CO2)加上三莫爾氫氣(3H2)的主要產物是？」
我閉上雙眼，陷入深沉的思考中。
沒多久，我就想起了那件事──
那件在下著暴風雪的夜晚發生的往事。
＃
「好、好冷…」這已經是我們受困在這裡的第三天了。
我與風精靈的公主：圈圈子在尋找失落的氣態神劍時誤入了魔角雪怪所在的深山。
雖然我們順利的找到了神劍，但是卻因為雪怪的阻攔而無法離開。
我與圈圈子用盡了所有方法，始終無法打倒守護在深山出口的雪怪。
「給你，你吃吧。」圈圈子把手中的乾糧遞給我，「這是我們最後的食物了…」
我本來準備要將食物放入口中的，聽見這句話又把舉到嘴邊的手放下。
「這怎麼可以！我們不是約定好了，一定會一起下山了嗎！」
「歐威爾啊…」圈圈子輕撫我的臉頰，「你知道的吧，這些食物只夠一個人吃。」
「那你吃吧！」我又把食物推向圈圈子，但是她握住我的雙手。
「你是紅蓮之炎選中的勇者，」圈圈子堅定地用雙眼看著我，蒼白的臉旁因為熾熱的眼神而明亮起來，「你一定得活著，才能拯救這個世界。」
接著她話鋒一轉。
「你應該詪我一樣清楚地知道如何打敗魔角雪怪的方法。」
聽到這裡，我的鼻子傳來一陣酸楚。
「但、但是…妳會因此而死啊！！」我哽咽道。
「我是風精靈，天空才是我的歸屬。」 她說，「只要用你找到的氣態神劍 (CO2) ，加上我的三顆『心臟 (H2) 』，就能完全驅除魔角雪怪的魔力，成功打倒牠，讓你活著下山。」
「可是……」我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圈圈子靠了過來，輕柔的吻在我的嘴唇上。
我終於控制不住情緒，淚水不斷地落在我的衣領上。
最後，她將我推開。
「快點吧，雪越來越大了。」她堅強地說，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但是還是因為畏懼死亡而顫抖。
雖然萬分不捨，但是我的理智也告訴我，這真的是唯一、也是最後的方法了。
我拔出神劍，尖叫狂吼，將劍尖刺入圈圈子的胸口。
她雙眼睜大，緊靠在我的身體上，溫熱的血液沾濕我的上衣，我放聲大哭。
「別哭…」她細聲說，「我會成為一陣風…陪伴在你身邊的……」
語畢，圈圈子的身體化成一道氣流，吹散了周圍的風雪。
我低頭，看見劍尖上面插著一串散發出光芒的物體。
是圈圈子的心臟 (3H2)。
接著，我聽見一聲低吼。
我才剛抬頭，就看見因為被停下的風雪刺激而出現的魔角雪怪。
「謝謝妳，圈圈子。我不會讓妳白白犧牲的。」我流著淚，默默念著。
＃
「呃…那個……三岐同學…？你為什麼在哭？」化學老師有點錯愕。
「嗚……」我趕忙擦乾眼淚，「我、我沒事…我知道了…」
謝謝妳，圈圈子。
托妳的福，我知道正確答案了。
「那……一莫爾二氧化碳(CO2)加上三莫爾氫氣(3H2)的主要產物的正確答案是什麼？」
氣態神劍 (CO2)與圈圈子的心臟 (3H2)的結合。
那是，
我與她最後的合體技──
「是紅蓮天華爆裂斬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結論的？」
「是甲醇啦，你這笨蛋。」簡澄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實在太過悲傷，根本沒心情介紹簡澄，不，應該說，我的心現在裝不下除了圈圈子以外的其他人。
我開始在座位上嚎啕大哭。
＃
(神彌的視角)
「老師！這題太難了啦！」賴妍抱怨。
「所以是我害的嗎！？」化學老師有點不知所措。
「班長，三岐那種哭法……」男同學悄聲問。
「嗯嗯，以我這一年對他的認識，大概是圈圈子、方方子、叉叉子、勾勾子其中一個又死一次了。」柳困翻白眼。
「我該吐槽這種命名品味嗎！還是繼續乖乖上我的化學課！？」
「為什麼我沒有被介紹到啦。」簡澄跟著賴妍抱怨。
「他說我是在俄羅斯專門表演喝酒給沙皇看的熊欸。」賴妍話鋒一轉。
「那根本不是在這集出現的好嗎！而且說起來妳為啥會知道這件事！？」柳困吐槽。
「好啦，現在怎麼辦？」化學老師一邊嘆氣，一邊望向哇哇大哭的三岐。
「我可以讓他安靜下來。」賴妍從抽屜拿出啤酒。
「他喝酒只會越哭越大聲啦！」老師吐槽。
「我可以讓他安靜下來。」簡澄從抽屜拿出燃燒瓶。「而且是永遠。」
「拿出來的東西為什麼越來越可怕啊啊啊啊！！」
「好吧，那我讓他喝點水好了。」賴妍掏出一個普通的水壺，把裡頭透明的水倒進一個被子裡，然後遞給三岐。
三岐抬頭，用哭得紅腫的雙眼看著她，然後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下一秒，他整顆頭直接撞在桌子上，發出「碰」的聲響後，一動也不動。
「三岐同學啊啊啊啊啊啊！」化學老師的聲音顫抖，「那個…該不會有毒吧？」
「沒有啊，那只是普通的水。」
「普通的水最好喝了會昏過去啦！」
「好啦，其實是普通的生命之水。」
「喔喔，原來只是普通的生命之水啊，我還以為是清酒……咦咦咦咦咦咦等等！？」查覺到不對勁的老師嘴角抽搐。
「…我說，賴妍啊？」
「嗯？」
「清酒的酒精濃度大概是多少？」
「大概十五趴左右。」
「……那生命之水呢？」
「只有九十六趴。」
「『只有』九十六趴！？」化學老師火速衝下講台，撐起三岐的頭，他已經開始翻白眼口吐白沫了。
「我覺得他看起來很OK。」賴妍說。
「完全不OK！」
「這就是沒喝過酒的人突然喝九十六趴的烈酒時會出現的正常反應。」
「那你幹嘛要給他喝！出事是我要負責欸！而且他醉倒了這一篇要怎麼收尾啊！」
「身為堂堂化學老師卻無法收尾嗎？呿。」
「所以又是我的問題了囉！！」
化學課就這樣亂成一團。
＃
(三岐視角)
「唔……」我睜開雙眼，看見夕陽的餘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落在我的書桌上。
我趴在桌上，靜靜的看著。
我想抬頭，但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與暈眩感襲擊我的腦門(撞到額頭＋宿醉)。
我這是……傷心到失去意識了嗎？
我伸手抹抹臉，發現手背的皮膚呈現一種奇特的紅色，全身上下也都有種燥熱的感覺(一口氣喝完太烈的酒)。
「難道…！我取回我『紅蓮之火』的能力了嗎！」我反覆檢查左右手。果然沒錯，我的身體恢復了以往在使用紅蓮之炎時的體態。
「出來吧！紅蓮之炎！」我右手握拳，向上一揮。
奇怪的是，熾熱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反而是打中東西的觸感。
「噗喔！」是化學老師的聲音。
「喔喔喔喔，還好我躲得快。」賴妍的聲音。
「…妳是說閃身躲到老師後面嗎？」柳困的聲音。
我抬頭，看見柳困、賴妍、簡澄、男同學四人站在我的桌子前，但是沒有看到化學老師的蹤影。難道我意外覺醒了「能聽見靈魂之聲」的能力嗎？
「好痛…我的鼻子……」好吧，我錯了，化學老師吃了我一拳，現在人在地上。
「你還好吧…？」男同學問我。
「他看起來很好啦。整個人健康的跟外面的夕陽一樣。」賴妍嘀咕。
「你是說顏色的部分嗎！？」
「他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喔。」柳困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我也是。」」簡澄與男同學說。
「那我也……」賴妍想逃跑。
「妳給我留在這裡道完歉再走！」化學老師摀著鼻子，從地板上爬起，順便抓住賴妍的袖子。
「好啦…」賴妍嘟起嘴巴，默默的從書包掏出一瓶啤酒。「喝嗎？」
「妳那根本就是書包型的攜帶式酒吧嘛！」
「好啦好啦，我很好，」我舉手制止她們兩人的爭執，對著她們露出帥氣的笑容，
「怎麼了？妳們想我嗎？」
「……好噁心喔喔喔喔喔。」跟化學老師對話到一半的賴妍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可以各親妳們一下喔？」
「…不行了，我要先逃跑了。」老師丟下賴妍，手刀衝刺出了教室。
「等等我！哪有老師會把學生丟在變態旁邊不管的啊！」賴妍抗議，也跟著跑出教室。
這麼一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呢。
在空蕩的教室內，窗外的夕陽餘暉將走道與黑板染上一層紅暈，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女人真是難懂呢。」我感嘆道。這種時候圍繞在勇者身旁的女生們不是都應該哭著擁抱我才對嗎？
啊，我知道了，可能是因為她們是傲嬌。
我嘆口氣，拿起椅背上的書包，搖搖晃晃地走出教室。
＃
在散步時，附近的公園傳來孩童的嘻鬧聲。我轉頭，看見四個穿著國小制服的孩子們，正在公園內的球場玩球。
看著他們，我想到在我小的時候，師父也會反覆丟火球給我，訓練我的反應速度和運動神經。
不過這是專門用來訓練勇者的方式，普通人單純地玩球是不一樣的。我一時興起，決定走近一點觀察他們。
「看我用十元硬幣彈出來的超電磁砲！」
「那明明就是躲避球！等等、別砸我啊啊啊啊啊啊噗！」
「我也想玩！」
「你脫掉上衣是要玩什麼啊！」
我才剛聽見他們的對話就感受到強烈的既視感。大概是頭痛造成的幻覺吧。我搖搖頭，準備離開公園。
「啊啊……」才剛轉身，就聽見其中一個孩子大叫，「球卡在樹上了…」
球在他們激烈的攻防之中不小心飛到了樹上，卡在一個他們的身高碰不到的高度。
最高的孩子試圖爬到樹上，但因為手不夠長，勾不到樹枝而從樹上摔了下來。
當他們煩惱著要怎麼辦時，他們之中唯一的女孩看見了我。
「大哥哥，」她走了過來，「可以幫我們撿個球嗎？」
「我、我有事…」我想找理由逃跑，但她卻先一步擋在我面前。
「拜託嘛～」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我。我說啊，這犯規了吧。
「好吧。」我是紅蓮之炎選中的勇者，爬樹撿球這種小事當然難不倒我。
我將大樹視為一條朝著我大聲咆哮的巨龍，把卡在樹枝間的球當成牠的致命弱點。我向前衝刺，三兩下蹬上龍首(樹幹)，伸手一撈就抓到剛才最高的孩子勾不著的龍角(樹枝)，再向上一躍，一把將球拍下，終結了巨龍的命運，孩子們全都驚叫連連。
「謝謝你！大哥哥！你是我們的英雄！」女孩興奮地說。我感覺臉頰熱熱的，難道是體內的紅蓮之炎又復甦了嗎？
「那我們回去玩吧！」最高的男孩說。
「……等等。」我說。
「怎麼了？」
「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大問題，嚴重到足以影響到整個人、神、魔界的運作，說不定連星界與冥府也會因為這個大問題而停擺──」
「什麼意思？」男孩困惑的問。
「要我說的簡單一點嗎？」
「好。」
「我下不來。救我。」我老實地說。
「「…………」」孩子們抬頭，看見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被樹枝卡在樹上。
「你先搖搖看？」其中一個孩子說道。
我開始使勁搖晃，大樹被我晃下了許多落葉。喔喔喔！有了！樹枝好像慢慢鬆開──
「…卡的更緊了欸。」我在搖晃的過程中朝下滑動，直接卡死在樹枝之間。
「我去叫我爸爸來。」最高的男孩說。他急急忙忙跑出公園。
我努力維持冷靜。雖然成熟的凡人沒有任何能力，不過總結來說，有大人也好，應該能幫助我擺脫困境──
「啊啊，他逃跑了啦！」
「看來只能靠我們想辦法了」另外兩個男孩說。
好吧，看來這幾個男孩比較可靠──
「瑞瑞！東東！回家吃飯囉！」一位看起來像媽媽的婦女站在公園外喊著。
「「好！」」男孩們回應。
「抱歉，大哥哥！我們要回家吃飯了！」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你們這些死小孩。
現場只剩下那個女孩了。
「……妳該不會也要回家吃飯吧？」
「姐姐會來叫我。她應該快來了。」她點點頭，紫色長髮在她身後像波浪一樣擺盪。
「那就快點救我下來啊啊啊啊啊！！」我掙扎，但只是卡得更緊。
「大哥哥，」她突然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你怕痛嗎？」
「不怕！快讓我下來！！」天越來越黑，連路燈都已經亮起了。我可不想在樹上過夜，那是精靈族才會做的事啊！
女孩默默撿起在她旁邊地上的球。
「等等…」我突然感覺到恐懼，「妳要幹嘛…？」
「姐姐說過到沒辦法解決的事，就是要用暴力解決啊啊啊啊啊！！！」
「妳姐姐根本是罪犯吧！噗啊！」我話都還沒說完，她就用那種年紀根本不應該會有的力量扔出一記直球，直接砸到了我的臉上。
「等、等等…噗！」球一落地，她又馬上接住，用怪力再次投球，這次砸到我的肩膀。
「不要……噗！」球砸到我的手背。
「等一下…噗！」球砸到我的膝蓋。
「先、先停一……噗喔！」球砸到我的肚子。
「讓我說完噗啊啊啊啊啊！」球砸到我的胯下，我發出悲鳴，聲音大到連公園外都聽得見。
這時，有個女人的輪廓公園從公園的門口向這裡走近。
然後她看見卡在樹上、正在被她妹霸凌的我。
「妹啊～我不是說過不要跟變態玩嗎～」賴妍依舊微笑著，但是嘴角抽搐。
「可是他卡在上面欸。」女孩說。
「他可能在寫作業吧。」
「誰會在樹上寫作業啊！」
「不然就是在吃晚餐。」
「我在樹上是要吃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問我囉。」她牽著妹妹轉身要走，但是被我叫住。
「賴妍！救我！不然幫我報警也好！」
「三岐。」她看著我，我本來以為她要說什麼很感人的話，沒想到卻是：「求我啊。」
「求你！拜託你！求求你啦！」我苦苦哀求。
「我不要，咬我啊。」這次她真的走了。
我，卡在樹上。
我，在晚上六點半，卡在樹上。
我，在晚上六點半，卡在兒童公園中一棵長得像巨龍的樹上。
我，紅蓮勇者歐威爾，在晚上六點半，卡在兒童公園一棵長得像巨龍的樹上。
而且沒有人來救我下去。
我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一滴。兩滴。
越來越多。
「歐內醬啊啊啊啊啊啊！！」我哭喊，「快來救救你可愛的弟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集沒有太多戲份的柳困今天依然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