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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淚

嘩啦嘩啦的大雨，遮蔽了天空…也遮蔽了人形…

我如行屍走肉一樣被趙夢玲拉著，耳朵聽著雨中人形說的宏圖霸業…

可是，手中緊握的失主髮簪…卻讓我覺得這一切如一場鬧劇一般的諷刺。

若不是妹妹還在城裡，此刻的我一定與他們分道揚鑣…

憤怒以不能形容我此刻的悲傷…而我也在這一刻，才真正知道過往的自己是多麼愚蠢…

可是那兩人…現在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林秋櫻，是我國中與高中的同學…她在國中時的成績並不好，個性古怪懦弱…如同我那被生父拋棄一樣的媽媽，受盡委屈也不反擊…

那怕自己的女兒，被她的生父像賣掉一樣寄養給叔叔，她也未有過一絲阻止…

雖然這或許是妹妹的好運，因為小孩全是男孩的叔叔與嬸嬸，是真的很想要有一個女兒。

而他們家的小孩也一直想要有個妹妹，所以一拍即合，妹妹在他們一家受到了良好的照顧。

但也正是如此，我看不起像媽媽這樣的人，因為生為孩子，這樣的媽媽無法在父親手上保護我們…

所以，在我認識林秋櫻時，我發自內心的討厭她。

而她也真的如我媽一樣…無論我做多麼過分的事，讓她多麼悽慘…她都不願意對我做出抵抗…

或許，一直待在自己小小世界的她…唯一做出的反抗就是逃學這樣的舉動…可代價是被她家人暴打，並帶著傷來學校上課…

說真的，那時的我見到她後，我覺得她非常噁心…

而她這樣的遭遇，很快就引來了其他人的冷嘲熱諷，甚至班導師也加入了孤立她的行列…

那樣的處境，我很難想像有人能夠待得下去…

可她就是待下來了…

更甚者，在國中二年級的後半段，她對上學的一切事務上都冷眼相待，就像是一位旁觀者一樣毫不在乎，有事沒事就低頭看著小說或者電玩讀物。

這讓許許多多的人對她失去了興趣，也讓我更加難以理解…

而在不久之後，我欺負她的事，好死不死被那過繼給叔叔的妹妹所知道，她痛斥著我的行為…並逼著我向她道歉…

是啊…歉是道了…可內心的鄙視並沒有因此消失，只不過是我不再動手而已…

畢竟，妹妹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哈…這或許是報應吧…

成績向來優異的我，在高中基測的當天生了重病，放榜後的成績更是一蹋糊塗。

在沒什麼選擇下，我只能與妹妹一同就讀遠地的國立學校…但讓我沒想到的事，我的班級同學裡竟然還有林秋櫻！

再見到她時，我十分驚訝…可更驚訝的是，她似乎變了不少。

她比國中時更加願意與人交流，面對我的話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毫不開口。

公共事務上她也會參與，私底下也會有許多自己的意見…甚至有了自己的小團體。

不過，與她成為朋友的人和她一樣都是性格怪異的傢伙…甚至很多人其實討厭她們。

可她對此毫不在意，就像國中後半段那樣不在意他人眼光…

而我對此只覺得好笑，並在內心裡嘲笑他們物以類聚…但這樣自大的我，很快又迎來了慘痛的懲罰…

自認為加入班級頂流的自己，我非常積極參與各項活動，並努力為班上的團康爭取福利…

可就在我享受著領袖的體驗票時，我的妹妹找到了我，並告知我要小心周家新，她擔心我可能被他給耍了。

但成迷於領袖遊戲的我，怎麼可能聽得進去，所以最後重摔在地，一切的努力都成為周家新的嫁衣…

甚至我還必須向他道謝，感謝他沒有對我下死手…那時的我心中有著唯一一絲僥倖，就是女朋友沒有因此離開我。

可經此一事，我詢問了妹妹她是如何看出周家新的舉動…而妹妹只說，是林秋櫻告訴她的…

當下，我十分震驚…我不明白她何時如此聰明，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幫我，所以我找上她詢問…

而她只說：

「你妹妹幫過我，我知道她擔心你的狀況，因此提醒她…僅此而已。」

哈哈…是啊，我就在想，她怎麼可能幫我…曾經那樣對待她的人，她怎麼可能會原諒我呢…

但或許也因為這樣，我後來開始成為她能說話的【朋友】…

而這事過後，班上的風景也迎來了改變…原先不怎麼鳥林秋櫻的周家新開始在班上關注她的意見。

每次班上事宜的討論後，周家新都會特意詢問她的想法，可每次林秋櫻都會巧妙的答非所問。

目睹我不曾見過的她，我十分震撼…我詢問著妹妹她是否也注意到了她的改變。

可妹妹只是淡定的回我，哥哥你真當別人不會改變？

是啊…我並不了解，我直到突然發生的地震前，我都不想知道林秋櫻改變的背後原因。

所以在到這個異界時，我時常跟不上她的反應，我甚至一時認為…她與周家新之間，其實有著某種默契…

但這一切的想法，在局勢逐漸混亂時所打斷…當林秋櫻在公會前抽出紅球時，我一瞬之間想要將球給搶下…

我只有一個家人，那就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夠活下去…可我也知道一旦動手，周家新一定也會出手，而我打不過他…

可就在我萬念俱灰時，林秋櫻將她手上的球交給了妹妹，並告訴她要為我活下去。

這一刻，什麼討厭、恨惡、歧視都已不存在，我除了感謝她這個恩人之外，我一無所有。

所以當在妹妹要我保護秋櫻她們時，我直接發誓會將她們一起帶回來…

可接下來的事情全部即轉而下，那些平常高人一等的傢伙，在生命關頭前平凡出錯，甚至害到了許慈愛…

當許慈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冷靜地做出犧牲時，我被她的精神給撼動…

當秋櫻為了朋友而痛吼時，我甚至為此退了數步…這個對自己總是冷眼看待的人，竟然會有如此情緒的時候。

為此，我在心裡再次發誓…一定要好好的帶她回去…

但這可恨的神卻總是讓我事與願違…在得知破解機關的辦法後，那群混帳全部將武器指向了她…

更讓我憤怒的是，這一群人中！我的女友就在其列！甚至給予了秋櫻致命一擊…

當我既憤怒又悲傷的抱起秋櫻時，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注視到她的臉…

原來，她是個這麼漂亮的人…

原來，我以前自認為優秀的人都是智障…

可在我明白這一切時都已太遲…太晚了…

此時，我們已經不知不覺回到了城裡…一路上，那些人形嘴裡喊著要去飯店洗澡，要吃大餐…要去享受著溫暖的床。

可是這一刻的我卻只是感受到寒冷，因為我不敢想像妹妹的表情…若她知道這一切，那究竟是多麼的嘶心裂肺…

而就在我們走近工會時，我就看見妹妹站在門的外頭…

那怕大雨滂沱，天地如泣…她依舊等待著我們的回歸…只是現在回來的只有我…

這時，她發現了雨中的我…她興高采烈地衝了出來，一把撲在我的身上喊著…

「你們回來了！太好了都沒事吧！」

我一聽，身體僵硬的難以動作…顫抖著身軀只能一顫一顫的緊抱著她。

而她也很快就發現了異樣，所以當她抬頭望著我的臉時…一切的表情都僵住了…

她總是這樣的察言觀色，即使我不說她也知道沒有跟著回來的她們怎麼了…

我下意識地想向她道歉，可嘎嘎作響的嘴卻難以言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我們的恩人死了…而且是被我的女友害死的…

妹妹總是認為自己虧欠了秋櫻，認為當初我霸凌秋櫻時，她自己也有責任。

看著淚水直流的她，我的內心非常沉痛…

我真是個沒用的哥哥…哪怕是我發誓的事…對妹妹發誓的事…我都沒有做到…

這時，有一人走近了我們…並遞來了兩袋錢袋。

我抬望一眼，是周家新…

他將錢袋舉到我的前面說著：

「這件事，沒人想要發生…請你節哀順變。」

我一聽，笑了：

「哈哈哈哈！」

這讓不少人憤怒的大喊！

「媽的！自以為清高的傢伙！有種不要拿錢啊！」

「對啊！」

「噁心死了！」

隨即，一人拿著武器憤怒的沖向我們，嘴裡還狂嚎著：

「想陪那個垃圾去死！我成全你們！」

可就在他將要近身的下一刻，我的手也瞬間揮出！

霎那間，一聲脆裂的金屬聲響響徹雨天…也讓所有人都安靜了…

我很訝異著自己的手速，也訝異著殺人原來是如此輕易的事。

這時，只見公會小姐希娜，撐著雨傘緩步走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對我說道：

「你們還沒成為冒險者，所以互相廝殺，沒有關係。

但，帝國歡迎你這樣重情重義的人，兆宏先生。」

隨之，她將兵牌丟向了我…轉身環視著其他人：

「現在他們受到帝國法律保護，你們還想試試嗎？」

這一刻，本來就聒噪的人形，全部都不敢躁動了…

我開口道：

「沒錯，我是垃圾…我有自知之明。」

隨後，我伸出手將屬於我們的錢袋拿走…

這讓周家新開口：

「一起行動，好有個照應。」

可我卻笑了：

「呵呵呵呵…照應…不了，我們不需要你的照應。」

語畢，我轉身扶著悲痛欲絕的妹妹準備離開…

但不知出於何種心態，趙夢玲大喊：

「你真就為了那兩人與我斷裂！」

我回道：

「妳要記住…妳能活到現在說這句話，全仰賴秋櫻的恩賜。」

就這樣，我離開了這個我曾經幻想的團隊。

我再次發誓，我將帶著恩人的遺物，努力活下去…努力回到故鄉。

＊＊＊

我是作者，這個故事是我以前新的一種嘗試，不知道這樣的故事大家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