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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叛亂

我是君士坦丁．德加拉瑟斯‧巴列奧略，是父皇曼努埃爾二世與母后海蓮娜的第四兒子，也是羅希帝國的現今攝政。

羅希帝國是個歷史悠久的國家，又有舊帝國之稱，曾經一統西大陸的強國…而這也成為我們現在唯一能誇耀的事蹟了。

如今的帝國，那曾經廣闊的領土…隨著國力的衰弱下，已在數百年的時間裡，丟失的再也無法找回。

長年帝位政爭，王朝頻繁更迭…讓蠻族與東方異教有了可趁之機…

如今的帝國，除了與我同名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外，就剩孤懸在外的【摩維雅】了

不過這一切怨不得別人，現在的苟且偷生，完全是我們自己不夠爭氣的結果。

所以打我出生開始，我便被這樣教育著…

只要武力強大，過去的榮耀與富裕將會得以恢復…這點一直讓我深信不疑。

畢竟父皇與兄長正是如此的堅定不移，才能守下今日的彈丸疆土。

可是，光憑武力是不可能完成願望的…而這是我在十歲時的第一次私下遊街時，親眼見證的事實…

飢餓、行乞、貧富差距、治安敗壞甚至民用糧食暴漲暴跌等等亂象…

這一切的所有，都是我沒學過的事。

當天我帶著震驚回到皇宮，翻找一切的解決方案時…一個驚天的事實擺在我的眼前。

如今的帝國，只剩變賣那些已經微不足道的土地，和借高利貸外，再無其他生財之道。

而祖輩留下我們的戰爭賠款，與那龐大又看不到頭的高昂借款及利息，幾乎不可能讓我們再次爬起。

這讓我們無法維護城牆與市井，甚至連士兵的軍餉也無法發放…這樣的國家別說反攻故土，連活下去都很難。

而受戰爭摧殘的帝國公民們，在故土丟失無家可歸便無家可歸，所有人只能流落帝都街頭…

他們受盡其他勝利者的踐踏宰割，為了生存只能為盜做娼，帝都的治安每況愈下…這個國家的一切，已經步入了亡國的倒數。

但我不認同，我認為只要帝國還存在著的當下…就還有時間，那怕就只有一天，那也是一個機會！

不過，夢想如果不去實踐…那也都是空話，而比起窮兵黷武…公民的生存才是最該先解決的。

因為只有解決民生，才有稅收能夠周轉…也才有可能有機會付得起士兵的軍餉。

而為了讓失業百姓有工作做，我依副官的提議…走訪了帝都的各處。

我們發現，就算窮困的日子裡，依舊有不少工房是沒人工作，而這些缺工的工房，能雇傭的工資也是相當低的。

但在帝都的遊民裡，依舊有不少人願意為了生活，去領較少的工資…

這讓我有了一個想法，並開始想辦法籌錢…但錢是很難籌的，因為現在的皇室，不可能有人資助。

為此，我將刻在牆上的壁畫，文藝品與那些所剩不多的古文書籍全部變賣。

這些籌來的錢，讓我從遊民中，雇傭十個識字的人來收集工作，而每個工作收取百分之一的報酬作為手續費…而這些就是公會的雛型。

。

一開始，收集而來的工作寥寥無幾，接單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但在單子逐步結案後，開始有人自動上門發布委託。

不知不覺，公會已經能夠養活自己，甚至開始營利…委託內容也從工房粗活到了後來包羅萬象…

五個月後，治安亂象明顯下滑，甚至讓我有足夠的錢，去修繕城南貿易區的門面與道路。

因為這樣優秀的成績下，皇兄將其納入管理，如今的公會已是規章完整，成為最受公民歡迎的帝國公家機構。

在公會的成功後，我向皇兄提議…強化犯罪處罰與公民權利提升等議題，並嚴格執行夜間宵禁。

這些提案以帝國團結的理由獲得了認可，小時候看到的亂象，如今已經很難見得。

只是我的順利並沒有一直下去…就在帝都漸入佳境之時，我的三哥突然提出一個計劃…一個收復失土的天大計畫。

他鑒於帝國如今有點小錢後，決定拉攏西方兄弟一同對我們的宿敵曼奧斯出手。

他的人馬已經說服西方教皇，讓他相信曼奧斯正是虛弱時期，並答應組織聖教軍隊其發動聖戰。

這個消息晴天霹靂，如果真是如此，那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好的消息。

可見於現在好不容易組建的數千部隊，在每個都是心血的情況下…

我提出要等待聖教軍出現關鍵勝利後才能出手，因為帝國沒有失敗的機會。

只是此舉不但沒有贏來眾人贊同，反遭文武將官們瘋狂譏諷…但我可以理解…理解他們一直以來都遭人恥笑，早想一抱國仇之心。

我的這些話，是說給身為皇帝的哥哥聽的。

而他無視了這一切，甚至一度讓我失去前往摩維雅率領軍隊的權力。

不久，戰事爆發…聖教軍真的如預期的一樣對曼奧斯發對進攻，但並沒有像我們想像中的那樣獲得勝利。

當我們兄弟三人在戰場得知，聖教軍領袖波立國王衝入敵陣，被人斬首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大難臨頭了。

而那時，我們正在圍攻故土上的一個城市【底玻里】…

我們迅速撤兵到了摩維亞的七公里城牆上，而敵人也隨後而至…

但就在魔導炮轟開城牆後的下一刻，大家便了解到了曼奧斯的真正實力…這慘烈的血戰讓所有抱持幻想的人都夢醒了。

無數士兵與百姓的犧牲，讓本支持開戰的公民…出現了膽怯。

沒日沒夜的逃難，使信心滿滿的皇兄心力交瘁…最終倒臥在馬背之上。

雖然最終曼奧斯如同懲罰一樣，掠奪了整個摩維亞後，便退兵…但無數公民成了曼奧斯的奴隸，曾經積蓄的一切也蕩然無存。

當然曼奧斯的退兵，其實有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帝國僅剩不多的法師團給予的威脅…

還有就是【維西里斯伯爵】這個威尼克的敵國降將，在最艱難的時刻，發起了出乎意料的犧牲反擊。

戰後，我們犧牲大部分的兵力，且一無所獲。

同時也讓我們兄弟再難以同心，三哥更是以曼奧斯未退出帝都範圍為由，長年待在帝都西部德康爾特，再也不回頭。

而皇后則以大臣聯名由我代政為由，賦予我共治者的權力。

最初我已三哥乃第一繼承人為由推遲，並希望召回三哥錢來治理。

但在三哥多次推遲未歸以後，副官便暗示我…三哥怕被追究責任後…我就接下了共治…

但那怕現在依舊糟糕，我也認為…還有機會！

只要我還在的一天，帝國鷹旗依舊會屹立於狄爾多西之城上。

至於三哥，我不會毫無準備的…那怕只有一絲隱患，我也會防患未然！

***

    悠悠長廊裡，我一人獨自走著。

實話來說，我此刻的心算不上平靜…因為皇兄在服過藥後，依舊尚未醒來。

從藥到手至今已有七天，皇兄的身體狀況明顯轉好，臉色紅潤許多…但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醒來。

近日我派去通知三哥的人，至今未歸…整個西次前線完全沒有消息，讓我頓感風暴將臨…

「幫我通報皇后殿下，我想探望陛下。」

「是的，攝政…您稍等。」

眼前一扇略有破舊的大門，兩側有著衛兵與一名待命的侍女，這裡是皇兄的寢宮。

「殿下，請進。」

通報後，衛兵重新為我開門並致上敬意…我點頭回禮，隨後踏入門中。

「皇后殿下，我打擾了。」

我來到床邊坐了下來，而皇后殿下見我笑著說道：

「你還是這麼拘束，我不是說過…私底下，叫我嫂子就好。」

「哈哈…是我還不太習慣…」

這時，我看見她手中的毛衣，輕聲問著：

「嫂子在做手工啊…」

皇后一聽，溫柔笑著：

「是啊…怕他一醒就急於政事，一不小心又會再次著涼。」

我笑著輕輕點頭：

「皇兄狀況如何了呢？氣色似乎比三天前好了不少。」

這話讓皇后輕笑數聲，表情更是柔和起來：

「昨天牧師已經說了，你哥很快就會醒來…這幾天優娜絲都有前來探望，這件事你不知道嗎？」

我輕輕搖頭：

「不…她沒和我說過，這幾天她都是一如往常來找我…卻未提過。

不過，她最近也開始學習她以前不碰的事務了。」

皇后一聽，輕輕笑著：

「以前，我也不喜歡碰觸與我不相干的事物…但是等我開始在乎你哥時，我就想學了。」

她輕輕將手蓋在哥哥的手背上：

「人都是會為自己在乎的人進步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三哥怎麼還沒回來呢？」

這突然一問，讓我面有難色…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恩…快了…可能是有事耽擱，我想最近就會回來了。」

「是嗎…」

皇后若有所思，但笑容依舊：

「你哥向來很看重他的衝勁，因為他一直覺得那是他缺少的…」

這話讓我不自覺地握起雙拳…

可是，皇后此時又再次看向我：

「這不代表你哥不看重你，你的努力他有看到…所以你才能做到這個位子。」

這話我當然明白，但就是有些不快…

「我明白哥哥的顧慮。」

因為帝國已經千瘡百孔了，如果此時再有一點差錯，那後果真的不敢想像…

「真是難為你了。」

儘管我對於三哥的安排有些不悅，但我只能讓皇后心安。

之後…我們聊了一些其他雜事，時間很快的就過了兩個小時…

「…等你哥醒來，我們一家又能夠回復如初…到時再一起吃飯聊聊。」

我輕輕點頭：

「恩，那天已經不遠了。」

我們兩人同時笑著，一同期盼這一年多來的兄弟矛盾…最終能夠畫下句點。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起了吵鬧聲！

「等等！你在做什麼！這裡可是陛下的寢宮！起容許你這樣放肆！」

「我有軍事急報皇后殿下！快讓我進去！」

聲音大到裡面的我們都聽得清楚，更讓我有些不安…

見此皇后輕輕招手，門內的衛兵立刻將門打開…原先阻攔的衛兵，也馬上放行。

「有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

她緩緩站起，向著那人走去…我立馬起身，跟在其後。

緊張的士兵，一見皇后向前，立刻致敬隨後大聲一報！

「就在剛才！三皇子殿下以四皇子企圖造反為由，向【德康爾特】進發！德康爾特派使者前來求援！」

霎那間，萬籟無音…無奈之餘，更讓我心中大罵：

「那個白癡竟然真的幹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不久，只聞皇后輕嘆一聲：

「唉…沒想到…他還是想不開…」

一句冰冷的話，讓眾人不敢抬頭…不用多想，此刻的嫂子，必定煎熬無比。

「說，有多少人…」

母親提問…士兵立刻單膝跪地，謹慎地開口：

「初步估計有一萬人之多，但由於來的突然，因此使者無法確認軍隊是怎麼分配的。」

五萬人？他哪來的這麼多兵！

「五萬人？這怕不是通敵曼奧斯了！」

皇后說出了我的想法。

因為至收復戰以後，帝國基本無兵可用…就算三哥一直握有法師團，也不可能憑空變出這麼多人…

「另外數個貴族都紛紛響應，兵力還在增加中！」

士兵補充，

「是嗎…」

皇后輕輕低喃，讓我也為此感到嘆息…

但那些所謂的貴族其實不足為懼，因為此刻的帝國，已經沒有足夠的地來養那些傢伙。

所以所謂的支持，幾十人都是支持了…

這讓我嘆了一口氣，沉痛地搖著頭…

目前帝都能夠動用的兵，頭號就是禁衛軍了…然而禁衛軍數量太少，也不可能離開帝都。

如此一來，扣除掉帝都裡的幾個小貴族外…就只剩我藏起來的那些底牌了。

最終，皇后做出決定，並向我說道：

「君士坦丁，我讓你帶上盡可能多的衛城軍，前往德康爾特支援…」

但我搖搖頭，單膝跪地…提出建言：

「衛城軍不能動，一動帝都的防守就完蛋了…我有更好的想法，可以讓這件事情的傷害，降到最低。」

此時，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請由我的私軍前往支援，如果皇后殿下能賜我一面鷹旗，那我將名正言順。」

這話讓皇后張大眼睛，驚訝無比：

「你可知道授予鷹旗的意義？這可是會讓你一直以來的努力全都白費啊！」

「是的，但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抬起頭，真誠地說道：

「他們正是為了這個時刻而建置，我不能看著三哥的一時糊塗，而覆滅了整個國家！」

這話，讓皇后陷入沉思…我趕緊再道：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皇后殿下！」

這話終於讓她點下了頭…

她走到我的前面，嚴肅地問著：

「你堅定不移？那可是你一直躲著曼奧斯的眼線，努力存下來的結果。」

我開口：

「從開始就是為了此時，所以不需要猶豫。」

皇后一聽輕輕點頭，伸手將我扶起：

「要活著回來，我能信任的剩你一人了…」

我輕輕點頭，給她一個擁抱：

「我會的。」

隨後向後一退：

「皇后殿下…我走了。」

我一個轉身，離開了寢宮。

就在君士坦丁離開後，皇后瑪莉亞突然的體力不支跌坐在地，她痛哭大喊：

「上帝啊！您真的想要你的衛道者在此殞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