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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崎一辉视角》

「一辉，要心存正义——很多不辨黑白的人会狡辩「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但他们是错的，这个世上，存在着真正的，绝对的正义」

身为警察的父亲对我这么说过。

「一辉，要心存慈悲——有些人会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伤害他人」，但这是错的，人类能发展到如今，绝不只是因为伤害，慈悲之心才是带来人类进步的动力」

身为医生的母亲对我这么说过。

我为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感到由衷的骄傲——我的家庭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父母的教诲让我拥有了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和自信。「正义」与「慈悲」，我相信着它们，一直走到现在。

但是……

我颤抖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切。

怪物的怪异嘶吼，负伤流血的同伴，无处不在的杀意与恶意，手中提着的武器，弥漫于空气中的血腥与恶臭气息——

这里没有「正义」，没有「慈悲」

这里是，会随时夺人生命的，毫无尊严的——「战场」。

………

……

…

马车这个玩意，只是看起来浪漫，只要速度快一点，坐着的人是会想吐的——这是一本游记里写的，而现在，我才真实体会到马车的威力。为了低调出行，杰诺团长选用了最普通的马车，风从木板的缝隙中呼呼的吹进来，而且没有任何减震装置，哐当哐当的马车摇晃至极，感觉内脏都要被抖出来了。

我虚弱的撑起身子，看向周围的同伴们——勇一和龙也已经吐昏了过去，慎一郎脸色惨白，美月脸色蜡黄的捂着嘴巴，花恋也已经吐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反而是看上去最为柔弱的咲现在还没事，不过她的脸色也很不好。

「抱歉……我完全忘了这件事」

隔着马车的车斗，我能听见薇薇莉亚小姐正在训斥杰诺团长。

「我完全忘记了……勇者大人们的世界里没有马车……看他们几位吐成这样，今晚还是别露营了。距离这里30公里左右有一个驿镇，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虽然会比原定计划晚个半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太好了……我还以为杰诺团长是无血无泪的恶魔呢……唔！」

慎一郎虚弱的发表了意见，然后马上就捂住了嘴，看上去马上就要漏出来了。

（老师啊……看来我们的第一个难题……是马车啊……）

要是地球上的哪本小说，第一幕就描写从异世界来的勇者被马车给击沉了，大概是会被读者骂死的——我想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眼前逐渐黑了下去……

………

……

…

四天后，我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地，有着「费赞地下城」的费赞地区。费赞地区是阿尔扎诺王国重要的铁矿生产区，因此这里的土壤大多为红色。而「费赞地下城」是几千年前，居住于此的古人挖掘此处铁矿形成的矿道逐渐演变而来的。据说这些古人有着强大的纪律性和组织能力，因此「费赞地下城」中的道路非常整齐，几乎不会在其中迷路，又因为不会出现高等级魔物，这里也就成为了最适合新手冒险者练手的地方。

此时的我们在费赞地区的冒险者公会中，看到异世界小说标配的冒险者公会，大家明显很是兴奋。杰诺团长和骑士们与费赞地区冒险者公会的会长会面去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们，周围的冒险者看起来也和我们一样年轻，或许是周围的冒险者之前都和我们一样兴奋，因此周围的冒险者只是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我们。

「好了，搞定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杰诺团长从会长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名看上去40岁左右的男子跟在杰诺团长的背后，那人大概是这里的公会分会长吧。杰诺团长没有穿上神圣骑士团的那套引人注目的辉煌铠甲，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麻布衫，腰间别了一把普通的长剑，看上去就和一个街边的平凡大叔一样。

「终于要开始了……好紧张……」

勇一在一边激动的嘀嘀咕咕。顺带一提，我们的穿着看上去也很普通，我，龙也，慎一郎和美月作为近战者穿着结实但不会影响活动的皮甲，而勇一，花恋和咲穿着看上去像魔法师一样的灰色长袍。不过据薇薇莉亚小姐所说，我们的装备只是看起来普通，实际上都是可以用于骑士团实战的精锐装备。

「那个，我有问题……」

咲怯生生的举起了手。

「关于费赞地下城……没有什么介绍的书籍吗？地形，怪物种类，陷阱什么的……」

杰诺团长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随机他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

「如果这是骑士团的考核的话……刚刚只有藤堂大人合格，其余的诸位都是要被扣分的。在诸位踏入冒险者公会的一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杰诺团长收起了笑容，严肃的对我们说道。

「看书实在太花时间了，就由我口述吧——作为诸位初次的实战演练，这次诸位的目标是要前往「费赞地下城」的第三层，获取名为浑浊红宝石的物品，浑浊红宝石在透光时可以看见内部颗粒状的浑浊物，应该很好辨认。在前三层只会出现三种魔物，分别是等级上限10的哥布林，等级上限20的大鼠，以及等级上限为25的狗头人，需要注意的是大鼠虽然没有毒，但是大鼠的撕咬会传播病菌。前三层都是标准的矿道，有充足的照明，没有陷阱，也无需担心矿道崩塌……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有——遇到别的冒险者应该怎么办？」

慎一郎举起了手，杰诺团长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具体如何行动交由你们的队长，星崎大人决定。我只说基本原则：一是不要去抢其他冒险者的猎物，二是不要贸然去营救任何人，三是不要相信任何你们不熟悉的人，四是如果遇到想要伤害你们的人就坚决回击……诸位或许对伤害他人有抵触情绪，但是请诸位记住，这个世界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尤其是星崎大人，您必须要将同伴的生命和其他陌生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比较，这是您作为队长的责任」

话题唐突的转到了我的身上，在思考了几秒后我才迟钝的意识到了杰诺团长的意思。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有着某种奇怪的拧巴感觉——我似乎理解杰诺团长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内心深处又有着蠕动着的反对声音。

「别想太多，还有我们呢……你总是想的太多了」

龙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来自好友的安慰让我放松了些——我回头看向大家，伙伴的容颜令我内心舒缓了不少。

「那么，诸位，咱们出发吧」

………

……

…

我们踏入了「费赞地下城」的第一层，一进入地下城中，空气中传来的某种氛围就让我汗毛直竖——仿佛张开的深渊巨口，一口就要将生命吞下一般。我咽了一口唾沫，花恋从身后轻轻的握了一下我的手，来自恋人的小小温暖令我冷静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合脑内的知识，下达指令。

「那个……咲，能拜托你召唤出适合侦察的召唤物吗？」

「嗯，没有问题——召唤魔法，「初等召唤阵」，「悬浮小魔像」」

随着咲的魔法完成，好几个大小只有十几厘米，如同飞盘一样的石头魔像就漂浮在咲的身边。咲一声令下，悬浮小魔像就晃晃悠悠的飘向了前方。

「接下来是……对了，队形……龙也和慎一郎在最前方，我站在你们后面，咲和美月站在我的两边，最后面是勇一和花恋……额……？」

该死的，这还没有遇到敌人我的脑袋就乱成一滩浆糊了，我绞尽脑汁试图构建一个完美的阵型，但也只能构筑出这么一个简陋的队形。一旦想到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同伴的安全，我就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冷静一点，一辉，别钻牛角尖！」

勇一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虽然勇一力气不大但我还是有些痛。我只能不停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家也都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我。等到我好不容易有些平静了，慎一郎才开口道：

「勇一说得对，一辉。你不要钻牛角尖，你看不到的东西，我们会帮你看到的。第一次紧张是很正常的，但咱们都会帮你的」

这些哪怕在异世界也愿意陪伴我的朋友，即使我提出荒诞想法也愿意支持我的伙伴，让我的内心逐渐安稳下来。没错，只要有他们在——

「抱歉，大家……慎一郎在前面主要使用盾牌，少做攻击，前卫攻击交给龙也；咲召唤出可以保护自己的召唤物；美月，你每次发动攻击后一定要回到队伍中；勇一的魔法攻击先针对威胁最大的；花恋的治疗优先放给龙也和慎一郎；我会视情况支援大家——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心情逐渐稳定，思路也逐渐清晰，我试着做出具体的安排，大家都点头应允。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和大家正式开始探索「费赞地下城」。

杰诺团长在我们身后大约50米左右的位置跟着我们，其他的骑士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确实也不需要其他的骑士，如果这个地下城出现了杰诺团长都无法应对的魔物，其余的骑士也没用。

我们沉默的在地下城的第一层行进着，大家谁都没有说话，都只是紧张的盯着周围。虽然作为矿道的第一层有着不少的油灯作为照明，但依旧有着不少的阴影无法被照到，总感觉那些黑暗里下一秒就要窜出魔物。

「等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前面！」

咲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大家瞬间停下步伐向前看去。在油灯照耀不到的阴影之处，有一个矮小的什么东西正在扭动着。等到我们终于可以看清那是什么时——

「噫！」

花恋发出一声小声的悲鸣，那个矮小的绿色身影，是一只正在进食的哥布林。至于它在吃的——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当死去的人类躯体真真正正的摆在面前时，剧烈的恐惧和动摇就充斥了我的内心，一旦想到我或者周围的谁会变成这样——

「呕——！糟，糟了！」

无法忍耐的咲忍不住的干呕起来，然而当咲出声之后她立即意识到了错误。进食的哥布林明显发现了我们，它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我们，通过哥布林那昏黄的瞳孔，某种更深的恐惧袭来——

那是猎杀者，猎食者的眼神。哥布林看向我们男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单纯的肉块一样，我们在它的眼中，只是还未死去的，活动着的食物。而看向女生们时，哥布林那丑陋的脸浮现出了淫笑——女性在它眼中，只是可以移动的生育器官而已，它可以随意的，无视任何尊严的，玩弄直到受害者死亡为止。作为人的尊严，突然在一瞬被扔到了遥远的彼方，面前的怪物，是在斗争中活下来的，是可以夺走我们生命的，欺凌我们尊严的——

——「自然界」中的上位者。

「呱啊啊啊啊啊——！」

哥布林发出怪叫，抓起一旁的粗粝木棍，直冲冲的向我们扑来。然而我们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大家的脚就像生根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

慎一郎突然咆哮出声，他猛地向前一步加速迎向扑来的哥布林，矮小的哥布林起跳想要砸烂慎一郎的脑袋，然而慎一郎动作更快，他一记盾击将哥布林打翻在地，趁着哥布林在地上痛苦挣扎时，慎一郎一剑劈开了哥布林的脑袋。

然而还没有结束，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声响，又有三只哥布林从一旁探出了头。看到被我们击杀的哥布林，三只哥布林哇哇怪叫着挥舞着武器向我们冲来。

「大，大地啊，化作城壁，护佑吾等！——「土墙」！」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勇一。他颤抖着念出咒语，瞬间一道三米高的土墙拔地而起，将我们和哥布林隔绝开来。可以听到对面哥布林的嘶吼和砸墙的声音，勇一颤抖着双手，竭尽全力的喊出声来：

「大，大家，听我说！哥布林是很弱的！只要不要害怕，我，我们肯定能赢的！」

明明害怕成这样你在说什么啊——在场没有任何一人会这样斥责勇一，而且正因为勇一的嘶吼，大家才终于从这个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勇一仓促中召唤出的土墙非常脆弱，就算哥布林都能打破，已经可以看见土墙上明显的裂纹了。随着一声倒塌，三只哥布林呱呱怪叫这向我们重来。龙也扶低身体深吸一口气，如同闪电一般的一记标准的刺拳将袭来的一只哥布林的脑袋打碎，绿色的恶臭血液溅到了龙也的脸上。

此时的龙也很明显没有时间注意这件事，原本出拳后就应该立即收拳，作为拳击社成员还经过了这个世界训练的龙也不可能不知道，但也许是杀害活物的冲击太大，龙也居然保持这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另一只哥布林吼叫着扑来上来，向着龙也发动了进攻！

龙也会有危险的！此时某种莫名的热意从眼窝深处涌起，我的身体早于思考行动了起来。我大喊一声为自己鼓劲，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出。枪尖擦过龙也的身体将扑来的哥布林刺穿，由于紧张我前刺的力气太大，刹不住车的我一个趔趄撞到了龙也的后背，这也使得第三只哥布林发现了机会，它迅速的从我们身边窜过，直奔我们身后的美月。

哥布林奔向美月发出奇怪的笑声，美月发自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肩膀，不过很快她就想起自己身处何方。看着袭来的哥布林美月抬起她的腿，看准扑来的哥布林来了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哥布林狠狠的踢飞出去，紧接着美月随之向前，回旋身体将短剑插入了哥布林的心脏。

战斗结束了，仿佛笼罩大家的热气消失了一般，大家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龙也看着刚刚击杀过魔物的拳头脸色苍白，空气中漂浮的恶臭让咲和花恋忍不住呕吐起来，勇一大口喘息着瘫坐在地上，美月一脸嫌恶的擦拭着短剑，慎一郎不断的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

原来如此……这就是战斗。是堵上生命的搏杀，与游戏也好，小说也好完全不同，当真正面对危及生命的危险时，发自内心的恐惧几乎使人动弹不得。如果不是慎一郎的勇猛和勇一的嘶吼，我们中恐怕有人会……

想到这里，如同攫取心脏一般的恐惧使我呼吸困难。老师也是，杰诺团长也是，那些冒险者也是，每一次都是在和这样的恐惧对抗吗？是他们经历生死中跨越了恐惧，还是克服恐惧跨越了生死呢？我很想转过身去询问杰诺团长，但是杰诺团长应该不会在这时告诉我吧。

「大家，我知道大家现在很难受……但是，我们得行动起来，战斗的声响和魔物的尸体会引来别的魔物，咱们得离开这里」

我发出的低沉声音令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错，我们不能再在这里沉溺于初次战斗的恐惧。除了我说出的原因之外，我也不希望当时我在老师面前说出的愿望被如此轻易的打败。「拯救是勇者的愿望」，老师在离去之前说的话我依旧不能完全知其真意，但我希望这个愿望不要那么轻易的破碎。

大家的眼中似乎有了些许光芒。慎一郎深呼吸了一下，对我投来没问题的眼神；龙也狠狠的锤了一下胸口，露出振作的表情；咲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美月露出了严肃的眼神；勇一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认真的看向我。至于花恋——她对我露出了微笑，尽管我知道花恋最害怕这些东西了，但她依然选择支持我。

我有着一群多么好的伙伴啊——一股暖流从我的心中升起，没错，只要是和他们在一起，我们绝对可以完成任何事情。

我们再次前进，很快就又遇到了一群哥布林。这次冷静下来的大家开始按照训练组织队形和发动进攻，事实证明哥布林确实很弱——我们很快击杀了这些哥布林，只要我们冷静的合作，我们的实力足以完成此次的实战演练！

随着逐渐的前进，大家之间的紧张氛围逐渐轻松下来，勇一甚至开始分析哥布林是怎么让其他种族的女性怀孕的。这不看空气的问题发言使他被美月狠狠的锤了一下脑袋，我在被逗笑之余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我们后面的杰诺团长——他就像在郊游一样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根狗尾巴草，乐乐呵呵的摇头晃脑着，这无疑使我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如果是地球上的那些可怕的恐怖游戏，一定会在玩家快要放松时给予玩家一个狠狠的jump scare——杰诺团长的轻松是他的实力和经验带给他的自信，而我们的放松只是连续的胜利带给了我们的轻敌和麻痹。这里是地下城——无论这里再怎么适合新手也是会死人的。

「等一下，前面有一个人过来了……大家不要招惹他」

负责侦察的咲提醒我们，大家保持着队形看着前方，很快一个人影就从面前出现，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花恋在闻了几下空气中的味道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呐……一辉……杰诺团长说过前三层只有哥布林，大鼠和狗头人……是吧？」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花恋？」

「大家小心！」

花恋的话还没有出口，咲就发出了尖锐的警告。人影在我们眼中清晰起来——双目无神，浑身腐烂和恶臭，发出奇怪的呻吟，简直就和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原来如此，花恋对臭味很敏感，应该就是闻到了它们身上的腐臭味吧。

尽管丧尸的出现令大家慌乱了一下，但我们也学过怎么对付它们，丧尸行动缓慢，用火系魔法或是光系魔法都有奇效，奇迹术和治愈魔法也能极为有效的伤害到这种不死系魔物。我们可是有勇一和花恋在的，没问题，这次也一定会——

——这种天真的想法在下一秒被残忍的打破，丧尸突然加速，与我们所知道的行动迟缓的魔物完全不同。丧尸挥舞着利爪袭向龙也，而由于放松，反应慢了半拍的龙也迟缓了一瞬间才做出了闪避。这也使得丧尸的利爪擦过了龙也的肩膀，仅仅只在一瞬间龙也的伤口就变成了紫色，龙也软绵绵的一下跌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什……龙也！那只丧尸有毒！花恋，赶快治疗龙也！」

我看着倒下的龙也心急如焚，赶快让花恋治疗龙也。花恋的手中亮起微弱的光芒，这种微弱的光芒也出现在龙也身上，应该是奇迹术中的解毒术。丧尸看着龙也身上的光芒，然后转头看向了花恋——

「糟了！它的目标变成花恋了！」

慎一郎大喊出声，我回头试图跑到花恋面前，但是就在此时我发现了一件让我背脊生寒的事情——杰诺团长，不在我们身后！？

为什么！？迷路了！？走掉了！？这怎么可能！？

原本在心里认为的最大依仗消失，最后在某处存在的「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会有人兜底」的侥幸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像被扔到水底了一样，四周没有任何可以着落的地方。巨大的惊讶和害怕使我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瞬间腐臭的空气掠过我的身体，丧尸直接扑向了花恋！

「想都别想！」

美月以惊人的速度拦在了花恋面前，挡住了丧尸的攻击。然而丧尸的巨大力气使得美月难以招架，丧尸利用体重拨开了美月，然后紧跟着一记利爪的横扫，无法调整姿势的美月瞬间被打飞了出去！尽管美月似乎以惊人的反应做出了防御，没有被直击要害，但她还是被打得撞到了墙壁！

美月撞到墙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就这样软软的倒了下来。鲜血逐渐从她的腹部流出——！

「美月！美月！不要啊啊啊啊！！！！」

虽然没有被直击到要害，但美月依旧被利爪割开了皮甲和腹部，看着美月的样子，花恋害怕的浑身颤抖，失去冷静的悲鸣出声。我也被美月受伤的样子震撼的动弹不得，她腹部流出的鲜血，就像是生命逐渐流逝的样子——

「别发呆！一辉！——咕啊！」

慎一郎的怒吼和痛叫将我拉回现实，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慎一郎的身边攻击了慎一郎。尽管慎一郎试图用盾牌防御，但丧尸巨大的力量居然把慎一郎连人带盾打飞了出去，慎一郎被打飞后虽然没有撞上墙壁，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慎一郎依旧难以立即起身，丧尸慢慢的走向了慎一郎——

「杰诺团长！有没有人！快来啊——！」

花恋完全失去了冷静，崩溃的哭出声来。尽管她试着同时给龙也解毒，并且试着治愈美月，但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花恋难以发挥出原本的实力，使得奇迹术的效果极为微弱。

我呼吸急促，双腿筛糠，牙齿不停的打战着，剧烈的恐惧差点击毁我——

「住手啊——你这混蛋——！！！！！」

伙伴们负伤的模样，心里的恐惧，使我不顾一切的拔起长枪冲动的冲向丧尸，勇一似乎在大喊着阻拦我，但是快被恐惧压垮的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里是「战场」，这里没有「正义」，没有「慈悲」，更没有「愿望」的容身之所——很快我就会痛彻的领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