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2018年11月4日，千井町市

「喂！溯边，等等！突然要跑去哪里啊？」

「抱歉，我本来以为时间很充裕的，这里先交给你们了！」

抬腕看了不知多少次手表，在将盘中的蛋糕囫囵咽下后，我终于是坐不住了，一手拉开椅子朝外走去，回头应付着一头雾水的雪野。

「什么叫交给我们啊……你真的没搞错过生日的人是谁吗？」

「总之，先这样吧！」

即使知道不能把计划安排得太刚好，但相比之下，我还是不想做舍鱼而取熊掌的选择题。结果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顺利，甚至还没搞清楚究竟是被什么所耽搁，时间已经马上七点钟了，我只能在最大程度上及时止损。

雪野似乎正要起身，还想说些什么，随即又将目光收回，低下脸不知看着什么，声音中不难听出抱怨:

「算了，随便你。」

「但是，小渡至少先收下礼物在走吧？绫酱可是……」

「井上！」

一旁的井上舀起一勺奶油抵入口中，嘴唇抿着，口中的话本就含糊不清，末了，最后几个字又被雪野插嘴打断。

「刚好嘛，未央的生日也是今天，让她连着自己那份一起收下，就当是她哥的礼物了。反正那家伙肯定也没准备，送他还不领情。」

「对哦，今天也是未央妹妹的生日呢。以前都是一起过的吧，今年是有什么惊喜吗？」

接着她的话茬，井上不经意附上一句，可在我听来却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想打趣我的话那必须事先说明，我到底也就是不记得自己生日，才连着未央的一起忘了。别把我说得那么不靠谱啊。」

「说白了不就是嘛……」

雪野翻了个白眼，虽然声音很小，但却又像故意就让我听见似的，其他人浑然不觉。

这家伙……不行，已经到七点了，这次先不计较这些。

「渡。」

一脚已经迈出门槛，一直沉默着不作声的泽川不知何时赶到脚后，颇有分量地拍拍我的肩膀。

「这个，带给未央。」

说着，手边塞来一个包装精巧的木盒。

「啊？这是？」

「惊喜啦，惊喜。礼物当然还是不会少，只是今年，我们也该有些新意了。」

他冲我笑笑。

「和你一样，加油。」

等等，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泽川已经转身回到屋内，招呼他们继续那主角提前退场的派对。

掂量了下手中的盒子，没有什么分量，仅是以轻微的咔咔声证明里面确有其物。

感觉像一小沓明信片的声音，难道是有寄语的贺卡之类的？……他们特别准备的嘛，那还是直接交给未央，我就不先一睹为快了。

回归正题，今天的真正主线——未央的生日。

刚好是在同一天，本以为是难得的缘分，但在数次重叠的生日派对中，我真正意识到了，这是个令人尴尬的巧合。

一向不爱社交的未央，贫乏的人际关系无法为她支撑起一场单独的派对，于是干脆和我的那份合并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小时候的我更多是沉浸在年长一岁的喜悦中。但在去年，派对散场后，我偶然瞥见了未央脸上的一丝失落，顿然发觉她在自己生日中的角色却更是偏向「寿星的妹妹」，这可完全不行啊。

于是，在些许愧疚之余，我早早地制定了今年的「生日派对补全」计划。

咳咳，名字什么的不必在意。重要的是它的内容——让未央成为自己诞生之日的唯一正主。

今年是第一次改变惯例，虽然不知为何泄密了，但原本是打算仅由我一人执行的。毕竟除去泽川，其他几个人和未央都不算很亲近，要是最后又变成围着我转的情况可就事与愿违了。

嗯……硬要说的话，也有点想独享未央的感激的意思。不过，作为她的哥哥兼本计划唯一赞助商，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揣点小心思也无可厚非吧。

正是如此，眼下只差临门一脚。被告知八点举办派对的未央现在肯定正在家里意兴阑珊地干等着，我要做的就是提前半小时突然出现，作为惊喜的开幕式。

当然，随身装备是必不可少的。除了预先藏在家里的礼物外，还有独属于她的生日蛋糕。而现在我面前的烘焙店，就是后者的刷新点。

「你好，溯边家在上周一预定的……呃，生日蛋糕，我有些赶时间，麻烦快点。」

迈进店门，我一边看表估算着赶回家延误的时间，一边敦促着店员。

「哦？是什么生日蛋糕呢？抱歉，能告诉我品名吗？」

「我当时有登记名字的，直接按着找不就可以了吗。」

「抱歉呀……今天店长有急事，本来没法开门的。我临时来顶班，不太清楚预定信息，所以得请您告诉我，蛋糕叫什么名字呢？」

这时，我才发觉柜台后的嗓音不同于往日，抬起头，一头扎起的明黄色长发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话说，之前店里轮班的貌似不是你吧？」

「这个啊，我只是刚好回千井町探亲，店长是我姑姑啦。没关系的，告诉我你的蛋糕叫什么就可以了。」

她一手又将鸭舌帽的帽檐压下几分，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显然是在逃避和我对视。

那个蛋糕的名字，没记错的话上次来是看到的是叫……

「莓莓、蜜语……甜心？为什么非要我把它念出来啊喂？！」

我极力遏制着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将那一串羞耻到不行的名称从记忆中拽出。每念出一个字，都感觉舌根在发毛。

「噗，呼呼……好，好，我知道了，马上。」

那女孩肩膀微微一颤，随即从柜台底端出扎着丝带的礼盒，帽檐下漏出的嘴角正难以抑制地抽动着。

所以不知道名字之类的只是想看我出糗的幌子吧？！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绝对不认同自己是那种把好捉弄写在脸上的类型啊。

「喂……」

牙根有些发痒，尽管我已经努力忍耐着不当场发作，但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刺耳。

「啊哈哈，怎么了？需要包装袋吗？」

她依然低着头，用帽檐完美挡住了我意图予以回击的目光，从一边抽出纸袋。

「没事，麻烦了。」

又瞥了一眼手表，分针已经逼近四刻，眼下没法顾着记仇了，否则留给我赶路的时间恐怕连十分钟都不到。

随便她怎么得意吧，临时来看店的亲戚什么的，以后多半也不会再见了，这不是重点。

「OK～请拿好。」

她将纸袋递来，我靠向柜台内那侧，正要伸手接过，她毫无征兆地抬起头，翠绿色的幽光从瞳中映出。

「什……？」

视线对上的瞬间，眼前嗡地沉黑。

『欢迎下次光临』

自动的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合十，门铃发出送客的机械女声，平平无奇，我却莫名地发愣。

「奇怪……」

刚刚……赶到店里，拿完蛋糕，再到现在，没什么问题吧。

可怎么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就像是我什么时候走神了一样，但仔细想想，貌似又没有过那回事。

「不，」

看来是过于仓促了啊，赶得我自己都差点没跟上，才会有漏了一拍的错觉吧。

「还得再快点啊。」

按照原计划执行的话，现在还剩下七分钟。于是，我将泽川给的木盒塞进纸袋一侧，环抱在胸前，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话说，未央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呢……

---

开门的时候得小声点，未央肯定没料到。

『咔嚓』

好吧，失败了。

锁匙扭到底的卡壳感传来，事与愿违地一声响，即便也不算大声，但在屋内静息的氛围中就显得十分突兀。

「未央？」

眼前是不曾设想的一片漆黑，虽然说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但至少也该把一楼的灯打开吧。

我穿过玄关，朝着饭厅那边瞅了一眼，让未央布置的彩带之类的装饰品已然就绪，可摆设好的座位上却并不见人影。

「搞什么啊…… 」

本想先把蛋糕放在桌上再上楼，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机会？

未央多半是还在房间里等着八点快到了再下楼。那我就这样捧着蛋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已经可以想象她高兴胜过意外的表情了。

事不宜迟。

『……！！』

按下过道开关的瞬间，前侧的房门后突然传出异响，隐约的一阵骚动紧随其后。

「我的房间？」

慢着，怎么会有人在里面？

「不会吧……」

如果楼下的灯不是未央关的，那现在在我房间里的又是什么家伙？

搞出这么大动静，果然已经被察觉了。不行，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得先去未央的房间确认状况，只能祈祷她还没被发现了……

我把蛋糕盒先撇在脚后，大气不敢喘一口，唯恐再次提高那不知名入侵者的戒备心，经过房门时，双脚几乎是贴在地板上挪移，正是此时

『啪』

门板猝不及防地弹开，我随即被面门遭受的冲击撼倒。

「啊！哥哥！你没事吧？！」

「痛痛痛，怎么一惊一乍的啊你……」

一只手揉着额头，我一边向门内瞥去，穿着睡衣的未央神色及其不自然，从她不停搓捻着衣角的双手中似乎也能印证些什么。

显然是匆忙切到屏保的电脑桌面，以及一旁还隐约印着人形的被单，难以想象在异响的那数秒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啊，我没注意……需不需要未央帮忙擦药之类的？」

「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是不是该先说明下为什么你会从我的房间里跑出来啊喂！」

「这！这、这是……」

不不不，能麻烦不要一下就把要撒谎写在脸上吗，难得今天我不太想揭穿你的。

「哥哥的生日，生日啦！明明还没到时间，我还想给你准备一些惊喜来着……」

如果不是时机特殊，在她张口前我恐怕就笑出声了。即使又年长一岁，未央撒谎的技巧依然毫无长进。

好吧好吧，只能说是不出所料，还是不该太为难她啊。

「是吗，那可真是荣幸。不过……」

虽有些小插曲，但此次行动的最终目标丝毫未变。

「诶？等等，哥你要去哪？」

我没有应声，单手撑地站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指针迈向整点的那刻，我将置于身后的究极杀器取回。

「今天是谁的生日，未央忘了吗？」

---

「真的不去楼下么，不然你布置一番的功夫可有些白费了哦？」

「那里可是为大家一起才布置的，哥哥却自己偷偷溜回来了！作为补偿，这里，征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

「啊，我当然没问题，毕竟以你为主嘛，哈哈哈……」

再三确认后，未央仍坚持要待在我的房间里，抛开气氛不到位不说，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藏起来的礼物。

越是想掩饰着为难，我的表情似乎就越是藏不住秘密，一没留神，刚刚还围在蛋糕旁的未央已经闪至身前。

「怎么了？一副卡到骨头的表情。放心吧，我当然不会把蛋糕一个人吃光的哦。」

「是谁才会担心那种问题啊……没什么，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关灯了。」

这点小事无伤大雅，还好还有泽川他们让我带回来的这个盒子，应该也能撑撑场面。

「不过话说回来呀，除了蛋糕以外应该也会有礼物吧？是什么呢？」

「呃……！」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其实就在楼下，但是按这个路线走，可就没有把餐厅墙上藏着礼盒的气球扎爆的桥段了，明明这是我是最期待的一部分哪。

怎么办，偏偏还让未央先开口，现在再下楼拿上来这一退路也被堵死了，不能让她觉得我的为她准备的生日东丢西落的。

「当然。」

我换了副神色，似是胸有成竹地将泽川给的木盒从口袋里拿出。

「不过呢，这个只算是第一弹。大奖都是得作为压轴的，你可以猜猜……」

「啊呀，居然是把泽川的好意为己所用嘛，好差劲～」

「啊，嗯？」

我一边说着，未央接过盒子打开，还没等我也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盖子随即又被她合上。

「而且，所谓压轴，不会就是气球里那东西吧？嘁嘁嘁……哥哥你是哪个年代的人呀？」

「喂喂，为什么你会知道那是谁给的啊？「哪个年代」又是什么意思，那串手链连具体样式都是你自己清清楚楚写在日记本里想要的吧？！」

「噫！」

她双肩猛然一颤，将脸从我眼前别过的间隙，隐约能分辨出那悄然变得窘迫的气息。

攻守之势异也。

见她这副模样，心底略带罪恶感的得意泛起，却又后知后觉地感到奇怪:

「所以说真不是小家子气啊，我是看你想要才……等等？」

「谁让哥哥擅自偷看了啊？！不可理喻……鬼畜偷窥狂，我还以为你觉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她突然奓毛地揪住我的上衣，原本已然褪去的气焰再次咄咄逼人起来：

「差劲！太差劲了！」

「停停停！先给我住嘴，你这家伙一声不吭地把日记丢在我房间难道不就是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看到来历不明的本子还能忍住不去翻……」

我嘴上仍在予以还击，与此同时，某些令人不安的猜想在脑中逐渐成形，不由地使我失语。

「喂……那是你故意放过来的，对吧？」

「唔！」

未央像是被什么突然噎住了般，这似曾相识的反应几秒钟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吧？

「除了今天，你只进过我房间一次，只是为了放日记，对吧？！！」

「啊啊，一没注意已经到时间了呢，哥哥，蛋糕，蛋糕啊！再不吃可要化了，快点开始吧！」

我迫切地想要得到否认，但未央的转移话题几乎等同于给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实在是细思恐极，甚至让我忘记吐槽为什么我蛋糕会变成冰淇淋化掉这一点。

「我说……」

「蜡烛呀……居然刚好是十二根呢，哥哥真是用心了啊。」

顺带一提，其实那是二十根一盒的标准包装，真想糊弄我的话建议你再多数数。

唉，不去想的话就不会有什么，还是趁早摒弃继续深究的念头吧。

「正是如此。总之，点上后就关灯吧，要我帮忙划火柴吗?」

「嗯，还是让未央自己来吧。」

未央将火柴头抵在磷皮上来回摩擦的动作略显笨拙，我想要上前想伸手将其接过代劳，却被她侧身躲开。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到底她自己还是很重视这份仪式感的嘛。也是出于这点，我再三考虑后还是选择用火柴代替打火机。

「好了。」

我关掉灯返回到房间中央时，火苗终于愿意在未央手中的火柴上现身。

「不错吧，许个愿？」

「笨蛋，哪有对着火柴许愿的。」

凭着电脑屏幕微弱的亮光，未央的手在蛋糕上方画着轨迹，为蜡烛的尖端留下火光。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一幅沉浸其中的样子，或许连自己也没察觉自己的表情吧。

她很高兴，这样就好。

当最后一根蜡烛被点燃，整个房间被柔和的焰光所笼罩，映着未央淡淡的笑容，恍若置身于一个温暖而神秘的梦境。

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的表情庄重得甚至有些莫名神圣。

一切都陷入了一种静谧的等待之中。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浓稠而缓慢，只有蜡烛的火焰在轻轻摇曳，忽明忽暗，仿佛感知到了她心中愿望的呼唤般，未央的影子也随之飘摇起来。

「……」

「嗯？」

错觉吗，有声音？

「生日歌呐……」

「啊，抱歉，差点忘了。」

我又将耳朵偏过几分，这才分辨出声音是从那张几乎看不出活动的嘴唇边幽幽飘来的。

生日歌吗，总感觉有些难为情啊。

「Happy birthday to you……」

用英语的话也差不多吧，至少感觉没那么尴尬。

「Happy birthday to you……」

未央鼓起嘴，脸上的酒窝更加明显，像是要将自己所想尽数凝聚于这口气息间，随即倾泻而出。

「Happy birthday to you……」

烛光挣扎了片刻，但也不抵那所承载愿望的分量，最终悄然隐去，房间中又只剩下屏幕的亮光。

「Happy birthday——to you！」

「好啦好啦，真是为难你了，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唱吧，不堪入耳啊。」

「是是，我的水准就算是较于未央在洗澡时的即兴发挥，恐怕也有天壤之别呢，真是不好意思。」

「你……你！」

暂且忽略她那不知第几次涨红的脸，吹完蜡烛的下一步当然是要先分蛋糕。

让我欣慰的是，未央只是嘟囔了几声，便又吐了口气恢复正常。每次拌嘴最后忍气吞声作罢的一方不能总是同一个人，希望她刚刚是终于明白了这点。

「喏，寿星先吃。」我递过纸盘。

「什么嘛……哥哥也是吧，怎么样，有没有借着刚才偷偷也为自己许愿啊？」

「这个啊，」

老实说，我是从来不在意许愿什么的，往年也都是空作样子。不过，如果是这次嘛……

「明年的时候，未央的生日能有更多人一起吧，不只是我。」

装作思量了一会后，我答道。

不只是我，或者说雪野，井上，泽川他们，希望未央能开朗一些，试着自己寻找新的同伴，这才是我许所之愿的真正含义。当然，她也明白。

「一起的话……有哥哥就够了。」

「诶？」

蓦地，冷不伶仃地一句话突然将我拉回。

「朋友……到了分道扬镳的那天，最后也不过是个过路人。如果反目了的话，是不是还得后悔曾经要好过呢？」

「未央……？」

「同学，朋友，从一面之缘开始，就算是到了恋人那步，这些关系也都没办法抵挡住分别吧。但无论发生什么，哥哥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永远不需要担心。为什么还会想要更多呢？」

未央端着盘子，垂向蛋糕的目光深沉却又真切。她口中娓娓而谈的，无疑是此刻她真切的想法。

可是，这怎么听都有点奇怪啊。

「未央，我的意思是……」

「有哥哥一个人，我就很幸福了啊。难道哥哥讨厌这样吗？」

「啊，不是……没关系，如果未央开心的话，那也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是啊。」

她莞尔地一抿嘴，那仿佛能让我触碰到她内心的笑容浮现于眼前。

 

「谢谢，哥哥。」

---

午后的卧室，透过窗户的阳光又偏移了些许。

房间中央，少年枕着女孩的双膝，双目紧闭，时而微微翕动。

女孩，他的妹妹——溯边未央，单手抚向他的额头，双眼合十，表情与她的哥哥相似地沉重。周身的空间间或地扭曲，在她耳边回荡起刺耳的嗡鸣。

她忘记是过了多久，自己终于再次睁开眼。久久地凝望四下，似乎确认了什么后，她终于长舒一口气。

「真是的，实在是乱来。」

盯着怀中依然沉睡的哥哥，她的眉头渐渐舒缓，转而淡淡地微笑着。

「英雄气概吗……真不像是你的作风呢。」

一愣，她晃晃脑袋，又否认了什么般:

「不，这才是你吧。对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