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毒舌

「真不愧是兄长大人,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了!」


修伊抱着衣服冲向走出矿场的艾利欧,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一向不知道该说严谨还是冷淡的修伊,很少会把钦佩之类的情感挂在口中,如今表现得如此明显让艾利欧从头到脚趾都兴奋的颤抖了起来。


「谢啦修伊,毕竟是为了家人的生日礼物,所以哥哥努力了!」


艾利欧将手中的矿石递给修伊,同时交换修伊手中的大衣穿上。


接受军人教育的他并不清楚这个矿石有多大的价值,但看着修伊如此高兴的样子,很有让他拼命的价值。


「好厉害,厉害过头了!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懂,兄长大人在挖到第一块矿石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挖?」


就刚刚那个情形,仅剩一点时间。所有人都不认为艾利欧兄长能够挖到新的矿石,更何况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再继续下去大概率是白费力气。


但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艾利欧兄长感觉到了什么,又继续挖着,奇迹般的得到了第二颗绯苍石。


兄长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修伊相当好奇。


艾利欧挠了挠头就好像一脸理所当然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不是应该的吗?因为我的弟弟妹妹是两个人呀?另一个是为了爱莉珂准备的。」


这意味着第二个是送给爱莉珂的生日礼物吗?


这一刻修伊觉得自己有些羞愧难当,最初只是想要绯苍石才向兄长撒娇的,然而兄长不仅为了自己去拼命甚至还想到了爱莉珂的份。


正如家谱上提到的那样,艾利欧·提拉米斯是一位为家人着想的优秀领主。


「谢谢你艾利欧兄长,这两个绯苍石先寄放在我这里,加工之后再送给爱莉珂。」

「嗯嗯,那之后就交给修伊了。」


在那之后艾利欧先回宅邸了,而修伊一刻都不敢怠慢地回到了工坊。


*


「竟然真的带来了……而且还是当日。」


弗尔埃隆老爷子看着修伊拿来的两颗绯苍石的原石,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就仿佛在做梦一样。


「……而且还是两个?」

「是的,计划有变,麻烦请做成两对饰品。」


两对……弗尔埃隆心里却有些发愁,略带犹豫地瞅着修伊。


「两人吗?还真是修罗场啊。」


弗尔埃隆不怀好意地说道,修伊就好像后颈偷偷被针扎了一下无法镇定。


「虽然不知道在指什么,但绝不是老爷子你所想的那样。」

「嚯!『朋友』啊。」


听着弗尔埃隆粗鲁的笑声,修伊总感觉他话中有话。


「……哪个是本命?」

「都不是,只是朋友和亲人。」修伊挥舞着小拳头严厉地反驳道。


怎么回事?老爷子今天感觉兴致勃勃的。


自己明明才7岁,还没有进入贵族间社交圈,更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


更别说修伊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想法,当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能够入学魔法学院。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会帮你做的。期待成品吧。」

「非常感谢!」


修伊恭恭敬敬地朝着弗尔埃隆鞠了一躬表达感谢,待在一旁的弗尔埃隆老爷子一副复杂地表情。


「……你是贵族吧?」


面对着老爷子明知故问的发问,修伊有些不明所以。似乎看穿了修伊脸上呆滞的神情弗尔埃隆接着说道。


「不要轻易向平民低头,否则日后一定会吃亏的。」


他语重心长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抓着手中的绯苍石仔细的端倪。


看着像是在鉴定绯苍石的神色,但目光却仿佛飘向了回忆的深处。


吃亏?


修伊不清楚弗尔埃隆指的是什么,不过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太符合当下时代的礼仪。


在未来统合世界下,所有大陆、所有国家的大事小事都在一面圆桌之上决议。消除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隔阂、人种与人种之间的隔阂,不再滋生战争与掠夺,非常理想的模式。


在这样的世界之下,没有贵族与平民之分。人人平等的时代里,向帮助过自己的人回以敬意是理所应当的行为。


但是,现在在旧帕提希耶王国。封建社会下,以王族、贵族至上为世间的一般常识,贵族对平民低三下四的确实非常惹人注目……


无论那种时代,过于引人注目的存在都会带来威胁。知晓世界未来动向的自己更应该小心谨慎。


修伊自身也相当明确,并不想过度张扬。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代想要安稳的度过余生。只是……对于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至少不希望用阶级的目光去看待他们。


「不过,老爷子是非常杰出的工匠,能够为我打造物件是我的荣幸。更何况我是次男,是继承不了爵位的,所以和平民没差啦。」


不能说是绝对,毕竟艾利欧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修伊就必须代替艾利欧引领这里的子民。


虽然这点父母不会有异议,但自己是黑发,是不详之兆。领民们一定不会希望恶兆之子来担任领主,所以到那时候也是由爱莉珂继承。


也正是这个原因父母优先考虑艾利欧和爱莉珂的学业,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不过修伊并不怨恨父母,身为贵族却过得相对清贫正是因为父亲将重心放在城镇的发展上面。在别的地区因为领主贪污腐败而导致领民苦不堪言的城镇也经常听闻,对此修伊为自己的家族而感到自豪。


「常听闻提拉米斯子爵家的人没有贵族的气派,看样子是真的。」

「哈哈哈……」


听着弗尔埃隆的讥讽修伊无奈地笑着,这种传闻从小到大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而且又是温和派的关系,经常会被其他贵族七嘴八舌。


不过弗尔埃隆的讽刺并非处于恶意,也是这个毒舌的老爷子,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自己。


「不过,这反而意味着提拉米斯家与别的贵族不同更加平易近人。」


话音一转,弗尔埃隆发出「咯咯咯」一副不拘小节的笑声。


「……决定将工坊搬到这座城市,看样子是正确的选择。」


弗尔埃隆握着手中的锤头,目光看着工坊狭隘的窗户外面,蓝色的天空有几只白鸽飞过,心情却与窗中的风景相反十分广阔。


是啊……老爷子饱受世间的批判,这才选择温和的城镇中度过隐居般的余生。


原以为和老爷子的相遇只是机缘巧合,但这一切都在提拉米斯家的指引下,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那么……我差不多也该开工了。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唷,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慢着!慢着!慢着!」


弗尔埃隆急忙喊道,一脸困惑看着修伊。


「今天之内是完不成的!」

「欸?」


修伊也感到十分意外,加工绯苍石应该不是那么繁琐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要求只是做成项坠这样的小物件就好,只需要打个洞穿个绳子……


原本是那么想的,但毕竟是杰出工匠的关系,必有他的执着,想打磨成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也许是外形?也许是质量?


「我知道了,那么多久才能完成?可以的话请务必赶在初春之前……」

「初春啊,尽量吧。」


说着老爷子坐到了桌台的前面,上面放着图纸和许多的工具。看样子想自制设计稿这点是不容退让了。虽说要花费许多时间,但一想到是要送人的生日礼物,修伊也希望能够做的更加精细一些,那就只好期待成品了。


老爷子一言不发的在桌面上涂涂改改的,修伊为了不打扰到他,悄悄地离开了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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