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落,皓月升。
璀璨的星光布满了夜幕,明论派学生最忙碌的时间到了。星星不只是星星,提瓦特的星空倒映着人的命运,所有被刻录的命运都会反应在虚假之天上,让占星术士有机会探查一个人命运的走向。
——莱依拉同学现在要对付的则是地脉,不过嘛,看星星对地脉其实也是有用的。
珐露珊老前辈好像还在和遗迹斗智斗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卡维被沙漠狐狸彻底缠上了,他的善良总是会吸引一些麻烦给他,虽然他也经常是自找「麻烦」。
赛诺已经找到一个地脉装置了,并且还在获奖感言中为提纳里的落败表达了发自内心的遗憾——这就是大风纪官和巡林官之间的友谊!
说到情谊,忒依安和埃琳娜在阿如村里以采访的名义四处乱窜的时候,忒依安又忽然想到自己和埃琳娜之间的关系了。
「违和感一直存在,太不正常了。」
太多的细节对应不上,许多出入和差距都很细小,但是积累起来就是巨大的漏洞。记忆和现实中的事物存在差异其实很正常,忒依安虽然不是健忘的人,但是也遇到过这种状况——不是别人从中作梗,而是自己记错了。
「对啊,对啊,明明是赞助人,结果那么多年以来从未露面。」
「希望这次的颁奖典礼上能见到他,不过也没准。」
「……啊?」
「哦,是哦,应该能吧,只要他还活着。」
下意识说出口了吗?真是不应该——万幸的是:忒依安的话,埃琳娜理解错了。
「萨齐因在沙漠中呆了很久,恐怕是做了什么实验。」
「否则我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他一个不是因论派,不是妙论派,在沙漠里滞留那么长时间。」
「如果是研究古文字的知论派呢?」
「额……你问倒我了。」
沙漠里最多的就是赤王文明的古文字,研究古文字的人跑到沙漠里呆上十七八天没有下落还挺正常的……不是死在沙漠里那种嗷,最后还是要回去的。
思考前信息不够就会这样,条件不明确,结果什么可能性都会冒出来,要考虑的事情和沙子一样多,真正要思考的内容就这样被掩埋了。
「——先歇会吧,看看星星。」
「在转移话题吗~埃琳娜?」
天光映水镜,不分上下界。
「……从高处往下看,会不会觉得地脉就是倒映在大地之中的星辰呢?」
「原来可以这么理解……」
「(星星排列自有脉络,把这种理解再对应到地脉上吗?)」
旅行者和派蒙现在和莱依拉在一起行动,这位明论派的学生,正朝着地脉干扰器的方向前进。
莱依拉有着两个人格,一个疲于奔命的,一个俏皮有余的;当她睡着了,更加活跃的那个人格就会帮助她完成收尾的工作。
所谓「星空的赐福」,到底是有一方神秘出手帮助莱依拉,还是她自己内心不服输的那一面化作一个人格来辅助她自己呢?
比起这位苦哈哈的观星者,埃琳娜似乎就没有人格变化的迹象,似乎永远是那么表里如一。虽然她会说谎,但是她也有着澄澈心灵。
忒依安只觉得埃琳娜是个女神经,闹腾;她却不得不陪着闹腾,跟随在奔流的激流之后,像是顺流而下一样,她自己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天上的星星其实倒映着人们的命运。」
「我的命运也是?」
星空是命运的倒影,就算是忒依安的命运。
「你我都是,星空中必然有属于 『我们』 的命之座。」
「那,星空有说,我们之后要去做什么吗?」
沙漠民对预言不感兴趣,连希望都没有,何来预言呢?如果赤王能留下预言,即便是诅咒,沙漠民恐怕也会甘之如饴。
「不知道。」
「你窥视命运的行为会被命运记录而被你窥视到,那无论你看到什么,那都是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不能用星空的轨迹来绝对化自己的未来,哪怕它已经将你的死亡铭刻在路径中。」
「跟我打机锋,切!」
虽然不至于那么神神叨叨,但是忒依安真不喜欢这种绕来绕去的话语。有话不直说,脑子要打结。
「……学院庆典结束后,你要去哪?」
「待在这,我在须弥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然后么,回枫丹,完成我的计划。」
回到水国之后,埃琳娜要继续完善自己手里那些设计,毕竟也是自己的杰作,至臻真善才是最好的。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看见学院争霸赛的摊位(真的像是摆摊的一样),哪位选手来汇报结果,都能看清楚。
「黑眼圈少女是第二名啊……」
「最后一个完成比赛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那个双马尾和金发,哪个都有可能。」
「我倒是没有想到莱依拉是第二名。」
忒依安叫得出莱依拉的名字,但是另外两位选手她不熟。
「为什么?」
「啊——后面的人来了。」
「是金发和……旅行者!」
虽然两卡维和旅行者两个人都是金发,但是忒依安不会用「金发」或「黄毛」称呼旅行者。
「看样子,比赛似乎已经有结果了。」
她们在这个距离上,确实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她们能够看到那位金发的建筑设计师没有耷拉着脑袋。
「看样子赤砂热浪也没能让这位精致繁复如孔雀一般的金发美人黯然失色呀。」
「这局是妙论派之光的最后一个通过啊……」
金发帅哥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无差别的告诉所有依靠光学观察时间的生命,他如常所愿了。
「比赛好像还有第三场,你还要跟过去吗?」
「我要是请假太久,祖拜尔剧场缺了人手,很多事情会被耽误的。」
「放心,第三场比赛我不会去凑热闹的。」
「……在搞清楚萨齐因到底干了什么之前,去赛场那里凑热闹根本没有意义,就像香煎鸭胸肉不配橘子酱。」
忒依安给了埃琳娜瞟了个白眼,这什么脱裤子放屁的发言——都在沙漠里转悠这么久了,萨齐因的老底,埃琳娜估计很快就能查清楚,这不是明摆着要去掺和第三场比赛嘛。
「我向你提问:如何让一个人多年以来行踪不明?」
「我该怎么回答?」
「躲起来的人,自然找不到踪迹——死人,也是如此。」
忒依安是让人下落不明的专家。
「你觉得,那位赞助人,是躲起来了,还是已经死了呢?」
「我不知道。」
来自镀金旅团优质回答,从学识渊博的学者到大字不识的文盲,大家都会说的答案。
「呵呵呵呵——」
埃琳娜其实已经有预想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中心思想是眼见为实,当一个人多年不出现之后,大概率是死了,小概率是藏起来了。
埃琳娜觉得萨齐因已经死了,但是死人也是分种类的。
「即便是被打烂的发条机关,可能还会动」,这样一条机械师老手对菜鸟的提醒,正不断在埃琳娜的脑中回荡。
说到死人——
「芭别尔的遗产你后来拿了多少?」
埃琳娜想八卦一下。
「那死人婆的东西我没有拿多少,据说那个旅行者又找到不少财产,都给捷德她们了。」
「是这样啊……」
「那这位主母的名字很快就会被风沙掩埋吧。」
「是这样的,这是沙漠的常态。」
忒依安——忒雅已经看的太多了。
「但是沙海里也会长树呐。」
「嘻~」
「新一代的沙漠民快快要长大,快快长大~」
「为什么这样的好话,你念出来就像是什么诅咒一样?」
「因为我是枫丹的魔女!」
「即便那对双子魔术师,也不是我的对手!」
(远在枫丹的黑白猫猫魔术师:啊嘁!)
忒依安的挖苦好像没有效果……
「总之,该回须弥城了。」
「我已经无法忍受黄沙钻进衣服里了。」
「就这样直接回到雨林里面,变得潮湿的沙子粘在皮肤上,不是更加难受吗?」
埃琳娜的话看似正常,但是意有所指。
「……会去洗澡换衣服的。」
「要洗干净,洗仔细点;否则挑剔的人,会对你有意见的。」
「还有……我能和你一块洗吗?」
「我可以造水哦~」
「不要!!!」
一点小小的调戏,无伤大雅。
言归正传~
「既然萨齐因的研究可能非常危险,为什么不终止学院争霸赛,没收那个会产生麻烦的冠冕。」
「要么,就把奖品替换成其他的东西,比如给些无关紧要的特权怎么样——刚好好能满足夺冠者的虚荣心。」
「萨齐因的研究或许在纠结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争霸赛可是实在事情。」
「之前估计是漠视,现在则是顺其自然。」
「一台机械的管线是不能乱改的,画作中的一根线条的弧度也是。」
第二场比赛已经落下帷幕,但是许多事物依旧藏匿于风沙和密叶之下,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