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结赛•漫谈

学院争霸赛终于结束了。

卡维在头痛,庆祝宴上喝多了。


或许不是因为酒的问题,不过生理上或许是酒的问题。


「草元素和生命息息相关,获得神之眼的时候,你所渴望的,又是什么呢?」


「……什么?」

「你在说什么?」


是艾尔海森在发问?

感觉不像,卡维没有感受到那种讨厌的感觉。艾尔海森身上一直泄露着理性的不适感,这也是他令人讨厌或被人欣赏的原因。


「曾经,有一位草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死在我的面前。」

「她自述获得神之眼的渴望,是为所有沙漠中的战友,寻一条出路,所有的,无论生死——不能消逝在沙漠中不为人知。」

「那么,你呢?」

「饱受生活磨难的建筑设计师,妙论派之光,卡维:你获得神之眼的契机是什么呢?」

「你的何种欲望被神明镀上辉光,烙印下草元素的痕迹?」


是谁在提问啊,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有种「卧室门一定要设计在床底下」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客户,提出了莫名其妙的要求。


「什么神之眼……我从饼……薄饼里面拿到的……」

「忽然之间,它就在那里了。」


过度的简洁,有损信息的压缩表达。

年轻人卡维一生的痛苦和神之眼存在着若有若无的关系;他的理想,他的信念和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在夹杂了酒精的影响下,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虽然是真话,但不是全部的真相。


大巴扎中祖拜尔剧场甚至享誉国内外,可是在前任大贤者阿扎尔眼中,愚不可及。


教令院这座知识的殿堂,曾经如此排挤艺术,视其如粪土。


卡维作为设计师,对美有着崇高理想的烂好人,都不和陌生的小动物(沙狐)计较的人,他实在是不如意。


他最伟大的作品就是多莉出资建造的卡萨扎莱宫——他的心血——不单单只是一座建筑,而是这位设计师理想的具现。


那么,在一个特殊的时刻,心血来潮,他把薄饼仿造自己最伟大的杰作搭建起来,却为了用餐不得不将其破坏,神之眼和他对上视线。


所有的苦痛、酸涩、纠葛,此时他都自如下咽,只给了陌生的提问者一个无比滑稽的答案。


『搞笑,从一盘甜点里面出现了神之眼。』


这种嘲讽并没有出现。

好笑吗?

哪里好笑了。

觉得好笑是因为没人想要你哭。


不要觉得别人不理解你,

也不要总是说「为什么不说」。

不能说,不想说,说了也没用。





埃琳娜没有继续使用自己的小把戏对着争霸赛的冠军发问,而是准备离开了。


卡维有很多好朋友,他们绝对不会看着可疑人士对他动手脚的。


在须弥城中漫步,埃琳娜的思维也开始发散。


她的脑海中并不拥挤,只有自己构建的语句和思绪回荡,不存在第二个人格。


是的,虽然有着许多暗示,但是埃琳娜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多重人格」。


她就是她,是千百道灵魂,成千上万灵魂的投影,以那个领袖为核心,凝聚出来的,一个纯净无暇的理想。


克隆人的人生意义比自然降生的人还要虚无。「人性本恶」,「万事无用」?

如同商品一样无限量产,目光所至,都是出一辙的面貌,自我何在呢?


人生美好,享受当下——

所行之路,步履维艰;

不敢懈怠,汗血前行。


埃琳娜时而洒脱,时而严肃;

时而搞怪,时而放纵……


人可以切割出百貌,而百万之众也可以有一个共同的缩影。


如果能分离出那个核心,曾经亿万万之上的,残破皇家不幸而幸存的,唯一的原型——神明又会对着她的渴望如何评判呢?


没人知道神之眼如何选择自己的主人,埃琳娜所知的,也仅有出自愚人众的只言片语。


「想这么多干嘛,人死不能复生,复生也不是活人。」

「我就是我,埃琳娜•艾德拉。」

「陆上大湖巍峨之城的住民,

高海之上正义之国的子嗣,

水神芙卡洛斯的子民。」




旅行者见证了这一次的学院争霸赛,不仅是现在,还有过去。


诸多因果在当前缠绕,共同编织了眼前的现实;额外某人的干涉本就不深入,何况命运已经被虚假之天铭刻,细线的拨动也无法震撼高天预定的行迹。


卡维的种种,荧看在眼里。


这位理想主义者,他的生命就是一种抗争,和他所承担的一切负担抗争。


荼——坎瑞亚的灾难,一整个国家的彻底覆灭,沦为历史中的一篇记载,留下了许多残余。


旅行者荧的血亲,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承担起一整个国家……


「值得记忆的时刻,要是能握于掌心,时刻回顾该多好。」


钟离对旅行者说过,希望她做个见证;而大慈树王的事情告诉她,自己必须尽力完成这个职责。


抛开这点,她是乐于助人的冒险家。


「向着星辰和深渊!」


提瓦特上的美好与苦难,过去和现在——还有未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织,她并不会区别对待。


给馋嘴的旅伴烹饪一只甜甜花酿鸡,探索遗迹,清理深渊污染,对抗肆意妄为的愚人众,挑战危险的魔物和技艺高超的武者……


包括——


重新封印祟神的污染,让小岛重见晴天;


替尸骨无存的「法厄同」们,超度他们的灵魂,了解他们短暂的人生;


解开小岛迷雾重重的原因,给哀怨的雷鸟一个平息悲鸣的机会;


龙脊雪山上,古国于天灾之下挣扎;

轻策山村旁,宝藏在谜题之后安眠;


农民的宝藏,微小而珍贵;

时与风的传说,奇幻而不知深意……


奥秘深藏的雨林,辉光暗淡的沙漠:须弥已经是她步入的第四个国家。


枫丹人已经陆陆续续透露水国的详情;

火之国的消息,也有人转述;

愚人众捎来风雪的凛冽,直接用行动表示他们如何在严寒下生存;

已经被毁灭的地下王国坎瑞亚,脱离历史故事,向旅行者倾诉他们的不甘

——不敬高天,不低神明的傲骨。


现在?


在熏香的气味中,享受一夜好梦吧,这可是之前的须弥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赤色的头巾——绸巾;忒依安,也就是忒雅,她没有丢。


镀金旅团……即便只是为部族战斗,也会被如此冠名。还好这个泛称并没有被赋予过多的恶意,只是普通的说法,按知论派的叫法是「中性词」。


烈日当空,沙海镀金。


小吉祥草王大人已经号召支援沙漠,可是沙漠的荒芜并不是单纯的人祸。沙漠人如此仰赖外在的伟力,缅怀赤王治下的盛世;诸王争锋,水源枯竭,列邦如今也都衰亡成各个部族,分散在沙漠中······


塔尼特部族是花神的信徒,主要是;可是花之女主人已经长眠在暴风之下了。


忒雅不和芭别尔沆瀣一气,也没有打算给两个死去的神明继续献上祈祷。

忒雅依据自己学到的一些知识,选择去信仰那些曾经她要猎杀的东西——沙虫,或者正确来说,是沙虫背后的东西——草龙之王,阿赫玛尔座下七贤之一,龙王阿佩普。


~元素生物的最终形态,是龙;而既然龙存在族群,那必然会有一个顶点,不就是龙王嘛?~

~稻妻有雷龙蜥,璃月有岩龙蜥——须弥要么有草龙蜥,要么没有龙蜥,只有单独的龙王,就像风魔龙之于蒙德······~

~你问纳塔和至冬?至冬不清楚,但是纳塔确实有很多龙来着,那种就好像不算龙蜥了。~


沙虫的形态,有传说是进化而来的姿态,是为了适应沙漠做出的变化。

虽然有理有据,但是支离破碎的说法如同虚无缥缈的传说,根基不稳。

她依然信奉一套弱肉强食的价值观,刻入骨髓的东西确实难以更改,这也是她为什么向草元素龙王献上信仰的原因。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毕竟寻思生异端。


「褪去了原来猎手的姿态,适应现在的生活······我也变成沙虫了嘛······」

弓箭的技艺并未抛却,圆刃的技法她也熟悉——她又没说过自己不喜欢射箭,不然她又怎么会一直强调巡林官的箭术高超,射艺精湛;她对这方面关注从未落下。


她其实没有想到过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推动着自己进行改变?

对舞蹈的热爱?被艺术感动?

厌倦了满沙漠追着别人跑,还对他们的屁股射箭?


人的灵性,既变通,又死板:这是一体两面的。

——话说回来,既然忒雅自己自觉改变,追求人生和自我,有些细碎的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安稳的睡去,做个好梦吧,


~鲜花~

~美酒~

~永不落幕奏乐~

~不停歇的伴舞~


——「宏大的理想未必能够对抗虚无,微小的选择却可以;借由选择,理想者奢求幸福为众人降下,即使自身被排除。」

「其将无从触及真理之沿,直至抹去遮蔽双眼的蒙昧。」


——「生命一直都是目的,智慧才是手段。」


「今夜,依旧有着千千万万的梦在睡眠中孵化——就像雏鸟破壳而出,种子萌发冒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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