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吧。」我伸出手。
「……嗯。」尸王思考了片刻,纤细白皙的小手搭在了我手上……
尸王的伤没有好。
当然不会好,她是「尸体」。
人体受到的伤害会被时间轻轻地抚平,但是「尸体」的伤是不会消失的。
那么,随着时间的积累,她身上的伤口只会越积越多。
——不,甚至不需要增加新的伤口。
没有自愈能力的「尸体」,原有的伤口不仅不会消失,还会单向地恶化、腐烂。
最终…………
Day2.
在一堆篝火旁,我看向尸王被篝火照耀的脸。
「尸体」的脸本是一片苍白。
但是,在这堆篝火旁,她的脸上却跳动着橘红色的火苗。
将她的小脸照的红通通的。
我发现自己会喜欢在这种时候看着尸王。
唯有在这种时候,我能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到几分血色。
似乎在那一刻,尸王成了一个普通可爱的女孩。
当然,我明白,那不过是表象。
尸王的小手托腮,出神地看着洒满了月色的贝加尔湖。
尸王太喜欢这片湖了。
星月在湖泊上闪耀,湖泊则在她眼中闪耀。
许久,她视线从湖面上移开——和我正对上了眼。
尸王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思索的神情。
啊——她眼中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嫌弃之情。
「你刚才————一直在盯着我对吧。」
「有吗?」我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果然是变态。」尸王萝莉把身体向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
Day3.
今天检查了一下小尸王的伤口,和昨天一样看不出变化。
我帮小尸王处理上次战斗留下来的伤口,已经过去了接近十天。
丝毫没有见到伤口复原的趋势。
「呐,你。」小尸王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你说。」我感觉自己面部肌肉有点僵硬。
「你说、等我伤口痊愈,就一起去看那些,和这里一样美的地方。」
「嗯。」我点点头。
「我的伤口会好吗?」
我张开嘴,想说一句「一定会的」。
但是话到嘴边便卡住了。
在这个世界,希望是比绝望更残酷的东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我犹豫了一会儿,张开嘴,答道:「……不知道。」
小尸王露出有些沮丧的模样。
我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意外的,这次她没有抗拒。
Day4.
小尸王捧起一捧湖水,清澈神秘的湖水又透过指缝滑落。
「能感到清凉吗?」我闻道。
小尸王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感觉。」
能感觉到疼痛,却不能体会到温冷,上天真是不公。
她提出下湖尝试一下游泳,但是我否决了。
她身上还有一些伤口,接触到水很可能会恶化。
小尸王的脸上露出无助的表情,看着这表情,我有些想起来了——
当时我救她,就是看到了她的无助。
为什么突然就动了恻隐之心呢?我难道见过无助的人还少吗?
丧尸病毒爆发的几十年以来,我见过太多太多人的死去。
家人都死在了爆发阶段,一起战斗的朋友也大都先后死在了我面前。
逐渐变的强大的同时,我也明白自己也逐渐变得麻木。
曾见过一座大型庇护所崩灭于尸潮之中,高塔倾倒、人们奔逃。
满目是血火与尸体,充耳是尖叫与哀嚎。
我只是麻木甚至冷漠地注视着那般景象。
死去的人们数以万计,救几个又有什么变化呢?能活到现在的人,又有多少手上没沾过罪恶和鲜血呢?值得救吗?
这是我曾经会思考的事情,现在,或许已经懒得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但是,明明是这样的我,看见尸王无助的表情,竟是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忍。
为什么呢?求助的眼神,渴望活下去的眼神,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但唯独这次动了恻隐之心。
我仍未想明白这件事。
只是当时稍加思索,便抱起小尸王,逃走了。
仔细一想,我现在的感情竟然那么容易波动呢。
因为眼前这个「生物」、或者说是「死物」吗?
我看着眼前小尸王无助的表情,不禁伸出手来,想抚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她。
啊——手被她拍开了。
她好像有些赌气。
好可惜,好想揉揉她可爱的小脑袋。
………………
我不会真的是变态萝莉控吧?
Day5.
小尸王又受伤了。
我出门打猎时,有一群暴动的变异狼兽袭击了她。
正常情况下,那种程度的袭击应该伤不了她,但是小尸王选择了把狼群引开。
并不是不忍心杀生,她的怜悯心并没有进化到那般程度。
她似乎并不希望看见那片湖染上红色。
她将狼群引到其他地方,引开过程中不小心受了点伤,不过只是轻伤。
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她处理伤口并不熟练,所以我帮她重新包扎了伤口。
我往伤口处涂上酒精,她咬着牙默默忍耐着。
「好了。」包扎完之后,我说道。
小尸王沉默了一段时间,开口:
「呐,你。」
「怎么了。」我有点习惯她的开口方式了,习惯性回道。
小尸王提起裙摆,慢慢将将苍白瘦弱的双腿展露在我的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小脸变得红通通的。
我也不禁慢慢瞪大了双眼。
结果遭受了一击重击——很疼的诶。
小尸王把裙摆提到了大腿根部,在那里有一处包扎过的伤口。
「这是?」我面色变得凝重,包扎伤口的绷带有黑色的血渗出。
「我第一次战斗留下的伤……」小尸王脸上的红潮没有完全褪下。
「距离现在多久了?」
「应该,35天左右。」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揭开绷带看看。
这处伤口不大,也不深。虽然包扎的手法很粗糙,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小尸王是普通人类女孩的话。
我小心地揭下了绷带——里面的伤口已经开始初步腐烂。
啊,果然是这样,其实我心底或许早就有猜测了。
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罢了。
——她是「尸体」。
「尸体」是不会有自愈能力的啊。
什么等她伤口好了,就一起去看和这里一样美的地方。
轻易地给出承诺,轻易地让他人抱有期望——然而前置条件根本就达不成。
我开始对自己感到懊恼。
小尸王似乎并没有很意外,但还是有点受到打击般低下了头。
为什么她明明实力那么强大,我却感觉她这般脆弱呢。
就像一场易碎的梦。
「只能切掉了。」我冷下心,做出简单的判断。
「嗯。」
「能忍受吗?」
「嗯。」
我站起来,双手揣进大衣的兜袋中,长吐了一口气。
有一阵风吹来,吹开了我的长衣摆。
打碎了贝加尔湖湖面的平静,在上面掀起一阵波澜。
一抹悠悠的斜阳随着湖水飘荡,闯进了我的眼里。
今天的夕阳,格外地刺眼呢。
风没有停止它的动向,我没有压下我的衣摆。晚秋的风携着一股寒意钻进我的衣内,刺痛着我的皮肤。
希冀着心中涌现出的悲哀也随风吹去,洒落在那贝加尔湖上。
我从衣兜内找出一把小刀,俯下身体,放入湖中清洗。
然后,走到小尸王面前,单膝跪地,将心冷却地没有温度:「要开始了。」
「嗯。」
冰冷锋利的小刀伸向尸王纤细白哲的腿中,锃亮的刀身折射着混杂红与黑的烂肉。
小刀贴着伤口处游走,找到合适的点后,果断刺入发烂的肉体中,黑色的血溅上雪白的刀身,给小刀染上一层血腥与烂臭味。
「哈……」小尸王没忍住,轻叫了一声。
但是她的腿依然坚持着没有抖动一下。
刀的动作没有停,当然不能停。我心中当然有着很多不忍,但都被压制着。
这时候的不忍心,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我专心地观察小尸王伤口,边一只手剔除着初步腐烂的组织,边将另一只手伸出去:「疼的话就咬着吧。」
「不。那样对你不好。」小尸王拒绝了。
我差不多忘记了,小尸王的体内存在大量丧尸病毒。
虽然到我这种程度,丧尸病毒已经很难将我感染成丧尸,但是依然会对我身体带来损伤。
「没关系,咬吧。」
「不,我能忍。」小尸王倔强地说着。
我的另一只手变了位置,轻轻地扶上了小尸王的头,这次她也没有抗拒。
一边是冷酷的刀影,一边是温柔的轻抚。
就这样,一只手挖着她腐烂的肉,一只手抚着她小小的头。
你很坚强了哦。
Day6.
昨天晚上没能睡好。
闭上眼睛时就会想到到小尸王腿上的烂肉。
小尸王没有自愈能力,割掉烂肉并不能解决问题,而只会恶性循环。
——越是腐烂的伤口越需要割除,越是割除伤口就扩散腐烂的越快。
我脑海中浮现出小尸王的身影。
撑着脸蛋,出神地地望着湖面,跃动的篝火在她的瞳仁上跳出神秘的弧线。
强大,脆弱,娇小可爱,全身充满死与生的光辉的小尸王,终有一天也会全身上下破破烂烂,和外面到处游荡着的丧尸一般吗?
到那时候,她残缺的大脑是否还记得自己的事情呢?
她破碎的瞳仁是否还能映照出篝火与那一片湖呢?
到那时候……我的手还会轻柔地抚着她已经不成人样的脑袋吗?
我内心平静不下来。
我思索着方法。
让她不再腐烂的方法。至少,比酒精有用的方法。
至少,撑到我带她看完她想看的事与物。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有些残酷,而且基于一个事实,一个我心中会不由自主想回避的事实:
她是「尸体」。
那么应该能行。
「我要出去几天。」我对小尸王说。
「咦——」
她的小脑袋一个激灵,显得很是吃惊。
你的慌张都写在脸上了哦。
昨天剔肉时都不曾见过她这么慌张。
嗯……她是不是有些害怕孤独?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得意。
「我去找能抑制你伤口恶化的东西,放心吧,很快回来。」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唔……」她似乎勉强接受了。
话说,她现在都不抗拒我揉脑袋了啊。
我不由加大了力度。
「嗯……」小尸王似乎在忍耐着。
忍不住把两只手都放到她小脑袋上乱摸。
BOOM——
我被打飞了出去。
「我要走了。」我对小尸王挥了挥手。
小尸王也挥了挥手。
「酒精和绷带我放木房子里了,要每天洒一点消毒哦。」
我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小尸王回应道。
「不要下湖游泳哦,伤口接触到水会恶化哦。」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
小尸王挑了挑眉。
「看见狼群还是什么野兽打过来,不要不忍心让湖水染红哦,要保护好自己。」
「唔……」
「看见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类找来,要马上躲起来或者逃跑哦。」
「你当我是小孩吗!」
「你不是吗?」
我被一块石头正中脑门。
啊,她又生气了。
嗯,我故意的。
Day??
我摇摆着双腿,轻轻在湖面上荡起波纹。
「冰凉」
——那个人用这个词,形容将肢体接触湖水的感觉。
但我并不能理解它。
我的身体似乎没有温感,他喜欢的篝火的「温暖」、湖水的「冰凉」,我都难以理解。
我说着这些话时,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真是残酷。」
他这样说。
双腿继续在湖面上荡漾着,掀起涟漪扩散到湖面的远处。
虽然不能感知温凉,但我喜欢这种轻柔的感觉。
「轻柔」与「冰凉」,是近似的感觉吗?
那个人曾说,在冰凉中拥抱温暖,是很惬意的一种行为。
人类似乎很喜欢在雪天架起火堆。
可是火明明会灼伤生物。
真正拥抱火的时候,烈火焚身的时候,会受到比挖肉还强烈无数倍的痛苦。
「温暖」,会灼伤到人吗?
尸体是冰凉的,人体是温暖的。
死亡会是轻柔的吗?活着会灼伤他人吗?
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着的呢?
我的思绪乱了起来,各种思考在脑中拧成了麻花。
小腿也跟着思绪乱摆,湖面的平静也被一阵阵不规则的波纹打搅。
唔……当然,不能让水洒到伤口上,那个人特地强调过。
要每天涂酒精,不能让水洒到伤口——
那个人说着这些话,想着阻止我伤口恶化的方法。
……都是徒劳功,不是吗?
早在最初意识到我的「同胞」们的时候,或许我就知道了。
我迟早,也会变得像我的「同胞」那样。
说起我的「同胞」们,一般而言,生物应该会比较亲近自己的「同类」。
可是我的同类之间没见到有任何的互相亲近,我自己也并不能对自己的「同胞」产生任何认同。
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整天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见到人便一拥而上,喝血吃肉。
——我有些感到害怕。
它们是活着的吗?
我,是活着的吗?
不过从那个人说过,人类里面,也有心灵上破破烂烂的。
也有每天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
也有见到人便扑上去「喝血吃肉」的。
他们也是活着的吗?
怎么样算活着呢?
唔……小腿又在乱摆了,心灵与湖面一样,平静不下来。
我苦恼起来。
说起来,别的人类都在追杀我,为什么他这么在意我呢?
是他口中所说的,「想救就救」吗?那为什么会想呢?
是因为我这幅样子与人类无异吗?
我扯了扯自己的脸。
很显然,这也是一个我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但是多亏了这个问题,我的思绪得到了暂时的解放。
小腿乱摆的动作逐渐放缓,心境与湖面一起向平静状态归拢。
然后我的思绪回到了第一个问题。
怎么算活着呢?
不出意料的,思维还是马上卡住了。
不过也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活着呢?
明明活着那么辛苦,每天东躲西藏,被人类追杀。
伤口恶化会很难受。
涂抹酒精、割肉会很疼。
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放在之前,我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求生欲而逃避着,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但现在,我似乎找到了。
……我有想做的事情。
我看着面前的这片神秘的湖。
想活着,因为感受了美。
虽然活着大部分时候是难受的,辛苦的,但也有时候是美好的、温柔的。
想看着湖面发呆。
想围着篝火坐着,看着火舌的身与影倒映在湖面上,想象着温暖的感觉。
想去看看更多和这里一样美的地方。
想去看他口中所说的,终年积雪的山峰,积冰成陆的海洋,燃烧百年的洞口,延绵万里的裂谷。
碧空如洗的悠悠草原,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奔流不息的霜冷长河水,荒无人烟的天城废墟。
他口中,有着那么多的神奇的地方。
等他回来,就能去看了吧。
不用等伤好了,伤根本就不会好。
……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本来是想和那个人一起去的,但是他说要去人类聚集地,我跟着去会引起很大麻烦。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小腿有些焦急地摆动着。我两只手交叉起来,手指跟着两只小腿一样乱动。
说起来,为什么我要等他回来呢?
他真的会回来吗?
我为什么不自己去看那些地方呢?
…………………………………………………………
…………………………………………………………
…………………………………………………………
思绪有些中断,手上和两个小腿的动作完全停止了下来,湖面变回了熟悉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平静。
想和那个人一起去看。
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唔……
唔?!
我的脸颊似乎变得通红了,两条小腿止不住地乱摆起来。
贝加尔湖面的平静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Day10
终于回来了。
人类高层那边的通缉令很麻烦,只是弄到这几瓶福尔马林,就费了我很多功夫。
我看向身上那几瓶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能够凝固蛋白质,使尸体、组织等长时间维持原状,是主要用于保存生物标本用的药品。
这就是我想到的抑制小尸王伤口恶化的方法。
人类当然不能使用福尔马林,但是「尸王」不一样。她的身体无法自愈,不需要考虑肉体复原,只需要抑制菌种滋生。
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方法,但至少应该会很有成效。
穿越森林,找到木屋——
我回来了。
没看见小尸王。
我环顾着四周。
有一股气息在附近,不知名的存在监视着我。
我冷静下来,感知着那股气息的去向。
————就在身后!
我猛然转身,那股气息已经贴近到了我身前——
「唔……」
小尸王抱住了我,神情十分不安。
「没事的哦,我回来了。」我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说起来,她有好好地按我说的做了啊。
感知到人类的气息,先躲起来观察。
我不禁有些莞尔。
半响,小尸王放开了手,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看着小尸王,忍不住开口:「那个……」
小尸王歪了歪头。
「能麻烦你……再多抱一会儿吗?」我说完,马上护住头部,预防接下来的重击。
小尸王听言,小脸慢慢染红。
咦,这次没有马上骂我变态?
有点失望。
涂福尔马林,大概并不会比割肉好受。
小尸王的牙齿紧咬着,全身都紧张地绷直,大概不想让我担心,紧绷着小脸上的肌肉,但依然流露出几分痛苦的神情。
虽然很痛,但依然很好地忍耐着,没有动一下,也一次都没有叫出声。
变得很了不起了呢。
处理完伤口,我和小尸王在地上坐下。面朝着那片清澈又神秘的湖面。
「呐,你。」
小尸王开口。
「怎么了。」
「帮我起个名字吧。」
小尸王仰起小脑袋。
「嗯……」
我看了看小尸王,又看了看贝加尔湖。
「那就…叫你贝贝吧。」
我直接取了贝加尔湖的第一个字。
「嗯。」贝贝点了点头,不排斥这个名字。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记不清了。他们都叫我「转轮人」。」
「那就叫你……转转吧。」
贝贝一脸认真,显然是在模仿我的起名方式。
「好难听,好幼稚,我不要。」
我干脆利落地否定了她的命名品味。
咚——又遭到了一击重击。
看来又惹她生气了。
后来,贝贝还是没能起一个让我满意的名字。
Day11
今天要远走了。
黎明破晓之刻,即启程。
我收拾好该带的,牵起贝贝的手。
「跟它们道个别吧。」我提议。
贝贝望向神后的贝加尔湖和老木屋,犹豫了一下。
「再…再见。」
似乎有点不适应告别呢。
「再见。」我朝木屋和那片清澈神秘的湖挥了挥手。
贝贝看着我的动作,若有所思。
渐行渐远,贝加尔湖和老木屋快要消失在身后时,贝贝似乎鼓起了勇气。
她转过身去,正对着模糊在视野中的贝加尔湖。
「再见!!!——」
她用力地把两只手都举过头顶,略显过度用力地挥了起来。
这次喊的很大声呢。
嗯,再见,老木屋。
还有那片清澈又神秘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