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什么,要这样做?」
「快乐。」
长姐怜悯地看着我,看着我用最真诚的语言诉说自己的欲望。
仔细回想从前的往事,无论是达官贵族登门提亲,还是一方将领的盛情邀请,长姐都一口回绝了。
为的是什么?陪伴在我身旁吗?
还是说不想让我成为她不想看到的那副模样。
万一,她的自私和不情愿是蒙蔽真相的迷雾,我的人生该如何走下去?
我不想成为玩物,我渴望自己的思想和力量。
「那就切下去,证明自己。」
恶魔的声音在回荡,它坚定而且鼓舞人心。
「噗滋——」
匕首最尖锐的那一端顺着我的心思划动,它刺进无辜者的皮肤内部,向外人展示她内部的本真。
不会带着任何愧疚,不会带着任何畏惧,只管挥动可怕的东西。
一刀到底,如同切开珍贵的生日蛋糕般,将无辜者一侧的皮肤完全割开,从脚底直到头顶部的柔软处。
鲜血循着白床单的纹理跪倒在我的脚下,祈求我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不可饶恕的罪行,还是在渴求我尽快结束这段令灵魂都感到痛苦的仪式?
我不再思索,继续沿着另一侧划去,直到血肉的正面与皮肤分离,露出她的所有内容物。
「感谢你,狂战士之子。」
恶魔向我点头微笑,拿出了那柄代替男人阳物的东西。
仿佛还在挣扎的心脏不屈地蠕动着,跟着那些脾脏也要一起动起来,唯独只有子宫一动不动。
随后,避孽笛伸入其中。
「你将见证她的归来,我的朋友,你破碎的灵魂也会得到短暂的安息。」
「哇!」
等到我回过神来时,那无辜女人的子宫已经变成一个似曾相识的婴儿,朝着我们啼哭。
她沐浴在鲜血中,亦如那天的某人倒在血泊中向我求救。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的力量,你的执念,你的归宿。」
我不由自主地将婴儿从鲜血中举起,慢慢送入我的怀抱。
而在与我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道强烈的伤疤出现在婴儿的额头处,那是制肤人赐予我的第一道伤疤,同时也是我对某人的记忆和思念。
「....戴琳?」
「正是,她是我给予你的见面礼,施米尼特。」
奥兰德脱下恶魔的面具,重新恢复到那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戴琳是你的戴琳了,她的身份已经随着你将她献给密神的那一刻消散,但只要你愿意,她就是逝者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俗话说进门靠家人,出门靠朋友,我是你的朋友,做这些需要什么理由吗?更何况你还是狂战士高利安的儿子。」
「那你又是何方神圣?」
「易皮僧、魅魔、千面之人,对于我们的说法有很多种,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在隐世的盟友就行了。」
「我...我得缓缓。」
我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或者说婴儿版本的戴琳,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升腾而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一直在经历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顺带一提,你和戴琳都命不久矣了。」
「什么?」
奥兰德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指轻轻拂过戴琳额头上的那道深紫色的伤疤。
「我是说,如果你再不快点行动的话,制肤人留给你的悔恨印记会让你们变成只会行走的皮囊。」
「行动?怎么行动?」
「你是震惊到脑子停转了吗?你自己心里清楚该怎么做。」
「难不成我得像个疯子一样天天找人剥皮吗?」
一股无名火促使我冲着奥兰德叫嚷,而后者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魅魔,我们会寻求至高无上的快感来降低自己的苦痛,而狂人.....很抱歉,我没什么头绪。」
「那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悔恨印记是什么意思?」
「制肤人的伤疤会记录你在献祭重要之人时的感触,深紫色一般都代表着类似悔恨的负面情绪,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自己是不是存在这种悔恨的情感。」
听从奥兰德的话语,我又一次回到改变日常的那一天。
在那片像皮肤一样柔软和温暖的枫树林里,我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悔恨呢?
【我不该害戴琳失血而死的。】
就像那天再一次回放,我看着怀中濒死的戴琳在一遍又一遍地呼救。
【好冷...】
如果我当时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尽快结束她的折磨。
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不想死。】
不,我不是因为自己亲眼看着戴琳失血而死而悔恨不已....
我在悔恨自己自以为是地放弃了戴琳的生命,让她成为密神的祭品。
「只要找到了自己悔恨的原因,剩下的就是去弥补和赎罪。」
我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
没错,行动的目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份来自思念和悔恨的伤疤的意义只有我的内心能够明白。
「我不会再轻视身边的生命了。」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就去用一生践行吧——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多试试做爱,它会让你忘掉一切的。」
「....我们还是聊聊接下来的问题吧。」
见奥兰德的身体开始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光芒,我连忙制止了这家伙可能带来未知后果的行为。
我可不想被魅魔随随便便地骗上床。
「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你应该知道这两天波拉尔在招兵买马吧?」
「嗯,希拉德帝国正在向我们的边境进犯,据可靠消息称,可能用不了三个月就会打到王城前的金色平原。」
「而长姐为了我自愿去前线打仗,可能这会儿她已经在和波拉尔领主协商了。」
「这不是好事吗?前线立功可是全家鸡犬升天的好机会。」
「不!王国只会送炮灰去前线,而前线指挥官是轮不到她来做的,她无疑是去送死。」
「那你就是想要我阻止她替弟从军?」
我点了点头,而奥兰德却露出一副难色,当然这也是我早已预料到的。
西林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在波什镇这块领土上却仍然不能随意支配。
难点就只在那位功勋显赫的领主波拉尔身上。
「所以我想既然不能采取强硬措施,那就让我可以做得比长姐更好,拉取波拉尔领主对我的信任。」
「....信任吗?行吧,既然高利安之子都拜托我了,那我会尽力帮你的。」
「好,事后我会任你差遣。」
我知道奥兰德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因为上一辈的情谊而帮忙的人,所以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奥兰德也不受控地露出一丝微笑,但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出的筹码。
狂战士高利安,你留给我的遗产就只有那微不足道的名声而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