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三楼餐厅是有个晚宴来着?好像也会允许我们参加?」
某日傍晚,酒店四楼的走廊被几个醉汉吐得面目狼藉,三个新员工正在其中清扫。芳如抹去最后一块客人的呕吐物,站起身对身旁的林诺说。林诺背对着女友清理墙面,不悦地回复:
「只准我们在客人吃完以后去找点残羹剩饭,在那之前必须一起躲在顶楼,说是影响形象。」
旁边的诺兰是两人学生时代的好友,之前已经两年不见。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口附和:
「今天我都没见到那些老员工和客人,想来全都提前跑过去了。」
郁金香是当地有名的豪华酒店,来往者大都是侯服玉食的富豪。不过,每年的今晚,酒店门口总会聚集一批穿着朴素暗绿色制服的人。
林诺和芳如就在其中。两人都是刚工作不久的青年,手头并不宽裕。前些日子,他们收到了一封得体的邀请函,请二人来当一周的服务生。
他们从未有过从事类似行业的经验,但非常明白邀请函上那高昂的薪资有多珍贵。确认过真假之后,两人立刻接下了工作,早早地来到了酒店。
在这份工作中,酒店管理员从不让收到邀请函的人从事复杂的酒店管理事务,也不让他们在客人们面前说话,只需做清洁、购物、搬运一类的杂事。
新人与新人之间没有时间互相交流,客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话,只是偶尔会投来好奇的目光。这种沉静的工作氛围每年都会持续六天半。
诺兰结束准备工作,准备动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压抑而短暂的啼哭。
他奇怪地回头,只看见空空的走廊。接着,身前的林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吧?」
「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走吧。」
诺兰一时分不清刚刚出现的是幻觉还是现实。他扔掉手中的抹布,跟两个同伴走向楼梯。与此同时,酒店的广播忽然发出声音。
「感谢各位拨冗参加今天的表演,本次晚宴能顺利举办,多亏了各位的支持与努力。今晚将由我来介绍游戏的规则。」
诺兰不由停下脚步,看向广播。一声钝响自脚下发出。诺兰已经听熟了这声音。那是楼梯间大门关闭的声音。六天内,那扇门以防火的名义开开关关演练了数次。
「这……负责广播的人搞错了吧,这应该只给三楼播才对?」
广播继续说着:
「四楼的各位,请听好。从前,有一个作家来到郁金香。他本是为了向爱人求婚,却只见到了不幸死去的爱人尸体。作家悲痛欲绝,当晚便心碎而死,希望去到爱人所在的地方。
可是,死后的世界也没有他想见的人。所以,至今他仍在酒店内徘徊,要让见到的任何人体会到他的悲哀。
不过,那位红发丽人的照片其实就在一个房间里。只要能拿到它,便可让一人保住性命,便可打开前往三层的门,到达安全的地方。
好了,话不多说,表演开始。另外,下注窗口将在五分钟关闭。」
主持人的语气愉快而残忍,好像一个正在向蚂蚁浇水的孩子。诺兰并不是胆小的人,但周围的墙壁仿佛忽然变得逼仄起来。他赶忙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家人,却发现信号早已被切断。
正在焦急时,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忽然从走廊的拐角处探出了头。诺兰心下一喜,要上前询问情况,被身后的林诺拉住了。
不必林诺说明,冷静下来的诺兰也发现了那里的异常之处。那颗人头自门框的上半部分探出——人绝无法做出这样的动作。
人头问:
「你们有见到我的妻子吗?我找不到她了。」
林诺拍了拍诺兰的后背,说:
「我去问问他。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俩互相扶持。」
没等诺兰回答,林诺便走到人头前方,说:
「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是哪位工作人员?我已经在这待了段时间,应该见过你。」
「那,那么,你应该也见过我的妻子。让我看看。」
林诺的身子遮住了人头。诺兰只看见他的侧脸忽地苍白下来。接着,一滩内脏、肠子就着腥臭的鲜血一起从他的胯前流出,将刚刚清洁完毕的地毯染成红色。
几秒后,他碎成数瓣的心脏也掉落在地上。人头拨开林诺软下的身体,将目光重新投向走廊中的二人。
诺兰一个激灵,抓住芳如的胳膊,转身便跑。他刚拐过一个弯,人头已经待在了那里。它又问出同一个问题:
「我找不到她了。你们有见到吗?」
绝望袭上诺兰的脑海。可是忽然间,他想起了主持人最后的话,以及这几天清扫房间时见到的种种景象。他颤抖地拿出万用房卡,打开那扇特定的门,冲了进去。
芳如心领神会,三两步跟了进去,同时将门一把甩上。诺兰叫道:
「快找!这间房六天前便开了,却从未留下任何垃圾和污痕,酒店肯定将东西藏在了这里!」
两人正在床头柜、书桌和床上下翻找,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有见到吗?」
诺兰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甚至无法呼吸。他已经翻了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却一无所获。敲门声越发急促,问询越发急切,那扇薄薄的门好像随时都要崩溃。
在门把手开始被扭动的时候,芳如忽然欣喜地朝他举起一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同一名靓丽的红发女人。
「是,是这个吧!掉在电视和墙壁的缝隙间了!」
诺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旋即又暗了下去。他咬紧牙关,沉默了一瞬,然后下定了决心。
「你拿着照片出去吧!我会再另找一份的!」
说罢,他便钻进了床底。
「……出去之后,我立刻联系你。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黑暗之中,诺兰紧张地凝视着垂下的床帘,生怕看见那颗人头探下。他听到了芳如走前的回复,听到了芳如开门离开的声音,楼梯间的门打开的声音。不过,那个人头询问的声音再没响起过。
许久之后,诺兰总算鼓足了勇气。他从床下爬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走廊上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不过,门口摆着一件暗绿色的员工制服,制服上有一副金丝眼镜。
诺兰蹲下查看。这件制服四处沾着血污,还有多处磨损,看上去简直有两三年的历史。
……
三楼大堂内,人们都戴着假面,一边享受着美味的食物,一边兴奋地看着屏幕上的一出出好戏。
大堂的东面是一台台处刑架,上面吊着刚刚从各个楼层下来的幸存者。
大堂的西面是正在拼命逃跑的人们前几天搭好的舞台。主持人站在上面,热情地解说着:
「四楼配备的是两年前的优胜者。他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同事才从楼层中逃出,难怪现在变成了如此可怖的恶鬼。不过,荷知小姐还是成功地拿到了照片,幸存了下来!
未来,她一定能成为更加骇人的猎手!」
台下顿时沸腾起来。下对赌注的人开怀大笑,下错的人则愤怒异常。一个肥硕的胖子正是其中之一,他对主持人大叫:
「喂,别解说了,快点介绍11楼的猎手和猎物!我要下重金!」
「好的,感谢您的支持!相信各位都知道,11楼有一条玻璃栈道,连同着东大楼和西大楼,大小是其他楼层的两倍。正因如此,我们也特意安排了两位猎手,一对情侣杀手。
一年前,他们携手来到酒店,以惊人的速度破解了谜题,绕开了猎手的限制,带着楼层里的所有员工一齐来到了三楼。他们就是……」
主持人说到一半,忽然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砸到了脸颊。他伸手一摸,发现是一瓣碎裂的内脏。
一瓣鲜活的,好像刚刚才碎裂的心脏。
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写一下我的理解。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其实都会被弄死。弄死后成为新的猎手。然后酒店以为林诺和芳如是情侣,让他们成为新的猎手。但是其实诺兰也通过某种方式(工作服和眼镜)成为了猎手并且不受酒店的控制,最后回来报仇了?但是我这个说法有个问题就是,林诺不是被酒店杀的,而是被猎手杀掉的,如果被猎手杀掉也能变成猎手,为什么两年前被优胜者杀掉的同事没变猎手啊。还有诺兰得到的眼镜和工作服是哪里来的呢?
1:参与者是都会被弄死hh,胜者被弄死后会被保存起来,如果能力有节目效果的话,就可能被主办方制作为新猎手
2:林诺和芳如之前在游戏中得胜,一同被制作成了猎手。但两人(?)从被安排的既定任务中清醒过来,在他们对应的楼层开始前溜了出去,冒充其他员工以玩家的身份混入了比赛。最后一段主持人称“荷知小姐还是成功的拿到了照片”,但实际出来的人是芳如,对应俩人冒充身份骗过主办方的行为。
3:诺兰并没死。他捡到的工作服和眼镜是哪位猎手自己个人的物品。安排这个是为了说明芳如处理掉了失去控制的猎手,只留下衣服和眼镜。的确写的有点隐晦,我下次搞明白点。
4:同2,林诺在跟诺兰开始转悠的时候已经死透了是猎手状态,被切成臊子其实只是个视觉效果。这段他的心脏被击碎,结尾处主持人脸上掉的心脏碎片是他的。这里是希望做个呼应,表明林诺已经跟芳如同步来到了三楼大厅准备开始报复。
5:诺兰多年和林芳二人没联系,不知道他们已死,该故事中他基本是一个摄像头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