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

　　

　　『XX……』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还是被强硬地抹掉，没法听清。

　　

　　视觉能力已经消失殆尽，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点光亮，听觉却被过分地强化，从嘴里发出吼声后，声波经过反射，周围事物的轮廓就会全部传进大脑。

　　

　　暴虐与食欲主导身体的控制权，我的灵魂只能蜷缩在内心的角落看着这一切发生。

　　

　　周边一直有人影晃动，人类的惨叫伴随着奇特的味道不断冲击着我的感官。

　　

　　「……」

　　

　　啊……拜托你们不要再晃了，真的很臭啊，这股气味。

　　

　　这里的人身上，全是那股让我厌恶的味道，就算杀掉他们，恶臭也没法挥发。

　　

　　不停地挥动双臂，就跟做菜一样，用变作刀的指甲像划破豆腐般地将眼前的人型物体切割、撕裂。

　　

　　一直机械化地行动，这样的循环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呢？

　　

　　「呃……」

　　

　　终究有这么一刻，周围已经没有能动的东西，我的世界归于平静，恶臭却依旧萦绕在身边。

　　

　　嗅嗅——

　　

　　「……」

　　

　　是吗，此刻在我体内流着的……是跟这股恶臭完全相同的东西。

　　

　　天堂。

　　

　　难怪之前那些怪物会对拥有这股气味的人类视而不见，原因就是这个啊。

　　

　　……

　　

　　身体继续自己行动，它现在要去哪呢？

　　

　　朝着固定的方向行动，那里是……

　　

　　我停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伸出利爪将门撕个粉碎。

　　

　　「一君，你……」

　　

　　冲进房间，迎面的是一个高挑的身影朝我走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浑浊不堪的思考稍微恢复了一些。

　　

　　你…纱夜……不，快逃！

　　

　　「唔……」

　　

　　我的想法传达不了，只能尽力阻止身体的行动。

　　

　　抬起手臂想要挥下去，在中途停止。

　　

　　「呃……」

　　

　　「是吗，这条时间线失败了啊，他们把一君变成这副模样。」

　　

　　关切的语气传进耳中，纱夜抬头看着即将落下的利爪，在夕阳的反射下映出惨烈的光晕。

　　

　　她微微笑着。

　　

　　「没关系的哦，一君想怎么做都可以……」

　　

　　「下次再见。」

　　

　　手臂终于还是挥了下去，将眼前的倩影撕裂开。

　　

　　……

　　

　　「尼桑，这次有些超过了哦。」

　　

　　砰！

　　

　　背后传来剧烈的枪响，子弹撞在后脑勺，发出金铁交击的清脆响声。

　　

　　晃了晃被打歪的头，我转身看向背后。

　　

　　娇小的身影伫立在我面前。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身体强化到连枪械都无法击穿。怎么样？要一起走的话，我还是可以带上你的哦。」

　　

　　光一边警戒地用枪对准我的眼睛，一边侧头询问。

　　

　　「不用哦，小光还有事要做吧，我也有自己必须做的事。」

　　

　　「……，说的也是，得去上传这次的记忆，那就下次再见吧，两位。」

　　

　　「嗷！」

　　

　　向眼前的目标挥动利爪，她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开，随即便从我胯下滑过，向门外逃去。

　　

　　「……」

　　

　　踏——

　　

　　「等等……」

　　

　　身体打算继续追杀逃离的光，刚向外踏出一步便被身后的人叫停。

　　

　　「……」

　　

　　脑海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化作现实。

　　

　　一直重复着这个声音的，就是她。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在我眼前，只是我的视界被遮蔽罢了。

　　

　　「吼——」

　　

　　「欢迎回家……嗯，好像现在说这句话不是很合适呢。」

　　

　　声波反射回来，什么都没有显示，但我知道……她就靠在我的身前。

　　

　　「…你……」

　　

　　努力地想挤出人类的话语，但现在我的声带已经畸形，这件事成为奢望。

　　

　　「哥哥——」

　　

　　原本被强行遮蔽的情报显现了。

　　

　　眼前的人类叫我……哥哥？

　　

　　人型的轮廓伸出手轻轻捏住我的手掌，一股温热在我掌心流淌。

　　

　　——是对方的血。

　　

　　即便手指与胳膊被我的利爪划破她也不愿放手。

　　

　　「哥哥，是优衣哦，你还记得的……对吗？」

　　

　　「优……」

　　

　　那是……

　　

　　我睁开被弱化得跟鼹鼠没什么两样的眼睛，随即看到了。

　　

　　那双有着鲜红色的……不断流出眼泪的双眼。

　　

　　「优……衣……」

　　

　　想起来了，从吸入大量雾化天堂后，我脑中关于优衣的记忆就被抹掉了。

　　

　　所以才会感到无名的愤怒，我已经失去了继续存活的意义。

　　

　　所以要回到这里，只有眼前的她能结束这个噩梦。

　　

　　「哥哥，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对吧？」

　　

　　优衣轻柔地握住我的手腕，扭过手去，将锋利的指甲对准我的心脏。

　　

　　「抱歉，但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之后哥哥要怎么恨我都好，只有现在……」

　　

　　咔——

　　

　　「唔——」

　　

　　的确，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个体上。

　　

　　现在能让我死去的东西，除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就只有我自己。

　　

　　「咳咳——」

　　

　　身体逐渐失去力量，我躺倒在少女怀中，聆听她不知从哪学来的摇篮曲。

　　

　　啦~啦~~

　　

　　「优……」

　　

　　「没关系哦，哥哥，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唔。」

　　

　　嘴唇传来湿润的触感。

　　

　　「抱歉，这条时间线即将崩溃，将这当作人家的任性好了……欧尼酱。」

　　

　　「……」

　　

　　1

　　

　　「优衣！」

　　

　　猛地睁开眼睛，我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松田君？」

　　

　　身旁的金发少女被我大吼一声吓一跳，怯懦地靠过来问询。

　　

　　「没事……抱歉，凉，吓到你了。」

　　

　　看向凉，她脸上带有些许恐惧，看样子吓得不轻。

　　

　　环视周围一圈……应该是刚结束和凉父亲的谈话，我准备出发去寻找花间的时候。

　　

　　「优衣……」

　　

　　伸手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那个感觉……

　　

　　「吻。」

　　

　　绝对不能忘记的人，绝对……

　　

　　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强行将人忘掉的感觉了。

　　

　　「凉，我现在立刻出发去寻找花间，你一定要在家躲好，别去理会美神教的那些人。」

　　

　　「是出了什么事吗？」

　　

　　「花间的目的很可能也是那些人，总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

　　

　　扶住凉的肩膀，我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

　　

　　「好好吃饭。」

　　

　　「哦……是，我会听松田君的话……」

　　

　　呃，好像语气太严厉了，不过她只要愿意正常吃饭的话，被讨厌也无所谓了。

　　

　　……

　　

　　按照上一条时间线的路线，我朝能遇到美神教的地方前进。

　　

　　「那是……」

　　

　　天边出现了一面漆黑的墙壁，房屋就像被隔断一般。

　　

　　我伸手触碰它，就像结界一般，无法穿过。

　　

　　「这就是『代价』吗？」

　　

　　灵魂逐渐减少导向的结果——我快支撑不住整座城市的消耗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远远看到美神教朝这边走来，我躲在暗处拿出纱夜赠予的解药先喝下一瓶。

　　

　　「希望提前喝也是有用的吧。」

　　

　　上次时间线，侍从的话已经透露出美神教就是佐和横铭的私人试验场。

　　

　　像我和其他几个被接收进去的普通人都是用于天堂的试验。

　　

　　存活，就进入下一步测试，失败的话，就会沉溺在快乐的梦境中，要么在几分钟内死亡，要么变为怪物的同类。

　　

　　但好像只有我是特例，吸食天堂后体验到的绝非美梦。

　　

　　……

　　

　　「他没有通过第一道测试。」

　　

　　跟着侍从在满是稀释天堂的路上散步，那个人同样因为资质不够而死去。

　　

　　之前没有喝下解药，在第一次测试时我的身体就有些不适，现在却完全没有感觉。

　　

　　解药起作用了。

　　

　　……

　　

　　咔——

　　

　　走进第二道测试的房间，背后的门瞬间关闭。

　　

　　「你们，坐到椅子上。」

　　

　　为了不让侍从起疑心，在手脚被机关束缚后我模仿出惊慌的样子。

　　

　　「放心，如果能通过这次的测试，就会带你去见主教大人。」

　　

　　「……」

　　

　　主教……

　　

　　佐和横铭。

　　

　　隔壁房间如同上次一样传来快乐地惨叫，并在几分钟内逐渐消失。

　　

　　又过了许久，侍从终于确定我通过了测试，铁门缓缓打开，她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恭喜你通过第二次测试。」

　　

　　毕竟高级的实验材料又多了一个。

　　

　　「请继续跟我来，你已经算美神教的核心成员了。」

　　

　　「是，非常感谢您。」

　　

　　跟着侍从朝更深处前进。

　　

　　她的地位应该很高，看守发现我们后，恭敬地让开路。

　　

　　大门关闭，面前的空间已经变得比较狭小。

　　

　　疑惑地看向侍从，自从进入门内，她就站着等待。

　　

　　「！」

　　

　　突然，感受到脚边开始震动……地面裂开一条缝，缓缓扩大成可供人进入的通道。

　　

　　「这是……」

　　

　　「跟上。」

　　

　　「是。」

　　

　　一边跟着侍从走入地下，在她察觉不到的角度，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通道的墙壁。

　　

　　——墙壁太过光滑，要做到这种程度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肯定不是发生暴动的这段时间建成。

　　

　　佐和横铭在信义会的时候就做好了背叛的打算吗……

　　

　　又过了两分钟，我们才离开通道……地下室挖得很深，这个距离就算大声呼救，上面的人也不可能听见。

　　

　　地下室的空间要比第二次测试的房间还要大很多，电源与水的供应管道也都从天花板上延伸下来，难以想象这种工程量到底需要多久完成。

　　

　　逐渐能听到很多人祈祷的声音……仔细看过去，我才发现面前并非墙壁，而是一大块幕布。

　　

　　「先在这里等待。」

　　

　　「……」

　　

　　叮嘱我待在原地，侍从轻车熟路地走到角落掀开幕布，进入其中。

　　

　　不多时，她再度回来，手里拿了一套白色的教会服饰，将其递给我。

　　

　　「这是核心人员的装束，你先穿戴好，现在正在进行仪式，先找个空位吧。」

　　

　　「是，我明白了。」

　　

　　仪式？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照侍从的命令，简单地把教服穿戴整齐后，我小心地穿过幕布……

　　

　　美神教的真正核心顿时呈现在眼前。

　　

　　「这是……不可能的。」

　　

　　偌大的空间前方，伫立着一尊石像，教徒们一个接一个地排队进行祈祷……

　　

　　没错，这尊石像是美神教所供奉的神明，但她的脸……

　　

　　与同我在神之间相见的那个神明一模一样。

　　

　　「阿佛洛狄忒……」

　　

　　震惊之余，我赶忙找了个空位，模仿着身周教徒的姿势趴下，用眼角的余光窥视周围。

　　

　　从教服的兜帽空隙露出的脸庞……有一部分是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名人，还有一部分是比较有钱的商人，应该都是佐和横铭这些年花时间建立的关系网。

　　

　　「感谢美神大人赐予我们抵御怪物的力量——」

　　

　　从石像下传来声音，我将目光转移到那边。

　　

　　一个中年男人摘下兜帽，虔诚地对石像作揖，随即把摆在桌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露出满脸幸福的表情。

　　

　　石像的脚边，摆着一台巨大的机器，正发出金属旋转的破空声，一旁还有几个教徒将某些东西从机器上方投入进去。

　　

　　那是人类的尸体……准确地说，是刚才第二次测试失败者的尸块。

　　

　　尸块投入后，机器发出激烈的响声，肉体连同骨头被一起搅碎，最终化作银色的浑浊液体缓缓流出，再度将摆在桌上的玻璃杯装满，等待下一个人饮用。

　　

　　难怪政府一直找不到这次暴动的源头，原因就是这些疯子把『证据』全都吃掉了。

　　

　　吸入天堂没有变为怪物而直接死去的人类，体内的血液与器官都会转化为拥有天堂特性的物质……

　　

　　这些人因多次吸入天堂，再加上美神教的洗脑，他们的价值观已经彻底扭曲掉，对食用同类没有丝毫恶感。

　　

　　虽有心理预期，这也让我感到不适，一股呕吐感在胃里翻涌。

　　

　　必须趁着花间还没找到这里之前通知她才行。

　　

　　偷偷翻开手机……果然，这里有什么设施将信号屏蔽，没办法跟外界联络。

　　

　　既然这样……

　　

　　左右观察，大家都渴望地盯着从大型榨汁机中流出的天堂，我处于最边角的角落，现在离开的话……

　　

　　「等等，我的教徒们！」

　　

　　「？」

　　

　　刚准备动身，从石像后面传出呼喊，一个男人缓缓走出。

　　

　　「主教大人——」

　　

　　「主教——」

　　

　　所有沉迷天堂的人，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都恭敬地面向他。

　　

　　主教……我盯着那张脸。

　　

　　是佐和横铭。

　　

　　眼下的状况，我已经没法偷偷离开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

　　

　　2

　　

　　「等等，我的教徒们。」

　　

　　佐和横铭高声呼喊，转头朝我看来。

　　

　　「今天，侍从告诉我，我们的同胞又多了一位。」

　　

　　「……」

　　

　　伴随佐和横铭的视线，所有人都转头盯着我。

　　

　　「主教大人……」

　　

　　只好有样学样地照着其他人的姿势跪拜。

　　

　　「听侍从说，你的资质非常高，完美地通过第二道测试。」

　　

　　「……是，没错。」

　　

　　佐和横铭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我走上前。

　　

　　「……」

　　

　　走到他面前，我担心被从眼神中看出我认识他，索性低下头装作恭敬的模样。

　　

　　快点结束吧……

　　

　　佐和横铭从桌上将刚盛满银色之血的玻璃杯端起，捧到我身前。

　　

　　「各位，既然今天有新人，那这杯新鲜的无副作用天堂，就赠予他。」

　　

　　无副作用……是因为由人体转化而成的关系吗？

　　

　　「赠予！」

　　

　　「赠予——」

　　

　　伴随佐和横铭的话，四周的教徒都开始起哄，将我逐渐包围，充满贪欲的视线锁定在我身上。

　　

　　轻轻窥视了一眼佐和横铭，他也用痴狂的目光盯着我。

　　

　　「……」

　　

　　不得不喝下去了。

　　

　　将玻璃杯送到嘴边，传过来的并非浓烈恶臭的血腥味，而是类似酒一样诱人的幽香。

　　

　　这到底是……

　　

　　轰——

　　

　　刚要将液体送进嘴，身后传来猛烈的爆炸，我顺手松开手，伪装成被惊吓的模样，玻璃杯跟着跌落在地。

　　

　　不过已经没人在意我这边了，他们都回身看着被扯开的幕布。

　　

　　以及站在那里的……

　　

　　「佐和横铭，你逃不掉了！！！」

　　

　　将朝她攻击过来的侍从击晕后扔在一边，一袭黑衣的花间对着我身旁的男人怒吼着。

　　

　　……

　　

　　「嘁——没想到花间家的小鬼会找到这里来，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在我身旁，佐和横铭脸上完全看不到惊慌，他一步步往后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对准天花板按下。

　　

　　紧接着，漆黑的天花板仿佛有什么机关打开，传出奇怪的声音，我的体内也有股不适感传来。

　　

　　「这是……」

　　

　　是气体喷出的声音。

　　

　　雾化了的……

　　

　　「是天堂，你们…快逃！」

　　

　　「松田？！」

　　

　　花间看到我非常惊讶，但我现在没空理会她那边。

　　

　　我在之前喝过解药，此刻却依旧出现不适，只能说明天堂的浓度绝非第二次测试能比。

　　

　　在场的教徒爆发惊慌的惨叫，纷纷朝着被花间炸开的入口逃去。

　　

　　不多时，只剩下我和花间的队伍，以及身后的佐和横铭在场。

　　

　　「花间也是…快出去！」

　　

　　「松田，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的话花间很明显没有听进去，一直发愣地看着我。

　　

　　该死，她根本不知道雾化天堂的恐怖。

　　

　　「看样子你们是同伴啊，那就都留在这里好了。」

　　

　　嗤笑传来，我转向身后。

　　

　　佐和横铭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他将其扎入手臂，金色的液体推入体内。

　　

　　「那是……」

　　

　　「啊对，是天堂的解药哦，你也是靠着它才走到这一步的吧，松田择一。」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朋友吧，他们强化身体的药剂都是我制作的，那些东西……跟天堂混合后的效果可是比正常情况更强。」

　　

　　「等等！」

　　

　　花间大喊，但身体却定在原地颤抖着无法行动。

　　

　　「真可惜啊，无法亲眼看到你沉溺天堂的一刻了。」

　　

　　伴随最后一句话，墙壁处打开一扇暗门，佐和横铭快速向内跑去。

　　

　　过去……佐和横铭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距离我还能追过去，但花间……

　　

　　花间周围的死士已经全部倒下，只有她因意志强大而支撑着没有倒下。

　　

　　「花间！」

　　

　　「松…松田，我已经说过了吧，不要……多管闲事。」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要嘴硬吗？」

　　

　　取出剩余的两瓶解药，把其中一瓶饮下后，我将另一瓶凑到花间嘴边。

　　

　　「这是解药，快点喝下去。」

　　

　　「都说了……离我远点，我的死活和松田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花间随手一拍，我手里最后的解药与地面接触，瞬间变得粉碎。

　　

　　「花间，你……」

　　

　　到了这种时候，你却还是如此固执的态度吗？

　　

　　「呵呵，过家家游戏已经结束了，松田你……快点滚回家……这样的话，我就得以解脱……」

　　

　　「……」

　　

　　明明都追到这里来了，却甘愿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真好呢，能幸福地死去，我再也不用管这些破事了。」

　　

　　我怔怔地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花间，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瞳孔开始涣散，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咬牙忍耐着，不让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表现出来。

　　

　　「……」

　　

　　「呵呵…父亲大人，凉……」

　　

　　不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梦境，语气里是令人羡慕不已的满足。

　　

　　「大……大叔，一起…玩……吧……」

　　

　　「花间……」

　　

　　最后，从她嘴里说出的，是我许久没能听到的称呼。

　　

　　对你来说，在现实面前逞强就这么重要吗？甚至不惜生命。

　　

　　「啊……」

　　

　　这样的事，我才不会承认。

　　

　　扭头看向早已摔碎的解药，视野中只有那像匕首一样的玻璃碎片。

　　

　　光好像对我说过的吧，尽量不要再死去，灵魂已经……

　　

　　而且我也亲眼看见由灵魂不足导致城市出现了隔阂。

　　

　　「抱歉，光。」

　　

　　默默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它对准自己的脖颈。

　　

　　手在颤抖，但因这种行动已不是第一次，我轻车熟路地压下身体对死亡的恐惧，瞄准可以一击致命的点。

　　

　　「下一次，一定要……」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