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虚拟沉默
2024-09-01 00:15
「哥哥……」
松田优衣趴在桌上，说着梦话。
眼泪不知怎的，自己从眼眶中挤出，怎么都无法停止。
「即使不使用未来视，也梦到了上一次的末路吗……」
光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侧瞄了一眼正在噩梦中挣扎的松田优衣。
「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就是麻烦……」
不过，我也算是妹妹吧……
「嗯？」
光扭头看向外界的某处。
尼桑……又死了吗？
再想到之前松田择一变成怪物后，沉寂于痛苦中的模样，光便没有继续阅读的兴致，将书合上丢到一边，起身走向卧室。
「嘛……我也是这样的人啊。」
一样地会因为尼桑变得急躁、偏执，不顾后果。
1
「为什么？」
我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重生成功了，花间还未死去，但本该让她喝下的最后一瓶解药已经被打碎了，而我提前喝下的第二瓶解药却还被握在手中。
先不说为什么这次重生会直接回到如此相近的时间节点，光是喝解药的顺序就与上一条时间线发生的不同。
「上一条时间线……」
「……」
没错，我一直都把重生想得太简单，没注意到其中最重要的字眼。
「线……吗？」
我并不是简单地回到过去，而是借由死亡让自己的灵魂载入到其他还没有『死档』的时间线——即平行世界。
在这条时间线，我选择先给花间喝解药，但她依旧将其拍开摔碎。
所以，最后的解药……只剩下我手上的这一瓶了。
扭头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的瞳孔颤抖着。
要再自杀一次吗？
不行！
理性这样警告着我。
正如光说过的那样，我死去的次数太多，灵魂已经不够，这或许就是只能回到如此之近的时间节点的原因，而我如果再次自杀……
看向已经步入幻觉的花间，我自觉没有更多时间。
这个由我灵魂支撑着的伪造时间线，判断死档的理由只有我的生命是否停滞，其余生物只是副产品。
「花间……」
下一条时间线，在我面前的，是仍奄奄一息的她，亦或是……
冰冷的尸体。
低头盯着仅剩的解药，我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疼痛。
距离上一次喝下解药的时间过了一段时间，已经彻底和体内的天堂相混合随即挥发了吧，现在不立刻喝下解药的话……
会有可能再度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然后回到家里把朋友们都……
「优衣。」
这种事……
「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两边……我全都要。
拔开试管塞，将最后的解药倒进嘴里，我接近已经在说着梦话的花间。
随即……对准她的嘴唇，吻下。
……
2
————————
「父亲大人，凉~快来这边。」
花间咲冲到前方，看着面前正售卖冰淇淋的摊位，招呼着后方的家人。
「哈哈哈，咲，你怎么像个男孩子一样这么跳脱，偶尔也像妹妹那样淑女一点吧。」
中年男人缓缓走过来，溺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没办法嘛，人家怎么可能跟凉一样，姐姐当然得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妹妹才行的吧。」
「父亲你也是，怎么感觉怪怪的，今天一点也不严肃，反而跟谁似的……」
谁……
花间咲看着满脸苦笑的父亲，一时之间，脑海闪过一个影子。
欸……我是把谁忘了呢？
「花间！」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回头看去，是个比自己高很多的大哥哥。
「那个……请问…你是谁？」
对方听到她的话，稍微愣了一下，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露出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苦笑。
「果然，忘掉了吗。」
不，是父亲模仿着这个人的表情才对。
「请问…我……认识你吗？」
「花间，是我……大叔。」
「大…叔？」
「对，你不是最喜欢这么叫我了吗？明明都说过不要用那种叫法，却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你这个笨蛋。」
「我…我……」
大叔？
对，我是一直都这么叫他的说，但是……在哪里？
「姐姐？」
「咲？」
身后……父亲大人跟凉关切地看着我。
那刚才突然清晰了一些的影子又被白雾遮蔽，变得模糊不堪。
「不，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花间……」
对方的苦笑中又增加了一丝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连着我自己都感到了心口在疼。
「虽然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请不要沉沦在梦幻中了，继续待着这里的话，只有不幸的结局。」
「你在……说什么？」
「花间，回来吧，回到这残酷的现实。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些变态，但即使以后继续把我当做父爱的代替品，我也毫无怨言。」
「不要……」
花间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反射性地想逃离这个人的视线，但她的内心的亲近感清晰地告知她：
——我想回去，想回到这个人的身边。
「咲，回来吧。」
「不要！」
————————
花间的眼睛突然恢复明亮，解药起作用了。
我们相互对视着，她也看到了自己此时的状况，挣扎着想要把我扯开。
「呜呜——」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全部喝下去再说！」
感受到解药全部进入她的身体，我才放松禁锢的力道。
「咕…唔……变态！」
啪！
「呃……抱歉。」
过程中我的舌头不小心和她的舌头重合，就像在做淫乱的激吻一样。
结果就是我被用力地一巴掌扇飞。
「你这个…那可是我的初吻……而且…而且……」
虽然不知道她想继续说的话是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只需要认错道歉就好。
「非常抱歉，因为你怎么都不肯喝下解药，只能出此下策……先不说那个，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揉着刺痛的脸颊，看向满脸通红、已经能有力气打我的花间，站起身询问。
「啊，你这么一说倒是……别转移话题！」
说着，花间抬手又想揍我，但好在她力气没全部恢复，手腕被我紧紧抓住。
「这次事件结束后，无论要我做什么补偿都好，但现在……先去追佐和横铭。」
好在花间知道事件的轻重缓急，擦了擦嘴，暂时放下被我夺走初吻的问题。
我走上前，摸索着机关。
「刚才佐和横铭是按了这个地方才对……找到了。」
按下机关，暗门再度打开，我示意花间跟上。
「喂，松田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嗯？」
我说的什么话？
正打算询问，花间走到我身前，手掌堵住我的嘴。
「算了，就当是我听错，那种扭曲的关系……不应该再存在了。」
「……」
2
进入暗道后，在我们的头顶有亮光提供视野，不过可视距离依旧只有5米。
「你真的还要继续跟来吗？出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
「……」
见我不作回答，花间气愤地扭过头继续探路。
「随你便……」
「……」
我也有必须找佐和横铭询问的事。
为什么……他会认识我？
他和阿佛洛狄忒又有什么关联？
一切都只有在找到佐和横铭后才能揭晓。
……
花间先是行走，经过几分钟，解药与进入体内的天堂发生反应而挥发，她开始加速往前冲刺。
这个速度……连我都有些追不上，当初参加校运会就应该让她上场。
跑了两分钟，我们找到了出口……
是旋转楼梯，看起来应该是直接通往楼顶。
继续前进……路上偶尔会出现保镖之类拦路，不过都被花间一拳揍晕了。
真恐怖啊，这女人……
终于，我们在通往天台的大门前停住。
花间拉了拉门把……纹丝不动，被从另一面锁住了。
「嘁…这种东西，只要这么做的话……」
花间甩了甩右手，随后紧握成拳，用力向锁孔旁的位置击打。
砰！
「……」
打…打开了……
将大门粗暴地拉开，我们要找的人就伫立在不远处。
「竟然都追到这里来了，咲小姐未免也太执着了。」
「佐和横铭，你让整个城市都陷入恐慌，我绝不会让你逃走的。」
花间在看到佐和横铭后就径直冲了过去。
「等等——花间！」
这个蠢货，就没想过会有陷阱的可能吗？！
我想将其拉住，但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量。
解药的效力早就已经过了，我刚才又吸入了一次高浓度雾化天堂，经过长时间奔跑，血液加速流动，现在天堂大概已经流遍全身。
剩余的解药……已经没有了。
到了这么高的地方，手机信号已经恢复，在楼梯间的时候我给纱夜发去一条信息，她应该可以定位到我的位置，只要能把佐和横铭留在这里，拖到那个时候……
叮——
一抹寒光掠过我身旁，直直打在身后的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后跌落在地。
「这是……」
是类似针管一样的东西，但透明的内部泛着的液体泛着令人恶寒的银光。
液态的天堂……
再看向佐和横铭，他手里拿着像射钉枪一样的武器。
「这才是真正的天堂，就算你们还有解药，也不可能进行抑制，会陷入极致的快乐里哦。」
「嘁……尽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花间怒骂了一句，谨慎地盯着他的动作。
砰！
第二发射来，花间依旧快速躲闪，针管击中墙壁。
第三发……
砰！
第四发……
砰！
无论怎么射击，针管射出的速度都远远不及真正的枪械弹速，不可能击中现在的花间。
而花间也距离佐和横铭越来越近。
「不愧是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制造出来的强化人结晶，连这种速度都能躲开，但是……」
佐和横铭朝着侧边走了几步，枪口顿时对准我。
「你身后的那个朋友，刚才为了救你……他应该没喝解药吧？我可是看到他的腿在打颤个不停。」
不好！
砰！
在察觉到佐和横铭开枪时，我向侧方卧倒，针管擦着手臂打在墙壁。
心底的石头刚落下，但佐和横铭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猛地伸出。
那是……另一把枪。
砰！
「松田！！！」
金色的影子扑向我这边。
等下一次眨眼时，花间已经挡在我身前。
「花间，没事吧？」
「嗯……呃——」
「花间？！」
我看向她的背后，针管已经没入皮肤……银白色的液体转瞬进入花间的体内。
「花间！」
被强化的体质让花间的血液循环远超常人，因此液态天堂生效极快，她的瞳孔逐渐扩散，整个人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开始崩坏。
「抱歉，因为我的任性，才会变成这样……松田，快…逃……」
「花间！」
「……」
少女彻底没了声音，陷入昏迷。
……
「佐和横铭！」
我拖着软掉的躯体，把花间搬到身后，颤颤巍巍地跟他对峙。
「哦，不错——松田择一。」
佐和横铭看着我这硬撑的模样，笑着鼓掌道。
「虽说用过解药，但你是用外服的方式吧？按照没有我以后的佐和家医学技术来看，能撑过第一道测试都算是运气好，你竟然能走到这里，真是让我惊讶。」
「……」
表面一副放松警惕的样子，但手中的枪口依然紧紧瞄准我的身体。
「侍从说的其实没问题，你的确是目前以来，潜质最强的个体，到目前为止，第二道测试只有你一个人通过。」
「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虚无？」
我的话好像刺激到了佐和横铭，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冽，一发针管朝着我射来。
叮——
「嘶——」
因为我跟他距离太远的关系勉强躲过了，但身体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哼，没想到你还有力气，但现在要保护的人换位，如果我瞄准的是她呢？就算身体被强化，没有资质的人也不可能承受两支剂量。」
「说到底你是为了她才会想方设法潜入到美神教内部的吧，那现在……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做？」
说罢，佐和横铭露出嗜血的笑容，转而将枪口对准我脚旁的花间。
砰！
「唔——」
闪身到花间身前挡住，针管转瞬刺入我的左腹，虽然我立刻将其拔出，但依旧有一部分天堂进入体内。
「！！！」
一股暖流顺着针管扎入的地方开始传遍全身，我的视野变得模糊。
「佐和……」
「哈哈哈，果然……那可以杀死人的视线，松田择一，你果然很棒啊。」
佐和横铭大笑着，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对我很了解一样。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
「啊啊——既然你很想知道，那就作为一点业余谈资吧。」
佐和横铭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让直升机来接自己，随即再度将枪口对准我。
砰！
呲溜——
「唔……」
针管再度刺入身体，我已经失去将它拔出的力气，这次只能静静看着银色的液体没入体内。
热感再度加强，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噬咬干净一般。
而我的意识、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模糊了。
「优衣……」
这就是天堂的效果，类似毒品，能让人体验到极度的梦境，并删去让人恢复清醒的要素。
对花间来说，那个要素是我。
而对我来说，现在能见到优衣的现实就是最美好的梦境，所以……它起到了反作用，把我拖进没有优衣的梦境中。
绝对的、地狱般的……噩梦。
……
「松田择一，我作为新世界的主教，而你则是最好的见证者，我就告诉你一切好了……当然，每说出一个真相，我就会射出一支天堂，不知道你的求知欲是否能撑到最后呢？」
佐和横铭从上衣口袋拿出新的针管，装填好后开始回忆。
「啊——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呢？是我第一次给自己注射未完成品天堂的时候吧。」
「因为是未完成品的关系，我进入到濒死状态，而这也让我的灵魂得以脱离肉体躯壳的禁锢，逐渐飘到不知名的地方。」
佐和横铭的眼睛逐渐变得狂热。
「在尽头，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一座凉亭。」
「你说……什么……」
那是……神之间。
不可能的，那个时候应该还处于主时间线的范围，神明是无法主动干预主时间线的，这是铁则。
不，我忽略了一件事……如果人类主动找到神明呢？
「……」
砰！
身体再度中了一发天堂，炽热感化作熔岩，像要将我熔化。
佐和横铭见我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满意地点头。
「在那里，我见到了她——美神，阿佛洛狄忒。」
「她赞赏了我对于天堂的发明，并给予我完美的天堂化学方程式，我得以将天堂完成，而作为交换的代价……」
佐和横铭用手指指向我。
「她要求我不断制造意外的悲剧，创造出像你这样对现实不甘的人类，借此获取更多的食粮。」
「混蛋……」
这次的事件，是由多年前阿佛洛狄忒跟佐和横铭勾结所产生的。
「正巧在那个时候，佐和家一脚把我踢开，我被信义会收留，不经意间知道了他们首领的心腹之患，便提出用药剂强化的方式，你身边的那位就是最高杰作，只不过……减少了多少寿命就不好说了哦。」
「你……」
我颤抖着往前迈了一步。
砰！
右腿被击中，勉强凝聚的力量再次流失殆尽，脚下一滑，我躺倒在地。
「好险，没想到还有力气走路，真是不可小觑啊，十岁就成为连环杀人犯的松田君。」
！！！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
「啊对对，还有这个问题没有解答呢。」
佐和横铭好像回忆到了最好笑的事，握着枪的手都抖个不停。
「哈哈哈……这是连我自己也没去特意制造的事故啊，没想到却在偶然中创造出你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你杀人的手法，连我看了都感到害怕哦。」
「……」
佐和横铭慢慢朝我走近，看着我之前被怪物咬伤的左手，用力地踩踏摩擦着。
「唔！」
「好了，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大概是六年前？抱歉，那个时候玩坏了太多人的脑子，我也有些记不清是谁，但应该是从信义会那边逃出来的死士呢。」
「你说……什么？」
「那个时候，信义会有了个女性高层，她明明没有经过任何改造，却发挥出了远超寻常人类的力量，这让身为首领的花间非常担心自己的地位。」
「没人能打过那个女人，所以花间那家伙就送了些人到我这里，让我用药剂强化他们，制作成死士，去杀掉那个女人。」
佐和横铭饶有兴致地说着。
「但是，即使用了比花间咲还多的药剂强化那些死士的身体，让他们的寿命锐减到只剩下几个月，也被那个女人轻易将喉咙折断。」
「跟现在外面游荡的东西比起来，她才是真正的怪物。」
「所以，我用了最后的手段，在强化药剂里加入天堂，结果却出了问题。」
「……」
「那个死士突然疯掉，将实验室里的人全部屠杀干净后，逃走了……」
「在这之后，据调查，他的手里还犯下不少人命呢，成为当年这一带最恐怖的连环杀人犯。」
「连环……」
杀人犯？
等等，佐和横铭在说什么？
没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佐和横铭继续讲述。
「但他也一直执行着我输入的指令，会找到那个女人或者跟她有关系的人，将其杀掉，至今为止死去的那些，或多或少都跟那个女人有关系吧。」
「但最让我惊喜的还是……」
枪口敲击着我的额头。
「他找到了你，不……准确地说是找到了你们。」
「你说什么……」
「我记得是在离你们家不算远的一个公园吧，那天你跟着自己的妹妹在那里玩，童年真美好啊——」
佐和横铭嘲讽地奸笑。
「那个连环杀人犯是……」
那个让我和优衣的人生扭曲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是佐和横铭创造出来的？
「对对，虽然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因为用了过量药剂的关系，变得非常虚弱，但那满溢而出的杀气，寻常人看到就会害怕吧，我本以为这次的任务终于会完成，你却冒了出来，成为了英雄哦。」
「啊…啊……」
「真是毫不留情呢，让我看到了人类的可能性，靠着他对小孩子放松警惕的一刹那，你直接扑上去撕咬他的喉咙，让其颈动脉破裂而死……嘛，虽然我听说是活活把对方的脖子彻底咬断，人头分离你才肯停下来的？」
「不过也因此救下了自己的妹妹，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人比你本人更清楚了吧，松田择一。感谢我吧，我也有帮忙隐瞒你的身份，花间那老家伙这才没有找到你。」
「佐和横铭！！！」
终于，被迫为人两世的困惑在此刻揭晓，而我那满腔的不解全部转为怒火，驱动着被天堂摧残得破烂不堪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将佐和横铭撕个粉碎。
砰！
「唔——」
这次的针管射到我的心脏处，与之前的炙热感不同，天堂化作极度的寒冷把我包裹。
这具身体所怀有资质的极限……到了。
力量再度流失，我大概真的会死去。
「嘛，回忆就到这里好了，身为人类必须往前看才行，若一直执着于过去，那等待自己的只会是坟墓，正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你跟咲小姐才会死在这里。」
佐和横铭耸耸肩，看着身下已经没有动静的二人，继续等待着直升机的到来。
3
「……」
「啊啊啊——」
好疼。
我的……好疼。
分辨不清是从哪传出的疼痛，只有无声的嘶吼从声带挤出，明明知道这也许会让我失声，但我却无法停止这一行动。
「纱夜……光……真……花间……」
「……」
「优衣……」
我现在一定比全世界最好笑的小丑还要滑稽。
松田择一的所有剧本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无论是陪伴着优衣出生，逐渐发现内心那怪异的情愫，还是经历了杀人事件，扭曲了我跟优衣的人生。
甚至是最后优衣为我而死……应该都是设计好的剧本吧。
一切……神明早就计划好了，我们至今经历的苦痛，都只是让我成为食粮的算计。
「……」
好疼。
心……好疼。
我的血大概有大半被转化为天堂，毕竟身体都麻痹掉了。
此刻，在内心萦绕着的究竟是什么？
对神明的憎恨？对这剧本般现实的怒火？还是无法拯救花间和优衣的怒火？
都有吧，现在……我的感情已经快要化作实体，从七窍喷涌而出。
但我已经太累了。
「我……」
我想……放弃了。
脑海中那个银发红瞳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4
「哼，彻底死了吗？」
佐和横铭继续摩擦着身下松田择一左臂上的伤口，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而此刻，身后也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破空声，狂风刮动着他的上衣。
「那就这样吧，虽然我很想把这具身体带走做实验，但你应该很早之前就给佐和家发了传讯，我可没时间继续耽搁。」
佐和横铭转身准备往直升机前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倒下的松田择一。
「啊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吧，我记得是叫松田优衣，对吧？」
「作为亲兄妹，你们的资质应该差不多吧，与你这个蠢货哥哥不同，我真心希望她能撑住我的实验啊，哈哈哈。」
佐和横铭自言自语着，正准备往前走，却突然感觉到脚踝被绊住。
前进的脚步陷入停滞。
「不……」
「哈？」
回头查看，花间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伸出手臂紧紧抓住他的小腿不放。
「不准……叫他……蠢货。」
「嘁……一支天堂的剂量对喝下解药的你来说太少了吗？」
「花间家的人果然都是废物，都强化成这副模样，却还被普通人绊倒，所以我才会看不起你父亲。」
佐和横铭用另一只脚狠狠踩向她的手臂，被禁锢的小腿顿时得到解放。
继续往前走着，但右脚只是前进了一步便再度被拖住。
脚边的金发少女张开嘴咬着他的裤脚。
「你…你说得对，刚才在天堂的梦境里……我都……明白了。」
「快给我放开，你这个黏人的恋父狂！」
脚踩住花间咲的脑袋，但她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牙齿上，佐和横铭这种常年待在实验室没经受过锻炼的人，短时间内没法挣脱。
「没错……我…期待着获得父爱，我一直都……不愿反抗自己的命运，总是想着……这样就好，却一直没看到……为了拯救我而不断牺牲的他人。」
「明明只是个同龄人，却…却能给我……父爱，我…我……」
「爱……」
花间咲吐露着自己的心声，仿佛这能为她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
「所以，我是个……很自私的……笨蛋，就是……不许你……说他是……蠢货！」
「嘁……谁要听你在这里说这些恶心的情话，给我放开。」
用力踢击着少女的脑袋，但无论怎么做，她都不肯松口。
漆黑的鞋底不断在少女亮金色的短发上摩擦，力道越来越大。
不知这样持续多久，从少女头部流出的鲜血逐渐将地面染红。
「啊——既然你这么想陪他去死的话，那就一起去吧。」
再度在枪上装了一发针管，佐和横铭对准花间咲的心脏，准备扣动扳机。
轰！
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爆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