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作side——
橘红的落日下,女孩站在我面前喃喃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
我就会捏捏你的脸蛋
…
虽然有点害羞
但我一定要对你说
我好爱你
然后
就算我不在了
你也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哦
我会为你许愿
一定会幸福起来的
…
今天是那么的晴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好想
再见到你
… ”
她的声音慢慢远去,身影变得虚幻
伴随着那张带有泪痕的笑脸逐渐模糊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伸出手拼命想要挽留
…
猛然睁眼,只有梦的呓语,还在颤栗。
我抓了抓脑袋,不知怎的昨晚在青梅竹马家里睡着了。
大概是睡得比较早,所以醒的也早,现在天刚蒙蒙亮。
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垫被上,感受到一侧传来的温热气息,才发现有个女孩依偎在身旁。
娇美的容颜,让人想起方才梦中的少女。
未央枕着我的肩膀,因为刚刚自己醒来的缘故有些滑落。
用另一侧的手轻轻挽住她的头,向自己胸膛的位置托了托。
或许是睡迷糊了,我像是要守护面前这张幸福的睡颜一般,怜惜地搂住了她。她温热柔软的身躯毫无防备,是如此的信赖自己。
怀着莫大的安心感,意识再次渐渐沉入梦乡…
这次,做个好梦吧。
…
“扶风君,我做好早餐咯,虽然手艺不如你,但还请别嫌弃。”
她系着围裙,头发扎成马尾,俯身看向睡眼惺忪的我。
“抱歉,中间不小心睡着了。”
我呆滞地坐在垫被上,早上血糖低人比较迟钝,迟钝到困惑了好几秒才在心里惊呼大事不好。
“我不是故意睡这里的请你相信我,而且,还害得守房活动泡了汤。”
“没事的,我完全不介意,两个人都在家里的话,已经算是守房了。对了,洗漱的话如果不嫌弃我这里有旅行套装,已经帮你放在卫生间了。”
“真是麻烦你了。”
未央看上去还是一如往常,也没有提到昨晚睡觉时候的事,自己也顺势不再谈及。
在盥洗室拆开旅行包装,我想起很久以前两人一起去温泉旅馆,问她要不要分房睡的时候她羞恼的样子,回想怀中触手可及的温暖,我竟有些怅然若失。
用手舀一抔自来水泼在脸上,看向镜中,好像在告诉自己是时候清醒了。
——未央side——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准确来说,不是被气息包裹,而是他搂着我。
就像是新婚夫妇——
害羞得快要死掉了…
平日里感觉瘦长秀气的双手原来是那么有力,厚实的胸膛和肩膀无疑凸显着他作为男人的躯体,而我就像一个俘虏一样被他囚禁在怀中,无处可逃。
灼热的体温,即便隔着衣物,依然从身体各处传来,感觉自己已经快融化了。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会疯掉的,要在他醒之前起来。
我不舍地探起身子,朦胧昏暗的房间里他衣领下白皙的锁骨显得格外性感,我不自觉得再次俯下身想要和他贴贴…
这个距离,接吻也是可以的吧…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个样子了,要去做早饭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臂弯中逃脱而没有惊动到他睡觉,要在他起床之前恢复平常心,要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义作side——
“那就再见了。”
“嗯,再见扶风君,有空的话还请再来做客哦。”
做足一整套的表面工作,毕竟不会再有下次。
清晨,一切都还未曾着墨,但她的存在,如同寡淡的清水溶入一块方糖,那份甜美醉心却又致命。
栾树抽出许多嫩芽,松柏怀念着冬天,而我只能幻想一个体面的告别。
准备先回家报个平安,可刚打开手机就遭到老妈的消息轰炸。
10点那会儿还是正常的询问,12点的时候就开始提醒我要做好安全措施,到了1点左右,已经开香槟庆祝当祖母了…
一把年纪大半夜还不睡觉,真不让人省心。
打算下午去趟商场买个电动剃须刀,头发也得理,算是找回工作时候的正常状态。
回忆起后半段的大学时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一个人甚至已经懒得打理,还得亏是上班让自己重新重视起仪表。
可惜没那个资质,以往高中时期幻想长成大叔脸勾引姑娘的企图算是破灭了。
…
“采访一下作为青梅竹马的感想。”
“喂喂,小春你可别拱火了。”
看那群小鬼头的眼神,一个个的都想生吞了我。
“然后呢然后呢,女生可不喜欢无趣的男生,来点俏皮话。”小春正转身搭在我的桌子上,嘴角不知道是戏谑还是幸灾乐祸。
“饶了我吧,含凉改戴隐形眼镜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因为两件事发生得太过巧合,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士(例如鹿岩小春)口中就变了味道。
仅仅过了一个周末,含凉未央的人气就像被粉丝花钱冲榜那样一路飙升,喂,她戴的可从来不是什么能影响心智的魔法道具,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眼镜好不好。
归根到底还是她既宅又内向,小鬼头时期的自己还经常为此感到庆幸,真是猥琐。
然后,我这个路人也恰好‘洗心革面’后返校,仿佛是早有预谋打算追她一样。
当然,也有说是小两口一起去的美容院这类解释。
小春用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我:“没劲,我还以为你们小俩口约好了一块儿去的美容院呢,没劲。”
看来这货是后者。
“绕我一命吧,别乱说了。”实在提不起兴致回应她高昂的八卦热情。
小春闻言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一副犯傻的样子,我是有哪句话说错了不成。
没等自己细想,她已经回过身懒得再搭理我。
以往右手边那个‘门可罗雀’的座位,现在连走道上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不仅高三的其他班级,甚至还有几张低年级的面孔。
不禁感叹这群小鬼旺盛的精力,估计是先来打个招呼混个脸熟然后就找机会告白,一个接一个排着队。
我不是刻意要看的,这么大排场说完全注意不到才假,大致数了数,发现来的人当中居然是女生人数占比更多。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感觉有人在动我的头发,往上仰了仰,来人是杨杨。
她向来和男生没啥距离感,所以我也不是很惊讶,只是感觉稍微有点痒,就是小时候老妈给我吹头时的那种感觉。
她就像是在给缅因猫梳理毛发,慢条斯理的,时不时会传来手指的温度。
“义作的头发也不算短。”
“脱发期之前是的,不,我的意思是和寸头比起来确实。”
“义作真搞笑,这么早就幻想秃顶了?”
我无奈打了个哈哈。
“头发没有趴窝,是有烫过吗?”
“嗯,我发质很软,不烫的话很难搞,你呢。”这是最后一次了,越烫越秃。
“我是因为有点自然卷,而且比你长不了多少所以不太看得出来。”
“哦,那确实可以去做一次……推荐你用……顺带一提我可没收推销费… ”
两人聊着天,不经意看到窗外有个眼熟的身影,那家伙莫非也是闻讯而来?而且表情好怪,嘛,先放着不管,杨杨主动抓我聊天这点倒是挺让人意外。
“还以为你会丧气,真的是,白让人操心了。”杨杨停下手上的动作,撂挑子不干似的拍了下我的头,转而撑在我肩膀上。
“丧气?为啥。”
“说义作是笨蛋还真没错。”小春忽地插入话题。
这家伙原来一直有在听。
“女孩子忽然改变形象,而且是戴隐形眼镜这种麻烦的事情,怎么想都是‘交到了男朋友’、‘有了在意的人’之类的吧。她没事先告诉你的话,是什么原因就不好说了,就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吗。”
“呐,含凉同学往这边看了。”杨杨饶有兴致地说。
她一边扒拉着我的脑袋朝向未央的方向,像是在把玩船舵。
两人的眼神一瞬间对上,她的脸上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清澈的瞳色更加明媚,而且还化了淡妆。
这本应该是和我交往后发生的改变,那时的她褪去些许青涩,逐渐浮现出的女人味让人心动。
我又在想这种事,我从心底耻笑。无谓的思绪只是徒劳,暗自伤感也徒增蹉跎。
略带尴尬地错过视线,上课的铃声很快驱散了未央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窗外报春的鸟雀叽喳,偶尔掠过树梢。
午休时间,和一群朋友们拼着桌子一起吃午餐,我带来了便当,当然不是自己做的。
前两天mhw刚发售,自己这位来自未来的老玩家顺利承担起救援萌新的任务,做饭的工夫那是一点没有。
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主要话题落在了未央身上,还时不时来调侃我几句。
“嘛,义作别灰心,你今天不也挺帅的吗,我听说低年级也有女生知道了高三帅气的扶风前辈这类事哦。”
“好烦。”
“别生气嘛,这不是在夸你吗,啦啦啦。”…
无论班里还是学校都被浮躁的气氛牵动,那股由年轻人们消散不完的热情汇聚而成的巨大车轮,周遭一切都被裹挟而进,所有人都被其推着走,就只有我格格不入。
急切地想要找个无人的角落蹲着,好点上一根安神。
无人的角落是没找到,只是发现今天整个午休都没见未央的人影,毕竟她平时总会在食堂吃完午饭后回教室安静地看书。
下午的课被自己迷迷糊糊地混了过去,马上就临近放学,想了想的确是悠闲的一天,也没有体育课之类的。
也许退休前最后几年的时光就像现在这般… 我漫无边际地发着呆。
“扶… 扶风君,放学后有空吗,可以稍微陪我一下吗?”
这是我和未央今天第一次说话,看来她的搭话不太顺利,都咬到舌头了。虽说今天不去社团逛,但打算要去商业街买个手柄。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
“有点事吗?扶风君今天… 也是啊。”
啊?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一副懂了的表情。
未央消沉了一下,很快又抬头说:“但真的只要一小会儿就好,不行吗?”
把东西整理进书包,短暂斟酌过后,我决定快速了事才是上策。
“行吧,就一会儿。”
“我说,这是要去哪儿?”未央领着我在学校兜着小圈子,不知不觉已经穿越了操场,前面体育馆的背后,没什么人会来打扰,是个校园知名告白场地。
“不在这里的话,有点安心了。”
之前就觉得搞不懂今天未央在想什么,现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自言自语也是如此。
“我,我说啊,义作君,”她清了清喉咙,认真地看着我。
“哦,哦… ”我被她的郑重吓到了,不自觉紧张起来。
“我今天戴了隐形眼镜呢,好看吗?”
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未央无疑是个美人,我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就简单陈述了下事实。
“好看。”
她没有回应,而是低下了脑袋,伸手捏住了我的衣摆。
她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记忆里她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我们无名无分,这是在做什么,让我抓住她的手然后行些热络之事?
她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某些犯恶心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
我开始后悔跟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