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
不是走路這麼簡單。
看來我對於騎士大人的幻想又破滅了一個。
在怎麼優秀的鎧甲,若非防禦用途,就只是加工精良的鐵塊而已。
鎖子甲,很重。
長劍,很重。
匕首,很重。
水囊,很重。
那怕是一根木棍,久了也是累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穿的不是用蘆葦或麻繩織成的草鞋。
厚實,彈性的靴子讓我至今腳底沒有出現水泡。
或許,這就是安柏都不穿鎧甲的理由?
「灰燼者大人,雖然這說起來有些可笑,但是我認為我們可以沿著溪流或是河岸移動。」
「敵人總不可能汙染整個河川,而且也可以製作燻魚當作乾糧。」
「剛好到處都是枯死的樹木,不缺煙燻的柴火。」
「嗯…切的薄一點的話可以一個晚上就燻好,雖然這種作法頂多保存一個禮拜…可是沒有足夠的鹽呢。」
「鹽的話我有搜刮到一些。」
「咦?這些鹽沒有變質嗎?」
「炒過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
「哦!那接下來交給我來找河流吧。」
「找到了。」
「往東邊走,在那個山丘後面。」
一棵橡樹矗立在遠方的山丘。
「…怎麼樣,我的同胞?我很厲害吧?」
「好厲害!」
「妳怎麼辦到的?我正準備要爬樹觀察地勢的說。」
「畢,畢竟我可是世界樹的分支啊!」
「…怎麼了嗎?安柏?」
「…我討厭魚腥味。」
「是這樣嗎?」
「不過這點妳可以不用擔心,我對於燻魚可是頗有心得呢!」
「……嗯。」
自從西爾維加入隊伍後,安柏變得孤僻起來,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只有西爾維充滿活力而已。
她還在對我介入衝突一事生氣嗎?
也是呢。
當時我真的是太莽撞了。
可是,我實在不想看到妳受傷的樣子。
妳在森林裡哭嚎我歷歷在目。
妳總會下意識地用手保護肚子,雖然只是快速的抽動一下。
但是我注意到了。
妳,是不是還很害怕西爾維?
我也是。
我害怕她的反覆無常。
所以我始終跟她保持距離。
皮爾斯應該也察覺到了。
所以才將她刻意安排給我應付吧。
雖然她笑得很天真,很燦爛。
但是我仍然不清楚她笑容背後的涵義。
或許,打從一開始我的身體在變成樹的那刻就有了異樣的改變。
她不是對著我笑。
而是對著我身體裡的某種東西表達好意。
細思級恐。
那皮爾斯可能不過只是一個邪教瘋子。
我甚至不應該救一個曾經想要殺死我的妳。
不是嗎?
春天的融雪,讓鮭魚和鱒魚一身肥美的洄遊。
可惜脂肪只會加快腐敗的速度。
悠長的濃煙在夜色下包裹著一下午的收穫。
「…西爾維似乎是去摘野菜了。」
「……」
「站在那裡的會讓全身都是油煙喔。」
「……」
「很香吧?火侯是關鍵,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必須讓水分盡可能的烘烤出來。」
「很硬。」
「是啊,石頭很硬。」
「要墊著我的斗篷嗎?」
「…魚乾很硬。」
「…要看技術吧?」
「…我從來沒有吃過軟的魚乾。」
「很硬,很鹹…」
「那這樣整餐不是都很鹹嗎?連湯都是鹹的」
「……不。」
「因為湯一點味道也沒有。」
「那…還真是討厭的一餐呢。」
「有配著麵包一起吃嗎?」
「…沒有。」
「我很少吃到麵包。」
「…是嗎。」
「我以為精靈都不需要擔心餓肚子呢。」
「……是啊。」
「……」
「……」
「要吃吃看嗎?」
「……」
「幫我試試看味道吧。」
「……」
「感覺如何?」
「…很柔軟。」
「是嗎,我還很擔心會失敗呢。」
「畢竟條件太簡陋了。」
「…而且甜甜的。」
「畢竟是新鮮的魚嘛。」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