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教,我也不是大人啊。
到不如說,小孩子在農村也是每天都在田裡幫忙啊?
擠奶,撿雞蛋,放牧,打水。
都是放養教育,孩子像牛羊一樣莫名的長大了。
穿上發黃的圍裙,小馬鈴薯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身上背心趴搭趴搭的輕拍著。
嘛,不過妳轉眼間就會長的跟樹一樣高了,衣服也是一大問題。
女人的平均身高比男人高太多了,好像每睡一覺就長高一點。
「啊!」
「下午好,安潔莉卡小姐。」
「身體還好嗎?」
豐滿的胸部隨著走下樓梯而擺動,溝壑在寬鬆的白色病人服裡開合。
黑色的紳士帽與她灰色髮相得益彰。
「下下下下午好!」
明顯害羞的拉低了帽沿。
「很好看的帽子,要出門嗎?」
「去去去中庭散步!」
老樣子,結結巴巴的。
「路易斯,為什麼,在在在這裡工作呢?」
「啊〜」
「該怎麼說…賺取醫療費還有就是…」
「收養了這位孩子。」
怎麼了?小馬鈴薯?
沒事的,雖然她長的跟座狼一樣,卻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有錢!」
跌跌撞撞的奔下樓梯,窘迫的數次想握住我的手卻又在半空中滯留。
「我可以幫路易斯先生全額支付!」
「倒不如說請務必讓我還付!」
「路易斯先生千萬不能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沒關係的。」
「而且這句話之前已經說過了。」
「對對對不起!」
「不用這麼激動,安潔莉卡小姐。」
好了,客套的差不多,該去工作了。
畢竟算是認識的人,表現的紳士一點有利於往後的交際。
「那那那那個孩子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詫異嗎?
也是,有誰能這瘦小的身軀看得出她高捷的靈魂呢?
高大的身軀彎下腰觀察起小馬鈴薯,幾乎將她包覆。
手指比劃著她包紮的傷口和那用眼罩遮蓋的獨眼。
「烙印?」
「她承受過拷問。」
「原來如此…」
三白眼默默地盯著,良久。
嘴唇若有若無的蠕動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又太小聲。
「安潔莉卡小姐?」
忍不住拍了肩膀。
「欸?!我我我我!」
「告辭了!」
同手同腳飛奔離去。
「……」
這麼有精神,從樓梯摔下來的傷口很快就康復了吧。
「抱歉,雖然她個性很陰沉,但不是壞人。」
病人服冒出水漬,沿著腳聚成水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蛤?怎麼啦?」
整張臉皺縮成風乾番茄般。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好了,好了,沒事了。」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
「衣服髒了在洗就好了不會懲罰妳的,昂?」
哭到整張臉水亮水亮的,衣領和袖口擦的都是水漬。
「我先帶妳去換衣服好不好?」
「諾?」
「走啦?昂。」
哀。
確實,尿褲子挺丟臉的。
是害怕說了要去廁所會造成我的麻煩嗎?
「別哭啦。」
「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小種子在土裡挖啊挖。」
「遇見蚯蚓,遇見小石頭。」
「抬頭望見天空。」
「風雨過後總會天晴。」
「希望就像麥田邊的彩虹。」
「還有那黃燦燦的向日葵。」
「小雞出來了。」
「小羊出來了。」
「小牛出來了。」
「圍著青草地上的蘑菇。」
「笑啊笑呵呵。」
嗯,我唱的超難聽的。
但至少她手握的沒有那麼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