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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洲，

       青年望着另一旁的人群匆匆撤退，从天上缓缓降落，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少女的身形约莫15岁上下，裹着粗糙的斗篷，把帽檐扯下，遮住自己的整个脑袋和脸庞，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泥水和草叶黏在已经被浸湿的衣服上面，显得十分狼狈，

       身上的衣服原本应该是礼服，使用了非常昂贵漂亮的布料编制而成，可惜由她的情况来看，这身衣服显然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挑战，原本绣在上面的各种各样含有宗教意味的图案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染料也在泥水与暴晒的侵蚀下脱落，显得破破烂烂。

       青年观察着，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有着一定的修为，但是一身清气，可以确定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他腰间的紫色长刀轻轻抖动，为他的结论做着佐证。

       更重要的是，她的经脉被全部封死，如果不及时解封，那么她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必须马上为她解开经脉中的封印，

       青年想着，缓缓向面前的少女走去。

       少女本就紧张，在青年动身的一刹那，全身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您是谁……请不要靠近我……」

       少女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匕首，对准青年空挥，恐吓着他。

       「好，好，冷静点，姑娘，好吗？我没有恶意。」青年摁住手中蠢蠢欲动的长刀，将它放在地上，「纸鸽，你不要动。」

       『啧，主人，你老是爱多管闲事。』

       吩咐着纸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便能知道这位青年就是向熠。

       向熠举起双手，对着面前的少女转了一圈，

       「你看，我现在身上没有武器了，相信我，好吗？我不是坏人。」

       少女看到向熠不设防的动作，手上的动作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没将匕首放下，

       「您是什么人？您也是祂们派来杀我的吗？」

       「哈？肯定不是，你看我，打扮得像是一个杀手或者猎人的样子吗？」向熠解释着，「而且你看，我这身装扮，不像是这里的本地人吧。」

       向熠穿着一身东洲的长袍，和西洲本地的着装确实很有区别，

       「而且，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早就动手了吧，何必特地骗你呢？」

       「您到底是……什么人？」少女仍然保持着警惕，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来自东洲的旅者，在西洲进行游历。」向熠解释着，「我在天上的时候，看到你被一群人追杀，就出手了。」

       「您别骗我了，您是战神的近卫，还是风神的分身来戏耍我的？」少女自认为抓到了向熠言语的漏洞，双手又紧紧地攥住了匕首，

       「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近卫，也不是风神，我是东洲来的修仙者，这样你能明白吗？」

       「修仙者……？」少女显得很疑惑，「那是什么？」

       「呃，怎么跟你解释呢……」向熠指手画脚，比划着，一时找不到类似的形容，「总之就是一群通过长期修炼能获得强大力量的人，这样你能理解吗？」

       少女的神经极度紧张，她已经顾不得去思考这究竟是什么了，在她的观念里面，这种事情只有半神才能做到，

       『但他现在并未对我做出任何敌对的举动，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他？』少女想着，

       「为什么要救我这样的人？」

       「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很正常的事吧？」向熠回答着，「你这个小女孩看着不坏，是哪家人的小女儿跑出来了吧，凭你一个人是很难走出这片森林的。」

       向熠继续保持着平举双手的姿势，朝着少女慢慢走去，

       「放轻松，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虽然对这个莫名救下自己的人抱有极大的怀疑，虽然对面前这个敌我莫测的人感到十分恐惧，但少女也明白，就算没有刚才后面的追兵，凭借自己一人也难以走出这片森林。

此刻除了相信他以外别无选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巨大的无助感和绝望感席卷了少女全身，自己曾经相信只要把一切交付给神明，便能获得救赎，但现在，让自己落到这番境遇的恰恰是神明本身，

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指望，自己什么都不能相信。

少女想着想着，感觉大脑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酥软，

无力地坐在地上，少女的脑袋一摇一晃，

而另一旁，向熠也很紧张，

『该死，不能再拖了，等她晕过去就惨了。』

少女被封住的经脉情况再次恶化，等到她晕过去就来不及了，

但自己不能上去强行解，刺激到她可能会让情况再次恶化。

「放轻松，放轻松。」

向熠继续用言语诱导，让少女放松警惕，缓缓向她靠近，

『诶，这是怎么回事……』

『头好晕，身体好重，我要死了吗？』

『我死之后会去哪里呢？』

『好害怕，我不想死……』

随着经脉的恶化，少女的意识逐渐飞远，为数不多的理智彻底飞走，潜意识与本能接管了思考的控制权。

背朝太阳，恍惚的少女难以聚焦眼睛，即将落下的夕阳放射着暖色的光芒，照得面前的青年模糊不清，自己只能看到一个恍惚的，闪烁着光芒的身影，从祂身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朝自己走来。

如同欢迎着拥抱一般，黑影张开着双臂，轻轻地朝着自己挥手。

「孩子，放松，孩子，放轻松……」黑影的声音伴随着混响，从天地之间响起，

同记忆当中神明们威严的嗓音不同，这一次自己听到的声音很温柔，很柔和，

没有布道的严肃，没有颁布真理的无可置疑，只有对自己的关心，只有单纯的善意，

就像是慈祥的父亲轻轻呼唤着自己的女儿，准备将她抱在怀里一般。

意识逐渐消解，本能地，少女打算去膜拜，去相信祂。

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去相信神明，把自己奉献给神明，这是她短暂的一生中最常做的事情，也是最坚定的信条，是她意识中最正确的事情。

即使遭遇背叛，潜意识中的本能也不会轻易消失。

对生的渴望，和潜意识强大的影响力，压过了那个可怕神明的身影，压过了自己对未知的恐惧，

『祂，正在呼唤我。』

『我得，朝祂走过去。』

想要移动，身体却无法动弹，那个散发着温和光线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又逐渐融入黑暗之中。

少女的眼皮越来越沉，就要闭上，

「啧。」情况十分危急，向熠顾不了这么多了，大步朝着少女跑去。

而在少女眼中，那个闪亮的身影，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刹那，突破了黑暗，将光明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解！」

一阵柔和温暖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流入自己体内，

如同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遇到绿洲泉水一般，少女下意识解开所有防备，饥渴地吸收着这股力量。

通！通！通！

自己的身体内貌似有什么东西被破坏掉了，但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清明的感觉，

身体里沉重混沌的感觉一扫而空，温暖的感觉顺着体内的血管徐徐扩散，将那些堵在身体里的东西一一溶解、破开，

自己的意识如同死水进入清泉一般神清气爽，身体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重获新生。

……

       「怎么样，现在能稍微放下点心了吗？」向熠正在搭建临时营地，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对着少女说道。

       少女仍然不敢过于靠近向熠，只是坐在稍微远一点点的地方，继续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脑袋。

       少女点点头，再次把斗篷抓得更紧了。

       「还要在那边坐着吗？马上要入夜了，很冷的哦。」

       向熠把掌平举在嘴唇前，对着篝火再次吐气，微小的吐息变成微风，撩动着火苗，

       轰！原本微小的火苗瞬间点燃，生成一团红橙色的火焰。

       火焰带来的高温扭曲着周围的景象，木材燃烧带来的温度随着空气传导，一浪一浪地扑倒少女身上，

       经脉被解放，少女本身迟缓的感觉恢复，而她也逐渐感觉到夜晚的寒冷，

       明明是温暖的火焰，却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好冷……」

       低声的自言自语，但是向熠不可能听不见，

       正欲起身，少女又伸出手来，制止了向熠，

       「请，请不要动……」少女楚楚可怜，低声下气的语调仿佛是在乞求一般，「我，我自己过来……」

       少女挪动着臀部，一点一点地靠近，每动一步，她就顿一下，抬起头来，藏在斗篷下的眼睛仿佛是在观察着向熠的反应，

       确认安全以后，她又会把头微微低下，用手盖住斗篷，再微微挪动自己的小屁股，朝这边靠近。

       磨蹭了半天，她总算是到达了火焰旁，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今晚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掩，

       十步以外的距离，都是一片漆黑，

       世界仿佛被寒冷与黑暗笼罩，只有这一团小小的篝火散发着温暖与光明，这里就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明亮的火光携带着能量，被少女的身体吸收。

       这么多天以来，少女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能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哈……好温暖……」少女低语，伸出双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

       「那个……」向熠说着，「刚才都忘记跟你说我的名字了，真不好意思啊。」

       「我叫向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女一言不发，美杜莎这个名字是大奸大恶的名字，是通缉犯的名字，全西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向熠这样的旅行者，也许也听说过，

       如果告诉了他，他还会像这样帮助自己吗？

       美杜莎不敢赌，

       「我没有名字。」美杜莎说着，她撒了谎，在斗篷内，蛇发们像是斥责着她一般，发出不满的吼叫，能感觉到，蛇发们对自己向救命恩人撒谎的行为很不满意。

       但美杜莎不像蛇发们一样单纯，自己必须考虑到后续危险的可能性。

       「没有名字？」一旁的向熠显得很惊讶，「这……」

       「在西洲，地位低下的人是不能拥有名字的。」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美杜莎已经是大罪之身，地位低下也是合理的。

       向熠挠挠头，

       「那，能让我看看你的长相吗？」向熠说着，

       「不……不行……」美杜莎听了，按住自己的斗篷，把头变得更低了。

       「为啥？」

       「我是丑陋的怪物，会吓到您的。」

       向熠听了，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没事没事，我见过的妖魔鬼怪也不少，怎么会被你这样的小姑娘吓到呢。」

       「不……不是这样的……」

       向熠倒也不介意，也许面前的少女确实有点难言之隐，

       「呵呵，如果你实在不想给我看的话就算了吧，我也不介意的。」

       向熠的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直接戳进了美杜莎的心里，

『熠先生不惜危险救了我，但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我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向熠正准备起身，这个动作再为美杜莎慌张的内心捅上一刀。

「请……请等一下……！」美杜莎大喊，

「怎么了？」

「如果，您一定要看的话……」美杜莎抓住了自己的斗篷，

她正坐在木墩上，将上身挺得笔直，十分郑重。

向熠也被郑重的氛围感染，不由自主地再次乖乖坐好，

「你不愿意的话，其实……」

「不。」美杜莎下定了决心，「请您好好地看着我。」

说到底，这条命都是面前的人给自己的，起码要把自己丑陋的真面目让恩人看个清楚，

自己是否有继续拯救的价值，就让恩人来判断吧。

斗篷被美杜莎脱下，被闷在斗篷内部的蛇发们得以透气，

「嘶嘶——」蛇发们四处伸展，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蛇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发出骇人的吼叫声，

在空中舞动的毒蛇们，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群好奇的小脑袋四处扭动，观察着身边的环境，身上的鳞片反射着火光，闪闪亮亮，

毫无疑问，这样的特征，表明了美杜莎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长着一头毒蛇的蛇发女妖，是怪物。

「这……就是我的真面目。」美杜莎缓缓说着，声音止不住地在颤抖，「您现在知道了吧，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这就是他们会追杀我的原因。」

啊……让他看见了，自己的真身，

恶心的毒蛇们盘踞在自己的头上，散出蛇类的腥臭味，自己的穿着破破烂烂，身上的衣服更是已经多日没有更换、清洗过了，不仅是自己的蛇发，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散发着泥水草木的腐烂气味，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肮脏、丑陋的野兽，怪物。

美杜莎的心中充满了后悔，像自己这样的怪物，人见人嫌，又有谁会愿意伸出援手呢，

即使是面前这位好心的熠先生，在看到了自己丑陋的姿态后，也会忍不住侧目吧。

想到这里，美杜莎的心情落到谷底，也许最好的结果，就是熠先生让自己离开吧。

感受到本体的思绪，蛇发们懊恼、害怕地蜷缩一团。

「你的真身，还没展示完吧？」向熠笑笑，指了指美杜莎的眼睛，「你的眼睛，是受伤了吗？为何不把眼罩摘下来呢？」

「不……熠先生……您最好不要看我的眼睛。」美杜莎低下头，「神明在我的眼睛上施了诅咒……」

「只要别人看到你的眼睛，就会变成石像，对吗？」向熠提前说出了美杜莎眼睛的诅咒内容。

「欸？您怎么知道……」美杜莎不敢相信，自从那个通体金甲的女神为自己施加了这样的诅咒后，她便破罐破摔将它作为底牌，把自己的双眼蒙起，全凭借蛇发们的视野认路，

按追来的佣兵的情况来看，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双眼拥有石化的能力。

连本地人都不清楚的事，作为一个外乡人，他没理由知道。

「诶？真的是这样吗？」令美杜莎更加惊讶的是，向熠反而歪着脑袋反问，

「我在我的家乡听过类似的故事，所以下意识说了出来。」

这种巧合，美杜莎自然不会相信，

『熠先生，好像不太擅长说谎呢。』美杜莎内心想着，内心莫名地滋生出一种期待，

       被自己的信仰背弃，美杜莎不愿再去信仰任何神明，但……

       向熠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从天而降，击退敌人而不击杀，不辞辛劳把自己从殒命的边缘救回，如今看到自己怪物的真身更未厌恶，

『熠先生一眼就看出了我双眼上的诅咒。也许，熠先生能破除我双眼的诅咒？也许，熠先生是来拯救我的呢？也许在西洲受到信仰与供奉的其实是伪神，只有他才是来拯救苍生的真神？』

       那种崇拜的心理，在抓住了救命稻草后迅速蔓延，占据了身体的上风。

       「能把你的眼罩摘下来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面前的向熠再次发话。

       「不……熠先生，这太危险了……」

       「没事，我会很小心，不会伤到你的眼睛的。」

       「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害怕连你一块石化。』这是美杜莎想说出的后半句，

       「那……请您小心……」

       「好。」向熠起身，朝着美杜莎缓缓走来，

       忽的，他又停了下来。

       「呃……那个……」向熠挠着头，「你头上的蛇发，不会咬我吧？」

       「不！不会！」美杜莎摇晃着手臂，急忙解释着，「她们不会咬您，而且，她们还非常喜欢您，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向熠点点头，

       「那，我能先摸摸她们吗？」

       「当，当然。」

       向熠轻轻伸出右手，

       美杜莎控制着蛇发们，缓缓地朝着向熠靠近，

       欢喜的毒蛇们如同小姑娘一般缠上了向熠的手指，蛇信在向熠的皮肤上轻轻地撩拨着，品尝着他的气味，小脑袋轻轻地蹭蹭向熠、感受着他的体温、蛇嘴中的尖牙收起，亲昵地咬咬向熠，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心。

       「哈哈，好痒啊。」

向熠呵呵地笑着，蛇发们也纷纷发出高兴的叫声，

「你这不是很可爱嘛。」

『可爱……』美杜莎的脸都涨红了，

在被诅咒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嘶嘶——」

唰唰唰，

情绪一激动，贪心的蛇发们便控制不住地主动爬上向熠的身体，缠上向熠身体的各处，就像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栖息的树干一样，

「对对对对对不起！」美杜莎反应过来，大脑加双手连抓带控地把蛇发们全部收了回来，

「嘻嘻，没事，这样也蛮不错的。」

『太好了，熠先生真的不嫌弃我……』美杜莎回想着向熠的评价，『嘿嘿嘿……』光是想想，自己的蛇发就又要控制不住了。

蛇发们生气地在美杜莎的脑袋上扭来扭去，美杜莎也能感觉到，她们正蠢蠢欲动，平时老老实实地听从自己控制的她们在遇到向熠后就像是有了反骨一般，一心向着他。

「好，那么现在就来看看你的眼睛吧。」

向熠摁着美杜莎，让她在树墩上坐好，

「尽量不要动哦，眼睛朝着前方看就好，如果紧张的话就抓着我。」

向熠说着，缓缓将美杜莎头上的眼罩摘下，用手为美杜莎轻轻遮挡着光线，不至于让身前的火光晃到眼睛，

美杜莎缓缓睁开眼睛，彩色的画面逐渐映入美杜莎的脑海，

同蛇眼看到的热成像般的画面不同，美杜莎的双眼看到的周围的森林一片漆黑，无穷的黑暗如同洪水般侵彻着营地仅有的光明，

美杜莎按照向熠的要求，双眼平视前方，下意识地以自己的肉眼为准，忘记了自己还有蛇眼带来的360°视野，美杜莎的眼前一片黑暗，一想到身后是同样的黑暗，寒意便从美杜莎的背后缓缓爬了上来，

如同小儿一般，美杜莎忍不住去幻想身后有许多野兽和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准备从后方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熠先生，周围……好黑……」

「没事，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向熠摸摸美杜莎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蛇发们也抓住好机会，顺着摸头的功夫纷纷爬上向熠的手臂，

「呵呵，这样稍微安心点了吗？」

感受着蛇发传回来的，向熠结实的手臂的触感、体温，感受着向熠正在自己头上缓缓抚摸的，粗糙的大手，美杜莎感觉很安心，

美杜莎点点头。

「纸鸽，你能帮我们护法吗？」

『唔唔唔……主人！你又让我帮你为别的女人帮忙！』

「回头带着你练一早上的刀法。」

『嘻嘻，主人最好了！』

躺在地上的纸鸽腾空而起，作为卫星环绕着两人转着圈圈。

「这样就没人能伤到你了。」

没有去管美杜莎的反应，向熠专心致志地开始研究起这双眼睛。

『规则之力……』向熠心中一惊，这是利用规则之力改造的情况，就像是数学中1+1=2一般的铁律，常规情况下没有办法改变，

「看来你所言非虚，把你身体改造成这样的人，的确配得上一声神明的称呼。」

「那……这也就意味着我……永远只能这样了吗？」

「嗯，抱歉。」向熠说着，「规则是难以更改的。」

「没事的，熠先生，您能这么帮助我，我……」

「嘿嘿，别气馁嘛」，向熠说着，「规则不能改，但我们可以利用它。」

「……？」

「我也可以利用规则之力，帮你诅咒的逻辑更改一下。」

向熠屏息凝神，开始运功，

刹那间，天上的云朵如同浪花般涌动，附近的草木纷纷开始动摇，

天地如同受到向熠的号令一般，顺从他的心意而动，大量的灵力顺应着向熠的召唤，纷纷朝着美杜莎涌去，即使美杜莎没有任何的修为，也能感受到有一股来自天地的强大力量，正被向熠注入自己体内。

『果然，熠先生才是真正的神明。』美杜莎如此想着，这个印象被向熠的惊天举动彻底坐实，

能得到真正的善良神明的帮助，是她的荣幸。

自己的眼睛突然间产生剧痛，

「啊啊啊啊——」

「忍一下，你体内的规则之力正在抗拒这股力量。」

向熠将手伸出，

「疼的话直接咬我。」

啊呜！疼痛难忍的美杜莎啊呜一口咬上向熠的手臂，蛇发们同样感知到疼痛，呲牙咧嘴地缠紧向熠。

美杜莎的眼睛逐渐发生变化，原先脓血般的暗红色变成了动脉血一般的亮红色。

向熠从侧面观察着美杜莎的眼睛，看样子对美杜莎眼睛的改造已经完成了。

「我向天地要了点道韵，形成了规则之力，帮你的眼睛改造了一下。」

虽然石化诅咒没有消失，但是触发条件改变了，现在只要美杜莎面临生命危险、有非主观恶意的攻击意识时，诅咒就会自动触发。

在此之上，功率也得到了调整，原先的永久石化被改为了一个时辰的石化，

向熠走到美杜莎的正前方。

「来，看看我的眼睛。」

美杜莎畏畏缩缩，双眼躲避着向熠的视线，

啪啪，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摸了摸，

「相信我。」

此时，美杜莎鼓起勇气，去看这位未见过的神明真容。

黑色的头发，棕色的瞳孔，俨然一副东洲人的长相，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柔和的目光中带有令人安心的善意，正如当初美杜莎为信徒们解决困难一般，此刻这位来自异域的神明正在为需要帮助的自己分享着他的爱。

美杜莎愣住了，她想再多看面前的男人两眼，

第一次的，她开始害怕他像神话传说中的那样，帮助完需要帮助的人后拂袖而去。

她想要追随他，想要陪伴在他的身边，

「嘿嘿，怎么样，没问题吧。」向熠笑着，看着这双血红色的眼睛，非常满意。

「但你的身体，可能无法变回去了，抱歉。」

美杜莎开始流下眼泪，

「诶诶，别哭啊，那个……我会再想办法的，所以不要伤心，好吗？」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美杜莎擦擦眼泪，圣洁的面庞上展露出笑容，「我是高兴，为能遇到您这样伟大的存在而雀跃。」

「能让我继续跟在您的身边吗？」美杜莎主动贴上向熠的身体，蛇发们悄悄地缠绕住两人，不让两人分开。

「呃……如果是这段时间，是可以的。毕竟你的眼睛这事可不算小事。」向熠挠挠头，「还有啊，你没有名字，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么……」美杜莎双手合十，「能请您赐予我一个名字吗？」

「起名？这我不擅长啊……」

美杜莎摇摇头，「没事，大人，只要您能为我起一个名字，我就很满足了。」

向熠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会，

「那……就叫你申春，如何？」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思考，申春接受了这个名字，

从今以后，世界上将再也没有美杜莎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申春的蛇发女妖。

      

「是，主人。」申春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

      

清晨，申春从床上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偶尔的，她也想学习一下主人，去尝试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最爱的主人怀里，能够欣赏主人安详的睡颜，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呵呵，申春妹妹，一觉醒来，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熟睡的向熠身后，是楚汐在为他充当枕头，

       「嗯。」申春小脸泛红，轻轻地点点头，「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哦——？是谁的事情呢？」

       「当然是主人的事情啦~」申春回忆着过去梦境中的内容，自从主人出现之后，那段回忆便充满了幸福与怀念，当然，比起初识时的陌生，现在能够这样幸福地一起生活才是最棒的。

       申春控制着蛇发们缠遍了向熠上下，每一根蛇发都自发地主动亲吻起主人的身体。

       「别吵醒小熠哦。」

       「好~」

       情到深处，申春爬上主人的胸膛，对准嘴唇，深深的亲了一口，

       「申春最喜欢您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