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今天的天氣。
萬里無雲。
對於傍晚的生日宴會,要說不期待絕對是騙人的。
實際上,就如同塔米雅所說的「衣服能改變心情這件事,是女孩子的特權。」一樣,身上宛如新娘般耀眼的純白洋裝,令自己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通常略為敞開的前襟在成熟的女性身上會因胸部而顯得性感又或是煽情,婚紗那種用於特殊場合的衣物則另當別論,不過一但用於年幼的女童身上,加上精緻的裁剪跟刺繡後還真是可愛到不行。
沒錯,我就是在說自己可愛到不行。
那個躲在角落的陰暗傢伙──沒錯!就是你,雖然最近話比較少但那一臉「沒救了」的模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勸你最好給我講清楚喔。
教訓完前世的自己,我低頭檢視起裙襬的設計。
同樣是以白色作為基底,層層疊疊的蕾絲理論上應會顯得花俏,但設計師拿捏距離的巧思與裁縫師的巧手,令整件衣服非但沒有犯下那種低級的錯誤之外,更彰顯了穿戴者的清純感。
最後,用來點綴瀏海的蝴蝶結緞帶更是大大的加分。
這一切都要感謝近日忙得焦頭爛額的塔米雅,她的努力沒有白費真是太好了。
不過,追根究底還是因為我實在是太可愛。
決不是自誇,只是單純的在陳述事實而已。
喂!背後的那位露出那種表情是想被絕育嗎?看我怎麼修理你。
跟著塔科特與塔米亞來到了謝維圖拉爾領地最大的教堂外面,莊嚴肅穆的聖殿前方,此刻正排著長長的人龍。
大家都很在乎自己家的孩子究竟擁有何種才能,所以一年一次的才能檢定才會如此盛大。
而這次檢定的日期,塔科特早在兩年前就囑咐教會安排在我五歲的生日──該怎麼說呢,特權階級還真是可怕啊。
正常情況下,能透過水晶篩檢出來的才能基本分為三類,分別生活系、戰鬥系與魔法系。這宛如角色扮演遊戲一般的分類與設定,令我感到有些出戲。
彷彿自己身處於電玩世界,而非現實。
但透過塔米雅掌心所傳來的體溫,是貨真價實的。
回到正題。
三個系別中,對貴族來說真正具備價值的只有魔法系,而決定一個人是否擁有魔法資質的最大因素,就是遺傳。
這也是羅倫特願意准許塔米雅嫁入謝維圖拉爾家的主要原因。
並非所有貴族都具備了操縱魔法的能力,也不是所有平民都與魔法無緣,但資質會遺傳這件事是肯定的。
儘管機率不足百分之十。
實際上,羅倫特與塔科特都不具有使用魔法的資質,一個家族連續數代都沒出現魔法使,會讓人懷疑其血脈的純正性,也因此,我所肩負的壓力,其實遠比自己想像中的巨大。
佩姬.黛.謝維圖拉爾必須透過成為魔法使這件事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塔科特與塔米雅為此憂心忡忡,我倒是無所謂。
人的價值並非由誰說了算,而是自己決定的。
這是活了兩世合計超過七十年的自己所得到的答案。
不要讓別人決定你的價值,或許可以稱為我的座右銘吧。
嘛,還真是老掉牙的心靈雞湯啊!我在心底暗暗吐槽自己。
附帶一提,魔法依才能的不同似乎分為初階、中階、高階、究極、無際與蒼穹六種,無際與蒼穹僅出現在傳說之中,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人見過了,但也不排除具備該種資質的魔法使不願現世的可能性。
然後塔米雅是高階水魔法使,也就是實質上的第二階,這麼厲害的塔米雅願意下嫁給塔科特還真是神奇,你要好好珍惜啊,爸爸!
望著前方長長的人龍,我有些頭暈目眩。
依這個人潮乖乖排下去恐怕要等到天黑。
面對如此嚴峻的情景,塔米雅一邊打趣「媽咪小時候可是一路排到隔天日出呢。」一邊端茶遞水試圖緩和塔科特的情緒,不過做事謹慎的塔科特早就準備好了替代方案。只見一位衣著華貴的神官穿越人群向我們招手,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帶著我們大剌剌地穿越人潮,直奔終點。
……真不知道羅倫特半年前那句「你沒有才能」指的到底是誰。
只是,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行使特權,好丟臉啊!
塔米雅似乎與我身有同感,臉一路紅到耳根。
請容我再複誦一次──
特權階級還真是可怕。
抵達教堂,一股熟悉的神聖感撲面而來,我在這裡感覺到『祂』的存在。
只見莊嚴的神像底下刻著一行「聖神萊爾」,害我一時沒忍住差點笑了出來。
聖神?那個態度輕浮一臉怎樣都好的隨便傢伙竟然被稱為聖神?
Are you kidding me?
喔一不小心情不自禁地使用了英文。
但「聖神萊爾」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實在太過滑稽,實在很難跟眼前這莊嚴肅穆的神像進行銜接。
察覺我的異樣,塔米雅輕捏我的小手:
「怎麼了?佩姬?」
不能讓塔米雅發現自己在憋笑,我佯裝鎮定:
「沒、沒、沒事。」
對我的答案不甚滿意,塔米雅一臉狐疑地盯著我。
我撇過頭迴避她的視線。
調整好心情,衣著華貴的神官將我們帶到了由琉璃打造的簡易隔間,透過房內側面精雕細琢的玻璃牆,可以清楚看見如放射線一樣向外延展的水晶柱,以及排隊等候檢定的受試者。
在那裡,戴著金色主教冠的司儀正等著我們。
粗短的眉毛,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張是閉的瞇瞇眼,還有不受控制垂下的臉頰肉,一臉的和藹可親。
「歡迎。」
厚重沉穩的聲音令我直覺他應該是個戰士。
「讓各位久候殊感抱歉……」
堆疊著言不由衷的歡迎詞,司儀與塔科特開始禮貌性的寒暄。
我則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的受檢者們。
一個男孩碰觸水晶時,水晶往教堂頂端潔白的天花板投射出了鐵鍬,那是礦工還是農夫?
另一名女孩在接觸水晶時,不規則的水晶映出了淡淡的紅光,彷彿小小的火苗。
「我就知道妳辦得到!」
女孩與她母親相擁而泣,初階的火魔法使,不知道是不是貴族。
最後,場地淨空。
──輪到我了。
直到這時,我才開始緊張。
我不害怕謝維圖拉爾家否定自己的價值,我只怕塔米雅失望,看到剛剛成為初階魔法使的女孩與母親共享喜悅的那畫面,無法言喻的恐懼自心中上湧。
我害怕別人對自己抱有期待,上輩子親友由期待轉變為失望的那副神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胃在翻攪──
胃在翻攪──
胃在翻攪──
無法橫越的心魔在我面前建立起高聳的牆壁。
我動不了,喉嚨擠不出半點聲音。
「沒事的。」察覺到我的異常,塔米雅從後面溫柔地抱住了我。
能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她的心跳──
「就算佩姬什麼才能都沒有,佩姬依舊是媽咪的光芒。」
心中的焦慮被塔米雅輕易的吹散,視線在無意間模糊了起來。
她柔聲接續道:
「因為佩姬,媽咪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聽好囉,佩姬是媽咪心中的光芒,是驅逐黑暗的光芒!」
輕輕地將我推向水晶,塔米雅朝我伸出了右拳──
「不管結果如何,妳都要完成與媽咪的約定!」她笑著說。
噙住眼淚,我點了點頭。
伸出右拳與塔米雅輕輕相抵,我的心中充滿了勇氣。
只要有塔米雅在,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謝謝妳,媽媽。
走向檢定才能的礦石,明亮剔透的聚合物映出了我的容顏,是綁著緞帶的佩姬,塔米雅血脈相連的女兒──
懷抱著覺悟與感激的心,我朝水晶伸手。
接觸到水晶那刻,水晶散發出了無邊無際的金色光芒。
彷彿烈日般刺眼奪目,又宛如夕陽般溫煦柔和,照耀著蒼穹與大地,令人彷彿置身於落日西下的穗田之中。隨著光芒越來越強,房間內所有人被迫用前臂遮住自己眼睛,直至金色的光芒漸漸散盡──
在讓人目眩神馳的光芒散去之後,摀著嘴的塔米雅衝過來抱住了我。
「佩姬、佩姬、佩姬!」
不知道為什麼,轉世之後的淚腺很低,精神也幼齡化。
「媽咪、媽咪、媽咪!」
我跟塔米雅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
在隔壁房裡,塔科特與司儀一語不發地盯著佩姬與塔米雅。
兩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過了半响,塔科特才語重心長地吐了句──
「麻煩的事情來了……」
找不著兜裡的菸,帶著金色主教冠的司儀嘆了口氣──
「是啊,聖女出現了。」
眩光劍「佩姬」-10
塔米雅空有一身魔法能力,却要委身于不平等婚姻,忍受公公的欺凌和丈夫的无能,为了爱情她付出的太多,甚至让我感到不值
她受到的欺凌最主要源自於她並非貴族,這個世界的階級歧視比想像中嚴重
这就属于个体武力能否抗衡或摧毁集体的问题,能的话就不用顾虑集体共识胁迫集体按照自身意愿修改共识,不能的话除非是走到集体对立面不然是无法违抗集体共识的,毕竟不是孤身一人
佩姬:谢维图拉尔家族无权为我授勋😡
但愛她的塔米雅可以